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霧散雲開,途啟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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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幕牆映出淩晨三點的城市,薄雅把發燙的咖啡杯貼在臉頰,監控屏幕上跳動著遊樂園設計圖。
    曾逸澤的袖口還沾著鐵鏽,修長手指劃過全息投影裏的摩天輪軸心,“劉律師說這種承重結構,足夠把整座園區變成定時炸彈。”
    “就像生日蠟燭裏的微縮模型。”薄雅指尖懸在軸心交接處,青銅手鏈突然泛起幽光。
    她眼前閃過實驗室裏父親佝僂的背影,試管架上插著五支不同顏色的蠟燭——與證物室那盒生日蠟燭的排列分毫不差。
    曾逸澤的智能腕表彈出劉律師的虛擬影像:“十年前那份醫療合議,簽約方除了仁和醫院,還有個被抹去的第三方法人。”全息文件在空氣中旋轉,薄雅突然伸手按住某處空白,黑色瞳仁泛起碎金,“這裏有血腥味。”
    趙醫生的白大褂下擺沾著紫藥水,他推眼鏡時無名指上的婚戒閃過暗光。
    薄雅望著候診區牆上《希波克拉底誓言》,青銅手鏈突然勒緊腕骨——誓言右下角的“不傷害”被人用指甲反複刮擦過。
    “2021年3月16日。”曾逸澤將加密芯片按在問診台上,“貴院接收過全身70燒傷的患者,病曆卻被加密成孕產婦檔案。”他說話時袖扣輕敲桌麵,節奏恰好是摩斯密碼的“說謊”。
    趙醫生後退時撞翻血壓儀,薄雅扶住機器的瞬間,玄瞳看見他白大褂口袋裏的兒童退燒貼。
    她忽然輕笑:“您女兒昨晚燒到39度還在畫城堡吧?粉色屋頂鑲著藍寶石那種。”醫生瞬間僵住,這正是他今早出門前收走的塗鴉。
    地下檔案室飄著福爾馬林的味道,曾逸澤用領帶夾撬開備用電源時,薄雅正盯著通風口垂下的紅絲帶。
    這和她十八歲生日宴上,那個溺水救生員係在救生圈上的裝飾一模一樣。
    “找到了。”曾逸澤抹去塵封檔案袋上的蛛網,泛黃的醫囑單上赫然寫著“胚胎幹細胞再生治療”。
    薄雅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玄瞳視野裏每行字都滲出血珠,最終匯聚成父親實驗室的倒五芒星圖案。
    急救車鳴笛穿透防彈玻璃,趙醫生突然衝進來奪走檔案:“你們不該碰這個!當年參與項目的七個醫生,現在隻剩我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驚恐地望著薄雅背後某處陰影。
    薄雅轉身時青銅手鏈突然斷裂,珠子滾落到牆角停住。
    曾逸澤用鞋尖撥開積灰,露出地磚上刻著的字母“z”,與遊樂園設計圖某個承重柱編號相同。
    窗外忽然劃過閃電,照亮趙醫生慘白的臉:“那個代號……是董事會高層才有的……”
    雨點劈裏啪啦砸在救護車頂燈上,薄雅彎腰撿起最後一顆青銅珠,發現內壁刻著縮小版的倒五芒星。
    曾逸澤撐開黑傘時,她看見傘骨接縫處閃著熟悉的金屬光澤——和蠟燭芯裏的微型支架是相同工藝。
    “該去取生日蛋糕了。”曾逸澤轉動傘柄,傘麵雨水突然聚成集團大樓的立體投影。
    薄雅的指尖穿透水幕,停在某個亮著燈的窗口,那裏正是劉律師下午送來股東名單時,墨跡突然暈染的位置。
    電梯鏡麵映出薄雅補口紅的動作,曾逸澤伸手替她按亮28層的會議鍵,袖口掠過她耳垂時帶起檀香氣息:“審計報告第37頁。”
    年度審計會的冷氣吹得人後頸發麻。
    薄雅翻開燙金封麵的文件,玄瞳突然刺痛——張秘書正在分發材料的雙手內側,有被碎紙機劃傷的細小傷口。
    她想起三天前在法務部垃圾桶裏,見過同樣紋路的碎紙殘片。
    “關於遊樂園承重柱的采購流程……”李總話音未落,曾逸澤突然將激光筆指向投影幕布。
    鮮紅的指示光點精準圈住某個供應商編號,那串數字在薄雅眼中突然扭曲成趙醫生病曆上的加密代碼。
    張秘書打翻咖啡時,薄雅看見她鎖骨下方隱約浮現的倒五芒星印記。
    玄瞳深處傳來父親臨終前的咳嗽聲,那聲音與昨夜檔案室趙醫生的驚呼詭異地重疊。
    “張姐最近常去兒童醫院吧?”薄雅突然輕笑,“病房的自動窗簾,是不是總在下午三點十七分卡住?”
