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4

字數:30975   加入書籤

A+A-


    第二十八章與弟分別
    四麵看了看,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沒有周懷傑,沒有同事,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而那個家夥昨天的報紙說了已經抓進去了,他大概還在牢裏怎麽可能出現呢?
    可是她又覺得那一下,真的太真實了。
    “姐!你回魂了沒有啊!”梅寶看到梅芯渾渾噩噩的視線焦距都沒有,叫半天不理睬就不耐煩了,伸出手去在她麵前亂晃,好不容易才把梅芯注意力吸引過來。
    梅芯拍開弟弟的手,有氣無力的問:“什麽事?”
    “喔,我告訴你一聲,我下周一要去美國讀書了!”梅寶語氣仿佛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可是這句話像一個炸彈,雖然梅芯有點慢半拍,但是反射弧過了一會終於讓她反應過來,突然眼一瞪:“什麽?你說要去哪裏?”
    梅寶翻了下白眼,對於自己這個姐姐的慢反應有點鄙視,但是還是又重複了一遍。
    這下梅芯清醒了,可是又愣住了,好半天,才說:“你怎麽會想到去美國讀書?”
    梅寶那一貫張揚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赧色,有點不甘心的樣子道:“反正就是想去了,那個家夥說那裏有我想要的知識的最高學府,我覺得不錯就想去了!”
    梅芯頓了頓才想起來他口中的那個家夥是指厲懷璧,看著弟弟的臉她問:“是他讓你去的?”
    梅寶皺皺眉:“算是吧,反正我覺得也是不錯的,沒人逼我哦!”其實也就是倆男人打賭了,厲懷璧隻用了四天,幾個電話,就讓周懷傑徹底栽了跟頭,讓梅寶看到了一個金錢和權力架構起來的力量所能夠達到的效力,那甚至隻是動了動嘴皮子。
    他強大的力量和威懾力到底讓這個一直張揚不羈的孩子認識到有些東西,確實是他現在不具備的,而他又迫切想要擁有的,所以,盡管仍然還是有點不樂意,到底他不得不接受男人的安排願賭服輸,去走男人為他選定的路。
    反正,這也是他想要的,他想要變得和那個男人一樣強大。
    梅芯又長長沉默了,望著自己的弟弟不做聲,梅寶覺得她沉默的有些怪,看過去隻看到梅芯有些落寂的眼神,倒覺得有點不舍得了,說到底,他最在乎的也就這麽一個親人,他想變強大,也是為了這個姐姐,所以他才必須去學,去看,去掌握。
    “姐,等我學成回來,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真的不騙你!”梅寶拉著梅芯的手保證。
    梅芯覺得有點累,心累,到底這個小弟弟也是男人啊,他向往的世界,不是她那麽點大的地方能夠包容的。
    “周一我去送你吧,晚上要吃什麽我做給你,出去以後怕是你也吃不到了!”梅芯拍拍弟弟的肩,笑笑。
    厲懷璧今天白天似乎有些事處理直到晚飯時才出現,桌上豐盛的晚飯沒有讓他感到意外,他這個人,甚少會露出吃驚的表情,隻是在飯後當著梅芯麵,交給梅寶一疊手續文件:“這是你要就讀的學校相關文件和學分製度,你自己慢慢研究一下!”
    梅寶點頭,梅芯沒有發覺,這倆個人之間比起原來的劍拔弩張明顯有了點緩和,盡管這種緩和還帶著一點點別扭。
    當然,厲懷璧是不會把這種別扭放在心上的,對於他來說,梅芯的那點別扭倒是更值得在意。
    當晚上一如平常一樣,他們一前一後洗漱好上床,厲懷璧仍然還是照著老規矩,抱著梅芯睡覺,在黑暗裏沉默很久,梅芯以為他已經睡著時,男人突然在黑暗裏冒出一句來:“讓梅寶去讀書是為他好,他很聰明但是過於張狂,這種性格不適合國內的教育體製,在這裏他會被埋沒掉,相信我,我可以讓他發揮他最大的潛力!”
    梅芯肩動了動,沒有說話,男人等了等沒有看到她反應,有點不耐,撥拉一下女人身體強行把她扳過來對著自己,黑暗裏可以看到他那雙黑亮的眼猶如獵手,錚亮的眼光盯著懷裏的獵物:“乖,別不高興了,你這個弟弟不可能陪你一輩子,你也不能照顧他一輩子,能和你一輩子的是我,你以後要照顧一輩子的人隻能是我,懂不?”
    梅芯閉著眼,眼皮子下的眼珠咕嚕來咕嚕去磨著顯示出她在聽著沒有睡著,她明白男人所作的決定總是比她這個小家子氣的女人要高瞻遠矚的多,她也知道他說的都對。
    可是她這一生裏,唯一擁有的親情,現在也要離開了,她不明白男人為什麽連這一點最後的親情也要剝奪走。
    她卻並沒有聽出男人口吻裏的另一層意思,其實不怪她的遲鈍,在她的邏輯世界裏,男人出現的太過霸道,沒有轉圜的餘地,他是那麽強大又豈會需要她這種人?
    他們倆個是倆個世界的人,要溝通和諧,估計需要點時間。
    男人盯著梅芯那眼皮子半天,扯了下嘴角歎了口氣,把她的身體擁緊了些,道:“睡吧,下周三我們一塊去趟澳門!”
    厲懷璧這個人說到做到從不拖遝,梅寶在周一就被安排著上了飛機,所有的手續都用最快的法子辦妥了,梅芯根本不需要操心,隻是在周一被男人帶著去機場送行一下而已。
    她不是什麽婆婆媽媽的性格送行的時候也沒有流淚,因為她知道弟弟對這件事是很高興的,而理智也告訴她,這件事對梅寶那是再好不過的。
    梅寶更是沒心沒肺的在機場搖搖手和她說了聲再見,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梅芯有一瞬間覺得自己這個弟弟並不是去遠隔重洋的海外而是出個門而已,那麽輕鬆那麽的隨意。
    厲懷璧從頭到尾沒說話隻是習慣性的攬著梅芯的腰就這麽默默看著,這倆姐弟你要說關係親密那是比一切看著親親密密的家人都要緊密,可是你要說不親密,這麽一場離散,倆人從頭到尾沒說超過十句話。
    世界上人與人的關係有時候就那麽奇怪。
    等梅寶消失在關口厲懷璧就攬著女人往回走,結果一轉身卻聽到背後一聲喊:“姐!”
    一回頭,梅寶突然又出現在閘機口一下子衝過來,一米八的個頭一下子抱住了梅芯,抱得緊緊的,然後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姐,我愛你,等我回來!”
