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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人節
    “曾際在重慶讀書?!”
    駱子涵的震怒令李尚俊的手機都瑟瑟作抖。
    但某個反應遲鈍的女人不慌不忙回答:“是呀,他現在一步登天了,隻要能上重點線就能上北大,一中那些老師學生簡直都愛死他了,你也知道他那長相,嘖嘖,嘖嘖。”
    “你知道得倒很清楚。”駱子涵冷笑。
    “是啊,他剛到重慶,大家都有些排擠他,他也不想老跟著女生混,每天下午都過來找我們吃飯,周末也幾乎一起玩,我現在總算對重慶有點兒歸宿感了,和老朋友一起打打小牌,喝喝小酒,唱唱小歌,唉呀唉呀,這才是a市人的生活呀。”
    “那你們算形影不離咯?”駱子涵口氣愈發陰沉。
    “我們關係本來就好啊。”李尚俊忽然想到什麽,興奮道,“就昨晚我們去唱歌,我以前一直覺得曾際唱歌好聽,但我就想不明白憑唱歌怎麽就能進北大了,所以昨天我讓他清唱他考試的那首西班牙鬥牛士之歌什麽的,我的天哪,你不知道,我真的真的是第一次覺得,原來唱美聲能這麽好聽,渾身狂冒**皮疙瘩的感覺呢!真的是超級震撼,超級超級震撼!”
    駱子涵沉默。
    李尚俊以為他聽得很來勁兒,繼續道:“後來他又唱了一首,說是什麽月光女神和個瞎子合唱的,具體什麽忘了,好像是個什麽什麽odetosayodbye),我滴神哪,我真是這輩子沒聽過這麽好聽的歌!什麽叫作天籟之音,天籟之音呀!我原以為我這輩子和美聲是沾不上邊的兒,但現在我發現我迷戀上了美聲,唉,什麽時候讓你也聽聽看,我真是形容不出當時震撼的感覺,真的……尤其是……這種聲音居然從曾際這樣的皮囊裏發出來,好不和諧哦。你知道的,他穿著一身牛仔褲休閑服,唱這麽正式的歌,感覺好詭異,但是因為對比,又讓人超新鮮超興奮的……”
    李尚俊還在喋喋不休,駱子涵終於忍無可忍了,淡淡道:
    “我明天來重慶。”
    “唔?”
    “聯係三中讀書,你不用住宿舍了,搬出來跟我一起租房子。”
    李尚俊求爹爹告***用了一年纏著駱子涵拜托他來重慶讀書,他總能用各種詭招化解於無形,沒想到這次,他居然主動提出,她才懶得理睬他哪根神經搭錯了線,重要的是結果,遂歡天喜地掛了電話,興奮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第二天駱子涵果然來了。打電話說他回去找駱天盟談判,等事情差不多了再聯係她。
    為了方便她遊擊作戰,駱子涵先訂了她學校附近的賓館,然後慢慢開始在附近找房子。
    駱子涵跑來占山為王,曾際也識趣,漸漸不過來了。
    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大爺頭一天上課回來,李尚俊興奮地摟著脖子詢問上學情況。
    駱子涵大字形擺在床上,極不耐煩道:“屁股都坐出瘡了,反正我從頭睡到尾,脖子也痛,腰也痛,渾身不自在!”
    李尚俊很無奈:“你要真無聊,拿點兒什麽小說上課看?”
    “真不明白你們非把人逼到一個地方傻睡傻看小說有什麽意思。”駱子涵陰沉著臉,把她往身下一摁,就要脫衣服。
    李尚俊急忙求饒:“我明天還上課呢,爬不起來遲到了會被班主任幹掉的。”
    駱子涵危險地半眯著眼,嘴角揚起冷沉的弧度:“剛好我要白天睡覺,晚上就不能睡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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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練一晚上的結果是第二天李尚俊昏頭昏腦爬起來上學,而駱子涵大睡特睡,死活拉不起來。
    李尚俊耍盡手段,軟硬兼施,最後隻得搶他被子,徹底激怒了起床氣極大的駱大爺,長臂一揮,怒道:“滾,別碰我!”
    李尚俊憤慨到無以複加,重重摔門而去,下了晚自習也沒回賓館,徑直去了宿舍。
    駱子涵一天也沒聯係她,她很淡定地知道這人肯定到現在都沒睡醒。
    想想以前為他哭得死去活來,再看看如今的冷靜與沉著,真是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隔天早上駱子涵終於嗬欠連天打電話過來了,李尚俊不冷不熱接過電話,酷酷道:“我看我們還是都住校吧,你要真在我學校附近找房子,你也不用繼續上學了。”
    駱子涵說也好,於是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
    小別勝新婚,到周末兩人見麵翻雲覆雨郎情妾意時,李尚俊深刻地感受到這個決策的英明之處。
    但很快周末親密日也疲了。
    有的人,天生就是領袖模樣,比如駱大爺。
    讀書沒讀上兩、三周,已經在新學校糾集了一票子“小弟”,到了周末就前呼後擁地聚眾賭博或者打遊戲。這兩項本乃李尚俊之最愛,可敗就敗在“最愛”上。
    賭博,駱子涵覺得她技術臭得無顏見江東父老,且賭癮太大,上了桌子拉不下來,當眾掃他大爺臉麵。
    遊戲,某女打起來是廢寢忘食進入物我兩空不食人間煙火境界,徹底無視了男朋友的心理感受。
    於是結果,每到周末,駱子涵打牌打一整天,她就必須小鳥依人地在旁邊看一整天;他大爺玩遊戲玩一整天,她也得乖乖搬個小板凳在旁邊看他打一天。
    這一回兩回,還能說是培養感情,他娘的長此以往,李尚俊就毛了:
    “你說我打牌打遊戲時沒心沒肺不理你,你打牌打遊戲的時候就理過我啦!?”
