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顯然沒反應過來，直接愣在原地：
    “將軍，這……”
    “照做。”
    寧亂擺擺手，繼續說道。
    “大哥教過，打一巴掌，要給個甜棗。
    咱們的鎮北堡還需要點時間加固防禦，能拖就拖。”
    峽穀之戰的消息，五天後傳到了冰原聯盟的內部，黑石山脈的祖靈穀。
    七大部落的首領圍坐在篝火旁，氣氛凝重。
    哈爾穆的父親，黑獠部的首領哈吉斯臉色鐵青。
    雖然他的兒子活著回來了，但是他帶出的五百精銳幾乎折損了一半，這是個不小的打擊。
    “歲城人在我們的土地上建起了石堡。”
    哈吉斯聲音低沉，
    “他們伏擊了我們的戰士。這是宣戰！”
    白鹿部的首領雷克緩緩開口道：
    “據我所知，是哈爾穆先帶人南下的。
    而且歲城人後來送回了遺體，還給了傷藥。他們似乎……不想把事情鬧大。”
    冰熊部的首領特爾瞬間起身。
    “這是羞辱！”
    “殺了我們的戰士，再假惺惺的施舍！”
    他轉頭怒視著白鹿部的首領，
    “雷克，你的部族靠近南方，是不是早就和歲城人有了勾結？”
    雷克臉色不變：
    “特爾，說話要有證據。
    我的族人確實和南方有貿易，用毛皮換糧食、鹽鐵，這是幾十年來的規矩。
    但若說勾結，你們冰熊部去年不也從歲城商人那裏買了三百把鋼刀？”
    “那不一樣……”
    “夠了。”
    一個蒼老但威嚴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七大部落中資曆最老的清水部首領，七十歲的摩根。
    雖然他年事已高，但是頗有威望。
    摩根環視眾人，
    “爭吵解決不了問題。”
    “歲城人在暖水河穀築城，這是事實。
    他們能在幾個月內建成那樣的堡壘，這也是事實。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麽辦？”
    沉默。
    良久，雷克再次開口：
    “摩根長老，各位首領。
    我有一個提議，派使者去鎮北堡，去見那個寧亂，
    也去見歲城的首領。談一談。”
    “談什麽？”哈吉斯冷笑，
    “談讓他們拆了城堡滾蛋？”
    麵對黑獠部哈吉斯的挑釁，雷克依舊麵色平靜，
    “談貿易，談邊界，談共存。”
    “黑石山脈的礦藏，歲城人想要；我們的毛皮、藥材，他們也需要。
    而我們需要糧食、布匹、藥品，還有……南方的技術。
    為什麽一定要打仗？”
    冰熊布特爾搖搖頭，
    “雷克你太天真了。
    陳息是什麽人？他剛剛吞並了南方的自由城邦聯盟！
    他的胃口不可能隻滿足於貿易！
    今天他在暖水河穀築城，明天就會在黑石山脈駐軍！”
    “所以更要談！”
    雷克提高聲音，
    “在他還沒完全準備好的時候談，用糧食礦藏換和平的時間！
    北境苦寒，補給漫長，他們比我們更拖不起！”
    顯然白鹿部首領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幾個原本激進的部族首領也陷入了沉思。
    摩根見眾人沉默許久，歎了口氣，最終拍板：
    “雷克說的有道理，但談判需要籌碼。”
    他看向黑獠部的首領：
    “哈吉斯，雖然你兒子這次失利了，但是這反而成了我們的籌碼。
    歲城展示了他們的武力，但是也暴露了他們不想全麵開戰。”
    他目光掃過在坐的每一個首領，開口道：
    “七大部族各派一人，組成使團，由雷克帶隊，去暖水河穀，先探探虛實。”
    隨後他又補充道：
    “但各部戰士不能鬆懈。
    特爾你部在祖靈穀東側集結；雪貂部在西側，做好兩手準備。”
    與此同時歲城的書房內。
    陳息看著麵前的兩份報告。
    一份是寧亂送來的峽穀之戰的戰報，另一份是庫蘭關於冰原聯盟內部會議的情報。
    “寧亂處理的不錯。”
    陳息將手中的戰報返放下，語氣裏滿是欣慰。
    “勝而不驕，這小子有長進！”
    一旁的庫蘭點頭附和：
    “寧亂確實粗重有細，不過殿下，冰原聯盟若真的派使團前來……”
    陳息走到窗前，望著北方，
    “來得好，我正等著他們來。”
    他轉身對著庫蘭說道：
    “白鹿部態度最溫和，可以多接觸，清水部的摩根他孫子去年病重，歲城商人提供的藥材救的命，這份人情可以用。
    黑獠部、冰熊部最激進，要想辦法削弱他們在七大部落內的影響力。”
    “是。”
    庫蘭躬身，隨後又說道：
    “殿下，新式的破冰船快要完工了，預計明年春季，可以下水。”
    陳息點頭：
    “要快，海路一旦打通，我們在北方的棋就活了。”
    隨後他又下了幾道命令。
    向鎮北堡運送了一批物資，作為談判的禮物。
    允許寧亂在必要時，向冰原聯盟展現一下實力，讓他自己把握好尺度。
    又調遣了一批精通冶煉工匠，前往北方，作為和冰原聯盟談判的籌碼。
    南境的事情剛剛結束，教廷的隱患還沒有消除，如今北方還有不小的壓力。
    陳息對這一切，絲毫不感到疲憊，反而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沒有外在的壓力，反而更容易腐爛。”
    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小爺扛得住。
    當冰原聯盟的使團抵達鎮北堡的時候，直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他們的情報說，這座堡壘隻用了三個月時間。
    但親眼見到之後，這種規模和質量遠超他的想象。
    對方手裏掌握的技術，遠超他們的預期。
    使者們互相對視，眼睛裏滿是震驚。
    “歡迎各位。”
    寧亂站在堡壘門口，親自迎接。
    今天的他沒有穿鎧甲，而是換了一身黑色的貂皮大氅，顯得整個人很有氣勢。
    按照他以往的性格，肯定是不穿這種衣服的。
    但是大哥說了，不能丟了麵子，他還是得做做樣子的。
    雷克按照冰原的禮節鞠躬：
    “白鹿部雷克，率冰原使團，特來拜見。
    感謝貴方此前送還我聯盟戰士遺體，並贈予傷藥。”
    寧亂控製著自己，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威嚴，抬手擺出一個請進的動作：
    “不必客氣，遠來是客，請。”
    使團剛進入堡壘，就感到一陣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