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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穩一夜
    容秀的事情有一點兒刺激到了李尚俊。
    她反省自己,不知為何,從交往到現在,她對駱子涵的信任都是那麽盲目那麽全心全意,她從來沒有想過每次打電話找不到他時,他到底是在做什麽。容秀的遭遇,李媽媽以前關於駱子涵的評價反複回響在腦海,她心神不寧給他電話,孰料他又是關機。
    她氣得咬破了嘴唇。
    你說你一個公司的董事長,大老板,手機有事沒事關機找不到,這算什麽個事兒!
    &n的來電無疑於火上澆油雪上加霜。他說,兩天前駱子涵回了趟a市,在酒吧為了個小姐和這小姐的男朋友發生衝突,雙方直接上演了黑社會火拚的戲碼。
    李尚俊頓時覺得天昏地暗。
    她跟駱子涵吵來吵去,分分合合兩年半,近一年,她還以為自己麻木了,無所謂了,收放自如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萬念俱灰,心絞窒息的感覺了。
    她要親口聽駱子涵解釋,她瘋狂地找駱子涵,用各種方法,通過駱菲,通過譚家淮、通過韓斌,能找的人都找過了,就在她下定決心買機票回四川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
    仿佛是心有靈犀,她迅速接起,果然聽到那熟悉的聲音。
    她沒有開腔,他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很輕鬆道:“老婆,前兩天和人打架手機又給弄壞了,這兩天一直在工地上,忘了拿手機,這個是新號碼。”
    李尚俊冷冰冰道:“你一個董事長,手機成天丟,無所謂嗎?”
    駱子涵回答:“業務上的事情他們都是跟我秘書聯係,我的手機是私人手機,就你們幾個的號碼。”
    李尚俊無名火起:“找你秘書就能找到你?我看我連你秘書都不如!”
    駱子涵愣了愣,有些遲鈍地“哦”了聲,無所謂道:“那是業務嘛,你是我老婆,通過外人的手機找我……”
    “駱子涵!”李尚俊怒吼:“我算你老婆嗎,你說說為了找不到你的事情我們吵過多少次了!?你是東方不敗嗎,從來隻有你找人,誰都找不到你!”
    駱子涵歎了口氣,妥協道:“好吧,我把號碼給你,算我沒有考慮周全。”
    李尚俊狠聲道:“先別說這事情,我問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駱子涵莫名其妙:“沒有啊,怎麽了?”
    李尚俊眼淚嘩啦就滾了出來,為什麽她在這男人麵前永遠這麽孬種,永遠這麽沒有自尊,為什麽他隨隨便便就能將她打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你還騙我,你回a市幹了什麽,你說什麽我從來不懷疑,你怎麽能這樣?”李尚俊泣噎不止,聲聲控訴。
    “回a市?”駱子涵仍然沒反應,沉默片刻後柔聲道:“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跟人打架了嗎?”
    “你為什麽打架?”李尚俊哽咽著努力壓製自己越來越暴躁崩潰的情緒。
    “幫兄弟……”
    駱子涵話音未落,李尚俊潑婦似地尖叫道:“你到底要瞞我到什麽時候!你是為了跟人搶小姐才打架的!”
    “夠了李煒!”駱子涵在電話那頭陡然咆哮,口氣極度惡劣,“我最後說一次,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打架是為了幫顏強,其它的你愛信不信,不要每次打電話來要麽愛理不理,要麽衝著我亂吼亂叫,我對你一忍再忍,你稀罕過嗎?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如果不相信我,就自己回來親自看著,不要成天像瘋婆子似的疑神疑鬼!”