    駱子涵麵無表情掃了她眼,全不放心上,淡淡道:“乖,別鬧。”
    李尚俊妥協,既然如此,那兩個人分開玩吧。
    但她小姐在重慶最好的朋友屈指可數,數來數去不是m就是曾際。駱子涵一聽她要去跟曾際玩,無論如何不允許。
    李尚俊真想提把菜刀來削了這王八羔子。
    每天蔫頭耷腦擺在他身邊當花瓶,她算明白了什麽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或許駱子涵就是她的克星,這種鬼日子,她也咬咬牙忍下來了。平日隔三差五趁著下午放學的幾個小時去三中陪他吃飯,也不介意著這男人幾乎從不過來找她,到周末,為了伺候他大爺,她還無師自通拿本書來學炒菜。
    雖然仍然怕炸油,因此她戴著膠手套,戴著墨鏡,每次下菜得瀝半天的水,但好歹也知道炒菜要油,分得清鹽巴味精和糖了。
    可駱大爺心安理得享受便算了,居然還**蛋裏挑骨頭,成天說她炒菜動作慢,早上爬不起來給他做早飯,晚上又發懶不肯給他下夜宵,炒菜炒來炒去都這幾個死相,沒新花樣。由此又發散到她隻會用洗衣機洗衣服,可他大爺的衣服幾乎都不能機洗,晾衣服也不知道抖一抖,幹了全部皺巴巴。李尚俊咆哮說你成天嫌這嫌那兒,那我們請保姆傭人吧!
    駱子涵立刻否決,說他就要吃老婆做的菜。
    於是李尚俊咬咬牙,繼續忍。但她悲劇的阿信生涯頗有改善,就是駱子涵對她後來把所有衣服都送去洗衣店並未發表任何反對意見。
    某日苦媳婦李尚俊終於忍無可忍,把鍋鏟一扔,圍裙一甩,淡淡道:“老娘不幹了。”
    這段日子也不知駱子涵到底和駱天盟談判了些什麽,看他漸漸每天把上學當上班,生意電話一個接一個,有時到了周末還會晚上出門應酬到第二天才回來,有次李尚俊幫他洗衣服,翻出張嶄新的名片,上麵燙著天誠地產副總經理駱子涵字樣,她才確定駱子涵是答應駱天盟回公司了。
    李尚俊說不幹了的時候,駱子涵正準備出去拍地。這些日子兩人大吵小吵天天吵,吵得都快成老油條,因此他也不放心上,穿上鞋子在她臉頰親了親,便頭也不回出門去了。
    他走後,穿鞋穿到一半的李尚俊操起拖鞋使出吃奶的勁兒毆打地板整十分鍾,氣呼呼返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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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受虐日子過得也很快,轉眼今天居然就是愚人節了。
    李尚俊自打前幾天跑回宿舍後,駱子涵是說什麽她都不肯回“家”,他那邊好像也很忙,最後隻得敷衍道:“好吧,你冷靜幾天,這周周末我難得沒事,到時帶你去泡溫泉。”
    泡你妹!
    這次絕對絕對不能中這臭男人的迷魂湯,她要捍衛自己的女性尊嚴與自由到底!
    晚上下自習後她仰在床上玩手提,她多久沒這樣輕鬆愜意心無旁騖地打遊戲了,自由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李尚俊都快感動得掉眼淚了。
    她玩得投入,沒注意進進出出很多人竄門子,那幫娘子軍嘰嘰喳喳半天,隔壁的白目女突然爬上她的床笑容洋溢道:“尚俊,幫個忙吧。”
    “幹什麽?”
    “今天愚人節,幫我們整個人吧。”
    今天愚人節?!wk,她差點兒錯過這麽重要的節日!
    她關了筆記本坐起身子往下俯視,才發覺寢室裏已經聚集了四、五個其他班的女生。
    “怎麽幫?”
    “我們想去給秦鬆告白,不過我們幾個一個班,怕他聽出來聲音,你的聲音他肯定聽不出來,你幫幫我們吧。”
    “這麽老土的整人辦法?”
    “哎喲,秦鬆超級自戀的,就這麽玩吧,幫幫忙?”
    “那你們撥號。”
    娘子軍們興奮了,白目女拿著手機先召集群眾,讓他們整理好對話題目和各種情形,用李尚俊的筆記本記錄,然後圍著李尚俊和她的筆記本,熱情洋溢地撥通了號碼。
    “哪位?”對方懶洋洋道。
    “秦鬆嗎?”李尚俊翹著二郎腿開始讀題目。
    “嗯,你哪位?”
    “我是你們年級的,今天找你們班上同學要了你的號碼,就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李尚俊目光從左掃到右,對這段對白一陣陣惡寒。
    秦鬆頓了頓:“你誰呀?都快十二點了才想起來整人?”
    李尚俊朝娘子軍們翻了翻白眼,發現她們給她整理的對答項目裏根本沒考慮過這條!
    遂即興發揮道:“啊?今天愚人節嗎……我,我太緊張了,都沒注意看日子……”
    白目女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秦鬆似乎輕笑了下,老神在在道:“那你告訴我你怎麽喜歡上我的?”
    李尚俊無須思考對答如流:“我經常在走廊上看到你,不知怎麽就喜歡你了。”
    秦鬆繼續道:“你既然喜歡我,為啥不肯告訴我你是誰?你不讓我知道你是誰,你告訴我你喜歡我又有什麽用?”
