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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手段
秦典還在一中讀書,駱子涵要找她易如反掌。
如今一中初中部少男少女或許隻知道曾際、餘響、十三少,可高中部依然無人不識駱子涵。他的車在高中部教學樓下一擺,大跨著兩三階梯一步往樓上衝,整個教學樓都在傳:
“駱子涵來了。”
剛好是下課時間,齊安從窗戶外看見他,估摸著時間提前到樓梯口等候,卻見駱子涵麵容冷酷,殺氣騰騰,頗驚訝道:“怎麽了?”
駱子涵撂下句:“你幫我把其他人攔住。”徑直往樓上。齊安急忙尾隨,卻見他一個閃身便走進一間教室,沒多久拽著一臉莫名其妙既驚又喜的秦典出來,繼續往樓上走。
齊安立刻有不好的預感,這時平日裏圍在他身邊有幾個兄弟,他急忙招呼跟上。果見駱子涵把秦典拖到了頂樓。
“把門堵著,不許人進來!”齊安立刻下令,飛速竄入,舉目掃視,頓時如遭雷擊。
教學樓北麵靠近另一幢樓,中間是狹窄小道,人際罕至,樓下一般也卡視角,可就在這裏的欄杆前,駱子涵背對他彎下腰,單臂抱著一雙胡亂踢踏長腿――
秦典半截身子已經懸在了外麵!
“涵哥你幹什麽!”齊安膽戰心驚,雙腿刹那軟了軟,強自鎮定靠近,入目駱子涵一手掐著秦典喉嚨把她頭往下壓,一手倒提著她雙腿。秦典已經嚇得麵無人色,哭得死去活來,不住求饒求救。
“說。”駱子涵陰沉開口。
“救命!救命!!”秦典哭喊到聲嘶力竭,無奈下課吵鬧,剛才齊安在頂樓都聽不清她呼救,遑論他人。
“我數三聲。三……”駱子涵宛若地獄惡鬼催魂索命。齊安作為旁觀者都嚇得死去活來,何況秦典。她尖叫不停,瘋狂喊道:“駱子涵,你要敢動我,我看你怎麽向韓斌交代!”
“二。”駱子涵情緒不受絲毫阻礙,絕頂殘酷狠冷。
“涵哥,你別亂來!”齊安顧不得其他,衝上前去死死抓緊秦典雙腿。
秦典見狀更加死命哭救:“齊安,救我,救我!”
熟料駱子涵手肘一頂,便將齊安推了個趔趄,而伴隨秦典尖銳的嘶嚎,她的腿又向下滑出半截,原本腰以下被他圈著,這下隻剩膝蓋小腿,其餘身子完全懸空,飄飄蕩蕩,煞是恐怖。
終於在駱子涵吐出“一”之前,她狂哭不止顫聲道:“是我讓牧璿去為難李煒的,我找的鬼風,他們還沒動手,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駱子涵冷笑一聲,二話不說將她拖了上來,甫腳踏實地,秦典便癱作軟泥,渾身抖若篩糠,眼淚鼻涕嘩嘩亂流,原本豔麗的麵孔一片青灰,緩了緩神,嚎得更加厲害。
可駱子涵沒有就此放過她,他迅速蹲腰,大手掐緊秦典咽喉,她雙腳亂踢淚眼翻白不住摳他手指,無濟於事。
他慢慢開口,如霜風利劍,令人毛骨悚然:
“你應該清楚我手段的。不要怪我沒警告你,以後李煒若少了半根毫毛,我全算你頭上。”
秦典連連點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駱子涵總算鬆開了她,就著蹲勢打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是給韓斌打的,他徑直開口:“秦典動我老婆。”
韓斌愣住。
駱子涵陰沉沉道:“現在沒出事,就這麽算了,若我老婆有個三長兩短,大斌你別怪我到時候對她亂來。”
韓斌沉默很久,緩緩道:“你放心。”
掛完電話他陰惻惻掃過秦典一眼,又打給另外一人:“是我,駱子涵……幫我約鬼風。”
然後他起身,朝齊安招了招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齊安這時才隱約明白駱子涵為何專程找秦典麻煩,雖說是為了李煒,可他的方法依然令齊安心有餘悸。他愣愣跟在駱子涵背後,直到快送到車上,方冷汗直流道:“涵哥……你這樣,也太……唉……”
駱子涵嘴角揚了揚,拍了拍齊安肩膀,無所謂道:“嚇唬她呢,你真當我會把她扔下去?”
齊安覺得這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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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失蹤人口主動給她打電話了。
李尚俊歪嘴抱臂瞅著桌上震動的手機,哢嚓,摁斷。
再來,再摁。
還來,恩,好事不過三,摁最後一次。
好了,又打過來了,可以接了。於是她抓起電話,摁開,放在耳朵旁,不開腔。
冷颼颼一段話灌入她耳朵:“我現在在你學校門口,你再胡鬧我立刻進教室抓人,到時候別怪我不給你麵子!”
“哼!”李尚俊用鼻子重重出氣。
駱子涵有些被噎道,沒好氣道:“別鬧了,快出來。”
“我馬上要上課。”李尚俊波瀾不驚,平緩陳述。
那邊頓了頓:“還跟我較勁兒呢?算我怕你了,我住萬豪,房間號發你手機上,晚上下自習過來。”
言罷立刻掛斷電話,沒多久短信就過來了。
去你妹,李尚俊暗想。老神在在點開短信,卻見房間號後麵多了幾個字:
[老婆,原諒我吧,我好想你,晚上來接你,愛你。]
李尚俊冷酷深沉地抿了抿唇,然後把麵板往桌子上一壓,雙肩抖動,發出嗬哧嗬哧怪聲。
萬豪離學校並不遠,第一節晚自習下課前,李尚俊給駱子涵發了個短信,讓他去給她買點兒燒烤放著,不用來接,她自己開車過來。駱子涵滿口答應。
臨下課前,跟她同宿舍但不同班的兩個女生和李大魔突然找到她,說有事想找她幫忙。
“尚俊,你是不是有車呀?”她們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李尚俊點頭。
“以前我們初中的一個老師離職,老xx中學的人今晚都去送她,不巧秦鬆喝多了,你能不能開車送下他?”