    “我疑神疑鬼!?”李尚俊還想爭辯,駱子涵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疑神疑鬼?她像潑婦?李尚俊淚如泉湧,陡然痛哭出聲,無法遏止。
    容秀推開宿舍門,看見李尚俊一個坐在床上嚎得死去活來,白色卷紙拖著長長的尾巴從床上滾到門口,她床腳下堆積如山的餐巾紙,全是擦眼淚鼻涕擦出來的。
    李尚俊在容秀心目中一直是個鋼鐵小強,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急忙跳上床抱著李尚俊,可她一個字也不肯說。容秀沒轍,跑到隔壁宿舍喊來楊舒敏,兩人左右夾擊著,李尚俊還是什麽都不說,但是明顯看得出,從她們進來,她就在努力克製抽噎和淚水,沒想到越想壓製,抽噎得越是厲害。
    楊舒敏病急亂投醫,想給曾際打電話,卻被李尚俊一把阻止,她喘了會兒氣,一個人跳下床把餐巾紙收進垃圾筒,在書桌邊默默坐了會兒,仰著淚痕幹澀的青白麵容道:“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楊舒敏和容秀異口同聲。
    李尚俊蒼白臉笑道:“你們看我像那種對自己亂來的人嗎,我就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容秀還想說什麽,楊舒敏拉住她,上前拍了拍李尚俊道:“早點兒回來,現在外麵已經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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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尚俊一個人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亂走,北京的深秋冰寒刺骨,風刮得臉上又幹又痛,她出來的時候沒有戴圍巾,但不知為何,或許是心涼透了,所以身子反倒沒有任何感覺。
    她像個遊魂似地往前,肩膀卻被人摁住往後扯了扯,這才茫然回頭,撞上一堵肉牆。
    “怎麽了這是?喊你半天也沒反應?”藍爵察覺到李尚俊明顯的情緒異常,心口莫名一抽,語氣也帶著責備。
    “呃……藍爵哥哥……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裏?”李尚俊勉強擠出笑容,佯作沒事。
    “我剛從實驗室出來,你怎麽了,臉色不對啊。”藍爵取下圍巾籠在李尚俊脖子上,指尖不經意碰到她冰冷的臉頰,不禁蹙眉道:“穿這麽少,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裏?”
    李尚俊垂目看著地麵,她不想回宿舍,她想去人很多,很吵的地方,於是她說:“我想出去上通宵網。”
    藍爵俊美雙眸掠過一絲疑惑,沒有追問,隻順著她的話道:“小姑娘深更半夜一個人去不安全,你要真想去我陪你去。”
    李尚俊點點頭,一言不發跟在藍爵背後,忽然一陣狂烈的冷風吹過,她忍不住上下牙齒打架,發抖不止。
    藍爵見狀拉開大衣,繞著李尚俊嬌小身軀一裹,就把她揣在了懷裏,口氣有些無奈道:“這樣冷嗎?”
    李尚俊覺得明顯暖和了不少,但牙齒已經打上了架,暫時分不開家。
    “深呼吸,對,慢慢呼吸,你越這樣打冷戰會越冷……現在好點兒了嗎?”
    按藍爵說的去做的已經停止發抖的李尚俊點點頭。
    於是藍爵一手扯著衣服順帶繞過李尚俊腰肢,把她揣著往校外最近的網吧走去。
    到了網吧有暖氣,藍爵脫下大衣拿在手上,到櫃台去辦卡,孰料李尚俊忘了帶身份證出來,藍爵毫不猶豫道:“我現在去你宿舍幫你拿。”
    李尚俊擺擺手,低聲道:“你打,我坐旁邊看。”
    藍爵點頭,辦好卡,找了個比較安靜的雅座,讓李尚俊坐裏麵靠牆的地方,然後他坐在外麵,側首詢問:“你想看我玩什麽?”
    李尚俊瞄見旁邊有人在打魔獸爭霸,遂問:“你會打魔獸嗎?”