    然後風風火火又放開她,哧溜一聲又衝向閘機口走了。
    一來二去就僅僅十秒不到,把個梅芯愣在原地發呆沒反應過來。
    她那個反射弧終究慢半拍遲鈍了許久,厲懷璧在旁邊看著也沒說什麽,重新攬住了她往回走。
    直到上車關門聲音砰一下子才似乎把她驚醒了過來,一伸手要去推門。
    “幹嘛去?”男人撈住她的手問。
    是啊,幹嘛去?梅芯自己都不明白要幹嘛,茫然的望向男人,厲懷璧完美的臉離她很近,眼神充滿了力量和博大的意境,她可以看到自己小小的身體浸淫在裏麵無法掙脫也無法離開。
    在車子裏都矮上一頭的梅芯有種無法掙紮的感覺,可是她真的很想去追上弟弟說一聲保重。
    她忘了說了。
    厲懷璧居高臨下的看了看她,那張小小的臉蛋上潸然欲泣的表情有種楚楚動人的可憐,他朝司機揚聲道:“開車!”隨著車子的啟動他順手把梅芯撈近身邊拍拍她的背:“好了,男孩子不可以永遠躲在女人的懷裏,你該放手,要哭在這裏,我今天陪你!”說著他就把梅芯的頭往自己胸口一按,有點強迫的力道。
    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這樣,用自己的法則決定一切,梅芯知道自己是無法反抗的,這時候她也懶得反抗,因為眼淚已經開始不受控製的流淌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其實生活帶給她的痛苦哪一樣都要比今天來的痛,然而此刻她還就真的莫名其妙的哭了,而厲先生也說話算話愣是陪了她一天,從車上抱著她,到到達大廈抱她回家,抱著她窩在床上繼續,哭累了她睡他也睡,醒過來她發呆他居然還是抱著她一塊發呆。
    從這一天日升到日落,厲懷璧真的就陪了她一天,無所事事了一天。
    然後禮拜二,她和他似乎照常起來照常吃飯,照常準備上班,下午男人打來電話讓她準備請了假周三去澳門。
    似乎他和她之間,生活一貫照常,既不親密也不疏遠,倆個人的關係說起來複雜又很簡單。
    當然她有些朦朦朧朧覺得,一個男人像厲懷璧這樣的,會對她如此執著絕非一個對待情婦那麽簡單的感情,這裏麵是會多了點喜歡的成分,但是梅芯覺得,她和他差別太大這種喜歡也許不過是一種迷惑,照著男人喜新厭舊的習性說不定哪天就過了。
    她是不會奢望這個世界真有什麽天長地久的,更況且,她並不喜歡厲懷璧,他太過強勢,梅芯覺得不平等的關係那是永遠無法產生愛情的。
    周三順利到來,一切還是按照厲懷璧的安排來進行的,他那個能幹的康展一路陪同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她甚至都不必準備任何東西,因為所有的目的地都會有人安排好一切用品,她其實說穿了就是需要做個花瓶而已。
    第二十九章一擲千金
    對於梅芯來說唯一新鮮的是平生第一次坐飛機,那種感覺說不上來愉快,她覺得這像一大鳥的玩意特不穩定,聽說在飛機爬升和降落的三到五分鍾內是事故最容易發生的時刻所以這倆時段她緊張的手心裏都是汗緊緊抓著真皮椅扶手臉都白了。
    要不說她就是個沒出城的鄉巴佬,厲懷璧的私人飛機是灣流g550型公務機,美國《財富》雜誌500家最大企業中有超過1/4的公司使用“灣流”公務機,豪華的配置和一流的飛行員這飛機安全的可以媲美美國總統專機空軍一號,擔心掉下去那是純粹的杞人憂天。
    不過厲懷璧看梅芯實在是臉發白還是叫人送來了摻了安眠藥的牛奶讓她喝了幹脆睡一覺,也省的他老瞅著揪心處理不了文件,他要帶女人去澳門那裏的生活通常是半夜才是高氵朝,沒個精力還真難支持。
    等梅芯一覺起來倒也省事,已經降落在澳門機場了。
    厲先生下榻的賓館派來的林肯轎車早早等候在候機樓,直接接了人就開往葡京大酒店。
    十五分鍾後就到達位於市中心的普京酒店,下了車就有人迎接在雲石大堂中,套房裏已經按照厲先生的吩咐等候著造型師,他們帶來了專業的團隊和最新款式的禮服,梅芯這點倒是已經習慣了通常厲先生要她出席什麽宴會都會讓人來給她造型,這種時候林芳也會在一旁指點一二讓她學會最起碼的自我造型和品位大牌,這麽幾天下來她已經學會和認識了很多的大牌,而通常這樣的品牌的晚禮服甚至你很難在大商場看得到,因為它都是定製的,獨此一件。
    造型師很專業,隻花了一個小時就給她打理出了今晚的造型,全臉用mac的氣霧粉底配合她略黃的肌膚用了自然亞光的小麥色,顴骨和眉弓用冷色調高光強調了立體感,因為是晚裝,又加深了眼線和睫毛,冷灰色珠光眼影加了點阿娜蘇的鑽石粉的閃光。
    一身水銀色閃光碎綴水晶貼片的緊身魚尾長禮服將她的高挑身材修飾的完美無瑕,一流線的低叉露背弧形優美,高高挽起的發髻略有些淩亂,這麽一修飾,梅芯骨子裏的冷漠矜持被激發出來形成了一種難言的高雅冷傲。
    這就是修飾的藝術,梅芯看著落地鏡裏的自己有點迷惑,這個渾身冷漠清高的人是自己麽?
    她不知道在不經意間,她已經在一步步靠近厲懷璧,被他的氣場所影響,她開始也在慢慢蛻變。
    挽著小首飾包慢悠悠小步走出來的梅芯老遠看到厲懷璧正在手提上嚴肅著臉處理文件,聽到她到來抬頭看,不由眯了眼,款款而來的梅芯真的如同一個高傲的人魚公主,他的眼神是犀利的,他看得出女人的無意識變化,這是他要達到的目的而這個目的正在接近目標。
    收起了電腦他示意女人挽住自己,再一次在她耳邊提醒她抬頭挺胸,然後出了房間。
    酒店大堂金碧輝煌的透著一種璀璨的氣派,這裏出入的都是富豪,當然,在這裏玩樂的,也是令人無法想象的巨資。
    引著二位從一個陳列著一排擺放著不少古董的水晶玻璃櫃的通道進入赫赫有名的葡京娛樂城,這裏又換了一位千嬌百媚的小姐領著二位直達貴賓廳。
    像厲懷璧這樣的貴賓級人物來賭,也是和芸芸普通人分開的,自有那獨立的房間供他盡興,當然,今晚並不是單純的來玩,男人還有一場交易要做。
    玩樂和事業,永遠都是可以共生的,這點,厲先生是好手也是高手。
    在這個豪華水晶宮式的房間裏已經有人等候著他的到來了,一個略顯得有些矮胖禿頂,但是紅光滿麵的中年人典著略凸的肚子看到厲懷璧高興的迎上來嗬嗬笑道:“哦,厲先生可算是來了,讓我好等啊!”
    厲懷璧在商場上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似笑非笑讓他看起來深沉莫測,他既不表示諂媚也無需過於冷酷,隻是拉近了梅芯淡淡說了句:“陪女人化妝總是要時間的,崔司長久等了,抱歉!”回頭又吩咐了小姐開一瓶xo說是表示歉意。
    他這種豁達淡然的表示方式略帶一種俾睨,顯示他的身份又不讓人難堪,崔司長顯然比較受用,男人嘛,無非酒色財氣,以厲先生的地位給他的尊重也足夠抵消他的等候了。
    賓主落座後,賭場的莊荷(工作人員)來詢問二位開賭的籌碼和玩法,厲懷璧笑笑說讓崔司長選,崔司長自然又客氣的推給了厲懷璧。
    厲先生沒有再推,打了響指要了一千萬的籌碼和撲克牌,隨意的說咱就來玩一次梭哈吧。
    崔司長自然沒有意見。
    一千萬的籌碼被要求按照兩百萬倆個,五十萬十個,剩下的散成一萬一百個堆上來,梅芯看著花花綠綠的小圓盤子心裏頭想這麽幾個塑料玩意就代表著一千萬,那是多少人一輩子也不可能賺到的錢啊。
    這裏不過是拿來玩樂的遊戲籌碼而已。
    感慨歸感慨她倒也沒啥表情,男人帶著她參加了許許多多的宴會不是白長見識的,她已經學會了冷眼看一切,至少在外人看來,她那張木訥的臉還真有種泰山崩於麵色不改的能耐。
    對方也要了一千萬的籌碼,堆放上台麵後,彬彬有禮的莊荷將完整全新的牌當著二人麵拆開放進發牌機,隨即詢問是否開始。
    崔司長自然無所謂,厲懷璧卻撈過在一邊裝冷靜的梅芯讓她在身邊坐好,將一萬的籌碼推到她麵前隨意道:“玩不?你來下注吧!”
    厲懷璧似有若無的口吻聽起來比吃飯還普通,梅芯卻差點漲紅了臉露出了慌張,看看男人小聲說:“我不會!”
    男人湊過頭來刮了下她的鼻子,沒事人似的說了句:“無所謂,玩玩而已,我教你!”一仰頭,示意對方開局。
    對麵的崔司長看著好玩,滿臉羨慕:“厲先生果然憐香惜玉哦,坐擁美女今晚怎麽樣都是風流嘛,倒挺符合你們華人那一句一擲千金博美人一笑啊,哈哈!”
    厲懷璧將梅芯的手指頭習慣性的把玩著無意識的撓著,也不知道是否是真心:“我的女人,自然要讓她開心才好!”