李大魔也道:“嗯,我跟他住得近,你看方便不,我跟你一塊兒送他回去。”
李尚俊剛來學校時李大魔對她也算關照,雖然後來發生了些不開心的事,但她早忘到九霄雲外,她知道他住在解放碑家樂福附近濱江的小區裏,剛好也是順路的,遂一口答應。
她把車開到樓下,很快李大魔便扛著秦鬆下來扔進後座。李尚俊望後睨了眼,經常聽人說秦鬆很帥,長得特別像rain,無奈她一點兒也看不出rain帥在哪裏,現在仔細看清楚他長相,發現果然很rain。
沿路送掉秦鬆與李大魔,她這才慢吞吞抵達萬豪。
駱子涵來開門時就下腰裹著條浴巾,見麵第一句話是蹙眉冷聲:“你跑去喝酒了?”
李尚俊原原本本交待,駱子涵抱胸眯眼,沉默片刻後道:“怎麽又是這個秦鬆?”
李尚俊莫名其妙,好奇道:“你啥時候還聽過這人啊?”
他剜了她一眼:“少跟我裝傻充愣。”
李尚俊是真給忘了。
她踢掉鞋一個猛子跳上床,彈了彈,又跨腳往駱子涵身上跳。他急忙接住她,怒聲連連:“你給我消停點兒,讓你有點兒女孩樣!”
“就不就不。”她雙腿纏住男人腰肢,左搖右晃,“你剛又想冤枉我是不是,啊?”
駱子涵抿了抿唇,身子猛壓,往柔軟的大床上一撲,握著她腰,笑得好不邪魅:“老子半個多月沒碰女人了,泄完火再跟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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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事,兩人爬起來抽“事後煙”,李尚俊匐在駱子涵胸膛上,突然道:“我想勸餘二跟鄭奕分手。”
駱子涵“唔”了一聲。
“或者你去勸鄭奕收拾收拾,別成天東搞西搞的。”
駱子涵麵無表情,吐了口煙:“這種事靠悟的,勸沒用,要勸你還是勸餘二吧。”
李尚俊沒精打采把臉埋進他胳膊肘裏,換了個話題:“要不你來重慶讀書吧。”
駱子涵低眼冷笑:“我媽來找過你?”
靠,大人真不靠譜,還說他們不敢給駱子涵提讓她來提,轉眼就出賣她,也不通通氣!
李尚俊坐起身子,不爽道:“你爸……駱天盟說隻要你肯去三中讀書,他不會幹涉你任何事。”
“學校他找的,校長他聯絡好的,他說不幹涉怎麽可能,也隻有你這豬腦子會信。”駱子涵掐掉煙打開電視,不想跟她深入話題。
李尚俊一把搶過遙控板關掉,宛若張牙舞爪的小獸:“今天把事情說清楚。”
駱子涵揉了揉眉心,摁捺脾氣盡量冷靜道:“不要老為了無關的人跟我吵架好不好?”
李尚俊眼睛橫了橫,也板下臉來:“你愛怎樣怎樣,我不管你,那我呢?你說不見就不見,你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會擔心麽?我想你在重慶陪我也不行?”
“我這不是來看你了麽?”駱子涵已經有些不耐煩。
李尚俊知道再固執下去估計又不好收場了,心裏萬般委屈,一個人側著身子縮至床沿,不搭理駱子涵。駱子涵關了燈,徑直躺下,也沒來遷就她。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回了學校,途中駱子涵發了個短信,說他今天回a市,然後又給了她個號碼,說是渝中區派出所管事人的,讓她如果有什麽麻煩去找這人幫忙。
李尚俊能感覺到他還是很在乎她,可她夾在他和他的家庭中間,格外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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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一學期,李尚俊都沒有辦法勸動駱子涵。他每周周末都來重慶看她,讓她也找不出什麽妖蛾子的借口發難耍嗲。到11月中旬,差不多在餘珊流產兩個多月以後,齊安打了個電話來,格外低沉道:
“餘珊又做了一次藥流。”
李尚俊氣得手指甲都在發顫,破口大罵道:“艸***鄭奕,他不是在手術台上麽,手術台上都幹得動,我艸,艸,艸,艸,艸!”
“二妹怕你說她,不敢告訴你,已經是一周前的事情了。”然後他頓了頓,“這次我覺得你真該好好找她說說,她這樣下去,小心以後生不了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不管秦典找鬼風要對小俊幹些什麽事情,駱子涵會怎麽想,請大家從暗黑往事推敲一二!
潮流難追
作者有話要說:我感覺自己好像在出爾反爾……恩,剛收到出版/社消息說由於他們高層亂七八糟的變動我這批簽合同的作者要延遲一個月,jj怕被忽悠,已經召回了這批合同,這就意味著,本書可能不出版,我成了受害者,但是自由了……淚……大家就當被我驚嚇一場了吧,嘿嘿,因禍得福啊,不過更新上我可能改成兩日一更了,因為怕那邊再出什麽意外,希望大家要體諒,我已經被合同和法律綁架了……另:如果還能出版,我一定會出版的,不過這次有經驗了,我會盡全力爭取完結後出版,也算給vip讀者一個交待,我現在也在谘詢這方麵的事情,如果有對這個比較清楚的高人希望能指點一二周末李尚俊飛奔回a市,找到餘珊時她正在和sandy那幫姐妹喝咖啡聊天,主要是以前99級的學妹,在場的還有陳筱,見了她皆點頭哈腰道:“煒姐。”
餘珊滿麵紅潤,笑得花枝招展,全不若李尚俊想象中的苦兮兮小白菜模樣。
“你們都去隔壁雅間一下。”李尚俊手指一點,發號施令。
眾女立刻魚貫而出,李尚俊把門一鎖,拿起玻璃桌上的煙盒使勁兒敲了敲,語帶不善:“你這坐小月子吧,還抽?!”