    嘿喲,這秦鬆不傻的嘛。
    李尚俊反應更快,悠閑的喝著奶茶,心不跳氣不喘:“就算你知道我是誰,你也不可能看得上我的。也因為你不知道我是誰,我才有勇氣跟你說話。”
    “哦~”那邊拉長了聲音,頓了頓:“大名鼎鼎的聯考狀元李尚俊,我哪裏敢看不上眼啊。”
    李尚俊的奶茶噗得手提一屏幕。
    她手忙腳亂擦拭電腦,惡狠狠地掃過白目女,直接把電話遞給了她。
    熟料白目女果然很白目,居然嚇得掛了電話。
    李尚俊眉毛一垮,心裏涼了涼,哎,反正她剛進這學校早聲名掃地,也不在乎多出次醜了!
    “明兒你們自己去跟秦鬆解釋吧。”
    李尚俊很快忘記這段插曲,又玩了會兒遊戲,洗了個澡,便摸出手機來關機,卻看到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
    [你怎麽想起愚人節來整我的?]
    李尚俊回道:[明天自己去問你們班上的xxx。]
    過了會兒,就在她快睡著時,那邊短信又來了:[上次喝醉聽說是你開車送我回去的?]
    李尚俊朦朧眼瞥了瞥,翻個身繼續睡。
    同居裂隙
    然後她就被秦鬆纏上了。
    先是晚上短信騷擾,李尚俊隻好存了他手機號碼。等稍微熟點兒,他便說[你愚人節這麽整我,是不是該請我吃飯作為心理補償?]
    李尚俊道:[冤有頭,債有主。]
    秦鬆於是換了個說辭:[上次你送我,我是不是該請你吃飯表達感激?]
    李尚俊道:[想找我吃飯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你定時間地點吧,ps:周末我沒空。]
    擇日不如撞日,秦鬆當天就邀請李尚俊去解放碑吃火鍋。
    他態度也算誠懇,下課便到李尚俊班外候著。兩人一路走出去直奔解放碑。吃飯時也基本東拉西扯,聊聊學校聊聊都認識的同學。
    然後晚上楊舒敏鬼鬼祟祟走到她麵前附耳詢問:“你把上秦鬆了?”
    李尚俊無語:“我跟駱子涵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把個屁啊!”
    楊舒敏勾著她肩膀笑得蕩漾:“你這下報仇報得可真狠,白思琴眼睛都冒血絲了!”
    李尚俊這才想起來:“對哦,秦鬆是白思琴的男朋友吧?”
    楊舒敏甩甩手:“早分了。秦鬆提出來的,都分了好久咯。”
    李尚俊仰天大笑:“哈,哈,哈。”然後得意洋洋道,“真是大快人心哪!方紹行苦戀白思琴,白思琴苦戀秦鬆,秦鬆看樣子是要來把我,可惜把不到!哇哈、哈、哈、哈、哈、哈!”
    楊舒敏翻了翻白眼:“瞧你那得意樣。”
    “哎呀呀,我心理可真灰暗。”李尚俊搖頭晃腦,屁顛得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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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周末,李尚俊已經做好心理建設跟駱子涵鬧,鬧到他超級男人味地親自跑來逮人,然後她委屈地被捉去,然後他霸道而情深地哄她,然後然後……
    但駱子涵一通電話令她美夢幻滅。
    “我周末突然有急事,你晚上要過來直接過來,昨天有個人上門來說我們什麽費到期了,記得去繳一下。”
    李尚俊再次吐血欲亡。
    她如同衰神附體垂頭喪氣開回她和駱子涵的“家”,打開門,見床頭淩亂地擺放著很多文件,什麽亂七八糟的合同書計劃書和工程圖,扁著嘴收好放桌上。自己點了個外賣,一邊打遊戲一邊吃東西,差不多九點多時給駱子涵打電話,問他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
    駱子涵道:“忙。”
    電話被掛斷。
    她鼻頭發酸,蜷腿縮在老板椅上,抱膝悶了會兒,重新點開遊戲,可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來,約摸過了一刻鍾,駱子涵打回來,聲音很小道:
    “剛才在陪當官的打麻將,不方便說話,今晚說不準了,你要困自己先睡。”
    李尚俊放好手機,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寂靜得有些陰森。
    眼淚沒來由啪嗒啪嗒滾了出來,她突然特別想嚎出來,於是慢慢放縱自己,越哭越大聲,越哭越洶湧。
    哭得累了,她拚命抽噎著,雙手控製不住發顫地給他發短信:
    &n他們玩。]
    他很快回複:
    [不準,乖了,在家等我。]
    於是李尚俊又環著膝蓋大聲嚎哭發泄。
    然後她抱著手提窩在床上,打會兒遊戲,看會兒手機,想到自己如同“軟禁”的生活狀況,眼淚又流啊流啊,流著流著犯了困,便保持抱著手提的姿勢睡著了。
    直到淩晨四點,駱子涵才躡手躡腳推門而入,見家裏電視電燈電腦全開著,李尚俊衣服也沒脫坐著在睡覺,心底湧起一股歉疚負罪,簡單洗漱後,輕輕從她手上抽走筆記本,俯首吻著她額頭嘴唇,將她抱進懷裏。
    李尚俊本就睡得很淺,迷糊睜開眼。
    駱子涵手指輕輕撫過她發紅發腫的眼眶,她藕臂亂推,卻被他塞進胸膛,手底利落撫弄,熟門熟路地占據了她。
    她像隻受傷的小獸低聲掙紮咕噥,駱子涵卻加快了進出的速度,緊緊攫住她略為幹澀的唇瓣,燃燒熾情燎原。
    不管工作日還是周末,不管頭晚勞累的是誰,李尚俊基本都比駱子涵先起床,除非他有事忙。
    中午太陽曬屁/股的地時候,她才腰酸背痛睜開疲憊雙眼,破天荒看見駱子涵身著幹淨的白襯衫背對她看資料。那身行頭很不符合他張揚的潮男風格,利落簡潔,大氣莊嚴。
    她抓了抓蓬亂頭發,澀澀道:“你今天又要出去?”
