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孬種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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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結束,李尚俊全年級第五名,精準而恰好地符合惠姐上學期提出的要求。
魏佳睿順利考上北大光華,一時之間成為a市民族英雄,大人們茶餘飯後言必稱佳睿,簡直就是世上隻有佳睿好,有佳睿的媽媽像塊寶。李尚俊例行公事打電話去表示了祝賀,但麵對魏佳睿的各種邀約,以奇奇怪怪的理由推托,後來實在推無可推,她一撒丫子溜到喬旭淩那兒囤了半個夏天。
直到八月份魏佳睿提前赴京,李尚俊才溜回a市,當天就約了劉澤來她家玩。
打電話過去時七匹狼正在劉澤家裏打麻將,聞言起哄者要轉移陣地,其中張偉外號春/藥(不知道這個外號怎麽來的,那偉哥總知道了吧!)說要帶盤毛片過來,借李尚俊家的家庭影院一用。
眾人抵達時,李尚俊正在玩《古龍群俠傳》,被卡在了拚八卦圖那裏,當時百度娘尚不普及發達,可苦了李尚俊,死活找不到出路,恨不得刪遊戲重來。
春/藥喊看片的時候最帶勁兒,跑來看見遊戲了,便將毛片拋諸腦後,與李尚俊躲在屋子裏折騰那該死的八卦圖,任由外麵的野狼們自個兒high去。
李尚俊家的家庭影院不是蓋的,就算裏麵呻吟得嗚呼連天,隔壁書房關上門幾乎連頂點兒聲音也沒有。
李尚俊與春/藥倒騰了半個小時才湊出那可惡的八卦,然後很有成就感地推門出去。
李尚俊家裏是小二樓,也就是俗稱的躍層,書房在樓上,她推門出來站在欄杆旁,巨大的家庭熒幕正對,正是經典的日本愛情動作片關鍵部位超清晰特寫,配上她家那巨型屏幕,那視覺效果,簡直不能用震撼來形容。
李尚俊雖然芳齡十四,身體早在十二歲已經發育健全,與劉澤的關係也進展到襲胸的程度,可前半輩子隻看過白生生的小大象,成年男性的玩意兒,她這真是頭遭看見。
一見,就給她來了個放大特寫,肌理紋路一清二楚,哪裏是可愛的小大象,純粹就是根又紅又醜的熏香腸!
她的審美觀不允許。
李尚俊小學六年級前住在醫院的家屬院,她媽媽單位有個小哥哥,從小一起玩到大,小學一年級過馬路還是這個小哥哥手拉手帶著她過的。可是後來這小哥哥得了某種病,需要吃激素,她有一次聽喬旭淩和齊安說這小哥哥因為吃激素的關係,那個地方特別大,從此李尚俊覺得小哥哥是個怪物,看見他就覺得惡心,漸漸關係也疏遠了。
現在她尤其感到翻胃。
李尚俊沒有下樓,站在那裏多看了幾分鍾,實在無法忍受,一個人折回書房,胸口還在不住翻騰。
她坐了會兒,沒有繼續打遊戲,反而開了網頁,搜索男性生/殖器官。
以前生物書上也有,學校給學生上性啟蒙課的時候也有,不過上課這種事情必須很含蓄,是全年級一起上的,在階梯教室,還是男女生分開兩批上課,那圖更是解剖圖,看上去沒任何異常。
李尚俊一邊覺得翻胃,一邊又知道這是正常生理現象,努力調整心態觀看,如此堅持了十來分鍾,總算有些淡定,複又出書房,入眼“砰”又是一幅男女交/配的大特寫。
這下好了,別說男性特征,就連她自己從來看不到的女性特征,都一清二楚……
李尚俊好不容易調整平複的胸口,又開始翻滾阿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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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匹狼看完毛片便吆喝著打牌,撇開劉澤和李尚俊剛好兩桌,於是乎劉澤便坐在書房裏陪李尚俊打遊戲。
李尚俊今天受的刺激不小,打起遊戲來明顯心不在焉,劉澤比她過之而無不及。
他坐在舒適轉椅上,兩腿分開,中間夾坐著李尚俊。說是看她打遊戲,可那手悄悄便探入了她衣衫內,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她豐潤的柔軟,掌上薄繭細細摩挲那半軟半硬的小突起。
李尚俊覺得身子一陣發麻,弓身蜷了蜷,卻被他輕輕含住了耳垂,濕潤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吻打旋,逼得她忍不住嬰寧出聲。
劉澤擰過她的頭,從她耳側吻到嘴角,急切地汲取芳香,雙手已經撈起了她的tshirt,那白淨玲瓏的女性曼妙便暴露在空氣中。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可今天不知為何,李尚俊覺得全身格外地虛軟,渾身滾燙,當劉澤埋頭咬住蕊尖深深吮/弄時,她突然覺得身體劃過奇異的電流,一片濕潤。
她不知所措地抱緊劉澤脖子,感覺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然後他突然起身,與她對調位置,跪在她兩腿間,一手便將她的超短褲扯落一半。
下/身一涼,李尚俊心也陡然一涼。整個人從情/欲中驚醒,險些跳了起來。
宛若條件反射地,她一把推開劉澤,接著便送上了一巴掌。
劉澤的臉色當即就僵硬了。
李尚俊的家教在同齡人中,並不算嚴格,但對於早戀一事,李爸爸李媽媽依然極力反對,隻是摸不透到底誰是她的男朋友,誰是她的男性/朋友。因此從李尚俊初一開始,李媽媽便旁敲側擊,諄諄教誨,告訴她女孩子要潔身自好,有且隻能有一個男人就是未來的老公。自己的身子要在結婚當天給老公。除此之外,李媽媽還屢屢引經據典,以她身為婦產科醫生的見聞目睹,講述了無數婚前與人發生關係的女子的悲慘命運。再加上家裏訂閱的什麽《家庭醫生》裏血淚描繪的故事,讓李尚俊從小堅定了信念:
戀愛可以多,上身可以摸,處/女膜一定不能破!
因此這一巴掌她給得堂而皇之,理直氣壯。
劉澤似乎也覺悟過來自己剛剛幹了什麽事,保持被擊中的姿勢側首半晌,閉目深深呼吸,複柔聲開口:“對不起,我剛才不該……”
“我媽說了,女孩子第一次要給自己老公。”李尚俊鎮定心神開口。
劉澤聞言不知道該答什麽,隻得點了點頭。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滯。
半晌之後,李尚俊緩緩開口,期盼地看著劉澤:“劉澤,我們以後會結婚嗎?”