“你知道啦……”餘珊吐了吐舌頭,抱住她胳膊:“沒事啊,上次打掉當晚我還去酒吧呢。”
“我讓你避孕,避孕!避孕你懂不懂?他管不住自己,你不知道隨身帶套!你現在是年輕恢複力好,這些tmd的毛病以後都是禍根哪!”
餘珊扁了扁嘴,撒嬌道:“唉呀,我那天打電話嚇著你了?我那就是太痛了找人發泄發泄。”
李尚俊抿了抿唇,冷顏道:“當初讓你跟鄭奕玩,我看也玩得差不多了,你跟他分手吧。”
餘珊不敢搭話。
李尚俊叉腰低頭:“我看有些事情你也心知肚明,鄭奕就是***畜牲,你再跟著他沒好結果的!”
餘珊咕噥了一句,李尚俊臉色轉青。
她一陣氣悶,強行壓製暴躁,深深吐息,方盡量柔和道:“你要說涵哥,我就跟你說你涵哥的原話,浪子回頭,靠悟的,不是靠感化的!你姐我是瞎貓遇上死耗子,剛好他要上岸,否則下水的是我!”
“姐,我心裏有數,我已經跟他鬧過一次分手了,他後來跪著哭著道歉,說再也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我覺得他……反正他現在對我很好,這次是我們太不小心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一個男人給女人下跪……
李尚俊皺了皺眉毛,不敢置評。
沉默片刻,隻能說:“你吃藥吧。”
餘珊小聲抱怨:“吃那個藥會長胖,你看我現在重了快十斤了……”
“靠!”李尚俊破口大罵,“你腦子不清楚了!”
“好了,姐,我會小心的!”
李尚俊勸解無果,也沒心思繼續呆下去,徑直返回重慶,臨走前給齊安打了個電話:
“把鄭奕盯著,如果他再到外麵晃,立馬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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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上學期即將結束,重慶地區周邊幾所重點中學舉辦了第一次聯合模擬考試,令李尚俊聲名大噪。
這個全年級排名時常在二三十徘徊的黑馬異軍突起,勇奪聯考第一,別說全學校老師跌破眼鏡,連李尚俊自己都異常震驚。唯桂姐姐信心滿滿,在期末班級總結會上慷慨激昂道:
“以前班上某些同學剛來的時候,行為舉止很不像學生,讓我有些看不順眼,但自從一次交談後,我便徹底改觀。如今的學生,敢拍胸脯說出‘非北大不考’,並且一步步接近自己既定目標的,寥寥無幾!這份氣魄,這份對理想的執著,值得大家學習。李尚俊。”
全班劈裏啪啦開始鼓掌。李尚俊老臉紅了。
桂姐姐顯然精通演講技巧,待熱烈的掌聲之後,繼續道:“李尚俊雖然以前一直在年級二三十名徘徊,但整體來看,是偏科導致的,軟肋在數學和英語聽力寫作上,但這次聯考的題目恰好數學英語偏簡單。其實一直以來,我們雖然是文科班,在數學上的難度,是和理科班保持一致的,未來高三模擬考試、甚至高考,難度都不會在這次之上,所謂由難入簡易。但是大家也不可掉以輕心,因為考題的難度誰也無法預測,偏科的同學還有一年半,必須繃緊神經,全力衝刺,勤能補拙。”
被老師當眾誇獎,在一中的時候完全是家常便飯,李尚俊聽得都麻木了。但這次意義非凡,這可是她在新學校,從把她視作眼中釘的桂姐姐嘴裏得來的誇獎!李尚俊頗為飄飄然,剛好前桌的陳芳回頭來看她,笑嘻嘻地朝她擠了擠眼,她立刻傾前小聲道:“老婆,下課給老公啵一個當獎勵呀。”
陳芳笑得更加歡暢。
李尚俊突然覺得有些怪怪的。
哎呀呀,她怎麽說話語氣越來越像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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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初五是二姑五十大壽,整個李氏家族都要回a市過年,因此放假後李尚俊先直接去了成都。
李尚俊在成都的家和小爸在一個小區,租的酒店公寓,這次過來,李媽媽說家裏別墅裝修好了,新年新房,讓她去看看。她甫推開門,便見四層挑空的門廊,一塊“瀑布”傾斜而下,當即嚇了一跳,沒頭沒腦道:“wk,老媽,你們搶銀行了麽?”
李媽媽從背後一招天馬流星拳砸在她腦袋上,怒道:“女孩子家的,給我注意言辭!”
比a市老房子客廳還龐大的廚房,有兩個坐便器而且還區分男女外加超大型雙人配電視按摩浴缸的浴室,李尚俊光看了這兩間便喜出望外道:“媽,我們是不是暴發戶了?”
李媽媽陰惻惻道:“李尚俊,你皮癢欠奏?”
她從客浴出來,本來要進大廳,忽眼瞅見旁邊有條下路,驚喜道:“還有地下室?”二話不說咚咚咚往下。樓下空間比樓上小了一半,入目是可供三輛車並排停靠的車庫,旁邊有扇豪華的門,她推開往裏一探,臉便笑歪了。
這是間大型家庭影院,每個地方的布置都很家庭很影院,唯獨靠窗很不協調地破壞了整體感硬塞了台機麻。
李尚俊抱胸點頭作沉思狀:“這果然是a市人的豪宅呀!”