    駱子涵這才發現她醒了,回過頭來:“不出去,今天在家陪你。”
    李尚俊愕然凝視眼前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男人。
    “你……近視?”她為自己的後知後覺感到崩潰。
    駱子涵迅速取掉眼鏡:“有一點兒,兩百多度,平時不用戴,這些字看起來太費力了。”
    她爬行向前,仰起頭,露出誘人的白皙曲線:“你再戴給我看看,我覺得好帥。”
    “神經。”駱子涵目光往下落在那懸掛的玉圓上,探手攏了攏,將她扯到自己腿上。
    李尚俊舉臂擋住,板下臉,語氣格外堅決:“我不想要。”
    駱子涵也不強迫,大手拍了拍她光潔的臀瓣,壞笑道:“不要也可以,今天一整天你就這樣了,不許穿衣服。”
    她眼珠子轉了轉,死魚般往床上一倒,咋呼道:“那你速戰速決。”
    駱子涵半眯星目,毫不客氣欺身而上,勤懇耕耘。這段日子他剛接上公司的活兒,每天累得精疲力竭,還要去上那該死的學,飽受身體與精神的折磨,因此同居生活的質量和數量都急劇下滑,有時就純粹為了發泄,沒怎麽顧及到她,這次算是大補償,施展渾身解術,勢讓身下女人美到欲仙欲死。
    李尚俊在這方麵真是完全任憑駱子涵擺布,漸漸覺得吃不消,好不容易消停下去,兩人累極相擁而眠,不知不覺又睡到下午六點多,能甜甜蜜蜜談情說愛的周日也差不多到頭了。
    醒過來後駱子涵覺得現在還讓她去買菜做飯,也實在太不仁道,兩人稍作打扮整理,手牽手往小飯店去。
    難得他駱大爺能不分心地跟她說話,她急忙問起他們父子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駱子涵頓了頓。
    那天回家,他讓駱天盟兌現諾言,不要幹涉他任何事情,孰料駱天盟倒跟他說起子承父業的事情。李尚俊之前跟他提過,他有心理準備,立刻撩狠話說我們各做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兩人言辭皆激烈,三言兩語說出了火,便爭吵起來,然後就開始翻陳年舊賬。
    末了他道:“滾你媽的,誰是你兒子,你外麵不知多少野種,隨便找個回來繼承你這破爛產業好了!”
    駱天盟被他這句話居然給氣厥過去了。
    家裏一片手忙腳亂把駱天盟送去醫院,他原打算事不關己走人,孰料他/媽居然哭著給他跪了下來。
    她說駱天盟因為長期在外跟人應酬,心髒越來越不好,血壓也越來越高,已經有腦出血的先兆症狀,這次倒下去還不知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你爸爸縱有千般萬般不是,連我都不埋怨他了,你怎麽還不肯原諒他?駱子涵,你就非得弄到家破人亡才滿意嗎?”
    就衝著他/媽的這句話,駱子涵二話不說把公司一肩挑了。
    原來駱天盟的確是被他氣得腦出血了。天誠地產的總經理找過他,說董事長現在在醫院躺著,建議他立刻退學來公司主持大局,他沒答應。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不去上學,他就一輩子別想脫離天誠,脫離駱天盟。
    這事情他沒有跟李尚俊提,他太了解她,所以知道她不會理解。
    “我答應他在公司做做看,以後到底怎樣,再說吧。”
    他回答。
    “我能不能幫你?”李尚俊鬱悶垂目。
    “這種事情男人會搞定的。”駱子涵依舊一貫的大男人主義。
    李尚俊無話可說,心裏憋得發慌發痛,遂悶聲不吭。吃晚飯回家,他又開始忙碌,一會兒看資料,一會兒打電腦,一會兒電話不停,李尚俊蜷腿打遊戲,剛好這個遊戲打到結局,她無事可做,便開了qq晃蕩。
    她qq申請得特別頗早,是六位數的號碼,早先最初接觸時,也有些亂七八糟的網友。加上她上得很少,結果一開,信息亂跳,無數人加好友,還都是那種“喜歡一夜情麽?”“今夜讓你無眠……”諸如此類。
    李尚俊這才想起自己忘記隱身登陸,急忙更改狀態,可駱子涵已經湊過頭來。
    她也不知道他看到些什麽東西,隻見黑色鏡框上濃眉微蹙,他把她拉到一邊,開始改密碼。
    李尚俊覺得不對勁兒,仰頭道:“你幹什麽?”
    “密碼改掉,你別用了。”
    “李尚俊怔了半晌,才想起阻止他,可他動作堅決蠻橫無絲毫回旋餘地,迅速改了個密碼後,雙手一攤,冷道:“密碼我也不記得了。”
    李尚俊無法用言辭形容當時的憤怒,她第一次被一個人氣到胸口鬱結,真真正正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是無語,是胸口悶痛欲狂到無法說話!
    不是心理描寫,而是生理描寫!
