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愛如潮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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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村子高層已經下定了決心,烈鬥大人。”
    砂隱的會議結束之後,鐮倉將討論的過程與結果告知了老態龍鍾的古井烈鬥。
    烈鬥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如此來說,村子已經無法回頭了,我已老邁,再也無力幹預村子的決策,隻不過……我擔心年輕人會為自己的勁付出代價。”
    不分國家不分忍村,所謂“初代”都是非常重視他們的村子的,因為忍村對他們來說並非爭權奪利的工具,而是終其一生開創的“功業”……愛忍村等於愛自己。
    忍村重於生命,如此才有千手柱間的名言……隻要威脅到村子,即便是兄弟、朋友,甚至我的孩子都不會饒恕。
    對於烈鬥來說,亦是如此。
    “烈鬥大人,您有什麽憂心之處嗎?”
    鐮倉不太理解烈鬥的想法,此前的會議上,大家分析來分析去,得到的結論還是比較合理的——他們認為木葉的實力也就那樣。
    “鐮倉,違背誓言是要承受極大心理壓力的,很多年以前,我曾經跟一位友人約定過風與火互不侵犯、永結同好,有豐碑為證……”
    按理來說,烈鬥因此而感受到壓力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忍者說話如放屁的家常便飯,且所有的條約簽署下來就是為了某一天能將他撕毀,然而約定和約定是不一樣的。
    以烈鬥孤高的性格,有些事情他不屑為之,現在又不得不為之。
    “您是說那位熒火的羽真大人?他確實是前代的著名人物,但距離他上一次現身已經過了二十年,其人銷聲匿跡,早就已經離世了吧……根據我們從木葉得來的情報,他的繼任者奈良秀之都已經退居二線了。”
    鐮倉盡管非常尊重烈鬥,但他是無法對烈鬥感同身受的,畢竟雙方的年齡、人生軌跡完全不一樣。
    烈鬥隻是搖了搖頭,卻沒有進行解釋。
    盡管羽真與奈良秀之看起來是前後繼任關係,但有沒有可能奈良秀之的年紀比羽真還要大?
    烈鬥是見識過羽真的行事方式的,起碼桔梗城遭受羽衣一族攻擊,而羽真轉頭就把羽衣滅掉的事情讓他終身難忘,因為他也在其中插了一腳……又是滿世界串聯,又是說服千手,又是操弄九尾,簡直不可理喻。
    如果要跟這種人為敵的話,那麽必須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
    近些年來雖然有各種各樣的流言說羽真已經死了,但這些流言從未得到過證實,烈鬥認為羽真還活著,自己都沒死,羽真怎麽可能會死。
    “鐮倉,告訴二代風影,我願意認可他的作戰計劃……”
    烈鬥願意表示認可,因為他知道自己反對也沒有用,而如果他表示認可的話,二代在“大義名分”上就更能站得住腳了。
    起碼在宣傳意義上,前代火影的認可是價值千金的。
    但烈鬥也不是平白無故就違背了自己的心意,他是有條件的。
    “但我有兩個條件,希望二代目能夠答應下來,那就是……”
    聽了烈鬥的條件之後,鐮倉臉上既驚訝又不甘,這兩個條件起碼他自己是無法接受的。
    “烈鬥大人,您這樣的條件……要不再考慮一下?”
    烈鬥是什麽人,他做出的決定怎麽可能會有變更的餘地,他對著鐮倉艱難的擺了擺手,示意雙方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去吧,去把我的條件告訴風影,看他會給出什麽樣的答複。”
    …………
    數日之間,“國際局勢”正在悄然發生變化,但這一切羽真和奈良秀之並未察覺到。
    這倆人在幹什麽呢?
    他倆人在刨墳呢。
    嗯,這就是他們對老朋友的臨終關懷……好吧,都不是臨終了,是清水季佑死了以後,這倆人才開始表達關懷。
    “啊!”
    “啊……”
    一隊守墓普通士兵的慘叫聲在夜色中不停回蕩著。
    奈良秀之隻是展現咒怨虞形態,搞得自己跟恐怖稻草人似的在墳頭轉了一圈,這裏的士兵就立刻崩潰了。
    他們選擇了最正確的處理問題的方法,那就是撒腿就跑。
    這倆人確實閑著沒事幹,以他們的實力居然扮鬼嚇唬墳頭的保安,實在是太不著調了。
    更不著調的是,兩人一人一隻鐵鍬,三下五除二就把大名的墳頭給刨平了,然後在他們繼續下挖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把清水季佑新提的棺材給刮花了。
    “羽真大人,要開棺驗屍嗎?”