她在成都要耗到年二十九才能回a市,每天唯一的娛樂項目就是跟著喬旭淩東遊西蕩。喬旭淩的新朋友們清一色的公子哥兒,超過三分之二有出國留學打算,李尚俊這才知道,喬旭淩是肯定不會在國內讀大學的了。
喬爸爸與李爸爸也經常舉行高層會晤,所以沒多久李媽媽便回來試探她道:“你這成績,現在去英國,能考牛津劍橋不?”
李尚俊冷笑道:“就你女兒這英語水平,還牛津劍橋,估計一出國就被人賣了!”
李媽媽誠懇建議:“淩不是要讀一年雅思麽,要不你跟他一塊兒讀?你英語怎麽也比淩好吧,人家淩都敢去,你不敢?”
李尚俊惡毒道:“淩那破成績在國內考大學還不如不考,那自然要送出國了,你女兒的成績,隨便什麽名牌大學去不了?花這個冤枉錢做什麽!”
李媽媽偏頭沉思。
李尚俊笑得諂媚:“媽,你真舍得我?”
李媽媽恍然大悟,猛拍大腿:“不成,你不能出去!老娘就指望著你一個養老呢!”
李尚俊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晚上打電話她立刻邀功,駱子涵聽完卻冒了句:“出國讀書,對啊,我怎麽沒想過。”
李尚俊一口氣接不上來險些噎死,咳得心肝脾肺腎都飛出來了。
駱子涵聞聲大笑,現抄現賣道:“就你男人這英語水平,還出國讀書,估計一出國就被人賣了!”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你真提醒我了,我看我也甭讀什麽書了,直接買個國外學校的文憑算了。”
李尚俊七竅冒煙,憤懣怒吼:“你之前還跟我說你讀書是怕成天混著混出問題來了!”
駱子涵認真道:“我現在不算混了吧,我是在努力工作賺錢哪。”
“好了好了,換話題!”李尚俊頭痛欲裂,“每次說這個事情都讓我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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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李尚俊終於回到a市,甫抵達,李敬瀚便看似無心地問道:“姐姐,你要去找姐夫麽?”
見了麵,駱子涵依舊額發微豎,略微淩亂,黑色v領針織衫加咖啡色外套,右耳上三個藏銀色耳環。李尚俊偏頭瞅了會兒,怪道:“你什麽時候打耳洞了?”
駱子涵看著牌隨口回應:“早就有了,一直沒戴,原本四個,有個長死了,我怕其它幾個也堵了,所以戴幾天。”忽地想到什麽,沒好氣睨了她眼:“你對你男人可真夠了解的。”
隔日,從來一身nike的李敬瀚,突然身著時尚歐風v領貼身黑衣棕色外套相當成熟打扮出現在鴻升茶樓,那娃娃臉配上高高翹起的額發,險些沒讓李尚俊噴出血來。
駱子涵今天倒很休閑,發型依舊,深藍色呢子休閑外套,就黑色牛仔褲包和褲腳有些造型別致的拉鏈,鞋比較像短靴,但也不到靴子那麽騷包,遇上李敬瀚,他也沒感覺出什麽異常,隻說:“唉,你弟弟今天扮相很成熟嘛。”
餘珊在一旁笑得神魂顛倒,連連歎息:“潮流實在是不好追啊!”
今天是大年三十,李家定居外地的住在賓館,但活動都在鴻升茶樓展開。因為鴻升茶樓地處市中心,從八點多開始外麵便鞭炮煙花滿天炸,壓根兒聽不清楚春節聯歡晚會在說些什麽,李尚俊蹲了會兒,看大人都在打麻將,便冒著煙火帶了兩個堂弟往隔壁皇冠會所跑。
到豪包前裏麵人已經爆棚,正開著閃燈熱舞。餘珊一個人站在中間茶幾上,拿著件外套和頭發一起甩,周圍男士紛紛起哄。李尚俊推門進來,見狀立刻脫衣,一個箭步跳上茶幾,和餘珊保持姿勢,大甩及肩短發,比磕了搖頭丸還high。
歌曲是首老而經典的竄燒曲目,眾人一邊狂舞一邊起身嘶吼:
“沒有□,就沒有新中國,沒有新中國,就沒有新生活,沒有新生活,就沒有性生活,沒有性生活,你要我怎麽活!搖搖你的頭啊,搖搖你的背,搖搖你的屁股今晚跟我睡……”
她二人甩得大汗淋漓,頭暈目眩,相繼落馬,餘珊滾下來被齊安接住,立刻借著他手臂往後仰,把他當鋼管開始扭,齊安也非常配合擺出享受的表情;李尚俊跌下來便坐在地上靠著沙發,盯著餘珊與齊安狂笑狂喘。
就在這時,駱子涵與韓斌、鄭奕走了進來。餘珊從齊安手上一個華麗國標轉圈飛進鄭奕懷裏,新進的三人也立刻進入狀態,跟隨音樂點頭聳肩。
然後鄭奕拿起話筒,衝駱子涵道:“涵哥,來一個!”
舊地重遊
駱子涵笑著擺手,往李尚俊身邊走。
“駱子涵,別扭扭捏捏的,***一萬年沒見你跳過了,給兄弟們樂樂啊!”韓斌也搶過話筒起哄。這兩人一左一右夾著駱子涵拚命吹捧,李尚俊抬起興奮而好奇的目光,恰好與他對視。
駱子涵眨了眨眼,突然肩膀移動往右方橫移,動作看似簡單,卻包含高難度的舞步,然後以心髒跳出的動作收尾,前後不過四、五秒鍾,李尚俊還以為自己眼花,張大嘴盯著他走過來。
等他坐好後她才反應過來,以狗爬式吊住他脖子尖叫道:“涵哥,跳給我看嘛,跳給我看嘛!”
