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怎麽會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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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封府陰森昏暗的地牢中。
    一個黑影像幽靈般,出現在狹窄的過道中,牆壁上的火把光影也不安的搖晃起來。
    他身著黑衣,麵蒙黑布,隻露出一雙透著冰冷殺意的眼睛。
    他徑直來到左邊角落的牢房,拿出特製的鑰匙開鎖。
    進去後,對著地上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就是一刀。
    沒有慘叫,地上的人動都沒動。
    黑衣人離去的腳步頓了一下,正要回身檢查,忽然神色一動,猛然回首,朝著來時的方向看去。
    隔壁牢房中,林知夏和灰衣人都藏在角落黑暗裏。
    林知夏知道,自己安排的人到了。
    她什麽動靜都沒聽到,可對方卻提前察覺到了,這一定是個高手,不知道府衙的人能不能拿得住。
    她這般想著,牢房外終於傳來細微的急促的腳步聲。
    而被綁得結結實實,堵住嘴的灰衣人,此刻正瞪大眼睛看著,眼裏閃過一絲悲壯。
    林知夏沒注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黑衣人身上。
    就在這時,灰衣人就像岸上擱淺的魚,用盡力氣蹦了一下。
    動作很小,但足夠讓黑衣人發現。
    玄鐵牢門開啟的刹那,林知夏後背已貼上沁著血痂的石壁,匕首橫握的掌心滲出冷汗。
    “叮!”
    黑衣人屈指彈在刃尖,金鐵相擊聲震得她虎口發麻。那人一記疾風腿,林知夏便如斷線紙鳶撞向石牆。
    她看著對方的刀尖劃過灰衣人的脖子,濃重的血腥四散開來。
    黑衣人眼裏閃過一抹嘲諷,似是嘲笑林知夏的不自量力。
    “你該慶幸,我今天的任務不是殺你。”
    丟下這句話,黑衣人轉身離開。
    林知夏爬過去,捂住灰衣人的喉嚨,可惜為時已晚。
    詭異的是,她竟在對方臉上看到了滿足。
    樊老的提醒讓她意識到,背後之人可能會滅口。
    她決定將計就計,借機撬開灰衣人的嘴,沒想到,對方知道自己要被滅口的情況下,還主動尋死。
    江成聞訊帶著衙役衝進來時,就看到林知夏目光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屍體,身上還染了血。
    這一次,衙役傷十三人,在有準備的情況下,對方依舊殺了人逃之夭夭。
    這事驚動了孟俞,林知夏和江成被叫了過去。
    “這人跟無頭案有關?”
    林知夏垂下頭,聲音悶悶地:“不知道,抓了人之後連名字住處都不肯交待。”
    一旁,江成氣得咬牙切齒。
    “你意識到不對,怎麽不跟我商量一下,我可以多派點人啊!”
    “我也隻是猜測,沒想到他會主動尋死。”
    “這是從小培養的死士。”孟俞說著,微眯眼看向林知夏,“他為什麽跟蹤你?”
    “我不知道!要不是江大人和我前後腳出府衙,我都不知道有人盯上我了。”
    林知夏說著,轉頭看向江成,澄淨的雙眸格外明亮。
    她麵色蒼白,還沾著血跡,江成不知怎的,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妖豔這個詞。
    “人確實是我發現的,這是在他身上搜出來的。”
    江成交出那塊銅牌,孟俞見後,神色陰沉下來。
    難道是他!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壓他,連同他看中的人也不放過......
    孟俞手捏成拳,再看向林知夏,目光和煦了很多。
    “這事不用你們管了,對外先保密,我聽說你傷著了?”
    “沒事,小傷。”
    “趕緊讓肖平看看。”
    孟俞揮揮手,讓兩人退下了。
    從書房出來,江成見林知夏徑直往簽押房去,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你不去找肖平看一下?”
    “沒事,我明早再去。”
    “也是,這麽晚了,肖平肯定回家了。”
    江成還想再說點什麽,卻看到林知夏給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回到簽押房,關上門,他才迫不及待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我倒希望是這樣。”林知夏小心地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背上疼的厲害,肯定青了。
    “江大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案發的那個牢房,要是沒有獄卒帶路,你能找到嗎?”
    開封府的地牢是按八卦方位分區的,共有四層,裏麵錯綜複雜,隻有地牢裏的獄卒,能清楚的記住每間牢房的位置。
    對方要是什麽都說了,那滅口也沒有必要,恰恰是什麽都沒有說。
    想來背後之人對此事一清二楚,這開封府衙,怕是早就漏成篩子了。
    想明白這一點後,江成麵色也沉了下來:“你是想自己查?”
    林知夏慘然一笑:“江大人願意幫我嗎?”
    “當然,你我同為推官,對方這麽囂張,也是間接打我的臉。”
    “那我們把無頭案再梳理一遍,你說說任家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好。”說到案子,江成一點也不困了。
    那個賣燒餅的大爺已經看過屍體,但是屍體腐爛太嚴重了,幾乎就剩下一副架子了。
    老大爺說不清是不是周放,隻一味的哭。
    好在他想起一件事,周放是十三歲來的汴京,當時還是一個小乞丐。
    有一回偷東西吃被抓到了,傷到了左手,說是聽到骨頭裂了的聲音。
    當時沒治後來就留下了隱患。周放擔心不好找差事,這事從沒跟別人說過。
    晚上樊老已經剔肉清骨驗證過了,左手第三掌骨有舊傷,是幼年所致。
    年齡身高以及失蹤時間,還有這舊傷,可以確定,周放就是七名死者之一。
    任家的口供都在桌上,林知夏看得認真。
    府裏的人都說,周放不是個惹事生非的人,反倒很圓滑,跟府裏的人相處得都不錯。
    失蹤那日正是十五,他休沐的日子。
    林知夏看到這:“巧了,禁軍休沐的時間也是初一十五。”
    兩人正說著,阿晝和羅青從外麵回來了。
    羅青回稟道:“江大人,已經查過了,周放是北邊逃難來的,老家沒有親人了。”
    阿晝走到江成旁邊,麵帶急色,扯了扯他的衣袖。
    還未開口,江成就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別說話。
    說完正事,林知夏想到母親肯定還在等著自己回去,便吩咐羅青。
    “你去悅來客棧後門,跟我娘說我今晚在府衙歇息。”
    每天早上都是母親幫她裹胸,讓她看到自己背上的淤青,又得難受了。
    江成滿臉詫異:“你住在客棧?”
    林知夏點頭。
    阿晝忍不住小聲開口:“公子,老爺有急事,讓您趕快回去。”
    “他能有什麽急事!去去去。”
    江成的好奇心剛被點燃,哪管阿晝。
    “你沒有自己的院子。”
    “嗯~買不起。”
    “你堂堂六品吏員,怎麽會買不起。”
    阿晝忍不住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