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逆意同途,驚情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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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消防警鈴的嗡嗡聲中,薄雅抓住曾逸澤的袖扣,往後退了半步。
電子鴿群撞碎在天花板投影的晚霞中,散落的熒光羽毛裏浮現出一個佝僂的身影——本該在海外避風頭的王經理正握著半杯冰美式咖啡,西裝領口沾著泡麵的油漬。
“別碰那些水漬!”他踉蹌著踢翻了垃圾桶,塑料瓶蓋滾到薄雅腳邊時突然冒起青煙,“那是引路蛇,碰到就會觸發連環……”
曾逸澤攬著薄雅的腰轉身避開,墨綠色的水漬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腐蝕出了蜂窩狀的孔洞。
王經理鱷魚皮鞋的鞋尖被腐蝕得露出了腳趾,他苦笑著解開領帶:“看到了嗎?那個瘋子在我車上裝炸彈的時候,可沒說連襪子都要報銷。”
薄雅的指尖劃過鉑金包的搭扣,她黑色的瞳孔在虹膜深處泛起漣漪。
她看到了王經理記憶中搖晃的畫麵:戴著蛇形戒指的手把一個u盤塞進了他的公文包,證券交易所的賬戶數字像融化的黃金一樣坍縮成了債務黑洞。
“你偷拍過我的日程表。”她突然開口,在王經理驟然縮小的瞳孔裏捕捉到了一絲悔意,“上個月15號暴雨那天,故意潑濕我電腦的實習生是你安排的。”
曾逸澤的拇指按在她後腰的舊槍傷疤痕上,這是他們約定好的危險信號。
但王經理撲通一聲跪在滿地的熒光羽毛裏,掏出手機相冊裏被燒毀的別墅照片:“那混蛋把我女兒的人偶屋燒了,每塊鬆木板都是我親手刨的……”
沉檀香突然變得刺鼻起來,薄雅看著自己黑色瞳孔映出的真相: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蹲在焦黑的廢墟裏拚積木,每一塊積木上都刻著經緯度坐標。
當她望向王經理布滿血絲的眼角時,突然從那些皺紋裏讀出了他連續七天守在警局卻毫無結果的疲憊。
“可以合作。”曾逸澤突然用西裝下擺裹住薄雅滲血的鎖骨,“但你要親自給張秘書解釋,為什麽上季度被駁回的醫療器械合同會出現在李總桌上。”
他們身後傳來了保安的腳步聲,王經理慌忙把冰美式咖啡潑向鏡子牆。
液體在鏡麵上蜿蜒成了一幅城市地圖,他蘸著咖啡漬畫出箭頭:“那家夥最愛玩鏡像迷宮,但每個幻境出口都……”話還沒說完,整麵牆突然翻轉,把三個人吞進了黑暗中。
薄雅在墜落時抓住了曾逸澤的腕表,藍寶石玻璃劃破掌心時,她聽到三百八十八個自己的聲音在耳膜裏共振。
應急燈亮起的刹那,他們跌坐在集團地下檔案室裏,一排保險櫃正滲出瀝青狀的物質。
“薄總監!”張秘書的驚呼聲從通風管道傳來,“李總剛簽發了紅頭文件,禁止任何人……”聲音突然被電磁幹擾切斷了,王經理踹開的13號保險櫃裏湧出大量天文觀測膠卷。
曾逸澤用領帶纏住薄雅流血的手,突然輕笑出聲:“去年慈善晚宴,王叔是不是偷喝了我的雪莉酒?”他看著對方漲紅的臉挑了挑眉,“畢竟隻有你知道密碼鎖要倒著轉。”
薄雅摩挲著膠卷上重疊的指紋,十八歲生日那晚的星軌圖和昨夜的監控畫麵詭異的吻合。
當她抽出夾在膠卷盒裏的金色請柬時,窗外忽然傳來遊樂園摩天輪倒塌的巨響。
王經理顫抖著從襪子裏摸出一個u盤,上麵沾著融化的太妃糖:“這是他今早寄到我新公寓的,說要給我的小公主準備……”他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嗚咽,薄雅卻盯著u盤接口處的蛇鱗紋路——和她鎖骨上的傷痕分毫不差。
當曾逸澤用瑞士軍刀挑開u盤外殼時,薄雅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黑色瞳孔映出加密程序啟動的瞬間,整個檔案室的保險櫃門同時彈開,無數個機械音在黑暗中唱起了生日歌。
“薄小姐猜猜看,”通風管裏傳來帶著笑意的震動聲,“是捕獸夾先鎖住獵物,還是……” 王經理的u盤在曾逸澤掌心滲出黏膩的糖漿,檔案室的生日歌聲突然變成尖銳的蜂鳴。
薄雅扯下襯衫第二顆紐扣按在滲血的掌心,金屬徽記在藍光中投射出經緯坐標——正是城郊廢棄的化纖三廠。
“你最好祈禱這個定位不是糖霜塗層。”曾逸澤用瑞士軍刀挑起u盤殘片,刀刃在王經理頸動脈投下細長的陰影。
