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五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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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墨,華燈初上。
孫英手中的茶杯微微顫抖,杯中的茶水泛起細小的漣漪,倒映著她蒼白如紙的麵容。當“橫死”二字從謝依依口中吐出的瞬間,孫英感覺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渾身冰冷如墜冰窖。
“果然,果然!”孫英在心底不斷重複著這句話,那些深埋已久的懷疑,如同被點燃的引線,瞬間在她心中炸開。她一直覺得表姐林清清的死透著蹊蹺,如今謝依依的話,讓她心中那團疑慮之火越燒越旺。
徐如意敏銳地察覺到孫英的異樣,連忙伸手緊緊握住她顫抖的手,輕聲安慰道:“英英,也未必是真的啊,她怎麽算的我們都不知道......”徐如意的話語中滿是擔憂,畢竟孫英此刻的反應太過強烈,任誰都能看出她對這件事的在意和不甘。在徐如意看來,算命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實在難以讓人信服。而且,她對謝依依也並非完全信任,畢竟謝依依自小在鄉下長大,在那樣的環境中,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沾染上一些不好的習慣。但這些想法,徐如意都隻是藏在心底,沒有說出口。
然而,孫英的目光卻緊緊鎖定在謝依依身上。看著謝依依那平靜的麵容,清澈明亮的眸子,孫英內心深處竟不由自主地選擇相信她。“謝小姐騙我這個對她有什麽好處?”孫英深吸一口氣,聲音雖然有些發顫,但語氣卻異常堅定,“她已經是顧家未來主母了,難道還會閑著無聊拿這種事情來逗我玩嗎?”在孫英看來,謝依依根本沒有說謊的動機。而且,從謝依依的氣質和眼神來看,她也不像是那種會為了捉弄別人而不擇手段的人。
徐如意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但她還是試圖讓孫英冷靜下來,說道:“可是就算她算出來了,也沒有任何證據啊。林清清要是真的死了也早就被柳老頭給草草下葬很多年了,現在屍身肯定早都腐了,又能查出什麽來?而且,難道要為了謝依依一句話去挖墳嗎?就算是墳也不一定知道在哪裏啊?總不可能直愣愣的往柳家衝吧!”徐如意的話句句在理,林清清葬在柳家墓地,想要查明真相,困難重重,不僅柳家不會同意開墳,孫英的父母恐怕也不會因為這麽一句話就去折騰。
孫英的眼睛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急切地看著謝依依,聲音帶著哭腔說道:“謝小姐,還能再算得更仔細些嗎?比如表姐到底是怎麽死的,凶手是什麽人......”說著說著,孫英忽然想起了自己最近做的夢,連忙將那些可怕又詭異的夢境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我這幾天一直夢見流著血淚的表嫂,這是不是表嫂托夢給我,讓我替她申冤......”孫英神情淒淒,眼中滿是悲壯,仿佛自己肩負著重大的使命。
謝依依仔細端詳著孫英,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應該是你氣運低,而且身上佩戴了與你表嫂有關的物品,加上你應該一直想著這件事情,所以才會夢見她。”
孫英聞言,心中震驚不已,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我戴了和表嫂有關的物品?那你能看出來是什麽嗎?”孫英在心中暗自決定,如果謝依依能說對,她就徹底相信謝依依。
謝依依的目光先是落在孫英的臉上,隨後又緩緩移向她的脖頸,語氣篤定地說道:“是那項鏈吧?”
