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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就像一條長長的死胡同，拐了幾個彎又深不可測。不同的是人生中斷了後不能接著走。但，也有例外。可能有人真的有這個本事，雖然它不是想像中的那樣完美。比如我這次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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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夜色闌珊。我從溫暖的咖啡廳出來，不由得往緊裹了裹了單薄的外衣。傍晚在街和一個初中時的老同學偶遇，吃過飯便一直談到現在。我掏出手機看時間，已經十點鍾了。回家的最後一班公共汽車已經開走，於是我決定先走一段再打車回家。這樣可以省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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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街上已經比較清冷了，宣化路路邊的人行道上有幾個擺灘的小販。他們的麵前放著不同的商品，大都是鞋墊襪子廉價內衣之類的小東西。每個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用乞求的目光望著為數不多的行人。可能希望大家都可以在他們跟前駐足，那怕僅僅是能夠蹲下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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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的撫摸讓我沒有做在這裏多停留的打算，我決定加快回家的步伐。就在我走到幾個小販麵前的時候，他們“呼啦”一下全都慌張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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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麵前的一個中年婦女一邊驚慌地不停往後看，一邊慌亂地收拾著地上的東西。她把鋪在地上的包袱皮四角提起就跑，甚至掉了一雙黑色的襪子也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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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順著她的目光往後看去，隻見遠處一輛白藍相間的麵包車徐徐駛至，停了下來。借著街頭霓虹燈微薄的光芒，依稀可以看到車上的四個大字“城管――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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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身著酷似納粹軍裝的製服城管從車上躍然而出，徑直向一個沒來得及收拾好的老婦走去。幾道強烈的手電光匯聚在一起，照在老婦人臉上。把她嚇得體如篩糠，哆嗦成了一團。諾諾地看著撲過來的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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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東西已經收拾了一多半，可能由於她賣的是台燈鍾表一類較零散的物件收拾起來更不方便吧。一個瘦高個城管走到這堆東西跟前，一腳將一盞亮著作為樣品的小台燈踢翻，小台燈閃了亮下，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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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都沒有理會站在一旁的老婦，而是繼續不停地將地上的東西踢倒打碎，直到所有的東西幾乎全部散碎淩亂地滾滿了整個人行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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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婦人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她慢慢地下身子，用劇烈顫抖的雙手捧起鋪在地上的鍾、表零件，憤憤地盯著木然佇立的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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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不許擺攤。”一個下顎長著顆豆大黑痣的胖子冷冷地甩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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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等！”我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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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了一跳，回過身去才發現更遠一些的地方走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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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一種莫名強大的陰鬱氣息將我周身緊緊包圍。那似乎是地獄裏特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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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是個老頭，一個背後還著個人的老頭。他個子不高，穿著一身黑布袍子，略佝僂著身子，臉上布滿了如刀割般的皺紋。他的身後緊緊地爬著一個瘦瘦的身子，這個人的腦袋從他的肩頭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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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個人頭，我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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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呀，準確地說更像是玩具店裏的麥當勞叔叔玩偶，隻不過他的戴著白色的帽子，宛如葬禮上的孝帽；灰白色的麵皮，兩個嘴角向下耷拉著，雙目發出滲人的、像鮮血一樣的紅光，冷冷地注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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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不應該這樣做。”老頭沒有看我，直接走到三個城管麵前說道。他的聲音沙啞而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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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長黑痣的胖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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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賣東西的。”他好像一點都不害怕。此時老婦人也停止了收拾東西，呆呆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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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許賣東西，你再廢話連你也不過。”胖子惡狠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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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樣做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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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找麻煩？”那個瘦高個往前跨了一步，一把向老頭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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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沒有躲閃，被他推了得倒退了幾步，要不是我伸手拉往他險些摔倒。他回頭望了我一眼，又轉過去對三個城管說道：“不知悔改是要付出代價的，明天是你，後天是他。”他指的是瘦子和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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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沒有再理會老頭，踏著地上的鍾表碎片上車揚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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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弓著身子慢慢地向往前走去。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他背後那個大玩具人偶迅速地回過頭，衝我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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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鬱的氣息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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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整整一天我的麵前都不時出現老頭布滿刀割般皺紋的滄桑麵孔；那平緩沙啞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耳邊。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這麽魂不守舍，不過有一定可以肯定的是那個老頭一定不是一般人。因為那陰鬱的氣息不是常人所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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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和白方商量一下，不過遺憾地是他說最近較累，想休息一下。並告訴我說這件事應該和我們沒有關係。無論有沒有關係，我還是打算晚上再去那裏看看。也許還能遇到那個神秘的老頭。人的好奇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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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晚上十點，我來到了宣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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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路燈下的街邊上隻有一個孤獨的攤位。寒風中一個披著黑衣的老頭默默地蹲著，他的麵前擺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玩具人偶。