    麵對她的震怒難當,他淡淡飄來句:“若要聯係些什麽朋友,你直接跟我用一個號。”
    李尚俊隻是煞白著臉盯著他。
    駱子涵揉了揉眉心,拉住她的手:“我最近太忙,沒多少時間管你,這樣省心些,你稍微體諒下。”
    李尚俊深深地呼吸,呼吸,呼吸。
    然後她向後趔趄,低聲道:“我明天還要上學,今晚先回宿舍住。”
    駱子涵抿了抿唇,起身穿了外套:“走吧,我送你。”
    到宿舍,他吻她,她沒有拒絕。
    但是抵達宿舍後,她做了一件事。
    她發了條短信,上麵的內容是:
    [我真的覺得好累,你要掌控我一切生活,卻不肯給我一點兒安全感。我知道你很忙,可我真的覺得離你越來越遠,越來越陌生,我們還是分手吧。]
    駱子涵沒有回複。
    &n和曾際出來,在酒吧喝到淩晨,淚如泉湧,沒有停止過。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卷結束了,有些話想說。當初寫這個故事,是想寫一個女孩的故事結果後來因為榜單,因為出版,因為篇幅,很多事情超出了我的預期,我也在努力滿足這些商業的條件這部書最開始我是想分上下部來寫的,不過最近寫著寫著,我也開始不大想在意這些問題了。連載最大的問題是作者總會不停看到讀者的評論,難免會讓作者改變一些初衷,但現在我隻想好好把一個我想說的故事說完,不考慮其他,字數上可能要超過之前估計的30w.另,明天開始估計連續幾天日更。
    生日快樂
    基本上後來這十幾天,李尚俊都混混噩噩的。
    秦鬆依舊對她展開短信轟炸,因為害怕孤單,害怕一個人的時候想他,想去求他複合,她逐漸開始回秦鬆的短信來分散注意力。兩天後,秦鬆約她周末去逛街吃飯,她沒有拒絕。
    見麵時,秦鬆捧著很大一束紅玫瑰站在商場門口,鶴立**群,玉樹臨風。
    李尚俊接過來,他自然而然地摟過她肩膀,她愣了愣,睫毛微闔,並沒有躲開。
    他的安排是先去溜冰,然後逛鬼屋,晚上吃完飯後看電影。李尚俊卻走神想的是:駱子涵從來沒有這樣帶她出去玩過。
    秦鬆問:“這樣安排行不行?”
    李尚俊點頭,但腦海裏想:駱子涵絕對不會問她的意見,他說天就是天,說地就是地,她是他的女人,不許二話。
    商場樓上是溜冰場,秦鬆問:“你會溜麽?”
    李尚俊搖頭:“我隻會四個輪子的旱冰,真冰沒有溜過。”
    秦鬆溫柔笑道:“沒關係,我教你,不會讓你摔著的。”
    李尚俊果然沒被摔著。
    除了剛穿上鞋不習慣冰刀,她看場子裏的人腳法看了半分鍾,就立刻運用自如往前滑動,十分鍾以後,她已經在學怎麽倒滑。
    秦鬆格外驚訝問:“你不是不會麽?”
    李尚俊聳聳肩:“我旱冰滑得很好,可能平衡力好吧,所以上了真冰也一樣。”
    秦鬆環胸靠著欄杆,由衷感歎:“李尚俊,你真是個特別的女生,總讓人有層出不窮的意外驚喜。”
    多年以後,也是同樣高大英俊的男子,用同樣的神情對她說了類似的話,然後他彎腰吻著她,輕輕道:
    “即使你是穿腸毒藥,我也甘之如飴。”
    然後去鬼屋,李尚俊再次把秦鬆迷得神魂顛倒。
    她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盤,非但沒被鬼屋嚇著,全程樂嗬嗬嘲笑被嚇得活蹦亂跳的大個子,還聰明地預知了一個“機關”,衝過去把“鬼”給嚇了一大跳。
    她咯咯咯咯笑著走出鬼屋,秦鬆看著那張如花笑靨目不轉睛,直到她抬眼來瞅她。
    “看來你不喜歡玩鬼屋。”他挫敗道。
    李尚俊搖頭又點頭又搖頭,然後嗬嗬道:“我很喜歡啊,好好玩,我下次還要來!”
    那一瞬間她冒出來的念頭是:下次抓駱子涵過來,她一定要裝得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的樣子衝他撒嬌。這念頭一閃而過,她怔了怔,看著身旁的秦鬆,才記起那個男人現在已經和她沒有瓜葛了。
    晚飯秦鬆帶她去的必勝客。她以前從來沒有吃過“西餐”,感覺比較新鮮,味道也不錯,隻是排隊的人太多,上菜也特別特別慢,等他們吃完出來,離電影開始還差十幾分鍾。
    這邊都是步行街,秦鬆拉著她狂跑。李尚俊跑四步當他跑兩步,幾乎是被拖著走,跑著跑著還被他帶得同手同腳,秦鬆突然察覺,撲哧笑開。
    李尚俊見狀對著他胸口笑,忽覺眼前一黑,嘴唇被人偷襲,一觸即逝。
    然後秦鬆的臉在她麵前放大,朝她眨了眨可愛的單眼皮。
    李尚俊完全沒有任何感覺,臉紅什麽的害羞什麽的羞辱什麽的,都沒有。她偏開頭,留下句“快遲到了,跑吧!”繼續往前。
    腦子卻不住浮現那個男人輕蔑的話語:“反正你就下半身值錢。”
    電影是部國際著名的愛情大片,到最後電影院響起一片片抽泣聲,尤以女生為主。李尚俊鋼鐵麵容由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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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整個01級都知道,李尚俊成了秦鬆的女朋友。
    李尚俊沒有辯駁。
    每天秦鬆會來等她一起吃午飯晚飯,周末會約她出去玩。節目總是安排得滿滿的,看得出來花了心思。
    他家裏養了一條非常名貴的雪撬犬,黑色的毛在某些光線下隱約泛紫光,李尚俊特別喜歡這條狗,因此秦鬆常帶著狗出來讓她去濱江路上溜,溜得累了,兩人並坐木椅上,他喜歡仰躺在她腿上,可她清澈的瞳孔中,從來隻有那條狗。
    有一次,她突然問他:“你家的狗是公的還是母的?”
    秦鬆茫然,他還真沒關注過這個問題。
    然後某日,李尚俊接到秦鬆興奮地打來電話道:“我家的狗是母的!”