    莊荷將四張牌分別發給了倆邊,明牌梅芯這邊是紅桃a,對方是紅心10,莊荷看向梅芯,她一臉無知的手足無措,厲懷璧則一臉隨意的在她耳邊道:“去下注,隨便多少!”
    梅芯隻覺脖子後癢癢的汗毛倒豎,下意識的想躲,可惜被禁錮在男人懷裏根本沒法動,厲懷璧又撈著她的手將一疊籌碼隨意抓了把扔出去,嘩啦了一聲幾萬元就那麽被推了出去,重重砸在賭台上。
    崔司長那頭已經有人給點了一支雪茄,噴了口也一副隨意的樣子跟了注,莊荷又發了倆張牌,依然是一張紅桃k,對方是紅心j,男人隨口在她耳邊教導她:“誰牌大就從誰這裏發牌,你隻要選擇加注還是跟注就好,這個房間是隨便玩的,沒有底碼,高興投多少都行,別緊張!”
    梅芯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聽懂多少,她鄉下時也不是沒見過人玩牌,但是可沒有背後那麽多的金錢做砥柱,滿腦子不安不過臉上倒是仍然木呆呆的,隻有厲先生明白這女人是咋回事,在對麵崔司長看來這妞還挺鎮定。
    尋思著厲懷璧甚少在女人身上花功夫,今晚那麽有興致倒也不好不配合,人家那是會玩能玩的表現他這個大財長似乎也應該有足夠的風度所以樂得看著倒也不催促。
    發最後一次牌,梅芯再次被男人撈著自個的手用力將那大把的一萬籌碼一股腦兒用力推出去,看它嘩啦啦一攤子攤開來清脆作響,厲懷璧好興致的在她耳朵邊隨口道:“這樣子砸出去心情好點不?”
    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享受的到這麽花錢的樂趣,厲懷璧就是想讓梅芯純粹感受一下,盡管這種奢侈其實讓梅芯小心肝顫得慌,不過她也承認,這才是一種財大氣粗下的從容隨性,到底是錢多的樂趣。
    梅芯沒敢說話隻是看著最後一張牌,厲懷璧兩手圍攏過來撈起了四張牌,順手將那張暗牌掀了個角,抽出來在梅芯眼前晃了晃,抖了出去。
    紅桃8,紅桃9,紅桃j。
    對方翻牌,是紅心q,紅心a,紅心k。
    同花順對同花,梅芯就看著一百萬的籌碼被一個小把子掃到了對方麵前。
    她輸了?幾分鍾就輸出去一百萬?!把她賣了也不值這個價,作孽喲,這算是她做對了還是錯了?
    她是不是給男人敗家了?
    她臉色發白,手心冒出了冷汗,再冷淡,她也沒有麵對過一次性輸出去百萬這種事,她老子輸了五十萬都要讓她陪上一輩子,這回呢?
    第三十章賭場驟變
    厲懷璧抱住她感覺到她的戰栗,攏了攏手臂把女人擁緊了柔聲道:“別擔心,玩玩的,乖,後麵我來!”順手把她放回身邊的座椅,看她還是不安,冷不丁就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拍拍她的臉蛋:“沒事的,輸錢才好玩懂不?”
    梅芯看看男人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厲懷璧也不再解釋隻是招招手讓莊荷繼續開局,莊荷在一邊頗有些看著好奇,你要說他在這樣的貴賓廳裏看到多了去了帶著巨款一夜豪賭的富豪,什麽樣的沒見過?帶女人來玩的多了,無非倆種,帶女人來炫耀自己的財產或者帶女人來炫耀自己,有品的裝模作樣者吻女人手背或臉頰,沒品的暴發戶吻唇甚至直接吻到胸裏去的都有,反正有錢是大爺。
    可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鄭重的吻一個帶來的女人的額頭,是一種虔誠和尊貴的吻,不帶有任何的調戲,這種地方這種行為很奇怪,似乎這個男人不在意在大庭廣眾下宣誓這個女人的重要性,她顯然不是一個純粹的玩偶,這裏的廳房各處擁有不下幾十的探頭,他這個動作可隱秘不了。
    然而既然這個女人如此重要,以這個男人的地位不應該帶她來這裏,這種時候陪伴在他身邊的應該是個花瓶才是。
    瞅瞅女人的臉,也沒有那麽國色天香,多有木訥,這令人奇怪。
    不過好奇而已,隻是刹那念頭,他們這些人受過完美的訓練,任何無關的疑問都不會放在麵上,所以他隻是繼續做好自己的工作,繼續發牌。
    當然他確實不了解厲懷璧,厲先生做事一向都有目的,今晚他是為了生意而來,否者他很少涉足這種場合,他這個人還是很嚴謹的,不過他還有一個目的他要梅芯一步步了解他的生活,他的世界,她要學會應對任何場合,即便不喜歡,也要學會從容麵對。
    當然這些事,天知地知他知,沒有人會再知道,厲先生隻做事,從不解釋。
    梅芯那就更不知道了,不過她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當她坐在一旁看男人賭的時候才發覺她剛剛真的隻是玩而已,區區一百萬算什麽,幾分鍾之內,五局牌下來,厲懷璧換的一千萬籌碼全數被掃到了崔司長那一桌。
    什麽叫做一注千金,什麽叫做錢如流水,她輸掉的不過是那零頭罷了。
    再看看男人,一臉漠然的,既不是難過也不是敗興,依然那麽的無法捉摸。
    她真的看不懂了,難道人有錢到這種地步可以輸個千萬也不動聲色麽?
    厲懷璧示意今晚就到這裏,有人上來幫崔司長收全籌碼詢問記賬還是全數換成現鈔,得了吩咐後就下去辦理,崔司長就典著肚子微微紅著一張酒後的臉上前來向厲懷璧打招呼。
    “承蒙厲先生慷慨,日後有機會,我們再玩一局!”他伸出手去要和厲懷璧握手。
    厲懷璧淡淡的道:“好說!”自然,今晚一切都是一場遊戲和交易,賭輸一千萬比直接給錢要光明正大的多,今晚上說穿了隻是一個大家心知肚明的暗箱操作交易罷了,也就梅芯在那裏心跳一番。
    倆個男人握了手,崔司長還要表示一下自己對厲懷璧慷慨大方的誠意的感謝,張張口正要說話,厲懷璧的視野裏突然看到一個微乎其微的小意外。
    要說厲懷璧早年曾經經曆過很多磨難,麵對過生死瞬間不下百次,他這個人天生就有超乎常人的明銳還有後天被逼出來的本能,一個在別人眼裏根本不會在意的小事通常在他那裏會被放大百倍。
    他發現這個房間頭頂的一個天花板格子突然移動了一下,隻是很微小的一下如同眼花一般的感覺,但是厲懷璧不會以為是眼花而是絕對相信自己沒有看錯,然後下一秒,幾乎是同時發生的事,當一個紅光突然冒出來的時候梅芯隻覺得自己被厲懷璧突然抱住了往地上撲去。
    梅芯那還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麽,就聽到後麵撲撲兩聲像是悶炮的響聲,什麽東西被彈了開去,身邊突然就有東西炸裂開來。
    直到身體緩慢遲鈍的神經組織將撲到在地後的痛覺傳達到大腦,她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就聽到厲懷璧抱緊了她身體將她壓在身下,然後一個骨碌朝著賭桌下滾了過去,耳邊還傳來他低沉而緊促的話語:“別亂動,有我!”
    總算梅芯明白過來這時候這地點發生了不可測知的意外,大概什麽人在用武器朝著他們這裏發射,那槍是上了消音器的所以隻有低沉的噗噗聲,但是威力很大頭頂的桌子那麽厚還陸續被洞穿了幾個。
    厲懷璧抱著她滾了幾下深入了桌底,然後頭頂的追擊就停止了好半天沒了動靜,但是厲懷璧沒有出去因為他擔心這是殺手的欲縱故擒,梅芯被他護在身體下麵隻看得到剛剛他們站立的地方有一大灘血跡,那個崔司長攤在一邊沒有動彈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
    另一頭還有一個人也倒在血泊裏,是那個看起來眉清目秀的莊荷。
    厲懷璧突然在她耳邊道:“這裏有六百多的監視探頭鏈接著警局,保安係統很嚴密對方能混進來一定是高手,不過這裏的監視器一直開著所以保全應該已經發現了,他們很快就會過來的,別怕!”