這次劉澤回答得很快:“隻要你不說分手,我們一定會結婚。”
李尚俊心滿意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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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李尚俊抱著一堆暑假作業殺到齊安家裏趕功,她正兀自埋頭做得起勁,眼角花了花,忽然看到一碗粘糊糊且白中帶點隱約黃色的粥出現在右手側,她驚嚇抬頭,入目一根和昨天看過毛片男人一樣長短大小粗細的肉色巨棒!
李尚俊嚇得往後一仰,險些栽翻過去,那一瞬間一度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等她驚魂未定地站穩,卻見齊安一臉無辜地把那□放進口中,狠狠咬上一口,咀嚼著道:
“我媽做的稀飯和香腸,你要不要吃。”
李尚俊嘴角抽搐著,抽搐著,最後裂了裂,猛地捧腹笑彎過去。
齊安茫然地看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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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初二李尚俊對朱珠宣戰以來,全班敢理踩朱珠的,隻有sandy一個。
並非她多麽多麽講義氣不畏惡勢力,反而是這女人是在太膽小,太牆頭草。她不敢得罪李尚俊,同時又害怕朱珠。若朱珠主動找她玩,她是絕對不敢拒絕的。反觀李尚俊,雖然威懾大,但實際是個沒心眼的,今天宣戰明天就忘腦後去,即使被李尚俊撞見好幾次她跟朱珠在一起,也沒見她有什麽反應。因此sandy權衡了輕重利弊,采取了兩麵不得罪戰略。
朱珠如今不敢直接跟李尚俊叫板,因此不會阻撓她對李尚俊鞍前馬後,反而對於這個唯一的朋友格外珍惜。
李尚俊壓根不把朱珠放在眼裏,對她和朱珠的親密行為完全視若無睹,讓sandy全無後顧之憂。
這樣的狀況維持到初三開學後不久。
那天,李尚俊如往日與全班同學到操場做課間操,忽然間春/藥氣喘籲籲跑了過來,急道:“朱珠和sandy打起來了!”
李尚俊一想,嘿,平時看不出sandy還是這麽帶種的,當即課間操也不做了,帶著一批人馬就衝回教室。
剛上樓,老遠看見朱珠一個人站在走廊上,正怒氣衝衝地與李佳說話,並不見sandy身影,她便直接進了教室,果然看見一群女生圍著sandy。
sandy坐在當央,手撫著左臉,眼淚汪汪。
平日裏很羅莉的許星樂叉腰站在sandy麵前,怒氣騰騰直嚷道:“你為什麽不還手啊?為什麽不還手啊?”
李尚俊抱著把sandy罩到底的想法上樓,見了此情此景,有些摸不著頭腦,呆在一旁聽了會兒,才搞明白:
哪裏是兩個人打起來了,根本就是朱珠扁了sandy。
sandy死活不說原因,隻是朱珠一巴掌一腳下來,她沒有還手,而是捂著臉發愣,用她的原話說是:
“我一下就覺得耳朵嗡嗡嗡嗡的,以為自己聾了。”
這一句話,徹底激到了李尚俊。
***,哪個人被別人扇了耳光第一反應是“唉呀我耳朵嗡嗡地聾了”,是個正常人第一反應都該一巴掌還回去吧!打不打得過在其次,被打了不還手,就是孬種懦夫的行為!
李尚俊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孬種懦夫,當即替sandy出頭的心情也沒了,隻是強烈地極度地鄙視她。
因為sandy愛拍她馬屁,平日裏對她極好,買早點做作業帶漫畫書什麽的,李尚俊還一直幫她當作自己屈指可數的女性好朋友之一。當初她和劉澤吵得天翻地覆互不理睬,有一次幾乎鬧到分手。結果她下課提分手,上課時sandy就哭著跑進了女廁所,許星樂也請假跟了出去。
李尚俊以為sandy出了事,正要跟出去,卻被春/藥製止,從背後塞了張紙條給她。
第一排是sandy的字跡:為什麽?
第二排再熟悉不過的,是劉澤的字跡:不管怎樣我喜歡的都是李煒,對不起。
李尚俊頓時明白,艸***枉她拿她當朋友,她居然趁虛而入想挖她牆角!
但劉澤的回複很是安撫了當時李尚俊的情緒,這事情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不知道,不過對sandy的人品產生了強烈的懷疑,漸漸有些疏遠了。
這一次,sandy再次踩到李尚俊的尾巴。
對這種無藥可救的家夥,李尚俊再也不拿她當朋友,不過用不著髒她的手,有朱珠在,她以後會有好日子過的。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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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珠與sandy突然反目的原因果然是戴曼。一次約會,朱珠帶上了sandy,回來後指責sandy勾引戴曼,具體事實真相誰也不知,反正這對“好姐妹”是徹底翻臉了。sandy在九班一時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不僅李尚俊鄙視她,連當初她企圖挖李尚俊牆腳不成的往事也被許星樂拿出來傳播,整個初三上學期她的處境,怎一個“慘”字了得。
李尚俊知道齊安平日裏看上去老老實實,本質卻是朵交際花,吃喝嫖賭社會作陪項目他是一套一套,隻要認識他的人,都誇他會為人,三教九流他都能打交道,自然也認識駱子涵。
駱子涵也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那之後她一直想找個機會好歹請人吃頓飯,於是拜托齊安去約他。