    李尚俊問:“你怎麽知道的?”
    秦鬆頓了頓,笑得詭異:“她……流血了……”
    李尚俊這輩子從來沒聽過這麽好笑的笑話。
    他偶爾會吻她,都是輕輕碰碰,似乎不敢吻得太用力,有次送她回家,他突然說:
    “以前就覺得你很冷,交往後才覺得真是個冰霜美人。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
    李尚俊低頭道:“沒啊,我知道你對我很好。”
    然後他低下頭,抱緊她的腰肢,展開了一個纏綿悱惻的深吻。
    臨走前他說:“有時候覺得,一眨眼你就會跑掉似的。”
    對於秦鬆,她知道她是虧欠的,她笑了笑,柔聲道:“你放心,你不找我分手,我是不會找你分手的。”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秦鬆很喜歡吻她。兩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會癡癡地看著她的側臉,然後逐一吻過她的眉,她的鼻,她的眼,她的臉頰。
    駱子涵很少會這麽細致地吻她。他的吻是霸道無回旋餘,帶著濃重的情/欲與占有。
    秦鬆的吻像春風,駱子涵的吻,是罌粟。
    分手至今,他們便徹底斷了音訊。
    李尚俊覺得是時候了,是時候借秦鬆忘掉這個令她最愛,最恨的男人。這個讓她從未停止過哭泣的男人。
    她對他沒那麽冷了,偶爾還會撒嬌,秦鬆倍感驚喜,對她更是寵溺得無以複加,幾乎整個世界都在圍著她轉似的。
    很快,她的生日來了。
    老規矩,星期天她決定回a市跟齊安一起過生日,但她把她真正的生日,星期六,留給了秦鬆。
    秦鬆很高興,說你來重慶這麽久,還沒有逛過公園吧,要不我們去逛公園。
    李尚俊點頭答應。
    兩人手牽手在綠樹陽光下穿梭,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寧靜。走得累了,他們在一旁的木椅上休息。秦鬆腿非常非常長,李尚俊可以麵對他盤腿而坐。他頂著她的額頭,低笑著述說滿腔柔情蜜意,她隻是笑,笑得像個孩子。
    或許,她一直錯了,她應該尋找的,是一段學生般的,宛若清新空氣般的愛戀。
    而與駱子涵的忽冷忽熱,要麽灼傷她,要麽凍透她。
    在如夢似幻的和煦陽光下,李尚俊靠在秦鬆胸膛,平和地閉上眼睛,宛若一艘在暴風雨中飄蕩許久的小舟,停靠入避風港灣。
    可就在這個時候,熟悉的,獨屬於一個人的鈴聲響起了。
    李尚俊跳起,迅速從秦鬆身上下來,快步走到一邊,接起電話。
    “喂。”她的聲音在發抖。
    那邊沉默了會兒,語調沉穩,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生日快樂。”
    “……”甫四個字,她居然忍不住想哭。
    她竭盡全力遏製瀕臨爆發的情緒與眼淚,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現在在歐洲,有批建築材料要親自過來看,估計得你放暑假後才能回來,學校那邊我請病假了。”
    他說話的語氣,好像兩人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李尚俊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駱子涵兀自道:“要我帶點兒什麽東西嗎?”
    李尚俊輕聲道:“不用。”
    駱子涵幾不可聞歎口氣:“你生日我沒法給你過,回來補上。”
    李尚俊更加惶惑。他也沒多說什麽,隻道盡快辦完事回國,就掛了電話。
    她愣在原地。
    不知道什麽時候秦鬆走了過來,握住她冰冷的手,柔聲問道:“怎麽了?誰打的電話?”
    李尚俊掩飾一絲驚慌,隨口道:“我爸,家裏有點兒事。”
    “沒關係吧?”他緊了緊手,擔心地望著她。
    “沒事。”她笑得勉強,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手腳都不知如何擺放,心慌意亂胡謅道:“我爸說他馬上到重慶了,我要趕快回去。”
    秦鬆頗驚訝,難掩失望神色,躊躇片刻,還是強打笑意:“好,我送你回去,晚上給你電話。”
    李尚俊連忙搖頭:“別,我自己回去……”察覺態度過於僵硬,她急忙補了句,“如果被我爸發現就慘了。”
    秦鬆點點頭,體貼地把她的提包掛到肩膀上:“走吧,我送你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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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之後,駱子涵繼續音訊全無。
    李尚俊每天形容憔悴。
    夜裏睡不好,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知道他跟她現在算什麽。他到底看到那條分手短信了麽?如果看到了,為何會打這樣的電話來,仿佛什麽都沒發生;若沒看到,這麽久來一個消息沒有,他有照顧過她的感受麽?如果和好,是不是又要回到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狀態?如果不和好……
    如果不和好,她連想都不敢想。
    秦鬆那邊也是個麻煩。
    她根本來不及思考該怎麽向駱子涵交待,光是向秦鬆交待,她都一個頭兩個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把關係搞到今天這麽複雜的境界,難道她本性是個水性楊花,不甘空閨寂寞的女人?
    她很清楚自己在利用秦鬆,對他愈發歉疚。所以這些天他找她吃飯,她總是半推半就地答應,隻是有一次,他想吻她,她卻跟兔子般躲開後,秦鬆的神情很受傷,但他沒說什麽,對她隻好不壞。
    日子就這麽稀裏糊塗熬著,眼瞅著暑假快到了,李尚俊心思忐忑,七上八下,恍恍惚惚。
    最後一周周末,秦鬆送她回到梁叔叔家,李尚俊想跟他說些話,嘴動了動,不忍心開口。
    她想,慢慢故意疏遠,他會明白的。
    沒想到,晚上八點多,秦鬆突然打了電話過來。
    她接起,那邊劈頭蓋臉道:“李尚俊,你在a市是不是還有一個男朋友?”
