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章:綠水青山枉自多,華佗無奈小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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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三思而後行,謀定而後動,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
僅僅“三思而後行”還不足以確保我們的決策是正確的。我們還需要“謀定而後動”,即製定出明確的計劃和策略,確保我們的行動是有計劃和有針對性的。
這意味著我們需要考慮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和困難,製定出相應的應對方案,確保我們的行動能夠順利地達到預期的目標。
寧致遠一直告訴自己,要保持一種冷靜的處事態度。當麵對重要的抉擇時,首先需要冷靜下來,用理性的思維去分析和判斷。需要思考自己的目標、價值觀和利益,同時也要考慮他人的感受和利益。
隻有經過充分的思考和評估,才能確保自己的決定是符合自己的利益和價值觀的,同時也能夠贏得他人的支持和信任。
凡事先作謀劃,三思而後行,貌似慢、實則快。寧致遠有不禁想起了自己這幾天讀的曆史書上的智慧。
《北史》有雲:‘審而後發,猶未為晚’,意思是說:仔細瞄準了,再把箭射出去,這樣雖多費點時間,也不算遲誤。射箭如此,做事同理:在付諸行動之前,要審慎思考,反複分析利弊、權衡得失、研判形勢,這樣有助於作出正確的決策,更穩更快地走向成功。
“審而後發”是籌謀在前、周密準備,然後有的放矢、分步實施。
唐代陳子昂《諫靈駕入京書》提出,先謀後事者逸,先事後謀者失。就是在說,事前做充分思考和準備的人,實施起來會相對輕鬆,更容易取得成功;而盲目行動,先幹後想,沒有計劃的人,往往會失敗,並且會付出更多的代價。
這與《中庸》提到的“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觀點一致,都是在強調動前先思、“發”前先“審”、“砍柴”之前先“磨刀”,雖然前麵多費了些功夫,但有利於後麵穩妥應對各種問題,有條不紊地推動事情進程,不僅不誤事,反而能成事。
“審而後發”是係統思維,不隻顧眼前、還要慮長遠,不隻看局部、還要謀全局,如此才能提高洞察力、增強預見性,這也正是領導者必備的素養。關於這一點,毛**有個形象的說法:坐在指揮台上,如果什麽也看不見,就不能叫領導。坐在指揮台上,隻看見地平線上已經出現的大量的普遍的東西,那是平平常常的,也不能算領導。
隻有當著還沒有出現大量的明顯的東西的時候,當桅杆頂剛剛露出的時候,就能看出這是要發展成為大量的普遍的東西,並能掌握住它,這才叫領導。正所謂“思深以致遠,謀定而後動”,凡事想深一步、想遠一些,做好統籌謀劃、做到全局在胸,才能預判形勢,當好領導,下好先手棋。
‘謀深,慮遠,成之因也’,想要做到做到“謀深”“慮遠”,就要克服急躁心理,下足“審”的功夫,審慎地調研、審慎地規劃、審慎地布局,行動之前把困難預想得充分一些、把風險思考得深入一些,想好各種應對的策略和方法,然後保持定力,耐住性子,一步一個腳印地去落實,這樣才能避免“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的危害,穩中求進,實現既定目標。
寧致遠一步一步的認真分析著,之前所有的人生經曆,當下所有的線索信息,就這麽在他腦海裏一頁頁、一幀幀的閃過,他聚精會神的整理著、連接著、思考著。
既然集團是早有預謀的,不管這個預謀是什麽,也不管自己能否看清、能否看出這個預謀,集團已經做好了詳細的步驟,就算有些步驟上麵可能會存在屬於自己的機會,但是,以集團的資源和實力,也足以將事件的發展拉回到自己想要的軌道上。
沒辦法,這就有點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看不清現實和不承認現實是兩碼事,前者是能力問題,而後者是意願問題;前者跟智慧有關,後者跟智慧的反麵有關。
