第146章 餘孽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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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殤的劍穗還在簌簌震動,沙灘上倒伏的熒光藤壺突然發出爆裂聲。
    汪徹的旋龜甲碎片劃過星圖投影,在侯府徽記上割開道裂痕——二十年前血珊瑚案的證物箱紋路正從裂縫裏滲出來。
    "第七盞燈籠要換芯了。"燒疤老者被劍氣釘在礁石上,喉嚨裏發出砂紙摩擦的笑聲。
    他脖頸處的舊傷疤突然裂開,爬出條通體漆黑的鮟鱇魚,魚頭頂著的發光器赫然是縮小版的侯府燈籠。
    審判官靴底的熒光藤壺突然集體轉向,在沙灘上拚出半闕殘詞。
    汪徹的鮫皮賬本無風自動,墨字幻化成十年前戶部存檔的《鎮海賦》——缺失的段落正與殘詞嚴絲合縫。
    "他們在造海市蜃樓。"黎殤劍尖挑起還在扭動的鮟鱇魚,魚腹鱗片映出官船底艙的符咒陣。
    三日前押送稅銀的船隊,此刻正停泊在星圖標注的搖光位。
    二十裏外的漁村突然傳來銅鑼聲。
    汪徹的旋龜鏡殘片突然拚成八角羅盤,鏡麵映出碼頭景象:原本空置的舊船塢裏,七艘貼著封條的漕運船正在滲血。
    船頭懸掛的避邪鈴鐺,分明是龍骨杖炸開的銅鈴碎片重鑄的。
    "分三路。"黎殤的玉玨突然嵌進劍柄,劍氣在沙灘劃出三道溝壑,"阿徹帶人去船塢,我處理星圖暗門,衛隊排查官船底艙。"
    燒疤老者突然咬斷半截舌頭,血水噴在審判官褪色的官袍上。
    褪色的硨磲粉遇血重生,竟在沙灘上凝成微型海港模型——正是今夜子時漲潮的港口全貌。
    汪徹的鮫皮賬本突然裹住海港模型,墨跡滲透沙粒形成新的路線圖:"他們要在戌時三刻的潮信裏放蜃霧,這些漕運船裝的不是稅銀......"
    話未說完,西南方傳來沉悶的爆炸聲。
    黎殤劍鋒插入星圖投影的裂痕,青虹劍氣順著侯府徽記的紋路鑽進地脈。
    三裏外的礁石群突然炸開,藏在岩洞裏的三百桶火油順著暗流漂向官船——每隻木桶都貼著鎮海符,符紙折痕與二十年前血珊瑚案的火折子如出一轍。
    "不止蜃霧。"汪徹突然展開旋龜甲碎片,鏡麵映出正在融化的銅鈴碎片,"這些銅鈴裏摻了鮟鱇魚的發光腺,遇到火油會生成毒瘴。"
    衛隊傳來鷓鴣哨般的信號聲。
    黎殤的玉玨突然射出七道冷光,精準刺穿漂流的火油桶。
    青虹劍氣裹著冰碴凍住暗流,汪徹的鮫皮賬本淩空鋪展,墨跡幻化成巨型漁網兜住下沉的銅鈴碎片。
    燒疤老者的瞳孔突然擴散,身體裏鑽出上百條發光水蛭。
    審判官褪色的官袍無風自動,逆北鬥暗紋竟開始吞噬星圖投影的光斑。
    "戌時二刻了。"汪徹突然割破指尖,血珠在旋龜甲上畫出潮汐紋,"碼頭第三艘船的底艙,藏著沒泡發的血珊瑚粉。"
    黎殤的劍氣突然轉向,劈開正在吞噬光斑的暗紋。
    玉玨投射的星圖驟然收縮,變成枚青銅鑰匙的形狀——正是三日前從侯府密室失蹤的鎮海令符。
    東南方海麵突然浮起七盞燈籠。
    汪徹的鮫皮賬本突然自動翻到血珊瑚案卷宗頁,缺失的證物名錄正在被熒光藤壺填補。
    最後一行浮現的"鮟鱇魚燈籠芯",墨跡未幹就化成血水流向審判官的靴底。
    "改道去老鹽場。"黎殤突然斬斷玉玨與星圖的連結,劍氣在沙灘刻出鹽場地圖,"這些血水遇火油生成的毒瘴,碰到海鹽會凝成酸雨。"
    燒疤老者的屍體突然膨脹炸開,漫天血霧裏漂浮著發光的孢子。
    審判官官袍上的逆北鬥暗紋突然脫離布料,在空中組成新的星圖——第七顆搖光星的位置,正對著侯府祠堂的飛簷鬥拱。
    戌時的更鼓穿透海霧傳來。
    汪徹的旋龜甲碎片突然拚成侯府平麵圖,墨線標注出七處移動的紅點:"祠堂地窖的鎮海鼎,昨晚被換了三足。"
    黎殤反手將劍插入星圖投影的搖光位,劍氣順著侯府徽記的紋路直刺地脈。
    三十裏外的鹽山地縫裏突然噴出青煙,藏在其中的八百袋毒鹽順著暗河湧向......