    梅芯其實並沒有感到怕,隻是有些懵,死亡這種事她並不是沒見過但是她隻是見到過老弱病殘,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種激烈的血腥死亡方式。
    她記起來第一次遇到厲懷璧就是因為一個槍傷,她突然覺得自己並不了解厲懷璧這個男人的世界是不是總是這麽充滿了血腥和殺戮。
    厲懷璧並沒有意識到梅芯的腦子裏想什麽,他大腦也在飛快的計算今晚這個暗殺到底是針對他的還是針對崔司長的。
    因為今晚的交易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彼此雙方都有敵人和對手,都有嫌疑,如果是針對他的,那麽他出去就會有麻煩但是待著也不是法子,而如果是針對崔司長的那麽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了能夠更快的逃離殺手必須該離開了,否者就會被聞訊而來的警察抓到。
    他思慮再三決定出去試試,因為躲在這裏等候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也並不安全,他示意梅芯學著他的樣子匍匐前進到賭桌緣,然後伸腿將就倒在麵前的崔司長的屍體勾過來頂在自己身邊做人肉盾牌,很顯然這個人已經死了盡管這麽做殘忍但是也沒有別的法子。
    梅芯被迫學著厲懷璧的樣子匍匐著往外爬,隻看到拖動的屍體下抹開來的鮮紅血液,刺眼的紅,她不是沒見過血,也不是懼怕血,但是有什麽東西令她不快,但她一時還沒明白這種不快來自何處。
    這個時候兩個人都不敢也沒時間多交談隻是盡量做著保命的事情,梅芯自然也沒工夫多說什麽。
    兩個人爬近了一個巨大的沙發座,迅速靠上去,厲懷璧覺得對方再沒有開槍應該是已經走了,但是他還是謹慎的要求梅芯趴在沙發後麵,自己則貓著腰迅速向門口跑去。
    這時候意外的,再一次噗一聲響起來,就在厲懷璧腳邊幾寸遠,砸了個小洞,幸好他反應靈敏一下子撲倒順勢一滾接近了門口,門隻是虛掩著剛才出去的工作人員沒有關緊,大概是圖省事一會還要回來送錢的。
    這給了他很大的便利一下子就衝出了門口然後躲到門口朝梅芯喊了一聲:“你別動,我讓你過來再過來!”
    然後他才站起了身,一拳頭咂響門口的警鈴,一陣巨大尖銳的警報聲就這麽突兀的響了起來。
    警鈴一響,厲懷璧肯定那個殺手必須離開,他們安全了,這才回身朝著門內不遠處趴著的梅芯喊了聲:“好了,你出來吧,身子低一些小心點!”
    謹慎總是好的,怕對方是亡命徒沒有放棄目標物。
    梅芯聽話的弓著身頗有些滑稽的樣子賊兮兮往門口爬,門口的厲懷璧也朝著她伸出了手:“過來!”
    他那麽的自然,等待女人伸手去握住,和往常一樣的握住。
    梅芯也沒有反抗確實伸出手去正要和那一隻大手握上,突然門外傳出來一陣激烈的槍擊聲,然後就是一陣陣更加刺耳的警鈴大作起來,伴隨著一聲聲尖叫,幾個門廳口大門突然打開,一群人不約而同的朝門廳走廊湧出來,此時,頭頂火警突然也開始大作,噴灑頭毫無預警的開始驟然噴射出大量的水汽。
    外頭接二連三的混亂讓梅芯一愣,厲懷璧卻一點也沒受到影響衝著發愣的梅芯喊了聲:“快過來!”
    梅芯身子一震,突然看了一眼厲懷璧。
    第三十一章獅王發怒
    要說厲懷璧這人警惕性就像是頭野獸,那一眼對上突然就覺得女人眼神不對了,但是哪裏不對又一時沒看出來,他心一凜眼神就一下子銳利起來聲音有點硬:“你怎麽了,過來啊!”
    他把手又伸了伸,本來想直接靠近去拉,但是心念一動突然就想著一直他在主動他需要看一次女人的主動,他不信這個女人會做出什麽驚人的舉動,所以他甚至後退了一小步卻固執的盯住女人的眼帶了點狠厲聲說:“過來!”
    他在給女人一個臣服的機會,熟悉他的人大概已經看得出他在發怒的邊緣,梅芯也是瑟縮了一下似乎想要妥協,但是就在同一秒,梅芯突然就做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動作,她站直了身體一伸手拉過門把手咣當一聲就把門關上了隔絕了她和他。
    這個意外的動作實在太突然,連身經百戰的厲懷璧都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住了,從邏輯上來說這個動作很奇怪,不過到底他是不一樣的人下一秒反應過來這下子怒火就升上來了,一拳頭砸向厚實的大門砰一聲巨響伴隨著他森冷的喊:“梅芯,把門打開!”
    不要說他意外,梅芯自己都意外那個下意識的動作其實比她腦子還快,直到關了門的刹那她都還沒搞清楚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
    等到厲懷璧擂門的巨響把她嚇了一跳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頓時腦子更亂了,四肢厥冷,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覺得自己這要是開門估計會死的很難看,她太怕那個男人了,他一定會殺了她。
    她突然就明白,今晚沒死在殺手手裏也差不多要死在男人手中,可是她心裏頭又因為突然的反抗意識到她一直埋在心裏的渴望,她需要自由,她不要被這個男人控製,她憎恨她的人生總是操縱在別人的手裏,她更恨這個男人把她唯一的親人送走了現在她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明白了自己突然這麽做的原因她就豁出去了,噶噠一聲把門反鎖,然後四下看了看,這個大房間裝飾精致華麗,不過現在是一片狼藉,還有兩具屍體,血腥味很濃。
    其實這個貴賓房並不是隻有一個出口的,另外一頭還有個小門,是工作人員出入的口子用來傳遞工具和送酒水的,這個門通向另一個小房間然後又通向走道大廳的另一頭,等梅芯從那一頭出去厲懷璧還在這邊的門口站著呢。
    走道上全都是人,平日裏道貌岸然的男女被一頭噴灑下來的水淋了個狼狽不堪,又因為那槍聲讓這些闊佬小姐們以為遇到了恐怖分子爭先恐後要逃出去,人擠人的再無一點斯文,這倒便利了梅芯,恐怕製造事端的有心人也是需要這樣的情況好利於混跡出去。
    而這時候一群保安和駐紮在賭場的警察們已經趕過來了正在維持秩序讓這些人安全通過,女人們比較順利因為穿得涼快沒有什麽武器可以藏匿的樣子,男人則慢了一步被要求一個個通過檢測口才可以出去外麵大堂自然有人負責安撫這些闊佬。
    梅芯看到康展正帶著一群人也朝這邊趕過來,趕緊低了頭混在人群裏和對方擦肩而過。
    康展沒有注意到她,他現在關心的是他的老板,聽到第一聲警報他就怕有事往老板所在的貴賓廳趕過來,老板平時不喜歡一大群保鏢跟著,可是他其實有很多對頭和敵人,從小跟著老板長大他最了解這些,無奈老板比較固執,不過身手確實也很好,一般自保是沒問題的,他隻好在外圍保持警惕。
    等他趕到附近他已經接到了通知確實是老板所在的房間出了問題,這下子他急了,無論是老板,還是那個女人,誰出事都會是個大事。
    等他老遠看到老板站在那裏的背影好歹舒了口氣,沒事就好,不過那麽大的水汽老板不知道為什麽就那麽淋著一動不動的,這要是著涼了他可不好交代。
    走近了老板身後他試圖喊了聲:“老板?!”