齊安提起,駱子涵便一口答應,可再約具體時間,卻每每遇到他有事。李尚俊耳聞那段時間剛好碰上韓斌出事,韓斌家裏沒什麽錢,駱子涵為了幫他跑官司是焦頭爛額。齊安曾提過,駱子涵家裏是在重慶做生意的,身價恐怕不在喬旭淩家之下,但駱子涵和他爸爸關係非常不好,處於半斷絕關係狀態,連生活費也是他媽媽偷偷塞給他,韓斌這次出事,幾乎耗光了駱子涵的全部個人積蓄。
李尚俊後來又催齊安主動約過駱子涵兩次,兩次他都不在a市。李尚俊最怕欠人情,想了半天,一狠心把如今所剩無幾的去年壓歲錢——約摸三萬全部提了出來,讓齊安拿去借給駱子涵。
對於李尚俊的行為,杜暢和喬旭淩都覺得不靠譜,李尚俊自己也很清楚,了不起三萬打水漂還人情,從給出手那刻起就沒想過能要回來。隻有齊安拍胸脯保證,毫不擔心地提了錢去給駱子涵。
駱子涵收到錢非常驚訝,但也沒客氣,隻是托齊安轉達李尚俊,年後還她本息三萬五。
這種社會上的人的承諾,李尚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全當放/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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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沒多久,魏佳睿來信,簡約描述了他在北大的大學生活,叮囑李尚俊不要成日裏曠課混日子,又附上了一張他在北大西校門的照片。
李尚俊看著這古色古香到有點像拍清朝僵屍片的地方,覺得她心目中光芒四射金燦燦的北京大學長得也不過如此。
她正要給魏佳睿回信,卻突然被校團委總支書遣人召喚了去,一番諄諄教誨與慷慨激昂,大意是一中曆史上最偉大的前學生會長臨走前力薦李尚俊為接班人,校團委和校領導們通過決議,認為李尚俊的確堪當此重任,但考慮到她在讀初三,麵臨中考壓力,不知道是否有精力勝任。畢竟,一中並沒有初中部學生幹部任學生會長的前例,因此要詢問李尚俊自己的意見,末了投出友好的枝葉:如果李尚俊答應,隻要能考進全年級前一百名,可以直接保送一中。這對在整個a市囊括周邊縣城所有考生中隻免高價正式錄取五十名的一中來說,已經是能夠開出的最優惠的條件了。
威脅+利誘,李尚俊二話不說點頭答應下來。
於是,一中曆史上最年輕的學生會長應運而生。
會議上,麵帶微笑威武不凡的校長大人怎麽也想不到,他眼前這名漂亮大氣的端莊淑女,在不遠的將來,會給他帶來多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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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撈了學生會長如此響當當的名頭,四人幫嘍羅們都非常開心,喬旭淩又乘著公車達達達達溜回來,出錢出力辦了十桌大宴給李尚俊慶祝。據喬旭淩轉述:“李尚俊”三個字不僅響遍了一中,甚至連附近幾個市的學校都傳開了。在b市,她更是給喬旭淩長足了麵子。
棒打出頭鳥。李尚俊這個當紅炸子**,是學生們的焦點,聚焦了無數讚美的,愛慕的,喜愛的目光,當然也有同樣多的嫉恨的,厭惡的,不懷好意的目光。
在某個上晚自習前,懷孕不久的班主任惠姐突然把她喊了出去,開門見山問道:
“尚俊,你在和劉澤談戀愛?”
“沒有。”李尚俊矢口否認,比任何考試時都冷靜,麵不改色氣不喘:“老師,你怎麽這麽說?”
惠姐微胖的臉上目光銳利,她推了推眼鏡框:“尚俊,老師希望你說實話,你的一些事情,老師知道得很清楚。”
李尚俊明白她又被人賣了。她腦子裏第一反應是朱珠,語氣依舊平穩道:“老師,我不知道被傳成了什麽樣子,但是您知道我對您向來不撒謊,說實話……其實是我喜歡劉澤,他還沒答應……”
大難臨頭,與其挨兩個,不如她一個人抗了。
惠姐沒有想到李尚俊會這麽回答,愣了半天,支支吾吾斟酌道:“尚俊啊,你這麽優秀,怎麽……當然,老劉澤這孩子有他獨特的優點長處,但他其實並不適合你……咳咳,像你們這種年齡,對同學產生情愫也是很正常的,隻是要正確對待,畢竟你已經初三了……”
李尚俊一聽惠姐鬆口,似乎開始幫她做心理輔助了,肯這麽跟她說話基本上就表示她安全了,這事情鐵定不會捅到家長那兒去。當即不作聲色,佯裝迷途少女,接受老師痛心疾首的諄諄教誨。
李尚俊在教室外麵挨批,劉澤在教室裏麵煩躁。
惠姐找李尚俊出去的理由以神速傳播開,劉澤知道今次鐵定少不了被家長老師教訓一番,早晚都是死,他根本無所謂,可心裏仍然難以壓抑慌張不安。
班上以前好幾對這是這樣被老師家長拆散的,他知道李尚俊的性子,要麽她根本不在乎他,上頭稍微施壓,她就會毫不傷心愧疚地點頭分手了;要麽她很在乎他,那以她的擰性子,估計會逼到李爸爸出手跟揍犯人一樣揍她一頓,然後立刻換學校。
不管哪種結果,都不是劉澤想要的。
眼瞅著七點晚自習要開始了,李尚俊與惠姐一前一後走進教室。
劉澤看不出她的表情變化,怕惹起懷疑,更不敢盯著她看,好不容易惠姐走了,他立刻給李尚俊寫小字條:惠姐跟你說什麽了?
李尚俊很快回道:下課跟你說。
於是劉澤坐立難安等下課,好不容易下課鈴響起來,他正要抓李尚俊出去,李尚俊卻比他還心急,“噌”一聲便竄出門。
劉澤追出去,哪裏還有李尚俊的人影,他東張西望樓上樓下找了半天,才想起什麽,匆匆往小會議室去了。
剛走到門口,便聽見李尚俊罵娘的咆哮從裏麵傳出來:
“……老子要讓它生不如死!齊安,給大雙兩萬,讓他去找幾個小混混,把朱珠給我抓去輪了!”
劉澤打了個冷戰,推門而入,將門緊緊掩實,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母老虎。
“說什麽瘋話呢……”齊安翻了翻白眼,“你就知道一定是朱珠?”