    汪徹突然按住旋龜甲上某個閃爍的標記,墨跡在鹽場地圖某處暈染出環形凹槽。
    黎殤的玉玨應聲飛入凹槽中心,投射出的星圖突然多出第八道隱星軌跡——那紋路竟與二十年前失蹤的鎮海將軍佩劍上的銘文完全吻合。
    海風裏飄來腐爛的海葵氣味。
    海風裹著腐爛氣味擦過汪徹耳畔時,他指腹正按在旋龜甲凸起的環形紋路上。
    八百袋毒鹽在暗河湧動的簌簌聲,突然被鹽場方向傳來的鑿冰聲截斷。
    "東南角第三座鹽垛。"黎殤劍鋒劃過玉玨凹槽,星圖投影裏的第八道隱星突然閃爍,"那些鑿冰人腰間掛著醃海葵。"
    汪徹的鮫皮賬本突然滲出鹽霜,十年前戶部《鹽課則例》的批注字跡在紙麵遊走。
    當墨跡停駐在"霜降前後禁取鹵水"的條款時,東南方鹽垛轟然坍塌——藏在鹽粒裏的三百隻琉璃瓶應聲炸裂,瓶身雕刻的浪花紋與二十年前血珊瑚案的證物箱鎖扣完全吻合。
    衛隊的鷓鴣哨聲突然變調。
    黎殤反手將玉玨拍進沙灘,劍氣順著星圖紋路鑽進鹽山地縫。
    五裏外的暗河突然倒灌,裹著毒鹽的濁流撞上地縫裏殘存的鎮海符,竟凝成七根冰柱堵住河道。
    冰麵折射的月光裏,隱約有鮟鱇魚燈籠的殘影在遊弋。
    "老鹽場的鹵水池。"汪徹突然扯下半幅鮫皮賬本,墨跡在旋龜甲表麵暈染出鹽場輿圖,"戌時三刻的潮信會先漫過那裏。"
    審判官褪色的官袍突然鼓脹如帆,逆北鬥暗紋吞噬的星圖光斑化作磷火飄向鹽場。
    當第一簇磷火沾到鹵水池邊的木風車時,二十架風車同時轉向西北——那是暗河改道的方位。
    黎殤的劍氣突然分裂成七股,順著冰柱裂縫鑽進地脈。
    鹽山背陰麵的苔蘚驟然枯萎,藏在苔蘚下的青銅管道露出真容——管壁鑲嵌的鮟鱇魚鱗片正隨著潮信節奏明滅,每片鱗都刻著縮小版的侯府徽記。
    "他們在用鹵水養鮟鱇魚。"汪徹的旋龜甲突然浮現鹽結晶,鏡麵映出管道盡頭的情景:三十口陶甕正在鹵水裏沉浮,甕中遊動的幼魚頭頂發光器竟是人眼形狀。
    戌時的更鼓聲裏混進了漁船的號子。
    黎殤突然削下半截劍穗,玉玨碎片裹著劍氣射向鹵水池。
    當青虹光芒刺破第三口陶甕時,沸騰的鹵水突然凝成冰棱,將試圖逃竄的幼魚釘在甕底——那些魚鰓裏都藏著未成形的血珊瑚芽孢。
    西南方突然亮起七盞燈籠。
    汪徹的鮫皮賬本無風自動,缺失的《鎮海賦》段落突然補全最後三行。
    當"海市起於蜃樓,瘴氣生於人心"的墨跡浮現時,鹽場東側的瞭望塔突然傾斜——塔基裏埋著的青銅鼎露出半截鼎足,鼎身紋路與星圖投影的第八道隱星軌跡完全重合。
    "分四路。"黎殤劍尖挑起正在融化的冰棱,劍氣在鹽垛表麵刻出新的路線圖,"衛隊去截斷青銅管道,暗衛處理陶甕,你帶人去瞭望塔,我解決鼎足。"
    審判官的官袍突然滲出血水,褪色的硨磲粉遇血重聚成微型鹽場。
    當模型裏的第四座鹽垛突然塌陷時,真正的鹽垛同時揚起雪暴般的鹽粒——藏在鹽粒中的銅鈴碎片相互碰撞,竟奏出《鎮海賦》的殘缺樂章。
    汪徹突然將旋龜甲按進鹵水池,龜甲表麵的潮汐紋路遇水擴張。
    當八角羅盤的虛影籠罩整個鹽場時,東北角的鹽井突然噴出黑霧——霧中遊動的發光水母觸須上,赫然掛著侯府密室的青銅鑰匙模樣的卵囊。
    "他們要的不是毒瘴。"黎殤的劍氣突然轉向,劈開正在吞噬星圖的逆北鬥暗紋,"這些卵囊遇火會孵化成鮟鱇魚燈籠。"
    戌時二刻的潮信突然提前湧來。
    汪徹的鮫皮賬本淩空鋪展,墨跡幻化的漁網兜住漫天鹽粒。
    當鹽粒與黑霧相撞的刹那,鹽場地麵突然浮現血色紋路——正是二十年前鎮海將軍佩劍上的銘文拓印。
    東南方海麵的七盞燈籠突然熄滅了兩盞。
    黎殤的玉玨應聲碎裂,星圖投影化作青銅劍的虛影刺入血色紋路中心。
    當劍尖觸碰到銘文"鎮"字的鉤劃時,藏在鹽山地縫裏的鎮海鼎突然發出嗡鳴——鼎腹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每道裂痕裏都滲出泛著熒光的海葵黏液。
    "改道去老碼頭。"汪徹突然割破手腕,血水在旋龜甲表麵畫出新的潮汐線,"這些黏液遇到子時的月光......"
    鷓鴣哨聲突然被海螺號角截斷。
    鹽場西北角的鹽垛突然集體崩塌,揚起的鹽霧裏浮現出侯府祠堂的飛簷輪廓。
    當第一縷月光穿透鹽霧時,那些沾著海葵黏液的鹽粒突然開始蠕動,逐漸凝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