駱子涵搖頭:“太久沒跳,身體都僵硬了,你身邊有曾際這種舞藝超群的,還看得起這些小伎倆?”
李尚俊百折不撓地死纏爛打,加上韓斌鄭奕這些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駱子涵隻得無奈妥協,就著舞曲走到中間空曠地方,即興一舞,雖然表情很敷衍,但動作讓這幫門外漢目瞪口呆嘖嘖驚歎,最後一個倒立的地板動作收尾,李尚俊和餘珊已經尖叫到嗓音嘶啞。
駱子涵起來後整了整衣服,一邊低頭拍手上的灰一邊往包間裏的獨立洗手間走,到門口朝李尚俊使了個眼色,李尚俊立即飛竄進去。
她進去時駱子涵背對她彎腰洗手,她笑嘻嘻從後環緊他的腰,鏡中映襯出他勾魂奪魄的邪放笑容。
駱子涵轉身,單臂抱起李尚俊抵住門,順手反鎖住,頂著她鼻尖道:“剛才起哄起得挺開心的?”
“嗯~”李尚俊笑眯眯點頭,爪子搭上他肩膀。
“那現在是不是該輪到我開心了?”駱子涵垂目,宛若夜之魔魅。
李尚俊覺得腿間有硬物頂來,長睫眨了眨,可憐巴巴地盯入他深瞳:“涵哥……你要打野/戰啊……”
“這裏算不上吧?”駱子涵眉毛挑了挑。
“我要不樂意你會放過我嗎?”李尚俊摟著他脖子,嗲聲嗲氣作苦惱狀。他已經托著她臀部放上了透氣窗的窗台,吻蜿蜒而下,隔衣狎/玩。
“你說呢?”
李尚俊在抽/搐中抵達極樂的巔峰,軟軟掛在他身上。她知道駱子涵向來持久,還得有會兒,可剛剛欲/火/焚/身不覺難受,現在才覺得她那小蠻腰阿,真快折斷了。她咬唇苦捱,漸漸又有了帶著痛楚的歡/愉感,方呻吟出聲,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拍擊聲。
李尚俊嚇得渾身緊繃,直往男人懷裏縮,駱子涵倒還鎮定,蹙眉扭頭。
&n的慘叫:“你們還有多久啊!我尿都快流出來了!”
“艸你媽的,找外麵的廁所去!”駱子涵宛若野獸般的咆哮令門外噤若寒蟬,李尚俊的耳膜都震得發麻了。
&n這麽搞了個小插曲,李尚俊以為他興致被掃,會草草了事,孰料他卻更加興奮,撻伐幅度愈猛。等他大爺心滿意足鳴金收兵,她的腰肢已經徹底報廢。
駱子涵提著她略作整理清潔,便要開門出去,李尚俊卻躲了躲。
“怎麽了,不好意思?”他壞笑著又伸手進去恣意撫/弄。
李尚俊苦窪窪道:“我忘記我倆弟弟在外麵了……”
駱子涵撲哧樂了:“李昱憲會不知道他姐是什麽樣的人?”
李尚俊狠狠瞪他:“誰跟你說憲兒,瀚兒哪!瀚兒才多少歲!?”
駱子涵笑得更狂,給了她一個鼻刮子:“你現在才想起來要當好榜樣,會不會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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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俊家裏的傳統,大年初一得爬山。不湊巧的是這也是全城人民的傳統,因此可憐巴巴的一個小山公園,摩肩接踵人頭攢動。
駱子涵每年三十通宵狂歡,初一幾乎都睡過去了,可這次因為“交友不慎”,把最不喜逛公園排隊的他給逼到如此境地。李尚俊精力充沛勇往直前,他蔫頭耷腦頻臨崩潰,好不容易折騰完,駱菲打電話來,說晚上家裏團年,叫他無論如何帶上女朋友回家吃一頓飯。
駱子涵再厭惡駱天盟,這點麵子總要給他媽媽的,也沒多說什麽,“哦”過一聲表示答應。
到了晚上,駱家長輩在“菲揚”十分熱情地招待了李尚俊,駱媽媽更是全程挽著她形影不離,惹得她格外愧疚。畢竟在緩和駱子涵和家裏緊張關係下,她沒起到半點兒作用。因此駱媽媽老生常談時,李尚俊誠惶誠恐。
駱媽媽卻不以為意,趁著駱子涵不在場,低聲說著悄悄話:“自從跟你交往後,子涵幾乎沒像以前那麽混了。不過呢,他爸爸也說,他搞的這些所謂生意,都是些小聰明,說難聽點兒,就是投機倒把,還是做實業的踏實。他爸爸就這麽一個兒子,以後家裏這麽大的擔子,都要交到他身上。”
李尚俊點頭附和。
駱媽媽繼續唉聲歎氣:“你也應該有感覺,子涵不是沒有這方麵的天賦,也不是沒有興趣,若他肯把這些小聰明放到家裏的生意上麵,絕對不比他爸爸遜色。若他真不喜歡讀書……問題也不大,但至少該回公司跟著看看,他也成人了,總不能再繼續外麵晃著。”
李尚俊表示駱媽媽說得非常正確,駱子涵的確是天生的生意人,真正的賭棍。
駱媽媽音線又壓了壓:“尚俊……子涵應該跟你提過我和他爸爸的關係吧。”
李尚俊尷尬“唔”了聲。
駱媽媽偏頭,長發直墜,從那一雙明媚大眼仍清晰可辨年輕時的風華絕代,她目光柔和道:“他爸爸過去的確做過很多錯事,但近年來真的收斂了許多,或許是老了,更看重家庭,看重自己的兒子。唉,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也不指望他爸爸真有一天會徹底收心,至少他現在不會再帶些野女人回家裏,也不會在我麵前晃,基本都會回家來,每天說起子涵都搖頭歎氣,他爸爸辛辛苦苦打了一輩子江山,還不全都是子涵的?駱菲玩心重,對家裏的生意不管不問,以後找個好婆家嫁了便是,可子涵……我們可都眼巴巴盯著他回來呢。”
“阿姨,我會盡量勸他的……你別看他成天凶巴巴的,我覺得他心裏挺在乎您的……”
“這孩子。”駱媽媽笑了笑,突然雙手握緊李尚俊道:“到現在他最讓我放心的一件事,就是跟你交往了,我真怕他被社會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女生給毀了,找上你,至少說明我們子涵還是有眼光的……”
“有你這麽長別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的老娘麽?”