“除了她還有誰!”李尚俊大抓狂,一眼掃到劉澤,口氣稍緩衝他道:“劉澤,這事情我一個人抗了,隨便誰來問你,你一口咬定說我在追你,你沒有答應。”
劉澤滿腹的關心被她一句話全給噎回了肚子。
他愣愣地盯著李尚俊憤怒叫囂的麵孔,聽著她指揮著一眾人打打殺殺調查誰出賣她,嘴角漸漸露出一絲苦澀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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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姐的嘴確實嚴。一周下來,李尚俊豪無線索,朱珠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絲毫不露得意囂張,倒真不像她幹的。為了保險起見,李尚俊還是托表姐關照了一下戴曼。
李家第二代三女四男,從大到小排序,大表哥、二表哥,堂姐,表姐,李尚俊,大堂弟,小堂弟。
中間三個女的,皆乃女中豪傑。但用堂姐的話說,是一代不如一代。
堂姐的父親就是李家家長,李尚俊的大爸。在堂姐讀完高一後,受大爸操縱直接念了警校,擺明未來要當接班人。李家最為叛逆的堂姐這次啥也沒說,拎著包袱當女警去了,餘在a市的勢力由表姐接手。
表姐霸氣不比堂姐,但人緣極其豐富。成日裏迷迷糊糊搞笑耍寶,讓人感覺不出威脅。受了李尚俊委托,看似嘻嘻哈哈地給戴曼打個招呼,讓她管好下麵的小妹妹,背地裏卻連李尚俊也沒知會,直接讓人找朱珠“談”過一次。
表姐具體用了什麽手段誰也不知道,反正打那以後,朱珠看到李家的人,跟老鼠見到貓似的,連帶著對李尚俊態度也恭敬起來。
大約一個半月以後,李尚俊才得知表姐好好照顧了朱珠。李家人的護短李尚俊感同身受。表姐保護她就跟她保護她的大堂弟一樣,凡有糾紛,崩管誰有道理,扁了再說。因此李尚俊也實在不好說表姐什麽不是,隻是原本她並沒有拿到朱珠的證據,被表姐這麽一折騰,總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朱珠,加上朱珠主動示好,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相互之間也逐漸淡定了。李尚俊隨即也撤回了對朱珠的孤立令。
加上這也是個多事之秋。
江二娃已經被定刑,連帶出一大批黑色白色灰色的關係網。李家在a市,想獨善其身根本不可能。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好事不進門,壞事要成雙。
這緊要關頭,李家天災人禍,層出不窮。
先是建國哥哥帶著三爸家大半生的積蓄跑路了。建國哥哥這幾年嗜賭成性,隔三差五往澳門跑。去年包了個工程,說服三媽取出大半積蓄投資,熟料他轉手卻拿這錢去賭,賭輸以後房子造不起來,開發商那邊派黑社會來催,他沒辦法,丟下老婆孩子一個人逃到北京去。
這事情在鴻升茶樓說的沸沸揚揚,各位叔伯都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
家裏出了這麽大亂子,三爸也從華東跑了回來。
建國哥哥與三爸一般年紀,從小穿開襠褲長大,最是要好。三爸聽家裏人說了前因後果,知道建國哥哥現在躲在北京,平日裏就睡在天橋下,想方設法聯係到了他,第一句話,是說:
“老子又沒催你還錢!社會上那邊我找大哥幫你搞定,你趕快回家吧!”
建國哥哥在電話那頭痛哭流涕。
煙酒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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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戀的事情,李尚俊一肩挑掉。告密者始終沒有抓出來,平日裏在學校她也極為收斂,不再成日裏與劉澤卿卿我我。她與劉澤之間本來就是她主動比較多,如今她收斂了,兩人在學校簡直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曾際那邊,情緒逐漸淡定,沒事也沒必要成天纏著李尚俊,關係恢複正常,但在旁人眼中卻好像是兩人不合鬧僵了。
如此這般,最後與李尚俊形影不離的反倒成了餘響。因為對著餘響李尚俊問心無愧,本來就沒啥關係,反倒走得更近。而就算李尚俊從頭到尾也沒給餘響個正式說法,林靜也終究沒有辦法挽回些什麽了。
整個初三上後半學期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無波無瀾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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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九,四人幫團夥按慣例吃團年飯。餘珊作為團夥中唯一的女性(忘記李尚俊吧……),備受寵愛,自然醉得最快,火鍋開了沒一個小時,就捂著嘴巴嘔呀嘔呀,李尚俊便將她提進了廁所。
等她夾著餘珊返回包間時,卻在自己座位旁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新筷、新碗、新調料、團年飯裏的新麵孔。
一個男人,身著簡單幹淨,略微貼身的咖啡色休閑西服站了起來,招牌的以啫泥定型的略翹的短額發下劍眉大眼深邃銳利。輪廓縱深,高鼻薄唇,俊美非凡。
他身旁的齊安也站了起來,衝李尚俊招了招手:“李煒,這是涵哥。”
&n,走到駱子涵身旁,很是自覺地把啤酒滿上,舉杯道:“涵哥,敬你。”
“幹。”駱子涵嘴角揚起,煞是迷人,電眼非凡,所向披靡,李尚俊心底嘀咕了句:果然有妖孽的本錢。
兩人很幹脆地一飲而盡,分別倒置杯子,不流一滴酒,以示感情深一口悶掉了。
李尚俊在任何社交場所裏,身旁坐的必然是齊安。如今齊安硬把駱子涵塞在他們中間,明顯對方目標是她。於是乎李尚俊非常主動江湖氣地開口了:“上次多謝涵哥出手幫忙了,早就該親自給你道謝。這一杯,算是自罰。”李尚俊話音落,又是一大杯滿上,幹脆利落地下肚,臉上已經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頭也暈乎暈乎地。
但是輸酒量不輸氣場,該喝的時候絕不扭捏作態。
駱子涵很是客氣地陪幹了一杯,不緊不慢開口,聲音低沉,有著不屬於青少年的沙啞磁性:“該道謝的是我。錢已經還你卡上了,有時間去確認一下吧。”
李尚俊這才想起那湮水裏的三萬,很是吃驚地看了看齊安,齊安適時扭頭笑道:“連本帶息三萬五,李煒你這是放高利貸呢。”
李尚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別,朋友之間江湖救急嘛,別說什麽利息不利息的,回頭我讓齊安把那五千還給你。”
“這沒什麽好推讓的,你若看得起我,便什麽也別說收下。”駱子涵的嘴角在笑,可是卻讓人感覺到他的說一不二的震懾力。
李尚俊尷尬地抿了抿唇,接到齊安的眼色,不知不覺間又滿上了一杯:“既然這樣,今天吃喝玩樂,我就狐假虎威,幫涵哥包了。”
駱子涵這次沒有廢話,幹脆地跟她又幹了一輪。
三杯下肚,喝得又急又猛,李尚俊已經有些耷了,覺得眼角雙頰滾燙蕩漾,一個人垂著頭,用額發掩飾,偷偷閉目調息。
這當子由齊安作介,帶著駱子涵挨個打圈,一人一圈,時間過得很快。駱子涵打圈時李尚俊再一口氣幹掉,其他人打圈她則完全不用理會,那些個人也不會找她喝酒。
飯怎麽吃完的,她怎麽被架上車的,怎麽到ktv的,李尚俊稀裏糊塗。一進ktv包房便橫在沙發上睡死過去。當感覺到齊安的聲音靠近,身子前麵沙發往下一凹,她便一個抬身滾出來,把頭放到了齊安腿上,手熟練地一叉,把齊安的右腿當枕頭抱得緊緊的。
她的動作一氣嗬成,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駱子涵看著自己腿上滿臉通紅的醉貓腦袋,愣了。
齊安2b了。
與李尚俊隔著駱子涵的齊安立刻跳跨到她另一側,用力把她頭抬起來,無奈扯不開她的手,隻能晃著她腦袋抓狂喊道:“睡這邊!”