    李尚俊愣著,不及回答,秦鬆口氣焦躁欲狂道:“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是不是還跟他上過床?!”
    李尚俊絲毫沒有被抓破的驚恐,前所未有的冷靜淡然:“你聽誰說的?”
    秦鬆一愣,或許有些被她的冷酷嚇著,語氣稍軟:“是……白思琴說的,她說她調查過你,你以前在a市有個社會上混的男朋友叫駱子涵,到底有這回事嗎?”
    白、思、琴。
    李尚俊承認這件事她不對,但她再錯也輪不到白思琴來管閑事。
    她平靜道:“第一,我和你交往的時候,跟駱子涵已經分手了;第二,我不是處女。”
    秦鬆直接砸了電話。
    李尚俊忽然覺得被人當眾給了一耳光,臉上火辣辣的。她自哂一笑,對一句話有了切身體會: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從小她媽媽是怎麽教育她的?女孩子要自愛,婚前性生活會傷害女人一輩子。
    秦鬆之前當她心肝寶貝疙瘩,如今一聽說她不是處女,丟都丟不及。
    強悍如她,都不得不在社會麵前低頭。女人,真是弱勢群體。
    不過也好,至少她兌現了承諾,是他拋棄了她,也算還他點債。
    但很快,秦鬆發了短信過來:
    [我隻有十七歲,你要我突然之間知道女朋友不是處女,你要我這個年齡的男生怎麽接受得了?]
    女人尊嚴
    [我隻有十七歲,你要我突然之間知道女朋友不是處女,你要我這個年齡的男生怎麽接受得了?]
    李尚俊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反複看這條短信,回了好幾次都刪除,最後發送如下:
    [你想怎麽樣?]
    秦鬆很久沒回複。李尚俊想了想,又主動發送一條:[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這次秦鬆回得很快,但牛頭不搭馬嘴:[白思琴馬上就要出國了。她問我以前到底有沒有愛過她,又問我一直以來最愛的女人是誰。你知道我最愛的是誰,但是她要出國了,我想給這段感情畫個完滿的句號。]
    李尚俊讀了好幾遍才大致確定他在說什麽。
    講真的,她對她跟秦鬆的關係已經是放任不管的態度,他能想通拋棄她,她是阿彌陀佛求神拜佛,也犯不著愧疚下去。
    可這次,她真的怒了。
    不爭什麽,爭口氣。
    在感情上,她已經在白思琴麵前敗得一塌糊塗,她絕不允許自己再敗一次。
    在倫理上,不就是失貞麽?難道失貞的女人就該一輩子抬不起頭,妄自菲薄,一輩子任男人指點評價,挑選輕/賤!?
    李尚俊直接幹脆地打了電話回去,格外沉靜,真應了冷美人之稱。
    “秦鬆,我問你,你迄今為止最愛的女人是誰?”
    秦鬆愣了愣,略吞吐道:“你。”
    “那好。”李尚俊說話很快,如打機關槍:“你給我聽清楚了。你要覺得我不是處女你接受不了,我無話可說。白思琴要出國,你可以親她,你可以說愛她,你要跟她上床,我一句廢話都沒有,但是!不要拿我去跟她比!如果你要比,我就要贏,你最愛的就必須是我。”
    秦鬆似乎想解釋什麽,李尚俊打斷他冷酷之極道:“若你硬要拿我去跟她比才能把你的感情劃個完美句號,那我們朋友都沒得做。”
    然後她掛了電話。
    覺得無比解氣。
    晚上臨睡前,有些懊惱,似乎自己太蠻橫不講理,但管他的,這口惡氣出得真他媽爽,她好久沒這麽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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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下午她提前從梁叔叔家回宿舍,剛開車過長江大橋,秦鬆突然發了個短信來:
    [尚俊,昨天的事情對不起,我太不成熟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好想你,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李尚俊一邊開車一邊掃過兩眼,木無表情。她摁下車窗,風吹起過肩長發,淩亂飛舞,然後她的嘴角略略彎起,突然張狂笑出聲來。
    女人,值錢不值錢,靠自己定價。
    秦鬆約她下午見麵,李尚俊想了半天,覺得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遂打個電話給曾際,讓他下午來一趟。
    曾際似乎剛起床沒多久,很難得不注意形象,亂蓬蓬頭發跑過來,但即使這幅模樣也足以殺傷少女萬千,而且比平時多了一種頹廢慵懶的危險氣質。
    李尚俊見了他,二話不說挽上手臂,從宿舍經過教學樓再到校門口,拉通逛完一圈,然後喊上m去解放碑買衣服。
    他三人瘋玩至晚上九點多,李尚俊接到了秦鬆的短信:
    [我們分手吧。]
    她回複:[嗯。]
    秦鬆氣急敗壞打了電話來:“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尚俊隻求心理安穩,她說她不找他分手,她做到了。該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的時候,絕不拖泥帶水。她幹脆地把電話遞給曾際,曾際很上道接過,本來就會美聲的腔調微微掩飾,便帶著十分的陰狠十分的低沉:“別再騷擾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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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尚俊對秦鬆原本是十分的歉疚,可臨到分手時,才逐一發現這個男人各種幼稚可笑之處,這些無聊的手段不斷折磨著她的耐性和良心,把她徹底逼作了一個卑鄙無恥的壞女人。
    分手後,她忙於應付期末考試和聯考,幾乎淡忘了這茬,可沒多久,一些流言蜚語便進了她耳朵。
    秦鬆四處跟人說,他把她甩了,說她看看還可以,交往下來無聊透頂。據楊舒敏轉達原話如下:
    “我牽白思琴的時候,還有點兒感覺,牽她的時候,感覺跟牽我媽一樣。”
    然後她又從宿舍女生口中得知另外些謠言,秦鬆跟人說她心計很深,設計了許多陷阱來離間他和白思琴,幸好他沒有掉入她的陷阱。
    當然,傳得最難聽的,是說她一雙玉臂萬人枕。
    李尚俊一笑置之。算她欠他的,隨便他怎麽說好了。
    楊舒敏來向她求證,她無所謂道:“是他把我甩了,我這輩子頭次被男人甩呢。”
    期末考試前,令人更加哭笑不得事情發生了。
    已經好幾周斷絕聯係的秦鬆忽然發短信來道:[今天帶狗去濱江路,想到以前旁邊坐的是個人,現在是條狗,忍不住哭了。]
    李尚俊抿了抿唇,回道:[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從頭到尾我愛的恨的隻有一個男人,是我太不懂事,做了許多過分的,傷害人的事,不企求你原諒,隻能深表歉意。]
    秦鬆回道:[開玩笑呢,你當我真會喜歡上你這樣人盡可夫的女人?]