    脫下自己也差不多濕透了的外套給他罩在頭頂,他又想喊,這時候看到木雕一樣的男人終於動了動,扭過身來看向他。
    這不看倒好,一看心裏頭咯噔了一下嚇到了。
    厲懷璧一雙平時黑亮深沉的眼這時候紅的可怕,火一樣的紅,那張萬人矚目的臉蒼白淩厲,透著一種森冷冷的煞氣。
    要說康展算得上是被厲懷璧養大的,他的父親是厲家元老當年為了救厲老爺在一次事故中死去,厲家對他們孤兒寡母很是照顧,而厲懷璧更是直接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親自照顧和教育。
    厲懷璧這個人看人是很毒也很準的,康展的父親是個老實嚴謹的人沒什麽大作為,但是厲懷璧從小看出康展有天賦,也不遺餘力的予以傾囊相授,他雖然隻比康展大八歲,不過因為他這個人很小就顯示出天才的領導能力和經商的天賦,氣度使然,康展總覺得這個大哥般的老板比較像父親。
    所以他也是少數比較親近和了解厲懷璧的人,他記得厲懷璧平時給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骨子裏其實很有點暴戾的因子,不過他這個人自製力很強大很少表露出這一麵,隻有一次,他一輩子不會忘記,厲懷璧發怒的樣子。
    那一晚也是有這麽一雙眼,血紅的火焰一樣的眼,充滿了憤怒和血腥。
    這要從厲懷璧父親那一年猝死說起,厲老爺死的時候厲懷璧隻有十八歲,雖然能力不錯但是也還隻是個聲色犬馬放浪不羈的少年天才,作為嫡子匆忙接過了家族龐大的生意自然也有太多人等著看笑話也等著覬覦著厲氏肥肉。
    那時候虧了厲懷璧剛嫁出去的大姐趕回裏幫忙,和她的老公一起,憑著他們的人脈為他張開了一個保護傘,結果有天,姐夫和五歲的小侄女同厲懷璧姐弟出門,姐夫和小侄女在車子裏等姐弟兩個和別人談話,車子突然發生了爆炸眼睜睜看著兩個人炸死在了車裏。
    大姐當時就暈了,後來醒來後匆忙趁著厲懷璧不設防將他迷暈了送出了家門,自己做了一個湯羹下了巨毒去找罪魁,她是知道誰下的毒手,也知道這個炸彈是衝著厲懷璧去的不過弟弟還沒有足夠的力量抗衡那個對手她也沒有,她已經失去了一切不在乎活命,但是她要給弟弟留下一個還擊的機會。
    等到厲懷璧第二天醒來趕回來,隻來得及給姐姐收屍,而他們倆的母親在接連兩天失去親人後,再承受不了自殺追隨丈夫而去,幾天之內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終於讓他發狂,顯示出了他雷霆君威的一麵,那一晚,康展記得厲懷璧守了靈堂一夜等他看到他時就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紅著眼展開了他一係列的報複。
    他用非常手段和黑道老大交易,將罪魁擁有的根基連根拔除,用非正式的手段以牙還牙,鏟除了厲家的毒瘤,康展最記得的事是那一晚,厲家叔伯兄弟裏的一個族叔六十高齡在他麵前為了保住同樣參與了企圖殺死厲懷璧執掌厲家家產的小兒子的命當著一幹人麵砍了自己一個胳膊血淋淋染紅了地麵,並且宣布了厲家唯一的執掌者隻有厲懷璧從而承認了他的地位。
    從此沒人敢再和厲懷璧作對,至少明著沒人敢堂而皇之的作對了,厲懷璧趁機雷厲風行的改革了處於風雨飄搖中的厲氏,拆分重組,控股兼並,一係列的手段將厲氏重新推向了新的高度也鞏固了他厲氏大家長的地位。
    盡管這之後厲懷璧及時抽身出了黑道,從此收斂了他的張狂,這麽些年來也多少變得沉穩許多到底不再是少年了,三十六歲的年齡他確實很少再讓人覺得骨子裏那個瘋狂一麵。
    不過這不代表他不會發火,康展太了解自己的老板,他隻是掩藏起來自己的那一點,因為手底下那麽多人是需要他來照顧的,但是暴戾和血腥是本性不可能埋沒。
    今晚上他有幸又看到了這一麵,他突然很恐懼,這是誰惹了他的老板了?
    麵對康展的不安,厲懷璧卻表現出一種異樣的冷漠,他指指麵前的門隻說了一句:“把門打開!”
    康展一愣不過很快明白了,雖然很奇怪,不過他比較聰明的選擇執行而不是多問,這時候他的獅子王老板怒火就在一個薄膜下壓著,最好不要輕易觸及。
    很快保安就拿來了鑰匙打開了門,裏麵的慘狀讓康展有些發呆,想不透這是誰造成的,而他更關心的是,那個女人呢?
    他現在清楚了一點,老板的異常來源於這個女人,從她出現起帶給老板就是一個異數,而她後來讓老板表現出來的異常已經超過以往任何時候了。
    厲懷璧表現的安靜過了頭,他隻是看向地上梅芯脫下來的高跟水晶鞋,她是因為這個不方便跑動而脫下來的,所以此刻,她是赤著腳跑的。
    “我要看監控!”厲懷璧在沉默許久後,突然說了一句話。
    第三十二章陷落人質
    等到康展陪著厲懷璧看過了幾分鍾前發生在貴賓房間裏的場景後,康展多少明白了老大如此反常的原因,但是同時再一次詫異於厲懷璧對這個女人反常的執著。
    他其實還有點佩服這個女人的膽量,且不論她這麽冒冒失失跑了有多麽的愚蠢,光憑這份膽敢反抗厲懷璧的勇氣,還真是挺能耐的。
    他還真沒看出來這個長相普通性格懦弱的女人有什麽紅顏禍水的力量可以讓赫赫大名的厲先生反常那麽多次。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他的老板對這個女人采取了以往完全不同的態度,甚至不惜使用卑鄙的手段。
    照他對老板的了解,除去年少風流時的荒唐,這些年老板對女人的要求是很好也很精致的,而且以他的地位和身份,女人於他,趨之若鶩,可是真被他允許做女伴的,鳳毛麟角隨便一個大概都可以算是女人裏的絕品。
    這個女人倒也是個絕品,絕在遲鈍和木訥到了極點,實在離厲懷璧的世界遠了點,康展以為老板至多是一時好玩,沒想到今天他見識到了老板為了她,這麽多年第一次露出那個已經被埋藏了多年的暴戾因子。
    再偷偷瞅了下一直沒有說話像個瘟神一樣站在監控室裏看屏幕的老板,試圖明白老板想如何做?並且祈禱女人聰明些現在回來還來得及。
    厲懷璧驟然轉過臉,陰鷙的看著康展,語氣倒沒有什麽變化:“今晚務必要找到她,讓我們的人全力配合這裏的警方,還有,想法子和這裏的大哥接觸一下!”
    康展愣了下,頗有些震驚,異常多了是不是以後都這麽不按牌理出牌?厲氏多年前為了家族利益不得已曾經走過黑道,為了洗脫費了不知多少的勁,如今老板卻要為了個女人破例再去接觸黑道的人,這麽做無異於沾染腥氣,再要甩脫談何容易?
    麵對康展的疑惑厲懷璧隻是瞥了眼監視器,定格在那一片走廊裏慌張淩亂的人群圖像上:“她會趁亂走,今晚那個殺手也會,這本來就是他製造的混亂,一旦離開大堂,她會變得非常醒目等於一隻待宰羔羊!”
    一句話,康展已經明白了,這個樓層下去的都是貴客他們會在離開後朝下榻的賓館走,而隻有一心要跑出去的殺手和梅芯會單身離開,而這位一身禮服本來就醒目,光著腳能走哪裏去?何況這夜晚的澳門賭場門口聚集的全都是四海八方雜碎,一個單身女人這麽樣子出去,估計不被殺手盯上也會被別人盯上。
    你說這不是添亂嘛,什麽時候逃不好偏挑這裏,這時刻!
    而老板明顯還在擔心女人,在這樣氣憤和發怒的情況下,這又是一個異常。
    噶噠一聲,康展還在胡思亂想,就看到厲懷璧臉色黑沉陰霾遍布,被他握在手裏的那雙高級水晶鞋已經硬生生被他捏斷了,就聽到他冷森森的說:“必須找到她,我要活的!”