有時候,隻有喪失才能不喪失,隻有放棄才能取得不放棄的效果,這就是“將欲取之,必先與之”的原則,這就像市場交易,買者如果不喪失金錢,就不能取得貨物;賣者如果不喪失貨物,也不能取得金錢。
自己的‘戰略退卻’所造成的喪失是放棄,而其取得是進步的建設。睡眠和休息喪失了時間,卻取得了明天工作的精力。如果有什麽蠢人,不知此理,拒絕睡覺,他明天就沒有精神了,這是蝕本生意。
當然,做出這個‘戰略退卻’的決定是有困難的,尤其是在實際的選擇上,這個關乎自己的眼力,更關乎自己的能力。剛開始自己是沒有這個能力的,我想,任何一個普通人,在麵臨那樣突如其來的承辦被抓的時候,應該都是有急躁病的,都想著要快點出去,在那樣的情境下,很難有能力通觀全局,是吧。
在那樣的情境之下,自己看問題僅從一局部出發,沒有能力通觀全局,不願把今天的利益和明天的利益相聯結,把部分利益和全體利益相聯結,捉住一局部一時間的東西死也不放。
對的,一切依照當時具體情況看來對於當時的全局和全時期有利益的、尤其是有決定意義的一局部和一時間,是應該捉住不放的,不然就會變成自流主義,或放任主義。
也就是說,‘戰略退卻’的時機你可以抓不住,你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去說服自己,可是,‘戰略退卻’的終點,你就一定要掌握主動權,也就是這個道理。然而,這個終點絕不能依靠別人(集團內部的人也好,跟自己關係較好的客戶也好)的近視。自己應該學習的是別人在鬥爭過程中體現出來的、總結出來的聰明。
自己的眼力不夠,就應該借助於望遠鏡和顯微鏡。別人鬥爭取得的經驗就是你在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上的望遠鏡和顯微鏡。
寧致遠很感謝從自己出事以來一直給自己在思想上指導的、以及在跟別人聊天過程中別人願意將自己的生存智慧毫不保留的講給自己聽的人,像哥哥集團的外聯部經理,像在裏麵的中學教師、白胡子老頭、還有簡老師,甚至還有承辦和檢查官裏的那兩位老者。
靠自己,就是自己要通過手上現有的所有線索,分析出、或者說預測出集團背後的陰謀,或者說計劃;然後找出可以破壞這個計劃、或者說可以對這個計劃起到消極作用或影響的點,在合適的時機、用合適的方式,針鋒相對的去執行。至於結果,不去管它,先隻管自己努力就好。
寧致遠反複看著哥哥寧明誌寫來的信件,他認真回憶著、編織著哥哥在外可能麵臨或者說經曆的遭遇,剛開始哥哥肯定是抱著要走四處奔波想要找各種人情來爭取集團諒解的這條路,估計在這條路上從來沒有看到過一絲曙光,那種求爺爺告奶奶的低聲下氣哥哥肯定沒少受,也受夠了;
可是,也許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也許真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事情往往在絕望處又產生了轉機。也許哥哥舔著臉去找他公司領導搭線谘詢了公司的外聯部經理求取了經驗,就在剛要為怎麽去做調查研究發愁時,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啊,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逄經理就找上了門,既然逄經理能聯係上哥哥,那自然是要有H經理在其中牽線搭橋,畢竟三人在之前喝酒時就加了微信,在外時時不時也有聯係的,都說是‘無巧不成書’,世上有些事還真的是無法說的清楚。
再接下來,可能哥哥和宋律師也一直想尋找突破的點,就是怎麽樣讓之前警察沒有錄口供的那5個客戶,能願意站出來,證明在有些資金往來上,是和弟弟寧致遠一樣的說法,就是單純的勞務費的性質,這樣的話有些資金往來就能排除了是利用職務之便的性質,也就無法全部作為贓款來進行量刑。
哥哥肯定早就給他們5個打過電話,如果不接當時的想法那就是發短信,來爭取一下,死馬當活馬醫,當然他心裏也有數的,機會不是很大,外聯部經理一直說要了解一個人的人性,真正了解了之後就會對他的行為有一個大致的判斷,關鍵是在這件事情上,本身寧致遠就已經處於妥妥的劣勢了,想要翻身,很難。