起碼十秒後,李尚俊才勉力睜開迷離醉眼,軟趴趴地斜支起身子,焦距亂散地與駱子涵四目相對,然後往前一栽,鑽進了齊安懷裏。
齊安也喝了不少,酒量本就隻比李尚俊略高,撐著通紅的臉抱歉地衝駱子涵笑了笑,手忙腳亂調整好李尚俊的睡姿,也昏昏沉沉迷眼靠了會兒。
杜暢已經配合服務員調好了紅酒,提了一紮坐在駱子涵身旁:“這兩個人酒量差得很,我陪你喝。”
駱子涵餘光掃了掃睡在齊安腿上的李尚俊,不經意道:“他們兩個在交往?”
杜暢搖搖頭:“從小就這樣,李煒男朋友叫劉澤,他們班上的,齊安還是跟戎姍姍一起,你應該見過。”
駱子涵點點頭,接過紅酒杯自斟自飲,自言自語道:“還是那個劉澤……”
杜暢接話:“是的。”
駱子涵又問:“我聽你們都喊她李煒……她以前叫這名字?”
杜暢點點頭。
&n逗著餘珊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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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到晚上一點,李尚俊醒酒醉酒已經兩個回合,第三次眯眼後,地震也搖不醒。眾人當中意識清醒的惟有駱子涵與杜暢,兩人湊合著研究了路線,杜暢才醒悟道:“涵哥你竟然跟李煒一個小區的?”於是由杜暢順路送m等人往城西,駱子涵順路送齊安、李尚俊往城東方向。
駱子涵送完齊安,帶著李尚俊往回走。出租車開進小區,他按杜暢說的樓層房間望了望,一片漆黑,估計沒人在家。他從前排下來,拉開後排車門,搖了搖李尚俊,她醉得跟攤爛泥一樣。駱子涵無奈,身子往前一躬,探入車廂,雙手環住,把李尚俊拖出來,打橫抱起,徑直往她家裏走去。
寂靜冬夜中,男人抱著女人,安靜地伴隨電梯上升。
在李尚俊家門口,駱子涵按了很久門鈴,確定沒人後,從她隨身提包裏摸出鑰匙打開門。屋子裏一片漆黑,李尚俊家的房型和開關設置處都與他家不一樣,他摸了半天找不到燈,李尚俊靠在他身上又不停往下滑,駱子涵隻得把她扛米袋似的掛在肩膀上,小心翼翼抹黑往前,空出來的一隻手在牆壁上摸索了半天,終於摁開了燈。
琢磨著某間就是她的房間,駱子涵一把推開。
米白色素淨簡潔的雙人大床,同色係的書桌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靠近枕頭一側的衣櫃門敞開著,裏麵堆著比他人還高的漫畫書。床前電視接著的遊戲機胡亂擺著,當然,最誇張地還是入目滿牆壁的古惑仔和拳皇的海報。
駱子涵嘴角抽了抽,停頓片刻,向隔壁房走去。
一圈下來,他認命地重新回到這間疑似李尚俊弟弟的房間,駱子涵被迫接受了這屬於一個女人,還是一個他一度看中的氣質清冷的“淑女”。
把李尚俊甩上床,馬馬虎虎脫了鞋子蓋上被子,把鑰匙放在書桌上,駱子涵靠著椅子揉了揉眉心。
他轉身滑開一旁窗戶,冬夜冰冷的空氣迎麵襲來,然後他從包裏摸出煙點上,抱胸側首,望著窗外。
雷都劈不醒的女人,狗鼻子嗅到煙味後,回光返照睜開了眼。
“來一根。”她的嗓子已經沙啞得比駱子涵還低沉了。
駱子涵聞聲回頭,把嘴裏的煙遞給歪坐床頭的李尚俊,自己重新點了根抽上。
李尚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接過煙叼著,眼也不睜,要睡不睡,偏還有清醒的意識是必須煙灰不能亂彈,必須毀屍滅跡。
她迷迷糊糊抽了張紙接著煙灰,感覺快抽完了,疲憊地睜眼趴在床上,低頭在垃圾桶裏攪和,一會兒撕紙一會兒往裏倒水。駱子涵看了半天,走過來蹲在她麵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
李尚俊萌萌地盯著他,像聽話的小狗。
“看著。”
駱子涵說完,抽出一張抽紙,用手捧著靠近嘴巴,吐了點兒口水,燃燒的煙蒂放上去後迅速熄滅,他把紙捏團扔進垃圾桶,幹淨利落,一看就是背著家長抽煙的老手。
“好辦法。”李尚俊由衷讚美。然後頭一歪,又不管不顧睡死過去。
駱子涵起身,重新環視了這間屋子裏的海報,哭笑不得搖了搖頭,關上臥室門,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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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駱子涵送我回家的?!”李尚俊在電話這頭對著齊安悲摧地咆哮,“為毛我每次出醜都要攤上他,那我以後在他麵前還抬得起頭嗎!”
“你說你也醉了不知道?wk,人可是你帶來的!”
“……哎呀,反正我不管了,我的光輝形象呀……你要我以後還怎麽在道上混哪……”
某女絮絮叨叨哀歎不停。
拯救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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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校長曾經用這樣的話評價96級——史上最糟糕的一屆。
但是初三下的98級和初二下的99級,已經讓校長大大無法以言辭表達他的憤怒之情了。
以李尚俊的個人體會,她覺得事情從惠姐生小孩起開始一塌糊塗。
那天早上英語課,惠姐還挺著大肚子氣宇軒昂地寫黑板,到了下午,李尚俊就收到消息:惠姐現在在手術台上,小孩馬上就要生出來了!