    這陰冷的聲音愣是把聞訊趕來的賭場經理和警察督司給嚇了一大跳。
    且不說厲先生這裏的混亂,梅芯這兒誠如男人所料,還真是碰上大麻煩了。
    她那麽腦一熱跑出了厲先生的掌控,一路跟著人流下了大堂,陸陸續續身邊的人開始往下榻的酒店房間走,唯有她一身濕漉漉的光著腳從大堂一路往外走。
    看到她的異樣有人過來試圖攔住她,但是驚慌失措的她搖著頭愣是推開攔截的人往外跑,她一身豪服不像是打劫的也沒有真敢對她動粗,還以為是輸光了發瘋呢。
    結果她就這麽衝出了門口來到了大街上。
    沒曾想,外麵也正在下雨,雨不太大,但是本來就已經濕漉漉的梅芯徹底濕透了。
    晚禮服是綴滿了小亮片從裏到外共有三層高級真絲錦緞做成的,這一濕,中間那層最厚的立刻垂下去變得沉甸甸的,為了避免露光了梅芯尷尬的拉著裙擺,這時候腳底下突然一陣刺痛她低頭一看,腳下被什麽玻璃紮到了滲出血來。
    一下子她感到了迷茫,那個突然的衝動徹底被雨水澆涼,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多麽的愚蠢,這麽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連語言都不通,一文錢也沒有她想跑道哪裏去?
    她這副狼狽樣子被街頭晃蕩的幾個人看到了兜過來試圖拉扯她,口中不知道說的是什麽但是梅芯隻覺得一陣惡心和恐懼,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她可不想被抓走。
    奮力掙脫開來她慌不擇路往一個方向跑,直到跑到一個靜僻的角落才停下來喘氣,渾身透濕發鬢淩亂,腳底下痛死了,她這時候意識到那個男人曾經給予她多大的保護那雙有力的臂膀曾經多麽的溫暖。
    渾身冷的要命,不知道臉上是淚還是雨水,她自問,是不是該回頭?
    可是她又猶豫了,她記得她被那個男人逼迫的走投無路,被他強行帶入一個世界裏,被禁錮所有的自由強迫改變生活方式,她一輩子都在被人牽著走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
    她現在是痛是狼狽,可是多年來的苦難讓她對痛麻木的很,她必須承認至少現在她是自由的,如果回了頭,那個男人可怕的眼神和力量讓她覺得回去怕是活不成了。
    她就這麽彷徨躑躅,然而突然從身後無聲無息伸過來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反鉗住她的手臂突然控製了她的身體。
    她無法發聲也無法動彈,就聽到身後一個聲音冷酷無比的說:“別出聲,如果你喊一個字,我就斃了你懂麽?”
    背後什麽東西冷硬的抵著她,好半天她才意識到危險不由的點了點頭。
    對方這才慢慢放開她的嘴,改成夾住她的腰身和手臂,另一隻手持著一把槍藏在一件掛在手臂上的衣服下,轉到她身旁冷冷吩咐:“跟我走!”
    對方根本不顧梅芯腳底有傷無法行走,力氣奇大的拉扯著她,總算梅芯這個人對痛比較遲鈍,對暴力更是能夠忍耐,隻是頭腦卻不笨,知道這個時候她反抗是沒有用的,乖乖的被對方半架半拖走到了一部黑色的跑車前。
    打開車門對方將她一把推進了車座,自己也立刻坐進去,一發動,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借著這附近閃動著的霓虹燈迷離的光芒,她看到車子彎過她出來的鳥籠形葡京酒店大樓,越離越遠。
    這一刻,她才開始有了一種悵然,似乎她真的要和那個男人分離了。
    當那個巨大的建築消失在視野裏的時候,梅芯終於開始清醒意識到,自己落入了一個陌生人的手中,要說她怕,還真不是怕,她這個人一生大半在精神和肉體雙重折磨裏磨練出了一種漠然,對待自己的生命並非很執著,但是你要說莫名其妙被一個陌生男人控製著未來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總還是有點惶惑的。
    她開始打量起這個控製自己的男人來。
    借著一縷縷從車外劃過的霓虹彩光,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冷酷而線條犀利的側影看起來格外的深邃,緊抿的嘴唇很薄,這樣的麵相不知是不是就像書上所說的那樣這個人薄情而堅忍。
    至少從他所作所為看起來很符合這個性格,上了車梅芯無意間瞥見過車後座上赫然還有一把長長的機槍,冷不丁就想到了在賭場的那一場血腥。
    如果沒猜錯,這個人八九不離十是罪魁。
    這一下,倒真是被厲懷璧他們猜著了,梅芯倒黴的被這個殺手盯上了。
    就如同他們想的差不多,梅芯這麽突兀的朝外跑,和殺手幾乎前後腳,而作為殺手認人的眼力是一流的,他發覺這個女人正是當時屋子裏出現的那個,而他本來想要解決掉屋子裏的所有人卻沒有想到其中一個會如此警覺,功虧一簣下為了能夠逃脫他不得已提前放空槍製造了混亂,然後脫了爬通風管道時的工作服用進來時的禮服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大堂。
    他作為一個敏銳的殺手今晚的意外讓他意識到失手後的危險,像他這種人刀口舔血反應無比迅速,無論這個女人是為什麽出現在大廈外,她身邊沒有了那個男人的保護擒拿她輕而易舉,而這樣他便可以有了一重保障以便可以有更大的勝算逃命。
    也就是說,梅芯是她的籌碼,賭命的籌碼。澳門這地方,什麽都離不開賭。
    梅芯的安於現狀倒令他意外,不過他作為一個一流殺手不在意這個女人能有什麽幺蛾子,梅芯在觀察他,他也在觀察她,這個女人是不具備威脅性的這一點可以肯定,不過他身邊那個男人就很難說了,出於同類相斥的感覺,他嗅得出那是一頭不好惹的野獸。
    今晚的任務實在是棘手。
    而現在他隻有一個目標盡快離開澳門,他有預感,如果今晚出不去,明天插翅也難飛了。
    車子裏詭異的安靜,殺手一路在一遍遍過著事先安排好的逃離路線,而梅芯則在想她到底該做什麽。
    第三十三章雨夜亡命
    看起來對方並不要她的命,然而她那點思考回路並非能夠明確眼前的形式,但是有一點她比較明確,在一切不是很明朗前,掙紮或者反抗於事無補,對方殺人都不在意,何況是她的反抗。
    所以她老老實實安靜待著,不過淋濕的身體真的很冷,車子裏空調沒開,她覺得直打顫。
    就在這時,對麵突然一片刺眼的光芒,在雨幕中被折射成無數五顏六色的反光,她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大片的車隊,來往的車輛全都變成緩慢的長龍,更遠一點明顯是一排閃著警報燈光的警車,明顯的警示標誌被用探照燈醒目的打亮了橫在馬路上。
    很顯然,這時一個臨時檢查點。
    “該死的!”殺手惡狠狠詛咒了一下,然後斜睨一眼打著冷顫的梅芯,撈起扔在後座的大衣扔給她,順手又把槍給壓在了座位下:“穿上去後麵躺下,把臉蓋上不準開口,否則別想活命懂麽?”