孫英整個人瞬間僵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謝依依。她佩戴的這條珍珠項鏈,上麵纏繞著怨氣死氣,與張家送來的首飾雖然材質相同,但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息。而這件事,就連孫英的長輩都不知道。當初,孫英懷疑表嫂出事之後,偷偷跑到原先的老房子,在角落裏撿到了這條項鏈,想著留個紀念,便一直戴在身上。柳老頭嚴禁孫家人知曉林清清的任何消息,也不許他們帶走林清清的任何東西,所以孫英才將這項鏈偷偷藏了起來。
徐如意也驚訝得瞪大了眼睛,聲音有些發澀地看向孫英:“你告訴謝小姐了嗎?”話一出口,徐如意就後悔了,她這明顯是在懷疑謝依依。雖然謝依依現在是張耀的未婚妻和徐家小姐,但要是因此得罪了她,後果不堪設想。徐如意連忙道歉:“對不起謝小姐,我隻是......”她隻是下意識地難以置信,才會先想到唯一的可能。
“那條項鏈應該是林清清時常戴著的,甚至,她被害死的那天,死的那時,也還戴著。”謝依依神色凝重地說道,“項鏈一條在家一條被她戴著,兩條都是被同一個玉石打造出來的,難免不會沾染些怨氣。”
孫英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她顫抖著雙手,立即摘下項鏈,重重地放到桌上,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我是在表嫂的床邊撿到了這條項鏈,當時想著交給她就帶走了,後來沒有消息我就想把這個當做紀念品。”孫英泣不成聲,“謝小姐,你說這是表嫂死的時候還戴著的,這條是因為怨氣大才會被沾染。那是不是說明,表嫂死的很慘很委屈啊?”
謝依依伸手拿起那條項鏈,將其握在手心裏,緩緩注入一絲靈力。刹那間,她耳畔仿佛傳來了淒慘的悶哼聲,那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不甘。謝依依心頭一緊,麵色愈發沉重,但還是點了點頭,如實說道:“是。所以這對耳墜上沾染著林清清的怨氣和死氣,你應該也是因為戴著這對耳墜,最近身體不舒服,氣運走低。”
此刻的孫英,已經對謝依依深信不疑。她哭著說道:“可是當時柳家的人說,表嫂病得厲害,害怕影響家人,自願到內院養病,就這樣子,她再也沒有了消息,我們去問他們也隻是說病還沒有好。他們在說謊是不是?表嫂明明就是死在柳家!”孫英覺得,這條項鏈就是一個鐵證,足以證明柳家人在說謊。
謝依依臉色微微一變,追問道:“林清清嫁的是柳老頭?”
“是,表嫂是柳老頭的原配,現在的那個柳夫人是個情人,她對外宣稱自己是柳夫人的。”孫英低聲說道。
一旁的白雪也露出吃驚的神色,這一切難道隻是巧合?她們本來就想調查柳老頭,沒想到現在線索就這麽出現在眼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謝小姐,求你幫我!”孫英突然緊緊抓住謝依依的手,眼中滿是懇求,她吸了吸鼻子,堅定地說,“我想查明表嫂去世的真相,表姐要是被柳家害死的,我一定要告他們!”孫英不能讓表嫂含冤慘死,她堅信謝依依有能力幫她。
“孫小姐,你先鬆手。”謝依依平靜地說道。
孫英生怕惹謝依依生氣,趕緊鬆開手,眼巴巴地看著她,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眼睛和鼻子都哭得通紅,模樣可憐兮兮的,就連白雪看了都心生憐憫。
謝依依輕叩了叩桌子,語氣平淡地說道:“我要收費的,剛才測算一次,五萬。”
聽到這個數字,徐如意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看向孫英。雖然五萬塊對於她們這些千金小姐來說,不算什麽大錢,甚至都不夠買一個名牌包,但在徐如意看來,就算是真正的算命先生,也不會收這麽高的費用。
孫英沒有絲毫猶豫,將自己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掏了出來,桌子上很快堆滿了紅彤彤的鈔票,此外還有一張銀行卡。她有些窘迫地看向徐如意,說道:“如意,你能不能先借我些?我回頭一定還你。”最近,孫英為了表姐的事情,沒少和家裏人吵架,一氣之下,家裏斷了她一半的零花錢,這才導致如今的尷尬局麵。經過這件事,孫英暗自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存錢,以備不時之需。