惠姐一走,大菠蘿立刻火線皮條了一名代理班主任,也就是九班新來不久的語文老師超超。
超超何許人也。
李尚俊在周記《論超超之謬》中如是描述:
“超超乃中國封建殘餘勢力尚未根除的最佳代言人。整天自以為清高,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圍著中國古代打轉;他憎恨近代文學,但崇尚魯迅,卻不奉行魯迅的拿來主義,有事沒事就指著美國日本一頓臭罵,似乎洋人殺了他爺爺奸了他奶奶似。更或者不停地吹噓中國人該自豪,其他民族該自己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因為除了中國人的“人”全該自卑加自賤。
如此思路推而廣之,中國人裏麵也隻有他超超脫離紅塵,淡泊名利,除了他超超以外的中國人也全該自卑加自賤。他還成日舉例論證,說他初中時代學校要“消滅”少先隊員,就他一個死活不肯入團,因為他覺得入團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依我之見,非也!事情真相是他小子連被“消滅”的資格也沒有!”
以上是李尚俊同學對超超的早期印象,當超超開始像做日常一樣上課下課把:“你們九班,簡直糟透了,哼,我以前的那個班¥%¥%¥……”掛在嘴裏時,李尚俊對他的憤怒也無法以言辭表述了。
沒錯,沒有惠姐壓陣,九班紀律亂得一塌糊塗。上課的時候前麵睡覺後麵男的打牌女的編手鏈繡十字繡。可再亂你也不能直接進行人身攻擊啊是不是。
整個九班的憤怒在積蓄壓抑著,直到導火索被徹底點燃。
當年擦槍走火外號“人渣”的查同學初二轉班到了九班,並且成功晉級為超超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天上課,人渣照例睡得昏天黑地,適逢超超在講台上提出問題:“什麽是哲學?”
全班啞然。
超超一反常態突然把九班給誇獎了一番,大意說他們具備深刻的悟性,因為有些事情是隻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最後他說:“哲學,就是具有哲理的學問。”
&n擴句呢這是!
超超仍然洋洋自得,目光如雷達居高臨下掃視,突然就看見了睡覺的人渣,當即臉色一變,心想我上課如此具有藝術特色,你居然能睡著,怒火騰騰就上來了,他邁動孔乙己似腳步飄到人渣麵前,一把擰住他耳朵。
人渣是整個98級,不,整個一中,或者說整個a市最高的男人,被擰醒後站了起來,超超舉手揪他耳朵的樣子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許是終於察覺到這樣缺乏風度,超超放開手來,問人渣道:“你告訴我,什麽是哲學?”
人渣雲裏霧裏不知道他在說哪裏。
超超當即怒不可泄,大發雷霆,一手叉腰,一手指出,向著九班開炮:“你這個人渣,你們九班個個都是人渣!”
人渣怒了。
沒有人知道怎麽發生的,等李尚俊反應過來時,人渣已經提著板凳把超超追打出了教室。
全班出現了一陣短暫的安靜。
李尚俊把手上學了半天也鼓不起來的幸運星一扔,從屁/股底下抄起板凳,追著人渣去了。
剩餘九匹狼麵麵相覷,以同樣的姿勢流程,一窩蜂衝出教室。
緊接著,整個九班暴動,超過三分之二的人提著板凳追了出來。
這一夥人以雷霆般的響動震驚了隔壁樓上樓下正在上課的所有班,大菠蘿追了出來,聲嘶力竭想要阻止他們,他的喊叫還沒有發出就已經淹沒在了轟隆隆的巨聲中。
他們把超超追到了校門口保安室,又把超超和保安一起追打到了政教處,平日裏黑臉黑麵囂張跋扈的政教處主任關緊走廊大門,隔著監獄欄杆似的鐵門衝李尚俊人哆嗦道:
“你……你,你們……想幹,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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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最後驚動了110,驚動了整個a市教育界。
依托家長的力量穩定住九班學生後,校長帶著政教處主任開始對九班紀律進行大清洗,把挑頭分子逐一分開審問,要他們交待參與打牌打架的學生名單,並威脅交待越多越有可能降低處分,卻獨獨漏了李尚俊。
李尚俊的下場並不比他們好。李爸爸在家關上房門,一腳過去,她大腿立刻裂開長長的口子。李爸爸的拳頭是揍犯人的,這結結實實揍在李尚俊身上,沒幾下就把她打趴下了。
可向來畏父如虎的李尚俊,這次強死了嘴不認錯。
李爸爸打夠了,把李尚俊關在臥室,扭頭喊了李媽媽進書房,點煙歎道:“她的那個代理班主任,我看見了都忍不住想打。”
李媽媽嘴角抽搐。
李爸爸很認真道:“一中校長成天隻想著撈錢,亂收高價,這幾年師資流失也很嚴重。李尚俊的班主任曾經跟我談過,說她生完小孩後就會跳槽到b市去,我看讓小孩再繼續呆在這裏對她不好。”
李媽媽問:“那怎麽辦?帶著一塊兒去成都?”
李爸爸擺手:“我們過去成天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對她影響不好。也沒太多時間管她,我怕她越來越翻天。”
李媽媽又問:“那怎麽辦?”
李爸爸蹙眉道:“我再想想。”
李尚俊從小挨打挨得不少,但李爸爸揍她的次數屈指可數。數量雖少,但揍一次就得讓她記一輩子。以往被打了,她沒啥話好說,可這次,或許是叛逆期到了,李尚俊跟李爸爸鬥上了。
她衝李媽媽哭得聲嘶力竭吼道:“他一拳打我太陽穴,他這是當爸爸的打法嗎!我沒有這樣的爸爸!”