    梅芯當然聽得出這個人口吻裏的威脅絕非假的,一聲不響的接過大衣把自己裹上,從放倒的椅背爬向後方座位乖乖躺倒,拉起大衣領遮住了自己的臉。
    車子慢悠悠順著前進的車流往前,接受檢查的車輛慢悠悠的一部部開過去,終於輪到了這一輛,澳門警察禮節性的敬了禮,示意對方把車窗搖下來。
    梅芯聽到對方用英語和警察交談著,然後似乎被要求拿出證件,車子裏混合著一種安詳,但是梅芯可以聽到自己心如同一麵小鼓,咚咚作響。
    她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候應該大喊,理智告訴她她的動作快不過一個殺手,既然對方警告過她一定有所準備,她知道這個人駕駛座邊壓著一把槍隨時都可以開槍。
    她悄悄的試圖去推門,很顯然對方把門鎖死了她不可能衝得出去。
    她又聽到警察說了什麽,好像殺手在和他解釋,一個手拉了拉她臉上的衣領露出小半張臉,讓她可以看到車窗外的警察正在打量她,雨水雖然不大但是很密,對方裹著一件雨衣麵上濕漉漉的眼睛上方還在滴水。
    殺手似乎用一種疼愛的樣子又朝他複述著剛剛的話,但是她看得到對方不經意掃過來的眼鋒利如鋼刀。
    這個人的眼神比厲懷璧冷漠的多,更多的是漠視生命的感覺,她可以感到裏麵的嗜血,她確實不敢動彈。
    梅芯又看向警察眼珠子動了動,對方看了會似乎沒有發覺什麽,鬆開搭在車窗上的手,示意對方可以開走了。
    這短短的幾分鍾仿佛一個世紀般長,殺手明顯鬆了口氣朝警察友好的笑了笑,發動了車子揚長而去。
    梅芯沒有動彈身體的冷和腳底的痛讓她有些無力,還有的是緊張後的酸疼,不過她更多的是在想剛剛短短時間裏的事,那也許是她唯一可以逃脫的機會可惜她沒有能夠找得到機會,不過她似乎覺得剛剛的那個警察有些麵熟。
    奇怪的是她第一次來澳門,不可能認識這裏的人才對。
    她在那裏思考這個問題,開車的殺手看了看後視鏡裏的女人打破了沉默道:“你挺聰明,叫什麽名字?”這個人居然會說一口沒有口音的普通話。
    他現在覺得安全係數大了,有些心情來研究這個奇怪的女人,出奇的安靜和合作,又莫名其妙的一身狼籍出現在酒店外,是人都會好奇,就問道。
    “梅芯!”她老實回答,至於對方的讚譽她選擇忽略,這種說法在她聽來無比諷刺,要是她聰明今晚就不會狼狽到這個地步了。
    “沒心沒肺?嗬,好名字,”殺手略帶調侃的咧了下嘴表示笑,他挺奇怪這個女人出奇冷靜的表現,一般的女人此刻不是嚇呆了就是哭泣不止,如果是這樣他會考慮上了船就把她扔下海,現在他倒有點覺得扔了可惜,是不是帶著,也許那個男人也很在意,他可以用她來和對方談個條件。
    沒有完成任務他的名譽有損,也許會招來追殺,也該選擇安排另一條逃生機會。
    “你如果一直這麽合作我可以保證你的命,如果你的男人會來找你的話說不定你可以安全的回去,怎麽樣?女人,我們談一個交換條件如何?”
    梅芯就著車子外的路燈看看殺手,她無法從對方眼裏看到什麽情緒,但是她聽得出這個人似乎沒有殺她的意圖,不過這需要的是那個男人的保證。
    她從厲懷璧那裏逃出來估計已經讓他大發雷霆,說不定指著這位幹脆了結了她比較簡單,她不覺得自己有籌碼和對方談條件,但是此刻她也不想莫名的死。
    “你要什麽?”梅芯不接茬,隻是模棱兩可的問。
    “有機會見到你的男人再說吧!”殺手也不急,今晚最重要的是離開澳門。
    短暫的交談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車子越來越駛離了主幹道進入一個沒有燈光的偏僻地帶,又開了五分鍾左右,停了下來。
    “下車!”對方口吻恢複了冷漠,不過聽得出還算是客氣,梅芯的重要性加大了他也不想過於為難。
    梅芯一下車就感到腳下咯得很,這裏似乎臨近海灘,聽得到海水的潮湧聲,不遠處就是一片海麵,在夜色下黑沉沉的怪冷清的。
    附近有幾座棚屋,零星散在,海風一吹下,梅芯更加覺得冷,貼身的衣服濕漉漉沒法幹,風一個勁的往裏鑽使得本來就手腳冰冷寒性體質的梅芯覺得骨頭都要凍僵了,所幸這樣子腳底的痛倒是麻痹了,就是行走間四肢僵化了些不是很利索。
    殺手不太懂憐香惜玉看她走得慢扯了扯她催促了聲:“快些跟著!”在黑暗中摸索到一個棚屋前他貓下身低聲在門口敲了敲。
    沒有反應他輕聲喊:“老蝦子,開門,是我!”
    依然沒有反應這時候多年的警惕讓他覺得不對勁,撈住了身後的梅芯大步要往車裏趕。
    就聽到四周啪的一聲不知道哪裏射來一道刺眼的探照燈光,在夜色下這個穿透力極強的燈光立刻照射了四周百米的距離,刺得倆個人不約而同的將手遮住了眼睛阻擋它的強光。
    殺手立刻將女人抱緊到了胸口,槍口抵上她的太陽穴,身子像個彈簧一下子往側方幾步,退離開強光直射的範圍並且帶著女人團團不停的轉動以防止任何一方的突襲。
    很顯然對方也沒有要直接殺他的意圖,他判斷的沒錯這個女人還是有用的。
    這樣想他更加擁緊了梅芯,揚聲大喊:“你們是誰?不要為難我,否則我立刻讓她和我一塊陪葬!”
    梅芯這個時候突然被對方死死壓緊在身前,幾乎無法喘氣,對方這時候顧不得客氣轉動間使得她的腳一次次劃過地麵粗糲的沙石,雨水開始變得大了些,澆透了她的臉,順著大衣往裏頭滲,她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隻感到一圈白茫茫的光裏,還有迷蒙的彩色在一點點畫圈。
    她的身體如果不是多年的暴力擁有了極大的抗壓力,估計早就暈過去了。
    看不到的時刻,人的五官置換出其他的敏銳來,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在朝著這邊緩慢的走過來。
    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沉重,帶著一種霸氣,還有說不出的一種煞氣。
    很奇怪,她和這個男人並沒有那麽的親密,她卻在這一刻無比清晰的感覺的到是他厲懷璧的腳步聲,這種熟悉,是需要默契很久才培養的出來的一種感覺,梅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可以感覺到這就是男人的腳步聲,甚至可以感到這裏麵飽含著的情緒。
    她確實不太明白這種熟悉來自何處,但是身後的殺手卻已經看到像個神祗一般從黑暗裏走出來的厲先生,高大的男人周身散發的一種雷霆之氣,那是他在貴賓室沒有感受到的,這種煞氣讓這個男人看起來和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沒什麽兩樣。
    作為同樣是食肉動物的倆個人,殺手感到自己是一頭狼而對方卻是一頭獅子,這是第一次,他覺得自己似乎毫無把握。
    厲懷璧走近離倆個人幾米遠處就停了下來,盡管天下著雨,他就這麽立在雨水裏,天地雨水澆灌不去他的氣場,他隻是冷淡的看著麵前的倆個人,一句話也不說。
    可是他這個人不說話所給予的壓力足以使人瘋狂,所以殺手打破了以往一貫的後發製人的習慣先開口了:“她是你的女人?如果你不想要她死,請給我一條生路,我想我這裏還有你需要知道的情報可以作為交換。”
    這個語氣已經很低調了是他一生從沒有過的示弱,麵對麵前男人強大的威懾力,他選擇了一條他認為的比較妥當的出路。
    厲懷璧並沒有直接回答,他靜靜的站在雨中,梅芯卻可以感受到一縷強烈存在感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可以說,從他出現起,男人就一直隻盯著她,沒有看過其他人。
    他細細從頭到腳看清了女人後,瞪視著男人放置在她頸脖上的手臂,一字一頓的說道:“放她過來再談!”
    殺手又退了退,堅持:“先生不會不明白交易需要的是雙方的誠意吧!”
