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通風管道的鐵皮在強光手電照射下泛著冷光，薄雅後頸貼在曾逸澤汗濕的襯衫上，鼻尖縈繞著血腥味與鬆木香糾纏的氣息。
    她的玄瞳仍在灼痛，視網膜上重疊著兩幅畫麵——現實裏刀疤臉舉著鋼管步步緊逼，幻象中父親實驗室的銜尾蛇標本正在玻璃櫃裏緩緩遊動。
    “七點鍾方向，膝蓋舊傷。”她啞著嗓子開口，耳垂擦過曾逸澤繃緊的下頜線。
    話音未落，那個戴著骷髏指虎的打手果然踉蹌著重心右偏，曾逸澤旋身踢出的軍靴精準命中對方左膝，骨裂聲在管道間發出空蕩的回響。
    更多的黑影從消防梯湧上來，薄雅突然抓住曾逸澤染血的袖扣。
    玄瞳視野裏，這些人後頸的銜尾蛇刺青正在蛻皮般蠕動，與王經理檔案袋裏飄落的火漆印產生詭異共振。
    “他們的弱點在……”她突然噤聲，二十年前父親燒焦的筆記本殘頁在記憶裏翻飛，那些被鹽酸侵蝕的公式突然與眼前紋路嚴絲合縫。
    曾逸澤的腕表突然發出蜂鳴，表盤投射出全息地形圖。
    “b區管道有三十秒真空期。”他反手將薄雅推進通風口，自己卻迎向撲來的打手群。
    薄雅抓住他腰側皮帶把人拽回來，兩人同時跌進生鏽的管道，頭頂瞬間砸下三根鋼管，在金屬表麵擦出刺目火花。
    “你瘋了嗎！”薄雅扯開他浸血的襯衫下擺，玄瞳捕捉到他肋骨處泛著青紫的瘀傷。
    曾逸澤卻笑著用染血的指尖抹過她眼尾，“還記得上個月投標會上，你說我領帶夾像捕獸夾？”他突然扯下銀質領帶夾彈向追兵，微型電磁爆閃讓整個管道層陷入黑暗。
    打手們的咒罵聲中，薄雅突然看清了火漆印的背麵——那些被血跡暈染的化學符號根本不是公式，而是用摩爾斯電碼加密的經緯度坐標。
    父親臨終前嘶啞的叮囑與此刻管道裏的回音重疊，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王經理要冒著暴露風險親自來取檔案袋。
    “西南角排水閥！”她拽著曾逸澤在黑暗裏匍匐前進，玄瞳穿透三層水泥板看到王經理顫抖的手正握著打火機。
    燃燒的檔案袋映亮半張扭曲的臉，飄落的灰燼裏果然有鱗片狀金屬碎屑。
    曾逸澤突然將腕表貼緊管道壁，整棟樓的排風係統突然倒轉，燃燒的紙頁被氣流卷著撲向王經理麵門。
    刀疤臉的強光手電再次掃來時，薄雅正用發卡撬開鏽死的檢修口。
    二十年前實驗室爆炸前最後三分鍾的記憶突然複蘇——父親把她塞進標本櫃時，玻璃上反寫的s形符號與此刻通風管道的走向完全重合。
    “抓緊！”曾逸澤攬住她的腰縱身躍下，下方五米處的消防氣墊正在充氣。
    薄雅在失重中扯開他第二粒紐扣，果然看見鎖骨下方淡青色的銜尾蛇胎記。
    追兵的手電光束如利劍劈開黑暗時，她突然咬破指尖按在他胎記上：“父親說……當閉環形成……”
    整棟大樓的應急燈突然變成詭異的幽綠色，所有電子設備同時響起刺耳的蜂鳴。
    薄雅在混沌中聽到陳警官的吼聲從三十層樓下傳來，但更清晰的是曾逸澤胸腔裏轟鳴的心跳，震得她掌心發麻。
    當最後一道追光掃過他們墜落的軌跡時，她終於看清那些飄散在空中的燃燒灰燼，每一片都在重組父親臨終前沒能畫完的銜尾蛇圖騰。
    （續寫內容）
    消防氣墊在兩人墜落的瞬間完成充氣，薄雅的後背重重砸進緩衝層。
    曾逸澤的臂彎仍箍在她腰間，血腥味裏混進了警用對講機的電流聲。
    陳警官舉著防爆盾衝進中庭時，薄雅正用染血的指甲摳開王經理死死抱著的檔案袋，裏麵飄落的不是文件，而是半張泛黃的兒童畫——畫上歪歪扭扭的銜尾蛇正咬著自己尾巴。