於是展開了為期一月的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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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級主任老趙,現二班語文老師,德高望眾,為了九班的事情,拖著年邁身軀,再度出山,親自代理九班班主任。
老趙出馬,一個頂倆,加上剛經曆如此大動靜的整頓,九班頓時改頭換麵。
而就在號稱全年級最亂的九班與代理班主任超超展開鬥爭與反鬥爭的這段期間,98、99級興起了一股邪風——磕迷幻藥。
帶頭者,是98級風雲人物喬甜甜。
直到老趙帶著大菠蘿開始全年級逐個清理磕藥學生,還頭一個從九班開始整頓結果發現九班居然沒有一個人磕藥後,九班的人馬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事情從喬甜甜為了顏強磕了一百顆舒樂安定片後在a市南門橋上發瘋,最後被送入醫院洗胃開始,除了九班以外的98、99級所有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一批批把舒樂安定片當口香糖吃的人。
後來他們做了一個排行榜,喬甜甜以一百加榮居榜首,接著是李佳的五十六,然後是餘珊的三十五……當聽到餘珊的名字時,李尚俊很是吃驚。雖然她本人吃喝嫖賭無所不通,但迷幻藥搖頭丸毒品她是絕對不碰的。她去找到餘珊,把她狠批了一通,可餘珊隻是無所謂的笑笑,滿不在乎說她以後不吃就是。
李尚俊感覺很無力,回家又給喬旭淩打了個電話。
她知道這些年喬旭淩跟喬甜甜斷斷續續都有聯係,過年過節的喬甜甜也會去b市找喬旭淩,兩人的關係也絕不普通。可對於喬甜甜這女人,她實在是佩服到了家。她當初跟韓斌交往,後來又和鄭奕交往過,追駱子涵的時候在脖子上紋了個“l”,現在又為了顏強磕藥,最最離譜的是,這四個男人是極好的兄弟夥,她相當於把這夥人給交往了個遍,李尚俊簡直無法想象他們的相處模式。
她把她的想法給喬旭淩說了,讓他警惕這個女人,喬旭淩當時敷衍著應了,隔日又打電話過來,說想拯救喬甜甜的靈魂,就要讓她感覺到真正的愛。
李尚俊如聽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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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旭淩真的付諸行動,跑回a市拯救喬甜甜的靈魂來了。
他二人在那家空調也要休息的準五星賓館中獨處了一整天,然後李尚俊終於接到電話,喬大皇上幸夠了甜貴妃,召喚小李子送膳。
她帶著外賣頂著天雷表情推開賓館房間門,入目喬甜甜穿著喬旭淩的armani黑色外套蜷縮床頭。
聽到聲響,喬旭淩從浴室露出頭來,下半身裹著浴巾,把李尚俊拽了進去。
“去給我買事後避孕藥。”
“你不是處了?”
兩人同時開口。
然後李尚俊愣了愣:“買你妹,那種地方我怎麽敢去!”
喬旭淩摸了摸濕漉漉的頭:“那怎麽辦?”
李尚俊惡毒且直白道:“讓她自己買吧,她鐵定有辦法。”
喬旭淩的表情有些尷尬。
李尚俊沒好氣地努了努他,推開浴室門,把外賣往桌上重重一放,哼哧哼哧摔門而去。
畢業大赦
>冷戰一個月後,李爸爸把大爸請回了a市,由李氏大家長出麵對李尚俊進行勸解。大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羅列李爸爸各項優點好處,說得原本氣都快消光的李尚俊搖搖欲墜,也不知道是不是排練過,就在這時,李爸爸精確地登場,跟她聯袂出演了一幅父女冰釋前嫌其樂融融的倫理劇。
趁熱打鐵,李爸爸向李尚俊提出了轉校的打算,說他在重慶有個老同學梁叔叔邀請李尚俊去重慶一所名牌中學讀高中,這所高中每年有十幾個清華北大學生,而且還在呈加速上升的趨勢,隻要三萬的高價,就可以轉去初中部,戶口什麽的梁叔叔搞定。
臨近初三畢業的李尚俊,直接拒絕了李爸爸。
她在一中念書念得好好的,發什麽神經一個人離鄉背井跑去重慶?
不去不去,弄死也不去。
李爸爸李媽媽和梁叔叔都沒有放棄勸說李尚俊,每日裏輪番上陣。
九班經曆大整頓後,紀律雖然好了,但是士氣極度低落,三天兩頭還要被大菠蘿和老趙抓到操場去罰站,美其名曰苦難教育,不久,一位李尚俊十分欣賞的高中數學老師跳槽去了a市二中,這個以往被人看不起的,各方麵都不如一中的二流學校。又過了沒多久,李尚俊班上的學習委員轉校了,臨走前對李尚俊說:“你繼續呆這裏會被毀了的。”
李尚俊有點動搖了。
她去問齊安:“如果我去重慶讀書,你跟我去嗎?”
齊安愣了愣,想了想,說:“我得問問我爸爸媽媽。”
她又去問杜暢:“如果我去重慶讀書,你跟我去嗎?”
杜暢很快回答:“你爸已經給我爸說了,我爸好像也要把我弄去重慶,如果你去,我也去吧。”
最後她跑去問劉澤:“如果我去重慶讀書,你跟我去嗎?”
劉澤看著她很久沒有說話,開口時很冷清:“你要轉校?”
李尚俊連連搖頭。
劉澤蹙了蹙眉,認真想了想,道:“不會。”
“為什麽?”李尚俊有些不高興了。
劉澤很坦白道:“我的成績連二中的高價線都不到,更別說去重慶了,我媽他們不會硬湊這麽多錢送我去好學校的。”
李尚俊語塞了。
劉澤一席話,幾乎打消了她蠢蠢欲動轉校念頭。晚上她氣呼呼氣餒餒衝李爸爸李媽媽道:“等我考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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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測風雨,人有禍福旦夕。
中考前一天,也不知是不是被魏佳睿的電話給問候出的,總之李尚俊發燒了。第二天她抱著病體稀裏糊塗考完,感覺傳說中緊張刺激的中考平常得跟隨堂測試似的。排考場的時候,餘響離她最近,知道她發燒後小擔心了會兒,可看著出了考場後依舊煥發著強大氣場的李尚俊,他才發覺自己擔心是多餘的。
李尚俊燒還沒退完,這才剛離開考場,李爸爸便捉了她說下重慶去看梁叔叔順便買新衣服。
李尚俊不是傻子,立刻就知道大人們想誘拐她,但她心想總歸去看看也是不錯的。果然,到了重慶後這幫大人直奔主題把她拽到了重慶xx中學。
重慶xx中學那是剛起步的前幾年,被重慶人戲稱偽貴族學校,雖然是公立,但學校設施收費堪比貴族學校。以前在重慶算不上一流,也就在李尚俊前兩三屆,校長開始讓老師在整個重慶及周邊地區花大價錢去挖好老師和好學生,倒真被他給闖出了條路。校長是個民主黨派人士,除了兼任校長外,也是某個集團的老總。反正從李尚俊進這高中這位校長就對他們宣稱他們是他帶的最後一屆,可直到李尚俊大學畢業,這位校長還在對她那些高一的小師弟師妹們說你們是我帶的最後一屆。
梁叔叔怕李尚俊有排斥心理,循循善誘道:“不一定要在這裏念書,人家校長還不見得願意收呢,我們先去看看環境。”
這環境看著看著就看進了校長辦公室。
李尚俊就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民主人士。經典的地中海和大肚皮,和一般中年人無二,隻是表情更莊嚴。他與李尚俊簡單交談了幾句,李尚俊心情輕鬆,對答如流。隨意聊了聊,也沒有提到入校事宜,校長大人業務繁忙,還有人要招待,他們就先離開。
李爸爸告別梁叔叔載著李尚俊返家,還沒出重慶界,忽然便接到梁叔叔的電話。
梁叔叔說這位民主人士校長對李尚俊的印象非常好,也仔細研究過她的成績狀況。雖然重慶與四川總分製不一樣,但以李尚俊的成績,入學隻用交一萬高價,分配到尖子班,高二下學期若能考進全年級前“?”名,可以全額退款。
當時李尚俊沒有聽清楚“?”到底是什麽,當時的她也沒興趣知道這“?”是什麽。隻是這個“?”後來迫使她考到全年級前一百不放心,又考了前五十,還不放心,又靠了前三十,還是不放心,最後高二下學期她靠了全年級第三,心想:
管你“?”是什麽,這下看你敢不退老子錢!