    幹這種不太著調的事情,奈良秀之心情居然很不錯……確實應該很不錯,他這個年紀還能找回小時候撒尿和泥、爆破牛糞的心情,當然是值得高興的。
    “木葉方麵的屍檢沒問題嗎?”羽真問道。
    “沒問題,否則也不會允許下葬。”
    “那就別開館了吧,這個時候的清水大名應該是羞於見人的。”
    大名活著的時候是個講究人,在發爛發臭的情況下,他肯定是不願意麵見老朋友的。
    “也對。”
    說著,奈良秀之從懷裏掏出了一支指南針,將其放在了大名的棺材板上,經過精心測量之後,他稍有遺憾地說道:
    “哎,活人果然不拿死人的事情當回事……羽真大人,棺材方位果然不正,偏了五度。”
    死者的棺木是要南北放置的,北為尊,所以頭要朝北腳要朝南,必須擺正了。
    得虧兩位好朋友刨墳了,否則誰能想到大名死後會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清水大名的棺材偏五度,那風水不就得偏五裏地?後人的吉凶怎麽保證?
    “哎,年輕人甚至連‘死者為大’都不懂。”
    說著,羽真抬腿給棺材猛踹了一腳,偏了的方位正正好好就這麽回正了。
    “不用謝不用謝,都是應該的,大名大人。”
    棺材裏有什麽東西晃蕩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羽真把這當成了大名的謝意……是,確實得感謝他,大名的身體原本腐爛得不是很均勻,現在羽真幫他搖勻了。
    兩個人沒有開棺戮屍,擺正了棺材之後,他們很守規矩地重新覆土,把墳頭恢複了過來。
    接著,他們又在大名的墓碑前吃了一頓,這就算正式完成了吊唁。
    天亮之後,怕鬼的普通士兵們勢必會返回查看情況,在此之前羽真兩人就離開了此處,他們去往了不遠處的火之國國都。
    日行一善之後,他們心情舒暢。
    老人容易對死人感同身受,或許年輕人不在乎棺材擺得正不正,但這件事清水季佑肯定很在意,所以羽真和奈良秀之的“刨墳活動”可能或許大概保不齊不算吃飽了撐的。
    這是善舉。
    奈良秀之比較關心更換大名之後火之國政局會發生什麽變化,因此決定在國都待幾天看看情況。
    不過他的擔心有些多餘,被清水季佑評價為“愚鈍”的兒子,其實還不錯……他的政策就是沒有政策,反正老爹怎麽幹他上位之後就怎麽幹,不到迫不得已就不作變動。
    還真別說,這種不折騰的作風,讓新任大名很快贏得了各方支持。
    清水季佑幾十年的統治做的很好,他把權力架構打造的密不透風,兒子不折騰就能穩得住……這麽長時間過去,曾經最大的政敵園市氏早就銷聲匿跡了。
    誰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園市氏就跟國家瀕危物種一樣,自然消亡了。
    三天之後,當羽真和奈良秀之在一個路邊攤吃東西的時候,再次有熒火忍者找了過來。
    木葉又有新的重大通知要告知奈良秀之,不過……
    真的是重大通知嗎?