    這條短信令原本在此事上一直替秦鬆打報不平的楊舒敏義憤填膺,倒戈相向,徹底加入李尚俊陣營。
    熟料第二天,秦鬆又發來短信:
    [你知道一個135的號碼麽?]
    李尚俊震撼得無以複加。
    全世界那麽多135的號碼,他問她知不知道一個?!
    但她很客氣地回複:[應該不知道吧,我們兩個的朋友交集很少,你要找的人我多半不認識。]
    秦鬆固執道:[1351的。]
    李尚俊沒回。
    當他再接再厲發到大概第六位數字時,她忍無可忍回複:[你既然有號碼,就自己打個過去看是誰阿。]
    他完全不理睬,隻是問她知道這個號碼麽。到最後十一位發全了,李尚俊直接關機。
    晚上她打開手機,沒有多餘的短信。但臨到睡前,秦鬆又短來:
    [你一直就是這麽玩弄別人感情的嗎?]
    李尚俊終於耐性耗盡,劈裏啪啦短回去:
    [我怎麽玩你了?你又沒喜歡過我,又沒掉入過我設計的陷阱,我還成天像你媽一樣牽著你到處玩,你還想怎麽樣?]
    然後將此人號碼永遠拖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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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就要進入高三,李尚俊的數學英語漸有起色。為了應付考試,今年暑假有近半時間學校尖子班必須補課,開學後一周上六天半的課,周六晚上放學,星期天下午二點半開始上課,晚自習延長到十點半,桂姐姐發起戰檄:
    “向最後一座堡壘發動全麵衝刺。”
    李尚俊要準備進入高三的第一次重慶轄區摸底考試,學習非常緊張,一定程度上淡化了重傷,加上冷情寡義了一回,心理頗有些堅強如鐵,可有的人就是不肯消停,專揀關鍵時刻來騷擾。
    晚自習時,從來不跟她私下聯係的鄭奕突然發來短信,詢問她跟駱子涵的情況。
    李尚俊實話實說:[不是太好,可能性格不合吧,總覺得他不是很在意我,喜歡的也不是我這個類型的人。]
    鄭奕回複:[是涵哥不懂得珍惜。]
    李尚俊莫名泛寒,總覺得他這話不對勁兒。起初她以為自己想多了,可鄭奕又發來一條短信:
    [如果我是涵哥就好了,我會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
    李尚俊傻眼。她也沒心思複習了,皺緊眉頭拿著手機有節奏地敲擊桌子。
    短信很快來了:[煒姐,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李尚俊險些拍翻桌子。
    &nd第一次就喜歡我,你還去碰我妹妹幹什麽!艸!
    她沒回,她等著看鄭奕還要說些什麽。
    果然,他再接再厲:[可是那時候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沒想到卻就此錯過,後悔至今。你知道嗎?每次看著你在涵哥懷裏的樣子,我心如刀割,痛到你無法想象。]
    李尚俊終於開始回複:[你給我說這些,你當我二妹是什麽?]
    鄭奕“誠懇”道:[我承認,最開始我想通過二妹接近你……但是交往下來,才發現她的可愛之處,我知道自己是對不起她了,我會負責,但是我不想欺騙自己的本心,我隻想你知道,我心頭真真正正的是你。]
    李尚俊道:[如果我沒記錯,以前駱子涵救過你命的吧?你背著他跟我說這些,你覺得妥當麽?]
    鄭奕回複:[不妥當,所以以前我隻能悶在心裏,不敢透露半點兒。煒姐,不知道你注意過沒有,每次我們四個一起吃飯的時候,我都坐在你對麵,因為這裏能把你看得最清楚。今天我敢來說,是因為我實在看不下去涵哥這麽對你。你是個好女人,值得被男人嗬護,而涵哥隻是讓你一次又一次的哭泣。]
    李尚俊有些懂為什麽身高不怎樣,長相不怎樣的鄭奕能遊戲花叢風靡萬千少女了。
    你看著小嘴甜的,連駱子涵都比不上他。
    如果早個幾年,她估計也會被這些甜言蜜語哄得頭暈目眩吧。
    她自嘲一笑,眸中寒光乍起:[我知道了,既然你說要對二妹負責,就好好對她吧。我和涵哥怎麽樣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她話都說這份兒上,鄭奕依舊臉皮極厚百折不撓道:[我明白的煒姐,我隻想告訴你,不管怎樣,我對你的愛慕都不會改變,涵哥對你不好,我會好好對你。]
    李尚俊不想回了,鄭奕也很適度地不發了。
    然後直到放暑假,他每日堅持不懈地發來噓寒問暖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