一道涼涼的聲音從兩人背後突然響起,嚇得李尚俊心肝兒一顫。
駱媽媽沒好氣抬頭瞪他道:“我說得沒錯麽,你再這樣蕩下去,小心守不住自己媳婦!”
“她敢跑?!”駱子涵挑挑眉,伸手捏住李尚俊下巴,把她捉了起來。
“你個臭小子,有這麽折騰人家女生的?”駱媽媽立刻巴掌招呼,直襲駱子涵胳膊。
駱子涵如被蚊蟲叮咬,也不放開李尚俊,壞笑道:“她皮糙肉厚,抗打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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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李尚俊說肚子漲想散步,駱子涵便摟著她逛情人街。
兩人摟抱在一起,左搖右晃,李尚俊把剛剛駱媽媽跟她說的話斟酌著告訴了駱子涵,卻見他撇撇嘴:“以後真不能讓你跟我家裏人接觸了,一點兒主見沒有,說什麽是什麽,說你豬腦子你還真傻呼呼的。”
“靠。”她一腳踹上他膝蓋,被他靈巧跳開後反擊,單手反鉗她雙腕,另一手在她臉上亂掐亂揉。
兩人嘻嘻哈哈鬧了會兒,李尚俊靠在他身上懶洋洋道:“喂,我還有一年就高考了,你說我考川大如何呀?”
駱子涵想了想:“你以前不是說要考什麽北大麽?怎麽,最近成績直線下降?”
“老娘是重慶聯考第一!”李尚俊咋呼道,“我還不是想和你在一起!要真去北京讀書了,你總不能像現在打飛的來看我吧!”
“你想考什麽就考什麽唄。”駱子涵滿不在乎,“反正別以後後悔跑來說什麽是我連累你。”
“駱子涵!”李尚俊定住腳大喊:“怎麽你每次都這樣,見不著我一點兒也無所謂一樣!”
“沒有啊。”駱子涵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硬拽著她往前,“女人就是愛東想西想的,你現在考慮那麽多幹什麽,船到橋頭自然直。”
“異地戀很痛苦的!”李尚俊咬牙切齒。
駱子涵沒接她話,突然停了停,摟住她腰湊過臉來,手往前一指:“還記得這裏不?”
李尚俊一看,當即了然,依舊臭著臉:“怎麽樣?”
“喂,當年我可是英雄救美,你還沒報答我呢。”
“報答?以身相許好不好?”李尚俊沒好氣道。
駱子涵用很輕蔑的目光將她上下打量,將手一撤,獨自往前:“現在這項已經不值錢了。”
“你去死。”李尚俊勇猛向前,一記佛山無影腳。
駱子涵立刻閃開,手一抄把她打橫抱起,罵罵咧咧笑得好不囂張:“反了你?信不信我把你扔河裏去。”
“你扔啊扔啊!”
“哼哼……好了,下來……”
“哼。”
“你重死了,下來下來。”
“就不下來!”
“要我這樣一直抱著?”
“嗯!”
“那我隨便找個小巷玩火車便當咯。”
“……大、色、魔!去死!”
“我死了你就守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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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轉瞬即逝,李尚俊看著日曆上期盼已久的情人節遇上開學,不勝悲憤。
明兒李敬瀚就要回成都了,晚上李昱憲帶著他到李尚俊家裏睡,趁小魔頭洗澡時,李昱憲悄悄對他姐道:“昨晚睡覺,瀚哥跟我說了心事,他小子春心萌動,喜歡上了……”他故意賣關子。
李敬瀚對駱子涵的崇拜溢於言表,大家為了逗他,也不喊他瀚兒了,都尊稱“瀚哥”,音近“涵哥”,他極是受用。
“快說。”李尚俊興奮追問。
“餘珊。”
“噗!”
李尚俊噎了噎,愣愣道:“真的假的?”
李昱憲道:“還記得兩天前,他跟著小媽去小媽那邊吃團年飯,晚上打個電話來,問我們是不是又在外麵唱k,我說是,他就問有哪些人,我就隨口說了你啊,齊安啊,m啊,然後他就突然問,‘那餘珊不在嗎?’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兒,為啥他誰不問,就偏偏要問餘珊呢,所以昨晚我就逼問他,他就承認了。”
李尚俊半天回不了神。
其實最早秉持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她一直想撮合年齡相近的餘珊與李昱憲,無奈這兩人死活看不對眼。她也不覺奇怪。這二人都深受她的影響,餘珊嘛喜歡男人的類型跟她如出一轍,自然對外表堂堂正正一臉正氣的李昱憲不來電;李昱憲從小在老姐陰影下長大,深受荼毒遠超李敬瀚,發誓此生取媳婦必須以他姐姐為反麵教材,找個徹底相反的類型,那餘珊自然是類型之外。
可現在……
等李敬瀚從浴室出來,她盤腿將他拉到跟前,嚴肅道:“瀚哥,你喜歡餘二?”
李敬瀚耍酷半晌,最後囂張抬頭:“怎麽樣?”