    藍爵理所當然點頭。
    她道:“那我看你打魔獸。”
    藍爵趁開遊戲的當兒去櫃台買了點兒飲料和方便麵,一邊幫她插吸管一邊跟她解說魔獸的世界觀和曆史,而且看他那樣子,似乎要從第一關任務關開始打。
    他這是怕她看著無聊嗎?李尚俊總算流露出真心的笑容,她懶洋洋地窩在藍爵xxl的溫暖大衣上,小手朝自己鼻尖指了指:
    “藍爵哥哥。”
    “嗯?”
    “我是2001星際爭霸成都賽區第八名,2003魔獸爭霸重慶賽區第六名。”
    藍爵很少流露出這種傻乎乎的目瞪口呆的表情。
    李尚俊眼睛笑眯成一條縫。
    “……那我這算不算班門弄斧?”藍爵淺笑連連,幹脆地退出任務關,迅速加入局域網排地圖。
    “唔……我覺得我可以指導你。”李尚俊很不謙虛抱胸得意洋洋朝他眨了眨眼。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到半夜三點,李尚俊看下來,發現藍爵的水平也不臭,估計就是傳說中的“民間高手”,她並不意外,以藍爵的觀察力思考力和動手能力,做什麽都能做好,何況打遊戲。因為之前哭得太厲害,她本來就很疲憊,在藍爵身邊不知不覺心情放鬆下來,瞌睡一發不可收拾,不知不覺間竟然一歪頭睡了過去。
    開始的時候睡眠還比較淺,覺得燈光刺眼,藍爵的大衣背後有帽子,她就用帽子遮住了大半邊臉,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溫暖的肌膚撫在她臉上,可是她沒有多想,反而睡得更沉。
    睡了約莫兩個多小時,脖子落枕痛醒了,一睜開眼,卻見眼皮上方橫著一隻修長厚實的大掌。
    她怔了怔,清醒過來,腦子開始思考。
    帽子已經被掀開,藍爵保持著側身姿勢,右手撫在她眼睛上,左手操縱鼠標自如地玩著小單機遊戲。她眼皮又動了動,他猛然回頭,收回手一邊揉捏右手一邊溫和笑道:“醒了?”
    某種莫名的感動悄悄在她心底滋伸蔓延,她輕聲開口:“我用帽子遮光就好了,你幹嘛一直用手給我擋著?”
    “怕帽子蓋著你鼻子不好出氣啊。”藍爵無所謂地繼續揉手腕,揉了會兒又使勁甩了甩,抬眼看了看她:“還要不要繼續睡?”
    李尚俊瞥眼窗外,天都亮了,遂搖頭道:“我們出去吃點兒東西,然後我就回宿舍睡覺了。”
    一出門,藍爵自然而然還是按來的時候那樣幫她裹好圍巾,揣在大衣裏往回走,到了城隍廟,隨便喊了些清淡食物,便把她送回了宿舍。
    跟駱子涵在一起兩年,這是吵完架後,她過得最溫暖最安穩最輕鬆的一夜。
    恢複單身
    冷戰冷到李尚俊和駱子涵的境界,就是冷戰完兩三周後,不知道誰給誰主動打了個電話,便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李尚俊已經記不起兩人到底怎麽和好的,不過她無所謂了,反正她再也不要犯賤主動打電話給他。
    豐富多彩的大學生活把她的心思占得滿滿的,無暇多顧。
    以李尚俊為樞紐,重慶幫和藍爵光華幫時有交集,楊舒敏因此和藍爵、魏佳睿同宿舍的姚飛開始談戀愛。姚飛也是社團積極分子,某次聊天,他提到武俠版版主換屆,也就是他在物色他的下下屆,李尚俊隨口道她最近正在瘋狂看金庸,又道bbs斑竹考試她完全門外漢,姚飛便拍胸脯應承:
    “你有興趣當就行,斑竹考試我找人幫你考。”
    李尚俊後來忘了這茬,直到某天她在bbs郵箱裏發現自己斑竹考試過了,成了武俠版版主。她把這事兒在社團文體部辦公室炫耀了通,團支書老師說,由於目前北大原創音樂非常興盛,決定在bbs成立原創音樂版麵進行活動管理,既然李尚俊過了斑竹考試,那這塊兒就交給她了。
    李尚俊原本有些猶豫,孰料回頭跟曾際一商量,發現這幫人全是曾際的團夥,為了協助曾際,她點頭接過這擔子。
    一二·九晚會,曾際帶著他的原創樂隊sang頭次登台演出,拉上了合唱團精於古箏、琵琶的傳統型藝術人才,來了一個新舊大碰撞,一鳴驚人,引起全校轟動,表演全程高清視頻由藍爵出麵邀請了攝影社社長跨刀錄影並製作掛於原創音樂版上,上去一個小時後便被頂上十大第一。
    曾際繼新生晚會後再次名動未名,一時之間炙手可熱。
    那天表演下來,曾際一手拿著吉他,妖媚禍國的俊顏大汗淋漓,他衝進後台,單臂將李尚俊抱起轉了個圈,笑道:“怎麽樣?”
