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離奇的奸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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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剖教室的排氣扇發出垂死掙紮的嗡鳴,好似一位遲暮老人的沉重喘息。
    我正俯身於顯微鏡前,專注地觀察卵巢組織切片,試圖從那細微的結構中尋找到疾病的蛛絲馬跡。
    這時,陳薇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手裏捧著一束鬱金香,悠然自得地走了進來。
    “你又在擺弄這些花花草草了。”我頭也不抬,略帶調侃地說道,“這解剖教室可不是花園,你這是要把這裏變成花店嗎?”
    陳薇白了我一眼,嘴角卻掛著一抹笑意:“生活已經夠枯燥了,來點花點綴一下怎麽了?難不成你就想每天對著這些冷冰冰的標本過日子?再說了,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鬱金香,多漂亮啊。”
    說著,她把第三十七支鬱金香插進窗台的玻璃瓶,淡紫花瓣輕輕擦過我的顯微鏡目鏡,在切片上投下一片妖冶的陰影。
    她手中的園藝剪“哢嗒”合攏,就在這一瞬間,樓下尖銳的警笛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校園的平靜。
    “喲,看來又有熱鬧可看了。”
    陳薇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把園藝剪隨意地丟在桌上。
    刑偵科新來的實習生小劉匆匆跑了進來,滿頭大汗,橡膠手套還在往下滴水,顯得十分狼狽。
    “醫學院女生宿舍,三樓洗手間。”他氣喘籲籲地說道,“死者是護理係大二學生,但張主任指名要你……”
    我望向他胸前搖晃的市局通行證,塑料封套邊緣還沾著林小芹案的編號殘跡,心中湧起一陣不安。
    “張主任為什麽指名要我?”我皺著眉頭問道,“這案子很特殊嗎?”
    小劉撓了撓頭,有些緊張地回答:“我……我也不太清楚,張主任就說讓您務必過去一趟,說是這案子和之前的有些關聯。”
    陳薇突然剪斷鬱金香過長的莖稈,乳白色汁液濺在《生殖係統解剖圖》上,像一串未發育的卵泡。
    “聽起來很有意思啊,要不我也跟你們去湊湊熱鬧?”她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去幹什麽?別搗亂。”
    “我可是醫學院的高材生,說不定能幫上忙呢。”陳薇雙手叉腰,一臉不服氣,“再說了,整天待在這解剖教室裏,我都快悶死了。”
    最終,我還是拗不過她,隻好答應讓她一起去。
    警戒線纏繞在生鏽的水管上,把公共浴室割裂成棋盤格。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潮濕的水汽彌漫在空氣中,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死者仰臥在第四隔間,濕發像海藻般鋪滿瓷磚,左手緊攥著半融的香皂,仿佛在臨死前還在掙紮。
    我戴上手套,俯身仔細檢查屍體。浴室氤氳的水汽在鏡片上凝成白霧,讓我的視線有些模糊。
    “體表無防禦傷,處女膜陳舊性破裂。”我一邊檢查,一邊自言自語道。
    當鑷子撥開死者眼瞼時,冰晶狀的角膜混濁讓我手指一顫——這分明是深度冷凍後的複溫特征。
    “這怎麽會?”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充滿了疑惑。
    陳薇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更衣櫃裏有她的日記本。”
    我回頭一看,她不知何時混進了現場,馬尾辮上別著醫學院的通行證,見習護士的胸牌在她領口搖晃,塑料膜反射著浴室頂燈的青光。
    “你怎麽進來的?”我有些生氣地問道,“這裏是犯罪現場,不是你能隨便亂闖的地方。”
    陳薇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我就說我是來幫忙的,他們就放我進來了。再說了,我真的能幫上忙,相信我。”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打開更衣櫃,拿出了日記本。
    日記最新一頁用紅筆圈著昨天的日期:“他終於答應見麵了,在舊實驗樓。”
    字跡在句尾突然扭曲,鋼筆尖戳破了紙頁,仿佛寫字的人當時情緒十分激動。
    我湊近聞了聞,嗅到某種熟悉的苦杏仁味,與肉聯廠冷庫的防腐劑如出一轍。
    “看來她是在舊實驗樓遇害的。”我說道,“可她為什麽要去那裏呢?那個‘他’又是誰?”
    “陰道拭子檢測結果出來了。”小劉遞來的報告單在顫抖,“沒有精液殘留,但……”他的目光掃過死者大腿內側的淤青,“處女膜邊緣檢測到低溫灼傷。”
    “低溫灼傷?”我接過報告單,仔細看了看,“這怎麽可能?這種傷一般隻有在接觸極低溫度的物體時才會出現,難道凶手是用液氮之類的東西作案?”