李尚俊再次哽了哽,往床裏頭移了移,扯住李敬瀚拉到兩腿間,讓他背對自己,雙手環抱住他,對李昱憲道:“用手機拍一張。”
李昱憲立刻照辦。
然後把那張十六歲的姐姐摟著八歲弟弟做“yeah”的照片呈現在李敬瀚眼底。
李尚俊語重心長道:“瀚哥,你如果跟餘二談戀愛,就是照片裏這種效果……您老想清楚啊。”
談天論地
2003年初,開學不久,新聞媒體報道北大農園發生爆炸案。
禍不單行,不久以後,全國,噢不,全世界爆發了sars大恐慌。
重慶發現疑似病例較晚也較少,雖然學校公開稱實行全封閉,但學生們的生活並沒有受多大影響。可作為遠在成都的李家父母,卻難免為女兒擔憂,建議她暫時休學在家自習,孰料遭到女兒拒絕。
李尚俊對自己的免疫力具備強大無比的自信,滿不在乎。但聽說北京成為sars重災區,北大學生已經開始封閉,她總算良心發現,覺得自己該慰問慰問一直以來對她關懷備至的魏佳睿。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打電話到他宿舍,那邊接過電話,是令她過耳不忘,或者是個人都會過耳不忘的聲音。
恭敬平和,令人如沐春風。
“他現在不在宿舍,請問需要給他留口信麽?”
李尚俊想了想,問道:“藍爵哥哥?”
那邊恍然道:“是李尚俊麽?”
“是呀。”
“魏佳睿現在剛好在上選修課,要不你打他手機吧。”
“啊行。”李尚俊心想好歹相識一場,遂寒暄道:“聽說北大食堂爆炸又sars橫行,我就想打過來問問你們怎麽樣了。”
藍爵很輕鬆道:“是呀,說來驚險,食堂爆炸前半個小時,我剛好在爆炸那個位置吃飯呢。”
“啊?那你運氣可真好,到底怎麽爆炸的?”
“現在也沒個說法,估計是意外吧,再說了,要炸炸農園多沒意思。”
哎喲我的媽呀,原來不食人間煙火的男爵大人也會開玩笑的!
李尚俊應景地笑了笑,繼續問:“那你們現在生活有受影響麽?”
“還好,就是被關著不許出去,不過宿舍可熱鬧了,全樓聯網打cs,晚上沒電就搬到走廊上來牽廁所的電,劈裏啪啦跟槍戰現場一樣。”
“藍爵哥哥你也打遊戲?!”
“為什麽不打?”
李尚俊傻笑道:“我看你樣子,還以為你是品學兼優天天向上的好好學生,原來你跟我一樣,也要抽煙打遊戲的……”
藍爵嗬嗬微笑,佯作苦惱道:“沒辦法,長相氣質太欺騙大眾了。”
李尚俊眼睛都笑眯了,以往藍爵在她心目中就是個麵板,一個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偶像符號,如今總算跌落凡塵,有了人情味,遂道:“你給人感覺一點兒都不像上海人呢。”
藍爵還是那樣平和淡然的溫柔語氣,打趣著:“嗯,一般人誇上海人好都說他不像上海人。”
“嘿嘿,人家說吳儂軟語,是不是上海人說話腔調都像你那麽好聽呀?”
“唔……我說普通話沒有上海味的哦。”
“那你說一句上海話來聽聽?”
“說什麽?”
李尚俊看著宿舍的女生想了想:“我們是女生。”
“阿拉日小姑娘。”
……
李尚俊楞了會兒,突然爆笑出聲。
藍爵莫名其妙。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阿拉……阿拉(真主那個阿拉)……日(日在四川話裏是fk的意思),哈哈……小姑娘……哈哈哈哈……”
藍爵聽懂了,忍俊不禁,也笑了起來,歎息道:“你呀,你呀……算了,我再教你一句。”
“什麽?”
“阿子木娃,阿達西娃。”
“這怎麽跟日本話一樣?啥意思?”
“鞋子沒壞,鞋帶先壞。”
李尚軍聞言跟著念了幾次,笑容滿麵道:“嗯,這句好,這句好,這句可以有。”
兩人又東拉西扯了會兒,藍爵聽說李尚俊沒有去過上海,便道如果她有機會來上海旅遊,一定找他出來當導遊,李尚俊忙不迭答應,又拍胸脯道:
“藍爵哥哥,這次來沒多少時間帶你玩兒,你若以後來四川重慶,這是我的地盤兒,包吃包賭包喝包嫖!”
藍爵爽朗大笑。
以往李尚俊覺得跟人交流學習經驗是件特傻冒的事情,孰料和藍爵隨口聊聊,聊著聊著說到她考大學的問題,一不小心就談了整整一個小時。
跟魏佳睿不一樣,魏佳睿每次跟她說學習的問題,都痛心疾首,藍爵的態度和她倒比較像,順其自然。聽說她英文不好,便很卑鄙道:“聽力寫作占得了多少比例,關鍵是閱讀,國內的考題,閱讀都有模式的,你多做點兒摸索摸索,總結總結,就算滿篇英文你不認識它它不認識你,也能做出來。”
李尚俊深有感觸,連連附和,說她閱讀其實不錯,一般最多扣十分,雖然很多她表示完全不知道在講什麽,也能找出答案來。藍爵便道:“那你再強化強化唄。”
然後又說到她的數學。
藍爵還是那句話:“做吧,多做點兒,題型95%是老題型,換湯不換藥,把小明改成小王,把分蘋果改稱分梨子,我看你還是偷懶做少了。你剛不是說你記憶力好麽,把所有題型都做了整理一篇筆記,考前從頭到尾做一次強化,上考場熟練工呢。英語也可以這麽幹,從現在開始直到高考,把你做錯過的題目全部整理到一起做好注釋,考前什麽都別看就做這個,鐵定錯不了。”
李尚俊感歎:“你不去當應試教育的老師真是太可惜了。”
藍爵哈哈直笑:“我這是因材施教。”
李尚俊突然想到什麽,隨口問道:“我聽說一般上海人都不願意離開上海讀大學的,要麽出國,要麽複旦什麽的,你怎麽考北大去了?”