    “都別動！”陳警官的吼聲震得水晶吊燈簌簌作響。
    王經理突然發出夜梟般的尖笑，袖口抖落的打火機在空中劃出弧線。
    薄雅的黑眸驟然收縮，幻象中看到十七個不同時間點的火苗同時竄起，卻在即將點燃畫紙的刹那被曾逸澤甩出的領帶夾擊飛。
    金屬碰撞聲裏，那張兒童畫不偏不倚飄進陳警官的防爆盾縫隙。
    “王經理去年申報的消防改造項目。”曾逸澤撐著氣墊邊緣起身，染血的襯衫下擺露出精瘦腰線，“每層樓的排風管道都多了03毫米的鍍鋅鋼板——剛好能屏蔽金屬探測儀。”他指尖夾著的u盤在警車頂燈下泛著冷光，裏麵存著三個月前碼頭集裝箱的x光掃描圖，那些本該裝著消防器材的貨櫃裏，全是被肢解的實驗室設備。
    薄雅突然抓住陳警官的配槍皮帶，黑眸倒映著對方肩章上細微的鱗狀紋路：“麻煩您查看編號207儲物櫃，那裏有王經理送給令郎的生日禮物。”她說話時，王經理脖頸後的銜尾蛇刺青正滲出墨綠色液體，在場所有人都聞到類似鹽酸揮發的氣味。
    陳警官臉色驟變——他兒子書桌上的變形金剛模型，此刻正在鑒證科同事手裏拆出微型攝像機。
    當劉律師帶著公證處的人衝進頂樓會議室時，李總正對著落地窗吞雲吐霧。
    薄雅將二十年前的實驗室事故報告拍在胡桃木桌麵上，泛黃紙張上的焦痕與王經理西裝內袋的火漆印完美吻合。
    “您最愛抽的雪茄裏，”曾逸澤突然用鑷子夾起李總剛掐滅的煙頭，“添加了誘導阿爾茨海默病的特殊催化劑。”他說話時，張秘書已經調出半年來李總電子煙的使用數據，那些異常波動的生物指標在投影幕布上跳動如心電圖。
    王經理被帶走時，西裝革履的精英形象碎了一地。
    他衝著薄雅嘶吼的唾沫星子在空中凝成詭異的六邊形，又被曾逸澤拋出的薄荷糖精準擊碎。
    “放心，看守所的單間特意裝了防撞牆。”曾逸澤彎腰撿起對方掙紮時掉落的鱷魚皮錢包，夾層裏掉出張泛白的遊樂場門票——正是薄雅父親實驗室爆炸那天的日期。
    慶功宴選在公司空中花園，林曉抱著香檳塔差點撞翻冰雕天鵝。
    “薄姐你看財經版頭條！”她舉著手機轉圈，標題《天才項目經理攜神秘男友拯救百億資產》的報道下，偷拍照裏曾逸澤染血的側臉居然比財經版慣用的精英照更惹眼。
    薄雅揉著發燙的黑眸剛要說話，突然被曾逸澤塞了滿手的剝好的山竹果肉。
    “東南亞分公司的緊急聯絡。”張秘書舉著平板擠過人群，屏幕上的衛星地圖正在自動生成某種螺旋軌跡。
    薄雅叉起的山竹肉突然懸在半空，果肉纖維在吊燈下呈現出與燃燒灰燼相同的鱗狀結構。
    她借口補妝衝進洗手間，鏡中倒影的黑眸突然浮現出深海水母般的熒光紋路，耳邊響起類似摩爾斯電碼的潮汐聲。
    宴廳突然爆發歡呼，李總宣布的晉升令通過全息投影投映在香檳泡沫上。
    薄雅的新職位銘牌閃著“戰略總監”的鎏金字樣，而曾逸澤的副總裁頭銜旁多了道暗紋銜尾蛇標識。
    當兩人被迫碰杯時，薄雅突然發現曾逸澤鎖骨處的胎記正在吸收宴會廳的水晶燈光，而那些被困在玻璃幕牆外的飛蛾，正用翅膀拍打出父親實驗室裏未完成的基因序列節奏。
    “要不要試試新買的觀星望遠鏡？”曾逸澤突然指向天台，指尖若有似無擦過她腕間的淤青。
    薄雅剛要點頭，整座城市的燈光突然同時閃爍三下，她黑眸中的幻象瞬間切換成某個跨國視頻會議畫麵——十七張模糊麵孔正在用不同語言重複同一個詞組，他們背後的落地窗外，自由女神像與埃菲爾鐵塔頂端都懸浮著熟悉的銜尾蛇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