徐如意無奈地歎了口氣,也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錢拿了出來。可即便如此,還是還差五十塊。僅僅五十塊錢,卻讓兩位千金小姐紅了臉。要是這件事傳出去,她們的麵子可就丟盡了。孫英家境相對好些,而徐如意家境一般,再加上她對自己的婚事不滿意,哭鬧過後,家裏也斷了不少零花錢,她們身上能有幾萬塊已經很不容易了。
“謝小姐......”孫英眼巴巴地看著謝依依,眼神中滿是懇求。
謝依依無奈地撫了撫額頭,這局麵確實出乎她的意料。但她可不是輕易心軟的人,思索片刻後,說道:“行吧,打個折。”看在林清清的事情可能與她要查的燈籠有關,謝依依最終收了四萬九千九百五十塊。
“孫小姐看起來家境不錯。”謝依依示意白雪收錢,隨後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我家有錢!”孫英連忙說道,“我大哥也有錢,謝小姐,你幫幫我,我肯定付錢的。”孫英已經反應過來,要是再讓謝依依幫忙,肯定又是另外的價錢。
“好,我幫你。”謝依依伸出兩根手指,不緊不慢地說道,“找出林清清的真正死因,一千萬,找到凶手,再加一千萬。”
“我明天就給你送二千萬過去。”孫英毫不猶豫地說道。她心裏盤算著,回去後隻要向家人好好認錯,再裝裝可憐,這筆錢應該不難拿到。
謝依依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你氣運低,我送你一道安神符吧,隨身戴著,今晚先好好睡一覺。”說著,謝依依拿出一道符遞給孫英。
孫英趕忙珍重地接過安神符,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錢包裏。說來也奇怪,這道符一放到身上,她就感覺身體那股沉重發悶的感覺消散了幾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謝小姐,這項鏈是我對表嫂的一個念想,我不能再收著了嗎?”孫英難過地看著桌上的項鏈,眼神中滿是不舍。
“那倒不至於,我替你淨化一下就可以了。不過,要查林清清的死亡真相,可能還需要用到它,你不介意的話,在事情了了之前,先放在我這裏。”謝依依解釋道。
“不介意,那就先放在你那裏吧。”孫英連忙說道。
“還有個問題,孫小姐手上那手鏈......”謝依依目光落在孫英的手上。
“這個?”孫英伸出手,露出那對銀白色手鏈,“我表嫂也有一對,這是外祖母當年送給我們的,是同一塊玉石鑿出來的。隻是表嫂那應該是戴在她手上了。”
謝依依心中了然,微微點頭。就在這時,她耳朵微動,聽到了樓梯那邊傳來的動靜。“張耀要過來了,你們要不要先走?”謝依依說道。
“謝小姐,我們不能留下你一個人!”孫英立即說道。
徐如意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一方麵擔心謝依依的安危,另一方麵又害怕卷入麻煩之中。
謝依依卻輕鬆地笑了一聲,說道:“我可不是一個人,我這不還有一個厲害的朋友嗎?”
話音剛落,隻聽“砰”的一聲,門被人狠狠地踹開。張耀怒氣衝衝的聲音隨之響起:“你個賤人竟然還有膽子在這裏等著本少爺!”
“白雪,把他逮了,我們去警察局。”謝依依神色冷峻,一聲令下。其實,她一直在這裏等著張耀,就是為了收拾他。
“是!”白雪應了一聲,躲在門後的她,眼疾手快,拿起掃帚朝著張耀掃去。張耀猝不及防,被掃帚掃倒在地。白雪迅速上前,一把拉住他,往後一扭,輕鬆將他製住。
跟在張耀後麵的那些人都傻了眼,他們原本以為還會有一場激烈的衝突,沒想到張耀這麽輕易就被製住了。
“經理,我們怎麽辦?”被保鏢頭頭找來的保鏢看著經理問道。
“貴人要保這小姐,走走走,我們當沒趕上幫忙。”經理目光一閃,做了個手勢,帶著眾人迅速撤離。
謝依依環顧四周,雖然沒有看到柳老頭,但今天的收獲已經不小了。先處理了張耀,也算是邁出了重要的一步。她站起身來,對孫英說道:“明天我在家裏等你。”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走。”
“你個賤......”張耀奮力掙紮著,但在白雪的控製下,根本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