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默然，月光清亮。
    一座哥特式風格的尖頂教堂，出現在了一片空地之上。馬蹄緩緩減慢，踩著一地的桔梗。
    很明顯，這裏應該是一大片農田。隻是被清理了個幹淨，蓋上了這麽一個高聳大氣的教堂。
    整個教堂占地麵積極大，至少三十畝地以上。
    慘白的月色將那教堂蒙上了一層亮色，將那主殿外側碩大的七彩玻璃，折射出迷蒙的幻光。在教堂的外牆處，有著不少破損的地方，還有著大片焦黑的痕跡。
    甚至，在那高聳的教堂尖頂處，也有著一片片血漬炸開。
    一些殘缺的屍骸橫七豎八的散亂在地上，其中有一些明顯不是人類。有的粗壯的四肢好似一頭披了毛的巨猿，有的幹瘦修長，生著漆黑光滑的皮膚。以及穿著藍白相間，傳教士服飾的教民。
    很顯然，這裏之前剛經曆了一場戰鬥。教堂雖然損失了一些力量，但是依然頑抗住了。
    唯一的古怪，是這些屍體都沒有了腦袋。
    唏律律！
    季然在距離教堂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勒住了馬匹。
    “你在這裏等著望風，我進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李燕當即開口，季然撇了他一眼，道：“如果遇到類似之前的情況，我不一定有機會救下你。”
    “生死在天，造化由人。”
    李燕稚嫩的麵容帶著一絲狠辣，道：“太歲爺盡管去做事，小子隻願意進去宰幾個紅毛畜生。”
    “有誌氣。”
    季然點頭，他旋即下馬，將馬匹拴在了這邊的枯樹旁。再朝前走，路上就沒了什麽遮掩。
    這小子既然有膽魄，那便一起。
    季然和李燕一邊走著，一邊掏出來了一個灰白色的麵具般物件。
    【畫皮】（凡品）
    效果：一張畫皮夜叉留下的皮革，可變成不同樣子，可使用三次。
    季然一直都是一個很善於動腦的人，不然也不會在學生時代那麽折騰自己。隻是在成為行走之後，他發現有很多事情，花費心思繞來繞去，最終都脫不了做過一場，便也慢慢懶得費心。
    況且，諸天界中，遇到的不是吃人的妖魔，就是害人的鬼怪。和這些牛鬼蛇神交往，還是得拳頭利索。
    但這不代表他遇到了事，就是一味的莽過去。
    地上的屍體和之前那倒吊爺的記憶都告訴了自己一件事——這教堂裏的紅毛鬼，非同一般。
    義和會走這裏進攻火車，來往的壇口絕對不止一個！也就是說，至少兩個壇口，甚至更多，都沒能將這個教堂打下來！雖然也存在大師兄留著力氣去前線，沒有拚命的緣故，但也足以引人重視。
    季然能夠看到，那地上躺著的屍體中，有兩頭渾身黑毛的狼人，塊頭不比之前自己宰了的煉金獵人差多少。
    還有幾頭渾身漆黑，好似山魈的東西，給他的感覺至少也得1級。登階可不是大白菜，但是在這個世界，尤其是西方那些人身上，好像登階很容易。
    至少，在南漢那種二階的世界裏，自己都沒有見過如哥薩克騎兵那般，成建製出現的1級。
    當然，那哥薩克騎兵肉體並不夠強。至少，比那些南漢1級的夜叉差遠了。那夜叉一刀砍上去，自己都不一定能重創。當初借助香灰，讓自己成了3級巔峰，都還得三個回合才能斬了一頭1級夜叉！
    而這些騎兵，自己能一斧子連人帶馬的砍翻。
    正想著，季然和李燕已經來到了教堂門前。這裏教堂的外牆已經形同虛設，也自然是沒人。
    但是裏麵的教堂，卻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光影燈火閃爍。
    “過來一下。”
    “好嘞。”
    季然一發話，李燕壓根問也不問，立刻跳了過來。
    啪！
    季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然後拎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在地上寫了起來。
    籠中雀！
    【李燕瞧著太歲爺進了大殿，他自個拐了個彎，繞著教堂進入了一處地牢口。那洞口黑洞洞，裏麵隱約有些動靜。李燕走進去，卻是看到了一個粗壯的鐵柵欄，他個子矮小，縮著脖子鑽了進去。一群瘦長的黑影嚎叫著衝來，把他撕成了碎片。】
    “進去後，別去教堂邊緣的一個地牢。”
    “哦哦。”
    季然繼續勾畫
    【……李燕發現了地牢口，繞了過去。他鑽進了教堂的一個封著窗子的偏殿，裏麵擺放著一些古怪的器物。李燕沒反應過來，被一本書夾住了腦袋，那封麵轉動著一顆血紅色的眼睛，書頁裏生出了尖牙利齒的大嘴，將李燕一口咬掉了上半身。】
    “別去一個封著窗戶的房間。”
    “啊？成。”
    【……李燕繞開了古怪偏殿，在後花園撞見了一個神甫。這個神甫大半夜的不睡覺，正在賞花，那些花兒還發出了“嗡嗡”的聲音。李燕跳起來想要偷襲，然後他眼前一黑，死了。】
    季然歎了口氣，道：“要不你還是別進去了。”
    “不。”
    “那和我一起。”
    “不用，太歲爺，我這點斤兩，跟著你耽誤事。我就進去抓幾個落單的殺一殺。”
    季然瞥了他一眼，有沒有一種可能，你進去就是唯一一個落單的？
    “那你別靠近教堂後的花園。”
    “呃。行。”
    李燕有些糊塗了，怎麽太歲爺對這個地方這麽熟悉？難道……他是在畫符請神！？
    胎教畢業的李燕自然是不識字，見季然在地上鬼畫符一般，以為是什麽道法，神色立刻認真了起來。
    【……李燕繞開了花園，卻見一處屋舍內，傳來了女人的哀嚎聲。透過窗子一瞧，卻是一黑一白兩道赤條條的身子纏在一起，正是那五大三粗的王二麻子和一婦人。李燕悄然摸進去，想要抹了王二的脖子。卻突然看到，那王二麻子的後腦勺生著一張狗臉，正對著自己笑嘞！不等李燕反應，他便腦袋一軟，死了。】
    季然又試了幾次，給李燕抓到了一線生機。
    自己也摸清了這個教堂的構造。一個大殿，一個放著古怪道具的偏殿，養著怪物的地牢，半夜在後花園的神甫，一側給那幾個二鬼子居住的屋舍。
    季然將那畫皮麵具貼在了臉上。在李燕目瞪口呆下，變成了一個尖頭小眼，寬肩闊背，一臉凶相的漢子！
    正是那心懦手黑的無賴漢，劉三眼！
    季然也不換衣服，直接從地裏撿起來一件還算完好的教民袍子一罩。
    旋即，他拍了一下李燕的腦門，叮囑道：“一會，你就去那地牢。放聰明點，聽著那地牢裏的動靜朝左去的時候，鑽進去，直奔右邊！”
    “那裏關著一個人，十秒鍾之內，你能打開他的鐐銬，你就有命活。打不開，死。”
    “敢不敢？”
    李燕那小個子猛地挺直了腰杆，臉上招明齒亮，道：“嘴巴裏蹦出個不字，便不是咱津門爺們！”
    “好膽氣！”
    季然手中枯枝微動，在地上添了幾個字。
    然後枯枝一丟，兩人直奔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