另一個酷似麥當勞叔叔的玩具人偶頭從他背後伸出，衝我陰森森地笑著。一股陰鬱的氣息陪伴著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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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買個人偶嗎？”老頭用平緩而沙啞聲音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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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好啊。”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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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從麵前拿起一個半米高的白色小骷髏人偶說道：“拿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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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抻手接過他遞過來的人偶，隻見那是一具仿真的人形骷髏，後麵披著黑色的袍子。而骷髏的頭上仿佛帶了個頭套，像是黑色的麥當勞叔叔的腦袋。竟然和他身後那個人偶一模一樣，像是被縮小了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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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向他的攤上望去，隻有這一個人形骷髏人偶。其它的無非是些木人貓狗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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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錢？”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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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錢，送給你的。”老頭輕輕地搖著頭，微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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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我差異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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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隻是談談地笑著，說道：“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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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來了？”我轉過頭，發現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已經停在了路邊。車身上“城管執法”幾個大字在車燈的照耀下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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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身著城管製服的人已經從車上下來，將我和老頭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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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他！”一個帶頭的胖子說道。於是，幾道手電光匯聚在老頭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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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地抬起頭，一一掃視著身邊站立著的城管。開口道：“怎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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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一把將老頭抓起，獰聲問道：“說，你昨天給小劉下什麽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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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劉？小劉是誰？”老頭的聲音平緩而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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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什麽話，不是你下藥他怎麽死了？”胖子有些激動，臉上的肉微微地抖動著，下顎的黑痣隨著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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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關我什麽事。”老頭慢慢站直身子，眯著眼睛盯著胖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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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們怎麽找他的事。”我忍不住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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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城管轉過身，凝視著我大聲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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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過路的，隻是覺得好奇。”我應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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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你的事，一邊呆著去。”另外一個矮個子城管惡狠狠地瞪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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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管閑事，隻是覺得有好笑。你們死人怎麽找一個老頭的麻煩？請問你們的人怎麽死的？”我冷笑著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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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沒有回答，轉過身問老頭：“你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就別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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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它的幾個城管可能怕事態嚴重，過去將激動的胖子拉開。然後一個像幹部模樣的中年城管走到老頭跟前，柔聲道：“大爺，您別害怕。小李可能有點激動。我們隻是想問您一點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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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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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老頭無語，中年城管對著我說道：“這位同誌可能不了解情況，我們昨天的確有人死了，而且死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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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意思是？”我也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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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城管從口袋裏拿出一盒“中華”香煙，抽出一根自己點燃了說道：“是這樣。昨天我們隊小李……”說著他指了指胖子“小劉和另外一個同誌巡查這條街，可能和這位大爺發生了點衝突。”說著他大大地吸了口煙，皺著眉道：“後來聽說這位老頭咒他們倆人來著。而且今天早上小劉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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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的意思是他弄的？”我指著老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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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是，我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看看老人家是否知道什麽線索。所以請你讓一讓。”中年城管的措詞客氣，態度確強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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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沒有這個權力。”我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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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有嗎？”他對我終於不客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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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口袋裏取出公安分局給我辦的臨時工作證，拋給他：“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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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起來掃了一眼，也冷笑道：“臨時心理谘詢專家？”他故意將臨時兩個字加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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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理會他人揶揄，笑道：“我想此時我更有發言權吧？