藍爵依舊輕鬆淡然:“我們零誌願可以填北大清華,剛好我那時喜歡的女生,一門心思要考北大中文,我就把零誌願填了,誰知道就被提前批給錄取了。”
“那這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李尚俊羨慕道。
“嗯,不過她沒考上,去了複旦……我那時那叫一個悔,真是鬱悶透頂。不過後來還是覺得出來看看挺好的,老在上海,對外地是有些偏見。”
“你一直在上海長大的?我聽你口音,還以為你出過國的呢。”
“沒有呀,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我說話有口音嗎?”
李尚俊想了想:“沒有耶。不過你給人感覺就像英國紳士。”
“我還一直很自得地以為自己很法國呢……怎麽我給你感覺很古板?”藍爵打趣道。
“哈哈,不是古板,是洋氣!”她打岔回到剛才的話題,“那後來你就和你女朋友異地了。”
“嗯,異地了一年多,後來分手了。”
李尚俊現在最怕就是聽到異地戀不得善終的故事,當即有些失望。連藍爵這樣看上去對女朋友肯定體貼溫柔癡心情長的正人君子都抗不住異地戀打擊,她和駱子涵――前途堪憂哪!
藏好心思,她兀地想起藍爵本人的樣子,於是冒出個奇怪念頭,脫口而出:“藍爵哥哥,你以前女朋友多高呀?”
藍爵道:“175、176左右吧。”
恩,果然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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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掉藍爵的電話後,她才發現自己調成震動的手機有好幾通來電沒接到。
全都是曾際打過來的。
李尚俊打過去問啥事,不料曾際竟給她甩過來一個超級勁爆的消息。
“我可能要被北大破格錄取……”
“……你說清楚點兒,起因經過結果高/潮!”
曾際想了想道:“嗯,我媽見你在重慶發展不錯,也想把我弄過去,重慶一中那邊托人找了關係,結果恰巧遇到北大過來找藝體特招生,我之前學唱歌的老師跟那邊很熟悉,就直接把我的學曆掛在一中推薦過去了,後來……嗯,就考過了,對方說隻要我能上全國重點線,就可以錄取。”
李尚俊尼加拉古瀑布汗:“你唱歌……我知道你唱歌好聽……原來已經好聽到這麽nb的境界?你,你唱的什麽歌呀……”
曾際頓了頓:“我唱的美聲,西班牙鬥牛士進行曲。”
李尚俊石化了。
在她腦海中,唱美聲的人長得都跟鬱鈞劍一個腔調,她實在難以想象她那如妖孽般俊美比明星還時尚潮流的曾際唱美聲會是個什麽狀況!
再進一步交流,曾際在兩天內就會收拾包袱來重慶,李尚俊說知道了,到時她帶著m過來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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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際這次可是光宗耀祖,曾家老少如歡送英雄般將他護駕至重慶,沒想到他入學第一天就掀起軒然大波,一中出名的四大校花之一,向來獨來獨往眼睛長天上誰都不放眼裏的石美人,上門認哥哥!
曾際無所謂地答應,課沒上完兩節,來認幹哥的女生成倍爆增,他這才覺得似乎影響不好,婉言拒絕,孰料拒絕的第一個就是四大美人之二,人稱電波眼,不管男女老少隻要被她一掃就神魂顛倒的夏才女。夏才女從未受此侮辱,羞紅臉進了走廊,居然流下眼淚。
曾際立刻成為全民男性公敵。第二天,有人看不慣他要揍他的消息便傳進了耳朵。
曾際對這種狀態幾乎習以為常,當初他跟餘響打得你死我活也沒怕過,並不放心上。周圍男生都不大搭理他,女生又搭理得太過分,他頭遭離鄉背井在外求學,覺得心裏發慌,下午下課到晚自習雖然隻得兩個半小時空閑,他也打了個出租車直奔李尚俊學校。
李尚俊班上的風格是下午放學後集體趕作業,曾際默默找到她班上,便往後門一立。
茉莉上完廁所回來,埋頭亂走,突覺眼前熾光輝煌,一宛若神祗的絕色男子側身玉立,嫣然迷離桃花眼微微掃來,一股電流從腳底直衝腦門,三魂六魄飄飄蕩蕩全移了位。
然後他筆直對著她走過來,茉莉頓覺鼻頭一癢,猛然捂住,垂眼掃視,還好隻是錯覺不是鼻血!
“能幫我喊下李尚俊麽?”
“尚俊……”茉莉如遊鬼般飄進教室,捏了捏埋頭狂做作業的李尚俊,“有人找……”
李尚俊先抬眼看了看怪裏怪氣的茉莉,然後扭頭,下巴突然被那暴力女給掐住,令人毛骨悚然鏗鏗鏘鏘磨牙聲響起:
“你不是有駱子涵了麽?什麽時候又勾搭了這麽個極品,還不交代!?”
李尚俊這時還沒看到曾際,但她已經知道曾際來了。
於是她收好文具,穿上外套走到門口:“什麽時候到的?”
“昨天。”曾際習慣性地跟在她左後方。
“學校報道了?”
“嗯。”
&n教室要從一幢教學樓經過圓形走廊,兩人這一路過去,回頭率整的沒100%,但女性回頭率必然是100%。
“你晚上不上自習?”
“等下得趕回去,剛過來,沒啥熟人,不是很習慣,以前上哪兒都一幫子朋友。”
李尚俊笑了笑,慢半步拍拍他肩膀道:“你知道我當年的痛苦了吧?慢慢習慣吧年輕人,而且我看你這招蜂引蝶的模樣啊……你小心有麻煩。”
曾際無奈地翻了翻眼,長睫如扇,真是帥哥歎氣都有回風舞雪之態:
“已經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