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府風雲 第八十章 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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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二十坊,這裏也有一座天雲商行,不過主事的是另外一人。
    陳尋沒有走正門,而是徑直潛入了最高層。
    “什麽人!”
    “牧芝道友,好久不見了。”
    牧芝皺了皺眉,他並未認出陳尋的身份。
    “牧鐵心呢?”
    牧芝瞳孔巨震:“是你?你居然敢來這裏!”
    “為什麽不敢,牧鐵心呢?”
    牧芝神色古怪道:“你莫非是來救她?”
    “不然呢?”
    “她不在這裏。”
    “死了?”
    “沒有,她就在國境外。”
    “為何不將她帶到國都。”
    “她留在國境外維係家族發展。”
    陳尋一愣:“牧宗上位沒有除掉她?”
    牧芝歎了口氣:“家族衰退,當然要保留一切可用的族人,隻要不觸及底線,就能夠留下。”
    這麽說老王沒來國都?陳尋整個人都懵了,那他還在這裏做什麽。
    “既然她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牧芝忽然叫住了陳尋。
    “什麽事。”
    牧芝懇求道:“陳道友,我牧家有難,還請道友幫忙,牧家願意投向學府。”
    “嗬嗬,上次牧鐵心也是這麽和我說的。”陳尋取出了玉簡,裏麵記載的可是牧家的罪證。
    不過這東西現在有沒有用不好說,畢竟大概率能查到留影是寒潭學府傳出來的,現在開戰,估計會直接將牧宗派到前線送死,殺的還是學府的禁術師。
    “鐵心實力不夠,並不能完全做主,不是嗎?這次不一樣,國都凶險,實在不是易居之地,這次離開,我們就再也不回來了。”
    “你覺得學府現在缺你牧家投靠嗎?”
    若是完整的牧家,學府或許還會關注幾分,如今牧家連學府的情報係統都沒有過多關注,可見牧家真的衰退了,不是牧宗一個二階玄武師能夠拯救的。
    牧芝神色黯淡,他不知道,為何好好的牧家會淪落到如此地步,莫非是盛極而衰?
    忽然,牧芝想到了什麽:“家族在國境外還有幾處交易點,牧家願意割舍給你,如何?”
    陳尋笑了笑,陸青狐看上的東西他可看不上,不過這牧家日後或許還有些用,他便點點頭道:“說吧,什麽事。”
    “陸富商行想要吞並我牧家,設下陷阱,找人做局讓我們背負了高額債務,若是您願意借一些元晶給我們,牧家日後定當厚報!”
    若是尋常二階玄武師或許沒有這個實力,但是陳尋不同,卷走了牧家那麽多錢,而且還是府主的弟子,肯定能夠拿出一些。
    “多少。”
    “三萬元晶即可。”
    “可以,不過日後牧家要聽我的。”
    “聽您的?”牧芝還以為牧家要聽寒潭學府的。
    “怎麽,不願意?”
    “願意。”
    “過幾日約牧宗出來,我要和他麵談。”
    “陳公子,我們時間不多,您看,要不明日?”
    陳尋似笑非笑道:“明日不行,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指另外一條明路,皇室那邊掛著我的懸賞,用我的命估計也能換出三萬元晶。”
    牧芝額頭留下冷汗,他訕笑道:“陳公子玩笑了,牧家豈會做這種事。”
    牧芝確實動過這個心思,不過瞬間就被壓了下去,他不願意賭,從陳尋主動找上牧家,牧家就不值得信任了,就算抓了陳尋,牧家也會被清算。
    “等我聯係你們。”
    陳尋離開了天雲商行,他還要再等等,牧芝說過牧鐵心說了不算,難道他就說了算?這一切都要看牧宗如何取,大不了直接跑,反正沒什麽事了。
    陳尋心頭的大石頭被搬走,心情大好,這才有心思參觀這宏偉的國都,可是走著走著就察覺到了幾分不對。
    有人在跟著他!
    陳尋拐進胡同,激發玉佩貼上禁符,想要躲避追蹤。
    自己哪裏漏出了破綻,陳尋心思急轉,對方定然不是剛剛盯上他,應該是最近都在跟著他,摸清楚了他的去向,若是皇室禁術師,為何不直接動手。
    想查清楚自己是怎麽進的國都?