你們沒有證據，而且小劉是怎麽死的你也沒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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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城管吸了口氣，和我對視了足足三十秒，才緩聲道：“小劉是死於心肌梗塞，不過他從來沒有心髒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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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們需要證據，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們報案。咒人不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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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再說話，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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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說……我今天也……！”胖子的聲音低沉悲傷，一邊說一邊跟著眾人上了車。臨走時中年城管探出頭大聲道：“這裏不允許擺攤設點，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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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汽車漸漸遠去，老頭忽然開口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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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衝著他笑了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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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陰陽眼。”老頭的聲音還是平緩而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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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輪到我吃驚了，我們默默地站著相互望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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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他彎下腰收拾著東西，慢慢說道。“你的陰陽眼正常人是看不出來的，不過我不是正常人。”他抬起頭，身後的玩偶又衝我陰森森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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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聽他接著說道：“我兒子是被他們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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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你指城管？”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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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是城管。”這次，他的聲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訴說：“我兒子去年剛結婚，帶著媳婦來城裏謀生。他擺了個小攤，剛擺了幾天就被他們踢了。我兒子氣不過，當場和他們理論，就被城管給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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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震驚了，仿佛看到了那驚心的一目：數十個城管將小販按倒在地，拳腳悉數落到對方的身上，直到他咽氣。“難道沒有個說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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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麽用呢？給我賠了錢，打人的有判了刑的有革了職了。可是我的兒子沒了！”老人臉上浮現著難以抑製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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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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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讓兒子活下去，更要讓他們得到懲罰！”他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那股陰鬱的氣息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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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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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知道嗎？鼾蟲是一種生存在魔界中的昆蟲，隻要你可以找到它。它就可以讓我兒子複活。我用給兒子的賠償金和自己畢生的積蓄在川西找到了得到鼾蟲和簽約的方法。對了，鼾蟲也可以殺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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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掉任何人？”我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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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隻要你和鼾蟲簽署好世代的寄居契約。然後把母鼾蟲放到想殺人的體內，母鼾蟲就在那裏安了家，那個人就會打一輩子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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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是打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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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你把母鼾蟲從他體內取出的話，他就會死了。也許是打鼾至死，也許是心肌梗塞……因為母鼾蟲具有魔界的力量，會成為他身體的一部份。”他慢慢地說著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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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麽找到那個人的呢？他會帶著母鼾蟲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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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公鼾蟲啊！無論在世界的那個角落，公鼾蟲都會找到母鼾蟲的。”老頭吃吃地笑著，我確感覺到無比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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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什麽是和鼾蟲的寄居契約嗎？”老頭神秘地笑著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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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知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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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一直背著的那個人形玩偶從背後取出放到自己身邊，慢慢地打開了自己和玩偶身上披著的袍子。他的脖子下麵沒有身體，僅僅是一具骷髏，隻保留了兩條胳膊和一直到膝蓋下才有的完整的半條腿；他身邊的那個麥當勞叔叔也是一樣。兩具骷髏身上黑壓壓地爬滿了拇指蓋大小的蟲子，圓圓地，密密地成千上萬；它們攢動著，像是爬滿了蜂窩的蜜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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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讓鼾蟲把自己肉體吃掉，保留靈魂。這樣我和兒子都會得到永生了！”他嘿嘿地笑著，指著身邊麥當勞叔叔形的骷髏道：“我給兒子化了妝，省得被人認出來。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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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吧？”一個尖厲的聲音從他兒子口裏發出，他衝我陰森森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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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很感謝你。”說著老頭領著他兒子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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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饒過他嗎？他們也要養家，他們也有苦衷！”我大聲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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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緩緩地過頭，問道：“晚上你打呼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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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他遠的身影，我兀自呆呆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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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你會打呼嚕嗎？也許他會去收你身上的鼾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