    來送信的人隻是三個十歲左右的小朋友,雇傭童工不可取,但是送信任務對他們來說其實類似於打醬油,這樣的任務可以視作小學課外作業。
    不過鑒於信中的內容很重要,由此可見這三個小朋友是木葉……最起碼是熒火重點培養的下一代忍者。
    為什麽要重點培養呢?隻要把他們的名字寫出來,這個問題就不需要解答了……
    山中亥一,奈良鹿久,秋道丁座。
    奈良秀之收了信,匆匆讀過之後,就把三人組勉勵一番、打發走了。
    “小朋友表現不錯,居然能順利找到你。”
    等他們離開之後,羽真也稱讚了一句。
    “這裏的守護忍者肯定向木葉報告了我的行蹤,不過他們能在一座城市中找到我,表現得確實很不錯……他們的小隊裏也是有感知忍者的。”
    閑談一句之後,奈良秀之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他說道:
    “村子剛剛收到消息,雨隱向瀧隱宣戰,此時此刻雙方已經打起來了……現在回過來看,羽真大人果然計略超凡、目光長遠。”
    “羽真大人設計的風向標正在發揮作用,小國之間開打,極有可能意味著某些大國也蠢蠢欲動了。”
    火之國成立之時,羽真主持過國境劃分,其中有一部分內容是把“雨之國”的東側故地南北切開,瀧之國和風之國一人一半。
    現在雨隱也開始搞收複故土運動了,他們的矛頭對準了瀧隱,事情看似與木葉無關,然而……
    這種行動本身就說明了木葉的威懾力已經消耗殆盡了。
    木葉主持劃分的國境線,已經不被認同。
    “謬讚,我當時可沒想這麽多。”
    羽真堅決不承認,奈良秀之的這種說法是把他當帶英了,到處都發揮攪屎棍作用是吧。
    “拋開雨隱、瀧隱,羽真大人,戰事會擴散嗎?你之前說還有兩年時間才可能爆發大戰……”
    “必然會吧,我的猜測隻是基於常規而已,現在看各國不是在竄稀就是有竄稀的意圖……做好開戰的準備吧。”
    上次戰爭打得不夠慘,所以這次戰爭提前開始了,不把戰損升高到一定比例,看來各國都不痛快。
    “羽真大人,能試著把戰爭按回去嗎?”
    奈良秀之明顯不願意看著戰爭爆發,故而問了這麽個不切實際的問題。
    “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學醫救不了忍界呀,不過……”
    羽真稍微想了一會,然後才開口說道:
    “你的思路不對,那不具備操作性,戰爭很難被阻撓,或者可以這麽說……與其阻撓必然會發生的戰爭,不如順其自然,加速戰爭的進程。”
    “開始”是必然的,很難阻止,但如果能達成“開始了嗎,已經結束了”的效果的話,戰爭也就不會造成太大的危害了。
    “是加速戰爭流程嗎?羽真大人,我們具體該怎麽辦?”
    “搞斬首行動就行,這個最簡單高效,隻要把首腦打掉,敵人自己就會亂起來。”
    這話說起來確實挺簡單的,但問題是具體該怎麽操作?幹掉首腦的意思就是要幹掉敵人的影以及影身邊的高層,對於一般忍者來說這絕非易事。
    鑒於有些敵人比較特殊,羽真似乎不得不出手。
    於是他繼續說道:“看岩隱的動向,如果岩隱對火之國和木葉有所企圖的話,那我就去把塵遁打掉吧。”
    在上一次忍界大戰中,木葉與岩隱相安無事,因此塵遁不塵遁的無所謂,然而具體到接下來的戰爭的話……
    “半神”之名好像沒必要繼續流傳下去了。
    “好主意,羽真大人,對於現在的木葉來說,塵遁確實不好處理。”
    奈良秀之立刻表示了讚同,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所謂的血繼淘汰塵遁對於現在的羽真大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麽。
    羽真也覺得搞定塵遁就可以了,那種帶有湮滅屬性的攻擊確實比較難處理,處理掉塵遁之後,戰爭其實很難說還有多大的懸念。
    “那就出發吧……秀之,你是返回木葉嗎?”
    “羽真大人,我跟你一起行動。”
    “也可以。”
    奈良秀之都退休了,他不想再摻和木葉的大方略,相比之下,跟著羽真大人搞獨狼行動更快樂、更肆無忌憚。
    部下、後勤、線路,把這些統統都拋開之後,戰鬥反而變得純粹了起來。
    雨隱與瀧隱開打,忍界貌似隻是燃起了小火苗,然而羽真已經開始向著土之國的方向不緊不慢的開始移動。
    因為忍界大戰必然是要打起來的。
    然而就在羽真與奈良秀之走在半路上的時候,另一個消息突然傳來,這使得兩人不得不被迫轉向……
    砂隱向木葉宣戰。
    老邁的前代風影古井烈鬥擔當了先頭部隊的先鋒。
    此前,烈鬥以認同砂隱的作戰方略為交換條件,向村子提出了兩個要求,他的要求很快就被同意了。
    其一,由他親自帶領進攻火之國的先頭部隊。
    其二,磁遁忍者鐮倉,本次戰爭不得離開砂隱村,不得參與任何作戰行動。
    羽真感受到了老朋友的呼喚,因此不得不暫時把岩隱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