    此刻,一名穿著錦袍的男子站在街角,視線落在了陳尋藏匿所在,顯然是能夠看到陳尋的位置。
    陳尋幹脆現身,他能夠察覺到此人的實力並未達到三階玄武師。
    錦袍男子散出元力波動遮擋這裏的景象,他站在胡同口,從外向內看去,裏麵空無一物。
    陳尋沒有說話,兩人的氣機在胡同內碰撞,都在控製出手的力度,元力隻在空中針鋒相對,但並未影響胡同的磚瓦。
    錦袍男子的氣機綿延,想要將陳尋的氣機包裹抹除,但是陳尋的氣機詭異莫測,陰陽變化無常,無論男子如何嚐試,都難以徹底抹除,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以平局收場。
    “陳尋,你很不錯。”
    錦袍男子一語道破陳尋的身份,惹得陳尋十分忌憚:“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一聲師兄,甲級弟子榜上,我居第一。”
    冼逸塵!
    陳尋隻記得這是學府最神秘的學員,此人為何會出現在國都?
    “拜見師兄!”陳尋還是行了一禮以示尊重。
    “你太大意了,居然用了血盟的信物,陸青狐可不是吃素的,派人聯係了血盟,要核查你的身份。”
    陳尋當日展示的正是荒送給他的信物,血盟當然夠資格當背書,但是陸青狐也想要弄清楚陳尋的身份,皇室有血盟的人根本瞞不過陸富商行的情報網,幸運的是,此事落到了冼逸塵身上。
    “師兄加入了血盟?”
    “不錯,我乃血盟特使。”
    怪不得學府內一直見不到此人,原來早就不在朔方國周邊。
    “師兄莫非是學府安排到血盟的?”
    “不錯,皇室和血盟有關聯不是一兩年了,若是沒有人探查,如何能夠安心。”
    “師兄辛苦。”
    陳尋知道這可是個苦差事,冼逸塵在學府內能夠當天之驕子備受寵愛,但是在血盟怕是隻能當個尋常弟子,陳尋不認為學府有關係能夠在血盟內還照顧冼逸塵,怕是要吃不少苦。
    不過此人應當多年之前就晉升二階玄武師了,為何沒有破境。
    冼逸塵臉上閃過複雜之色,這些年過的有多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師兄是如何鎖定我的位置,莫非是修煉的功法?”
    陳尋知道這麽問有些唐突,但是不問清楚他心中不安,三階玄武師發現他,他還能接受,可冼逸塵的境界明明與他相仿。
    “嗬嗬,陸青狐的元晶可不好拿,他在裏麵做了手腳。”
    陳尋記得自己探查過,並無問題才對。
    冼逸塵耐心解釋道:“裏麵有幾顆元晶是星辰碎片偽造的,不懂的人根本分辨不出它們和元晶的區別,用特殊禁器可以鎖定位置。”
    冼逸塵露出手腕上的一串手鏈,一枚碎石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陳尋臉色陰沉下來,真是小瞧了這些人,若非自己運氣好,怕是要著了道。
    “師兄,我該如何做?”
    “你的血盟信物誰給的。”
    “一個朋友。”
    “叫什麽。”
    “荒。”
    冼逸塵驚訝,原來是那一脈的,他思索片刻後問道:“師弟可願意留在這裏幫我?”
    “師兄要做什麽?”
    陳尋知道,冼逸塵這個時候來到朔方國肯定不是意外,應當是學府有什麽謀劃。
    “哪有一直挨打不還手的道理,夜州局勢不好,咱們就動一動他的大本營。”
    “莫非學府要強攻國都?”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過幾天你隨我走一趟吧,你的身份很簡單,就說是佟崖老祖一脈的即可。”
    冼逸塵取出一枚空白玉簡,在裏麵將佟崖一脈的情報描述一番:“這些記住,若是遇到答不上來的,就往荒身上甩,那小子也不是消停的貨色,這次來的好幾個人都被他揍過。”
    “好。”
    陳尋神念一掃,想不到荒的背景這麽硬,背後居然有一位實力強大的白虎師,怪不得方淩說荒要是死了血盟會親自下場。
    “這個給你。”
    冼逸塵取出了一張白紙:“你的偽裝太粗糙了,若是遇到像我一樣修煉過高級瞳術的人,輕易就能看穿,這是一件異寶,在上麵畫一副人臉,鋪在臉上可以改變容貌,用完了記得還給我。”
    陳尋接過白紙心中一動,他好像有這東西,從牧家寶庫裏得到的紙和這個很像。
    “師兄這異寶叫什麽?”
