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公審拳民(準備開殺,求個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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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餘帶坎門的七十三人和李燕趕過來時,直接愣住了。
整個窩棚區,作為義和會用餐的地方之一,此刻躺在地上的人,足足有百餘號!
“太歲爺!”
李燕第一時間就跑到了季然身邊。
“壇主,你這是?”
後麵祝餘緊跟著也走了上來。
季然站在窩棚前,將事情簡單一說。
然後,他便安排李燕跟著其餘人拿著繩子,按照要求去捆人。
“謝大哥按照你的要求,去招呼百姓了。但估計聽到這古怪的命令,其餘的不少拳民也會過來。”
“正好。”
季然點頭,淡淡道:“我還覺得這百多人,不夠用的。”
“壇主,你要做什麽?”
祝餘聽了季然的話,眉頭微微一皺,神色間有些搞不懂。
“公審拳民。”
“公……公審?”
祝餘一愣,道:“怎麽審?”
“把這些人捆束好,讓百姓指摘他們在村子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奸淫擄掠,殺人奪財的罪行。”
“如果有,立斬。”
旁邊跟來的秦璞眼神一顫,道:“季大哥,如此行動,是不是太過了?”
她立刻解釋道:“我並不是說那些人不該死,但現在,白河口至少匯聚了一兩萬拳民。這麽多人,占據了附近的村子,又沒有管束,作奸犯科者必然不少。”
“如果亂起來……”
“那就殺!”
旁邊祝餘卻是點頭,一臉認可道:“這些日子,拳民什麽樣,我也略有見聞。”
他一雙刀眼鋒利,看向季然:“我等大刀會當年起兵,不說個個意誌堅定,也絕對不會有劫掠迫害百姓之輩!”
“揮刀向自己人的拳民,已經忘了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做了拳民!”
“指望他們這種人,打不了勝仗。”
“療積毒,必須刮骨!”
祝餘並起來手掌,做砍殺狀揮下!
“這種人,有多少懲處多少!”
隻是聽著兩人的話,季然搖了搖頭。
他看著那後方桌案上,老人看著麵前的粥,任由它慢慢涼透,筷子都沒敢碰。
他怯懦的目光看著地上的拳民,看著不遠處的軍需官,隻是拘謹的坐著。
老人明明坐在椅子上,給人的感覺,卻比那躺在地上的拳民還要矮上三分。
“不。”
“我想要的,不光是懲處拳民中的敗類。”
季然看向麵前的兩人,秦璞和祝餘都是留過學的。
“祝餘。”
“嗯?”
“你還記得我在海河邊的廟裏,說想要未來,誰做主嗎?”
祝餘一愣,腦海中浮現出了神廟院子裏的光影婆娑,流光金瓦。
他看著季然的眸子,道:“人民。”
季然點頭,道:“我想開民權。”
“讓所有百姓和天下跪著的人,明白他們和那些高門大院的老爺,衙門官署的大人,持刀弄炮的官兵,乃至那鋼船大艦上的洋人,都是平等的。”
“沒有誰比誰高貴,人人平等。”
“讓他們明白,遇到了委屈和折磨,應該喊出來,應該去反抗,而不是等死!”
秦璞眼神發亮,道:“季大哥,你想革命?”
“是。”
祝餘眉頭微皺,道:“太早了。”
“不早。”
季然看著那一個個被大刀會的坎門人員捆起來,推到自己麵前的人,眼神中帶著一抹淩厲。
他並沒有一下子把太多的東西甩出來。現在蒙昧無知的百姓,無法理解,也不能理解。自己要的,是種下種子。
從民權開始,一點點蠶食,乃至鯨吞掉整個封建禮教的基本盤。
祝餘深深吐出一口氣,道:“現在開始,會死很多人。”
“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
季然聲音平靜:“國家想要覺醒,就要付出血的代價。戰場的血、刑場的血、壯烈的血、冤屈的血!”
“國家就像是一棵大樹,國人要敢於用鮮血澆灌,才能茁壯參天延綿相續!”
“不經此血洗,不足以震動人心,震煞蒙昧!”
季然看向不遠處,已經有百姓畏畏縮縮的冒出頭來。不少人端著碗,小心翼翼的看著這邊,不敢過來。
“祝餘,叫二十個人拿著刀來,監斬。”
“好。”
聽了季然的話,祝餘心裏也略有鬆動,立刻按照他的要求去執行了起來。
“秦璞,叫著剩下的人,把煮粥的大鍋端到前麵來,給百姓盛上!”
“好!”
兩人離開,那百餘拳民,就這般被捆縛著,跪倒在了身後,密密麻麻橫在了街巷之中!
