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覬覦兄弟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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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體呢?”
    李長策盤坐在長床榻上,目光冰冷的盯著地上的人。
    銘光心下哆嗦,後背虛汗連連,作揖道,“回侯爺,屬下親眼看著她被豺狼咬死……屍體被狼群啃噬殆盡……”
    “銘光,你知道撒謊的下場。”
    青年雙手搭在膝蓋上,微卷的長發披在身後,雖是病中,卻少不了分毫的陰鬱。
    他目光如刀的掃在銘光身上,漆黑的眸子閃過殺意。
    頭頂的壓迫感幾乎要將銘光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抿了抿唇,硬著頭皮道,“屬下不敢。”
    “派人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時地上的血跡幾乎是咬斷了重要血管才有這麽大血量。
    那小丫鬟幾乎是必死無疑的境地。沈清棠信了。
    可他多疑,他不能信,當年諸如此事,他已經失手過一次,這次萬不能重蹈覆轍。
    江行簡連人帶車墜落崖山,可他的人搜來搜去,搜了整整兩年依舊杳無音訊。
    隻有死去的馬和車,根本沒見到江行簡的屍體。
    這件事在他心裏像是埋雷,一刻也不能安心。
    銘光不敢抬頭看向主子。
    半個多月前,他看管夫人不力,害得夫人膝蓋受傷,後來被罰鞭笞五十的酷刑,養了半個月才好。
    那日夫人離開侯爺視線之後,他又開始實行監視任務。
    聽到懷喜說要帶夫人逃跑。
    他就猜到,懷喜的死期到了。
    沒想到隔日便是,他奉命尾隨懷喜,見機行事,可在最後,他還是心軟了……
    既然自己不想動手,那就讓天選吧,他蒙著麵,一襲黑衣,將人追殺到狼群附近,便站在高處看著懷喜被咬暈,地上一片血,想來也活不長。
    沒多久,他又收到了侯爺的召命,立刻換了衣服,召集山莊的人馬去尋人。
    可見到地上的屍體消失了,他也咯噔了許久,轉念安慰自己定是狼吃了。
    “是。”他低聲應道。
    銘光出了門,林蕭則是與之擦肩而過。
    門一關,屋內便隻剩下李長策與林蕭二人。
    林蕭搖了搖折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角溢出一絲難以言表的笑,甚至可以說是佩服對方,才這般笑的。
    “我說呢,你怎麽會留著那小丫鬟,原來是為了今日啊。”
    “不得不說咱們侯爺布局精妙,既獲得美人芳心又除掉了個礙事的。”
    “恭喜啊。”
    他本就跟李長策混在一塊,又能有多少善心呢?
    左不過是當場戲看看罷了。
    李長策微微蹙眉,他本來可以不必對那小丫鬟趕盡殺絕的,留著反過來還能束縛沈清棠。
    誰知那小丫鬟竟然還想拐他的人,既然如此,便送一程吧。
    臨了之前,還能讓沈清棠主動求他,沒了小丫鬟,自然就斷了念想。
    “你離她遠點。”
    那天林蕭單獨找沈清棠喝茶的事,他是知道的。
    林蕭輕笑一聲,似不在意,“怎麽?連我也防著?你放心吧,我可沒那覬覦兄弟妻的色心。”
    這話,顯然是在指桑罵槐,說的誰,誰心裏清楚。
    李長策對他半開玩笑的譏諷沒放在心上,冷聲蹦出兩個字,“出去。”
    林蕭收了折扇,斂去笑意,恢複正色道,“有句話我要提醒你,當年你雖然除掉了江行簡的黨羽,可還有一人至今還活著,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冷宮九皇子。”李長策麵無情緒的點出對方所指之人。
    江行簡原先便是此人的伴讀,後來因為母妃獲罪,跟著一起打入冷宮。
    至此無人過問,但東宮那位倒是一直惦記著。
    不過東宮可不敢直接來要求他辦事,也就是找了好說話的林蕭,借著林蕭的嘴傳達一聲。
    “一介廢人罷了,何足掛齒?”
    “何況我那好舅舅整日裏癡迷煉丹長生,隻怕是活不過兩年,那位子就是他的,根本無需求我。”
    宮裏的事情,李長策鮮少插手,除了當年除掉江行簡留下的禍患,利用東宮勢力鏟除江行簡黨羽。
    其餘的又與他何幹?
    要不是看在他母親是當今聖上的姐姐,他或許早殺了那所謂的舅舅,甚至懶得輔佐東宮。
    “他自己不動手,就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一個弑兄之人,便是千古罪人,再多背一條血親之命又能如何?”
    “他便是想我,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罷了。”
    李長策挑眉,言語冰冷譏諷。
    他殺江行簡有自己的由頭,一個冷宮九皇子,再怎麽說名義上也是他表哥。
    “好,我這就傳話,不過你還是別太大意了。”
    林蕭知他做事向來隨心情,便點點頭不再叨擾,這件事就此作罷。
    懷喜死了。
    沈清棠將她剩下的遺物都葬在了漫山開花的山崖上,還在那立了塊墓碑。
    那兒遠山如黛,飛鳥雲集,沈清棠想,天地遼闊大抵就是最好的自由,她的小喜子,會喜歡的吧?
    經過這件事,沈清棠不願在青山待下去。
    連續過了十日,李長策吃了清風莊主送來的秘藥,總算是勉強能行路了。
    三日後,啟程回侯府。
    連著五日,沈清棠把自己關在屋裏,誰也不不肯見,迎春進不去,每回來看,都是將飯菜放在門口,有時候一口未動,有時候隻吃了幾口。
    迎春心焦,已經將這每日都會發生的事情重複告訴了主子。
    李長策養傷幾天,臉色好轉許多,他敲了敲門。
    沒人應門,李長策徑直推開,朝左廂房看去,果不其然,沈清棠穿著單薄的中衣,抱膝坐於床尾,低著頭看不清臉。
    他徑直朝那少女走去,在她麵前蹲下身子。
    她肉眼可見的消瘦,如瀑的青絲垂地,一張小臉憔悴,大而圓的杏眸,空洞的望向他。
    她本就纖小,如今像沒了養分的花朵,日漸枯萎。
    李長策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麽心疼,當初她要死要活的殉情,他也未曾憐愛過半分。
    如今他清楚地感受到內心對她的變化,他對她終是生了愛意。
    那小丫鬟就這麽重要?
    重要到她消沉到如此境地?
    他抬手,捧著她的臉道,“吃點東西吧?”
    沈清棠枯敗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她唇瓣微動,“我……不餓。”
    她吃不下,隻要吃東西就會想到懷喜陪在她身邊共享零嘴的樣子。
    李長策眼裏染了愁緒,摸著她的腦袋,深深的望著她,“卿卿,人死不能複生,懷喜若是知道你為她消磨成這樣,她在那個世界會怎麽想?”
    沈清棠垂了眸,什麽也沒說。
    道理她都懂,她也沒想要折磨自己,隻是真的吃不下。
    李長策抿唇,漆黑的眸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晦澀的光。
    他從不後悔處理懷喜。
    隻是莫名想到,若是沈清棠知道真相,會怎麽對他?
    李長策垂睫,很快就打消了這不會發生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