    “這是靈犀畫經的一部分,不過靈犀畫經已經損壞了,裏麵的書頁流散,我就叫它臉譜,雖然土但是好記。”
    “好。”
    “東城十一坊有一處燎祭酒樓,將天雲商行的事處理好,五天後你我在那裏碰頭。”
    “明白。”
    三天後,國都外的一處密林,牧宗獨自前來赴約,他的神念四處探查,沒有察覺到絲毫異常。
    不過他沒有急,每逢大事需靜氣。
    “好魄力,真敢一個人來見我。”
    陳尋的聲音傳入耳中,牧宗心頭一緊,如此近的距離他絲毫沒有察覺,兩人的實力不是一個層麵上的。
    不過他還是穩住心神道:“這位就是陳道友吧,初次見麵,在下有禮了。”
    “不必客套,想必你的時間很緊吧,跟著你的那人已經被我困住了。”
    牧宗臉色驟變:“是什麽人?我並未安排人跟隨。”
    “嗬嗬,你不會以為欠了陸富商行的錢,他們能放任你到處跑吧。”
    “這群王八蛋,居然想吞並我天雲商行。”
    陳尋看著牧宗憤慨地模樣,暗道此人和牧清風比起來差的遠了,想必也不如其父,修煉天賦或許是牧家同輩最高,但不適合經營商業勢力,白癡才會將牧家搬遷到國都。
    平時皇室就有人去滄州打秋風,如今搬到國都,豈不是把肥肉放在餓狼的眼皮底下,更何況現在是戰時,若非天雲商行實力衰退,皇室那些人已經看不上,怕是早就被吞並了。
    不過此人也算是個心軟之人,既沒有處理掉牧鐵心,又沒有處理掉牧燭,若是換了他,兩個人都不能留。
    “既然來見我,想必是有了決斷,錢我借給你,怎麽化解此次危局,你想好了嗎?”
    “先用錢去買成品貨物交給龍翔軍,然後將錢還給陸富商行,最後再搬出國都。”
    “那你用什麽還我。”
    牧宗支支吾吾道:“將牧家遷到荊州,重新打通商路,分期還給您。”
    “你和陸富商行簽了憑證?”
    “那憑證是賊人寫的,但是他們手裏有我們和龍翔軍的合約當做抵押,證明借款之人是牧家人。”
    陳尋歎了口氣:“這你也給錢?豈不是隨便找個合約都能把錢借出來了?就說是被偷了,堅決不承認,我借你的錢你就去買成品貨物,和龍翔軍的買賣做完就走。”
    “但是陸富商行勢強,我們不是對手。”
    “你這魚躍閣的教習白當了?你把元晶給章崇德一些,讓他去斡旋,他背靠皇室才不怕陸富商行,陸青狐請不動白虎師,他識人不明上當受騙,豈能由你買單。”
    陳尋有仇就報,對於陸青狐坑他這件事,他立刻就要還回來,憑白丟了兩萬元晶,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牧宗糾結片刻,決定就按陳尋說的辦,本來被陸青狐坑了他就一肚子氣,如今有機會自然要出出氣。
    “陳道友救我牧家於水火,牧家日後任憑調遣。”
    “你將家族生意一分為二,一部分留在荊州,另外一部分送到國境外,荊王和你聯姻也是有所圖謀吧,若是牧家遲遲沒有第二位二階玄武師,等你和荊王都死了,這牧家也就變成方家了。”
    “道友放心,我們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荊王那邊我早有準備。”
    “那就好。”
    話畢,陳尋突至近前,一掌拍在了牧宗胸口,心髒處,一縷灰絲纏繞在心髒外。
    牧宗驚恐的看著陳尋,陳尋笑了笑:“一點小手段,別介意。”
    牧宗抿了抿嘴,沉默的點了點頭。
    “今晚我將元晶送入你府上,希望下次見麵,天雲商行一切順利。”
    陳尋轉身離去,那個跟蹤牧宗的禁術師他還要處理一下,殺了倒是有風險,但是教訓一下還是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