    “宋雨辰,再說一遍,放開她!”厲懷璧有些不耐的重複,聲調略有些提高了。
    第三十四章殺**駭猴
    對方一愣,他不知道幾分鍾前他的資料已經送達到了厲懷璧座駕裏,他的生平和來曆,所有的資料詳盡的記錄在案,從某種意義來說,他隻是一個馬前卒而已厲懷璧沒有和他談判的必要。
    宋雨辰被這麽一喊愣了半秒後突然意識到了處境,這令他馬上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再活著走出去,這個認知讓他下意識的要去扣動扳機死也要拉個墊背,就聽到砰一聲響,腦門一暗,意識已經抽離。
    梅芯隻覺得身邊扯著她的人在那一聲響後臉上被什麽東西噴了一臉,然後壓著她的身子一鬆,卻又勾著她仰天往後倒去,沒等她被拉倒,身前一個更大的力量一下子甩開脖子上的禁錮並且把她拉進了一個更強大的胸膛中。
    這種拉力帶著一股子強勁的衝力,讓她猝不及防的撞上去,鼻子和額頭生疼生疼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上裹著的大衣就被人蠻力的往下扯,頓時讓好不容易有點熱意的身體又一次暴露在了冰冷的雨水裏。
    康展一直在不遠處眼看著,他被老板命令了所有人都不許動手他要自己解決,就看到老板幹淨利落的抬手一槍漂亮的直接命中對方卻也一點沒有顧及到女人,雖然他知道老板一貫謀定而後動能出手一定是看準了的,不過這麽不管不顧當著麵殺人明顯是在教訓女人的不敬,很顯然老板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好在女人似乎沒有尖叫惶恐反應一貫的遲鈍,不過能夠讓厲先生拿起多年不動的槍也足夠證明著女人的特殊。
    看著她臉色蒼白一副要暈過去的樣子,被老板粗暴的抓著滿臉陰鷙的剝扯身上不知道誰的衣服,濕淋淋白花花的身體暴露出來一會生病了估計不爽的還是老板,遂好心的脫下自己的外套上去幫著蓋上暫時擋一擋吧。
    不曾想厲先生冷冷拿眼一瞪他,他識趣的收手,隻是拿過手下遞來的傘撐開來給倆位舉著,厲先生這才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把裹住了女人夾住了就要拉著走。
    梅芯低哼了一聲他視線一低看到她那雙汙泥斑斑的腳,一皺眉打橫抱起了女人,大踏步走近車子,早有人已經打開了車門,男人抱住了她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坐進去,穩穩當當摟住了道:“開車!”
    車子一路往酒店駛去,梅芯這個人果然有點缺心眼,這麽一下子後卻覺得仿佛安全了,驟然覺得渾身酸痛,一夜驚魂後的後遺症通通冒出來,隨著車子裏適度的溫度和行進中的緩慢震動,她竟然慢慢昏睡了過去。
    要不說梅芯某種情況下比較懂得時務,她這麽一暈過去倒是緩和了和男人對峙的局麵。
    厲懷璧本來有著一肚子火氣在車裏正醞釀著如何問罪,他並不想過於傷害女人,因為她還是他認定了的,但是他也不允許女人那麽無視他再三強調過的話。
    結果一低頭,女人已經睡過去了。
    一張臉蒼白嬌小的,滿臉上糊開的化妝讓她的臉像個調色板,還沾染著剛剛那一槍後對方噴出來的血,怵目驚心的嚇人。
    渾身冰冷的卷縮在他懷裏自發自動的團成一團仿佛一頭孱弱的小動物,她的腳下豁開好幾個口子血泥混合足以想得出她該有多痛。
    這一晚也夠她受的了應該得到教訓了吧。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頭緩慢的撫摸著女人的臉,半響冷然的說了句:“這回該乖點了吧!”遂又抱緊了她將冰冷的手腳歸攏來捂嚴實了,又對前頭司機說:“開快點!”
    梅芯是被一陣熱辣辣的痛弄醒的,乍一睜眼就看到厲懷璧那張唯我獨尊的俊臉放大了極近距離在上方幾寸處,看她醒了也隻是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不太熟練的用海綿沾了水擦拭著她的臉。
    通常這種時候她都需要慢半拍的反應一下,呆了幾秒後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然後又花了幾秒鍾回想起前幾小時發生的一切,然後就這麽呆在那裏了。
    她一向不懂得如何調節氣氛,尋常時刻也總是比較喜歡在歡鬧的人群裏做一個沉默的旁觀者,而麵對這個男人,她就更不知道如何說話了。
    她和他充其量那麽久沒說過幾句話。
    在她看來,其實男人也比不見得需要她說什麽話。
    而此刻男人則板著臉既不顯得很生氣也沒表示出很開懷,就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認真而仔細的做手裏頭的工作,而她就像一個娃娃被擱置在他的雙腿上,兩隻腳已經清洗過一番但是沒有包紮,被擱在他身邊的浴缸邊緣上,整個人差不多是橫著的。
    可以說,她和他的接觸非常的近而親密,她身子再一次聞到了一抹大海般略帶潮氣的海藻香氣,深沉且悠遠的古老味道,透著歲月的遙遠。
    她的身上不知何時已經被換上了幹淨舒適的浴袍,當然,裏麵是光的。
    意識到這一點她突然一僵,然後,男人的手已經結束了臉上的清洗工作朝著她的脖子擦拭下來。
    她立刻一歪脖子,差一點滾出了男人的懷抱。
    男人的另一隻手臂及時撈住了她用力抱緊了,一雙黑沉沉如同海一樣的起了一波暗潮,洶湧波動,直愣愣看著她,這種突如其來的潮湧像風浪,激靈靈潑灑過來,讓梅芯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身體,臉上的驚懼表情一覽無餘。
    “你就那麽怕我?怕的不惜要逃跑?”男人突然開口,鍾磬般的聲音走向低沉的音階,很低,如同烏雲壓頂。
    那是一種山雨欲來的味道。
    梅芯感到害怕,卻隻是咬著下唇試圖用痛來提醒自己不要退,今晚必須說清楚,她確實很怕他,她卻又有點明白男人喜歡她了,否則這麽強勢的一個男人何須親自動手給她擦拭。
    可是這個男人所有的一切都帶著一種命令般的強勢,她討厭強勢更懼怕強勢,觸及到男人充滿力量的身體她從心裏有種戰栗的懼怕感。
    她的掙紮在這個男人麵前像是蚍蜉撼樹,這種無法反抗的絕望比周懷傑帶來的傷害還要恐怖,離開了周懷傑她還能夠活,離開了這個男人似乎連活的可能都沒有?
    “讓我回家,放我走好不好?你可以找更好的,我一點也不適合你,放我走吧,求求你了!”終於說出口了,其實艱難的不過是醞釀說話的勇氣,一旦開了口,便沒有什麽可怕的了,反正這就是她的想法,要殺要剮也就這樣了。
    她這時候敢於正麵直視男人了,咬著牙盯著,她看到的是一個沒有任何表情的男人,堅毅的臉上仿佛凝結了所有的情感,卻隻用一雙漆黑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她要被這眼神盯死了的感覺,很久以後她知道了,自己的話,觸及到了男人的底線,徹底讓某人選擇了這麽一個令她終生難忘的方法來讓她記住男人的一個原則。
    就在她覺得無法抵抗男人的目光試圖後撤的時刻,男人的一隻手已經揪緊了她的浴袍一下子扯開去,讓她光溜溜的暴露在他的麵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抱緊了她霍地站了起來。
    貼身的手臂和堅實的胸膛緊緊桎梏著她柔嫩的身軀,那麽明顯的對比和毫無遮掩的暴露終於讓她後知後覺的明白今晚,她一直躲避和懼怕的事情就這麽毫無預警的要發生了。
    “不!”這慢半拍的反抗毫無意義和柔弱,男人沒有任何猶豫的抱著她走向房間的大床,無視她羸弱的反抗和眼淚,一到大床前,他就將她毫不客氣的扔過去,砸在柔軟龐大的床麵上。
    她一貼床,就試圖縮起身體往後逃,可是男人像一隻勃發的猛獸,一下子脫去自己身上的襯衣和褲子,露出精壯而完美的裸體,高高在上的看著她,絲毫不在意他的裸露,卻讓她有種沒有地方可逃的恐懼。
    身上的凶器勃發在前,猙獰而凶悍,梅芯下意識要躲,男人突然撲了上來,準確而強勢的將她牢牢控扼在一個極其狹小的範圍內,一股子濃鬱的帶著一點甜辣感的香氣突然透過男人光滑而緊繃的肌膚滲透出來,喚醒了她沉寂的記憶。
    那種香味,像是海潮,一點點由淺淡變得濃醇,就如同那一晚在希爾頓聞到的一模一樣,梅芯明白,這是這個男人情欲的香氛,這一點認知讓她徹底絕望,她逃不開了,她是他的禁臠。
    “嗚!”梅芯一下子咬住了下唇發出小獸般的哀號,雙手掩麵,卑微而絕望,潔白的身體像是待在的羔羊,無助的顫抖,可是身上的猛獸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拉開她附在臉上的手,鉗住了倆個纖細的手腕壓在頭頂,冷冷命令道:“把眼睛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