畢竟這是利益之爭,你隻能用利益的工具去打敗利益,除此,其它工具不是不好用,是根本很難拿的起來,情感的工具?好用是好用,但是不是能用本身是取決於對方的主觀意願,自己沒有主動權,那就有點像命運是在別人的手裏一樣的,難免會有無力感。
就像貝多芬的“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難免帶這些悲劇的色彩,帶著些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不得不接受之後的強烈反抗,本質上還是被動的,沒有主動的選擇那麽有衝擊力,比如譚嗣同的一心求死,那就是主動選擇,更讓人熱血澎湃。
到最後,可能所有的這些方法都有著這樣或著那樣的不便也好、局限也好,總之肯定是很難變成現實了。寧致遠從哥哥的信裏麵感受到了一種努力之後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結果的無奈感,深深的無奈感。
這也是為什麽寧致遠選擇了‘戰略退卻’的原因。人這一輩子,總歸很多事情要靠自己想清楚,弄明白。自己的孤獨就自己去承受吧。鄭板橋有句話說的好,他五十二歲得子,但從不溺愛,七十三歲臨終之際把兒子叫到跟前,要吃兒子親手蒸的饅頭。
等兒子將饅頭做好,端到眼前,發現他已經故去。哭泣的兒子發現桌上有張字條,原來是老先生留給兒子的遺教:“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自己的事情自己幹,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漢”!
寧致遠認真思考著,目前來講,他對於整個事件的認知,也就隻能到這種程度了。那接下來,就是根據自己猜測出來的集團老總的計劃,看一下自己在哪個階段、在哪個方麵可以找出漏洞,並不是說要給集團老總的計劃致命的一擊,畢竟像集團老總這樣的人物,手上的資源足以應對自己計劃之中產生的任何風險。自己既然隻是作為一個大的計劃之中的棋子,那就算是自己能翻了天,對其來講,也都是小事情。
但是,對自己來講,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寧致遠心想,我承認,你們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深謀遠慮,但是,想要讓所有小人物都成為你計劃的墊腳石,而且還要心甘情願的,那就不可能的了,最起碼在自己這裏肯定是不可能的。
自己所作出的反擊,就是讓你們這些大人物明白,就算是小人物,也不是你們可以輕鬆拿捏的,也不是你們想要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自己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對你們進行抗議,讓你們看到一個小人物戰鬥的姿態!
既然自己猜測,集團老總是想通過務虛和務實兩方麵來進行‘戴維斯雙擊’,提升集團股票在資本市場上的價值,然後等著三年的解禁期一到,就可以結合外部大環境來擇機進行高位減持,謀取巨額利益。那就從這兩方麵入手,來看看有什麽可以進行局部打擊的。
首先是務虛的這部分,也就是講故事,也就是利用‘集團反腐’這一噱頭來吸引資本市場上投資者的眼光,來提高集團在資本市場上良性的發展預期。這裏麵的邏輯鏈條是怎麽樣的呢?寧致遠根據自己這段時間對於資本市場上的操作理念和運作規則的學習理解,在腦海中一一複盤著。
集團反腐,投資者會提升對集團未來發展良好前景的預期,是覺得反腐這一動作可以提升集團的管理效率和透明度,這一點無可厚非,也是正常邏輯。但是,這裏麵有個很關鍵的點就在於,這隻是局部,也就是說,投資者隻能看到集團這個動作的表麵,並無法看到集團內部的全貌,更無法判斷這件事情對集團長期的綜合影響。
這裏麵有一個很重要的看問題的邏輯,那就是從A到B,這個過程是不是一定會達到,這中間的過程會受哪些因素的影響。這是要認真思考的。
這裏不得不先插入一點寧致遠對於之前看過的哲學書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