    我舉起放大鏡對準淤青部位,皮膚紋理呈現奇異的菱形排列。
    當冷光燈斜照時,淤青下浮現出冰花狀的毛細血管破裂痕跡——這是急速冷凍後再解凍的典型症狀。
    我的鎖骨處突然刺痛,像有把青銅鑰匙在皮下轉動,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看這個。”陳薇蹲在排水溝旁,鑷子尖夾著片透明晶體。
    六棱柱結構在強光下折射出虹彩,與她實驗課上培育的硫酸銅結晶截然不同。
    “這是什麽?”
    我接過晶體,指尖傳來針紮般的寒意,保溫箱裏的液氮罐突然在記憶中炸響。
    “我也不知道。”陳薇搖了搖頭,“但我覺得這肯定和案子有關,說不定是凶手留下的。”
    舊實驗樓的鐵門掛著新鎖,鎖芯卻結著厚厚的冰霜,仿佛在訴說著這裏的不尋常。
    陳薇哈出的白氣在空中凝成問號:“死者指甲縫裏也有這種晶體。”
    她的靴跟碾碎門邊的冰淩,喀嚓聲讓我想起沈綾夏踏碎屍傀顱骨的脆響。
    “看來凶手就是在這裏對死者下手的。”我說道,“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這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
    頂樓解剖室的溫度比室外低十度,冷得讓人直打哆嗦。
    我望著操作台上融化的冰水痕跡,心中一動,突然掀開牆角的防塵布——老式低溫培養箱的電源燈還亮著,顯示屏殘留的溫度記錄停在196c。
    當指尖觸到內壁的刮痕時,二十三個菱形凹痕與死者腿部的淤青完美契合。
    “找到了!”我興奮地說道,“這就是凶手作案的工具,他用這個低溫培養箱把死者冷凍,然後再解凍,製造出了這些奇怪的傷痕。”
    “護理係上周剛上過低溫療法選修課。”陳薇翻著課程表,睫毛在手機屏藍光下撲閃,“講師是製藥廠特聘的專家。”
    她點開教師檔案,證件照上的男人穿著潼城二中的教師製服,胸牌姓名被水漬模糊,唯有那雙上挑的丹鳳眼與鄭少如出一轍。
    “這個人……”我盯著照片,心中湧起一股熟悉感,“他是不是和之前的案子也有關係?”
    陳薇點了點頭:“很有可能,說不定他就是幕後黑手。我們得盡快找到他,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深夜的病理實驗室,我對著顯微鏡調整光源。
    死者子宮頸切片上的冰晶圖案逐漸清晰,那是用液氮筆刻下的微型符咒。
    當放大倍率升至400倍時,符咒邊緣浮現出青銅鑰匙的紋路,與沈綾夏最後傳來的加密文件水印完全一致。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喃喃自語道,“為什麽這些線索都和青銅鑰匙有關?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冷藏櫃突然發出異響,打破了實驗室的寂靜。
    陳薇抱著實驗記錄本站在門口,白大褂兜裏露出半截凍僵的薔薇:“更衣室的儲物櫃密碼,是0713。”
    她呼出的白霧在玻璃門上結霜,映出我們交疊的倒影,“要去看嗎?”
    我點了點頭,和她一起走向更衣室。
    儲物櫃裏整齊碼著二十三支液氮罐,罐身標簽印著不同日期。
    最近那支的存放時間正是案發當日,使用記錄顯示提取了500l液態氮。
    當我的鑷子伸向罐底的殘留物時,陳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掌心有枚菱形老繭,與沈綾夏執劍的位置分毫不差。
    “你……”我驚訝地看著她,心中充滿了疑惑,“你的手……這是怎麽回事?”
    陳薇的眼神有些慌亂,她鬆開我的手腕,故作鎮定地說道:“沒什麽,可能是之前做實驗留下的吧。快看看罐子裏有什麽。”
    我雖然心中充滿疑慮,但還是暫時放下,繼續檢查液氮罐。
    罐底的殘留物是一些白色粉末,我小心地取了一點,準備回去做進一步的化驗。
    “這案子越來越複雜了。”我歎了口氣,“感覺我們每接近真相一步,就會出現更多的謎團。”
    陳薇拍了拍我的肩膀:“別灰心,我們一定能解開這些謎團的。我相信,真相總會大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