李爸爸非常開心,立刻調頭要去交錢。
李尚俊怒了,涼涼道:“老頭,不是說去看看環境麽?”
李爸爸很鎮定道:“反正交了錢多個選擇嘛,你到時候不想來讀就不讀唄。”
雖然有了重慶xx中學這個備胎,李尚俊的心思還是落在一中的招生榜上。
那天她燒得厲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考出個什麽樣子,雖然有學校給的優惠承諾,她對自己的成績依舊沒底。等到快出結果的時候她正要打電話給惠姐,惠姐已經先一步告知她:
“恭喜你尚俊,你以全市第五名的成績被錄取了。”
李尚俊的笑容還沒上臉,惠姐又狠狠飛來句:“你這個萬年老五,你敢進個前三給我看看嗎!”
李尚俊還沒有上臉的笑容皸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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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畢業就是大赦。
錄取情況基本明了後,李尚俊、齊安、杜暢便一窩蜂殺去b市。喬爸爸生意越做越大,已經舉家搬遷至成都,就等著喬旭淩畢業。去了成都以後不是說坐個公車達達達達就能回a市的路程了,他三人這次便是專門給喬旭淩餞行的。
喬爸爸帶著一家親戚和幾個小鬼,蜿蜒一路豪車殺到了三岔湖山莊包場。山莊是準五星級賓館,位於湖心島,建築是中國古典式。可以開快艇,可以打網球,可以遊泳,可以看晚會,還能跟晚會上跳舞的超漂亮姐姐手牽手(這個喬旭淩最喜歡),此外,喬爸爸還購置了五萬元的煙花給他們放。
到了深夜,他們四個終於決定開展除了打牌以外的娛樂活動。
選了最偏僻的一座四合院,剛好四間房間,也不開燈。坐在宮燈黑樹憧憧中,喝著86年紅酒兌雪碧,互相盯著對麵人的背後,開始講鬼故事。
那真叫一個刺激!
玩到最後大家都覺得背脊發涼毛骨悚然,吆喝著去棋牌室打會兒牌緩解緩解。一行人魚貫而出,不知不覺經過一片四合院,因為喬爸爸包場,這片地方沒有住人,因此紅漆大門緊閉,宮燈不亮,有些像古代宮廷鬧鬼的冷宮,走在前麵的喬旭淩朝齊安、杜暢使了眼色,另外兩人會意,偷偷加快了腳步,走著走著突然就跑了起來,等李尚俊反應過來,他們已經一哄而散了。
靠,想嚇她!
李尚俊眼眶當即澀澀的。
不是被嚇的,而是覺得他們幾個聯手整她一個,就是排擠她是女生!
她埋頭氣呼呼往回走,闖過一條條林間碎石路,忽然聽到前麵有動靜,抬頭一開,卻是喬旭淩的媽媽和他家裏的三姑六婆們打完麻將散夥回房間。
喬媽媽看見李尚俊,正要打招呼,忽而眼前閃了閃,怪道:“喬旭淩,你們幾個鬼鬼祟祟躲什麽躲?”
李尚俊一聽,嘴角不自覺抽了抽,像是笑,又像生氣,她不用回頭就知道,這三個家夥居然一路躲躲閃閃地跟著她。
喬旭淩見行蹤被自己老媽泄露,隻好跟齊安、杜暢悻悻然走了出來。
李尚俊繼續故意生氣地在前麵悶頭走路,另外三個就屁顛屁顛地跟著她。
到了四合院,她徑直回自己房間,喬旭淩見情況不對,急忙卡住門,和齊安一起把她拖進了他的房間裏。
推攘進去後,李尚俊作勢要鑽出去,喬旭淩把她半抱著甩上床,與齊安一左一右把她夾住,笑道:“唉呀,真的生氣了啊?”
“切!”李尚俊歪著嘴橫著眼。
“別這麽小氣嘛!”
“哼!”
“給你一百,給爺笑一個。”喬旭淩摸出錢包。
“滾!”李尚俊推開他。
喬旭淩又摸出四張:“五百,給爺笑個。”
李尚俊麵部抽搐。
“一千,爺給你笑一個!”他一把把錢塞進李尚俊手裏,在他麵前露出個大大的笑臉。
李尚俊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拽著錢就往屁股包裏放。
喬旭淩驚了:“wk,你真收啊!還我!”
“滾,你說了給我的!”李尚俊笑嘻嘻地一屁股坐實,掙紮著就往齊安背後躲。
喬旭淩見白花花的鈔票真要打水漂了,一個猛子撲到李尚俊身上把她壓住,四手在她臀包周圍擰打糾纏,熟料這時齊安一把跳上床,往上猛力一躍,騰地壓到了喬旭淩身上,底下同時傳來李尚俊和喬旭淩的慘叫。
“杜暢!”齊安一邊拚命按製下麵竭力掙紮的二人一邊喊道。
“我來了!”一直坐在旁邊的杜暢把煙一扔,如同三級跳遠般“哐”一聲衝刺了上去。
“啊————!”
小小的四合院,傳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