    會議室突然寂靜,曾逸澤的腕表發出急促蜂鳴。
    大屏幕突然跳轉成地下檔案室的監控畫麵,眾人看見張秘書淩晨兩點用員工卡刷開機密檔案庫,她大衣口袋裏露出一角粉色信箋——正是薄雅在趙醫生辦公室見過的兒童塗鴉紙。
    “你女兒的主治醫生姓趙?”曾逸澤按下遙控器,全息投影在空中展開醫療費用清單。
    薄雅指尖撫過青銅手鏈斷裂處,玄瞳看見張秘書眼底翻湧的恐懼:“他們說隻要持續提供曾總行程表,就保證小蕊能排到胚胎幹細胞移植……”
    落地窗外的雲層突然炸開悶雷。
    李總摔碎茶杯的瞬間,薄雅看見他瞳孔裏映出的血色倒影——正是父親實驗室裏那五支蠟燭燃燒時的異象。
    曾逸澤突然按住她發抖的手,體溫透過西裝袖口傳來:“通知陳警官,可以收網了。”
    暴雨衝刷著集團大樓的玻璃幕牆,薄雅在天台看見警車紅藍交織的頂燈。
    曾逸澤的黑傘微微傾斜,雨絲在他肩頭織出銀色流光:“趙醫生剛供出神秘人的真實身份,是十年前被並購的華康醫療創始人之子。”
    她忽然想起那個溺水救生員,當年就是舉著華康醫療的應援旗跌進泳池。
    青銅珠在口袋裏發燙,玄瞳突然看到董事會名單上“周慕言”的名字正在滲血——正是華康太子爺改名換姓後的身份。
    慶功宴的水晶吊燈晃得人眼花。
    薄雅倚在露台欄杆上,香檳杯沿還沾著曾逸澤的唇印。
    他解開領帶時,鎖骨處的傷痕在月光下泛著淡金——那是昨夜擋在她身前被檔案櫃劃傷的。
    “我以為副總裁都愛喝八二年的拉菲。”薄雅晃動著杯子裏橙汁,任由曾逸澤將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他指尖劃過她後頸時,玄瞳突然看到十年前的畫麵:少年抱著父親遺照跪在薄氏集團門口,暴雨浸透了他手裏的醫療事故鑒定書。
    快遞員送來包裹時,泳池倒影正好映出滿月。
    薄雅撕開牛皮紙袋,登機牌上目的地被咖啡漬暈染,但那個航班號——正是父親實驗室爆炸當日她錯過的赴美航班。
    青銅珠突然滾落進香檳杯,在氣泡中映出微縮的倒五芒星投影。
    曾逸澤從身後擁住她時,晚風卷起信件最後一頁。
    月光照亮那行打印體的警告,薄雅感覺玄瞳突然灼痛,仿佛有誰在時空盡頭吹熄了生日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