百姓愕然的看著,不知道這些拳民老爺們,怎麽會都被捆著跪在地上。
此刻,已經有拳民醒過來了。但是他們看著身前的那道背影,卻一個個都如鵪鶉一般縮著脖子,渾身微微顫抖得不敢出聲。
那之前鋒利如刀的氣場碾壓而來,讓他們對於麵前這挺拔的背影,產生了無法言喻的恐懼。
一身綠營軍裝的軍需官,幫忙抬著一口鍋放在前邊後,便悄悄的踮起腳尖,想要平靜的溜走。
季然剛剛的話,絲毫沒有避諱。
他都聽到了,雖然聽不太明白。
但他從這煞星的話裏翻譯出了四個字——血流成河!
祖宗哎!
他到底是不是拳民?
這些拳民如果被激怒了,什麽事做不出來?被拳民屠了的村子鎮子還少?
他一個龍虎氣都被磨滅了的七品官,留在這裏怕沒命啊!
“這位大人。”
這軍需官剛要朝著百姓中擠去,卻聽到了身後沉穩清晰的聲音。
“勞駕,你留在這邊看著,給百姓分粥。”
苦也!
他回頭看著季然,隻得露出了一抹苦笑,連連點頭。現在的他,可沒有得罪這煞星的膽子。
天發殺機,就算是抗住了,心智不堅者下次見到季然,依然會產生畏懼之心。
季然倒是沒有別的想法,隻是有這麽個七品軍需官發粥,百姓們才敢喝。
“王老弟!”
突然,有一名魁梧拳民提著紅纓槍,直接躍出了人群!
“誰捆得你!欺負我辰子壇,人都在廊山死沒了嗎!!”
“劉三!這是死了還是暈了?他媽誰幹的!”
“我醜子壇廊山血戰,死了二百個弟兄!現在被捆在這裏,和罪人一般?”
“狗入的!不給老子個說法,這事沒完!”
嘭!
那第一個進來的拳民一臉絡腮胡,身材魁梧,此刻紅纓一抖,就朝著自己手下的位置而去!
嗖!
一道破空之聲朝著他的麵門襲來!
這漢子眼神一動,下盤雙腳猛得踏地!
砰!
他一個四平步紮樁,右手握住槍尾,鉗製發力打出了一擊虎撅尾!
那銀槍頭好似一頭紅鬃獅子,在半空中甩出一道殘影!
當!
一聲金鐵交擊之聲炸開!
隻瞧著一道灰白流光一旋,再次射來!
這漢子來不及收力,眼疾手快,猛得陰陽握把打出一道旋轉的槍花!
哢嚓!
但那飛來的白芒太利!一個照麵便直接將那白蠟的槍杆給射斷!
砰砰砰!
這漢子手中握著斷槍,連連倒退,停下腳步時,他的眉心一根鋒利的長刺靜靜懸浮!
漢子喉頭滾動,一股劇烈的威脅感,讓他手上不敢有任何動靜!
周圍原本想要動手的拳民看著這一幕,也是腳下一頓,一時間沒敢向前。
“你是誰!”
“到底想要幹什麽!”
他猛地看向季然,聲音含怒!頂著那尖刺厲聲質問!
這個男人背對著自己,但那牽引尖刺的氣機,就在他的身上!
此刻,大批的百姓都趕了過來。但是不見任何一個青壯,隻剩下了老人、婦女、孩子。
一個個衣不蔽體,麵黃肌瘦。
不少拳民也聽到風聲趕來,雖暫時沒人敢上,卻不斷傳出汙言穢語,喝罵喧囂。
季然沒有搭理,他隻是從儲物空間取出了碩大的旗杆,又拿出了那麵壬子旗。
這是村裏收斂屍體後,洪老伯拿回來的。
季然摩挲著旗幟,上麵多了一些血跡,和一處刀痕。
他將旗子掛上,然後猛然豎起,右手抓著旗杆,狠狠砸落!
轟!
黃土飛濺,黑紅色的旗幟殘破飄搖!
瞬間!
拳民們的喧鬧聲,好似被按下了消音鍵般,刹那寂靜。哪怕是有人還想說什麽,也被身邊人給拉住!
那原本一臉凶相不忿的絡腮壯漢,臉色也猛得一愕,旋即蒼白下來,眼眸中的狠色潰散一空!
“太……太歲爺!”
所有參與過廊山之戰的拳民,可能沒有見過太歲爺的長相,但一定見過那血火之中,單騎馳騁,頂著炮火好似怒獅一般昭烈的壬子大旗!!
一定見過,滔天烈焰中那道挺拔的身影,踩著層層焦骨,走出大日如血!
季然緩緩轉身。
密密麻麻的數百拳民,以及那後方看到旗幟,聽到風聲趕來的拳民,無一人敢在這麵旗幟下喧嘩。
站在後方監斬的李燕一臉狂熱!
他好像回到了廊山的戰場!他看著太歲爺的眼神掃過,剛剛那叫囂的拳民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朗朗天光。
一人一旗,壓得英雄莫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