老男人喉結滾動著蹭到牆根,後腦勺撞得保險櫃咚咚作響:“那瘋子說午夜十二點要給我的小公主辦茶話會,就在、就在廠區冷卻塔”
薄雅黑眸掃過對方打顫的膝蓋,突然拽住曾逸澤的領帶迫使他低頭。
在距離鼻尖三厘米處輕聲耳語:“他襪筒裏藏著抗抑鬱藥,最近三天漏服兩次。”溫熱氣息拂過男人緊繃的下頜,“但瞳孔擴散方向正常,這次沒撒謊。”
曾逸澤喉間逸出輕笑,突然咬住她耳垂懲罰似的磨了磨:“薄總監什麽時候學會讀心術了?”指腹卻悄悄在她腰後畫了個問號。
薄雅挑眉,用沾血的食指在他襯衫第三顆紐扣上描出蛇形符號。
午夜十二點的冷卻塔在暴雨中宛如生鏽的巨人。
薄雅的高跟鞋陷進廠區泥濘時,王經理突然抽搐著指向塔頂:“星星!那些星星在動!”曾逸澤甩開傘柄拽著他後領疾退兩步,傘骨被墜落的鋼製齒輪削成兩截。
薄雅黑眸泛起幽藍,看清那些“星星”竟是數百個懸空的監控探頭。
它們排列成獵戶座的模樣,鏡片折射著冷卻塔鐵鏽的腥紅。
當她的指尖觸到生鏽的扶梯,突然看到二十年前的幻影——穿白大褂的父親抱著實驗記錄本,在相同的位置被穿蛇紋西裝的男人推落。
“小心第三級台階。”她突然攥住曾逸澤手腕,“有改裝過的壓力傳感器。”男人會意,掏出鍍金打火機拋向指定位置。
爆燃的藍火中,台階裂開露出條向下的密道,黴味裹挾著打印機油墨味撲麵而來。
地下實驗室的熒光屏還在滾動代碼,曾逸澤用領帶纏住薄雅流血的手,突然嗤笑出聲:“王叔當年在財務部偷吃回扣的時候,可沒說過喜歡玩密室逃脫。”他皮鞋尖踢開散落的a4紙,上麵印著的竟是薄雅入職體檢報告和她三歲時住院的腦部ct影像。
薄雅太陽穴突突直跳,黑眸在昏暗中捕捉到玻璃櫃裏的實驗日誌。
1998年7月16日的記錄頁正在滲出瀝青:“第38號實驗體出現預知能力,建議立即進行額葉切除”父親的名字在監護人簽名欄暈染成血痂。
“原來不是覺醒,是複蘇。”她冷笑著一拳砸碎防彈玻璃,碎渣在掌心劃出星軌圖案。
曾逸澤突然從背後環住她顫抖的肩膀,溫熱的唇貼著她耳後舊傷:“看來有人從你出生就在布局,不過”他忽然旋身將王經理按在操作台上,“偷拍的監控錄像帶在哪?”
老男人掙紮時碰倒了試劑架,玻璃瓶墜地炸開的煙霧裏浮現全息投影。
薄雅看到神秘人戴著蛇形戒指的手正在調整某個胚胎培養艙,艙體標簽赫然是她母親的名字。
而當畫麵切換到上周的董事會議,李總簽字同意的收購案竟與培養艙編號完全一致。
“他要的不是公司,是血脈。”薄雅黑眸突然刺痛,視網膜殘留著神秘人脖頸處的胎記——和她鎖骨下的朱砂痣形成鏡像對稱。
曾逸澤正要追問,頭頂突然傳來鋼架坍塌的轟鳴。
十二個戴蛇臉麵具的殺手從通風管躍下,為首者拋玩著枚燒焦的鬆木積木:“王先生,您女兒的茶話會蛋糕還沒切呢。”王經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撲上去,卻被撂倒在地抽搐。
薄雅抄起離心管架格擋劈來的砍刀,金屬碰撞聲裏突然對曾逸澤輕笑:“賭五毛錢,你的後手該到了。”話音未落,廠區突然響起防空警報般的警笛,陳警官的怒吼通過擴音器震落牆灰:“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
“真準時。”曾逸澤趁機將薄雅推進防爆櫃,反手甩出藏著定位器的袖扣。
子彈擦過他耳際的刹那,防彈玻璃外突然亮起二十輛警車的探照燈。
陳警官踹開鐵門的英姿在彈雨中宛如動作電影,而他身後跟著的劉律師正舉著平板電腦實時錄像。
神秘人手下見勢不妙紛紛撤退,王經理卻突然口吐白沫。
薄雅掰開他緊攥的拳頭,發現掌心用血畫著倒五芒星——和父親實驗室牆上的塗鴉一模一樣。
曾逸澤扯開他衣領,後頸的皮下芯片正在發燙:“微型炸彈?”
“不是炸彈,是”薄雅黑眸驟然收縮,看到芯片裏流動的胚胎幹細胞,“活體培養艙!他把自己女兒變成了”警報器突然全部靜音,所有顯示屏跳出相同的笑臉符號。
陳警官衝進來時,曾逸澤正用領帶捆紮薄雅重新崩裂的傷口。
警察們掀開冷卻塔底部的暗門,裏麵除了三百張薄雅不同年齡的照片,還有盒未拆封的生日蠟燭——生產日期竟是2003年,她“意外”溺水被救的那天。
“看來我們的生日宴要提前了。”曾逸澤拈起蠟燭輕笑,火光在他瞳孔映出雙重虹膜。
薄雅忽然按住他手腕,黑眸倒映著蠟燭芯裏扭動的金屬線——那分明是縮小版的集團大樓結構支撐架。
遠處傳來渡輪的汽笛聲,混著化工廠廢墟特有的鐵鏽味。
張秘書的電話突然切入曾逸澤的智能腕表:“曾總,李總剛批準了遊樂園重建方案,但設計圖上的摩天輪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