    李尚俊絲毫不掩飾崇拜傾慕,欣喜若狂:“太帥了!曾際你太帥了,以後我就是你的頭號fans,人稱**粉!”
    曾際把她放下來,一拳頭輕輕頂過她臉頰:“認真地說!”
    李尚俊佯裝冥思苦想,方抬頭“怯懦”道:“人家還是覺得你唱美聲的時候比較帥……”
    那天兩人在後台的勾勾搭搭卿卿我我以及當夜紛紛通宵未歸,再次坐實了她是他女友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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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一二九頭一天,是藍爵二十二歲生日。
    而再之前一天,安夏對藍爵下了最後通牒,她要他立刻,馬上,在十二月八號這天返回上海,跟她一起去拿證。
    藍爵忍無可忍,一改溫柔好好先生模樣,十分冷漠而冷靜對安夏說:“我們分手吧。”
    安夏在那邊歇斯底裏:“那好,我現在就去死。”
    藍爵的表情無絲毫皸裂道:“我不希望你有三長兩短,但如果你堅持那樣做,我還是要跟你分手,再見。”
    李尚俊見證了安夏逼婚與藍爵提分手的全過程。
    藍爵掛了電話,兩人四目相對,李尚俊熱烈鼓掌:“藍爵哥哥,你剛才的樣子好冷酷好有男人味。”
    藍爵輕吐口氣,然後躬身托著下巴,似乎在想什麽。
    李尚俊忙不迭安慰:“哎喲,說了一萬遍了,這世界哪有那麽多要自殺的。你又不是救苦救難活菩薩,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不開心硬要勉強隻會讓自己痛苦。”
    藍爵抿嘴笑了笑:“我不是擔心這個……”他還沒說完,安夏電話打過來了。
    李尚俊朝他努了努眼:“接吧,摁掉顯得多沒男人風度。”其實她是被駱子涵摁電話摁毛了,以己度人,一下煥發了同情心。
    藍爵接起,安夏那邊哭哭啼啼道:“我馬上買機票來北京。”
    藍爵蹙了蹙眉,剛要說什麽,安夏已經掛了電話,然後不管他怎麽撥,安夏都不肯接,這下別說藍爵了,連李尚俊都替他捏了把汗。
    “怎麽辦?”李尚俊看著他,藍爵低頭摁了摁太陽穴,又開始撥號,然後聽他道:“安叔叔……對,是我,安夏現在往機場去了,說要來北京……嗯,我們分手了,她情緒不是很穩定……好的,謝謝,我等你消息。”
    李尚俊越聽越不對勁,待藍爵掛掉電話目瞪口呆道:“你要甩他女兒,他還對你這麽客氣?還去幫你把安夏追回來?”
    藍爵苦笑一下,沒有回答,倒是坐旁邊上網的魏佳睿開了腔:“安夏歇斯底裏的毛病她爸爸媽媽又不是不知道,為個什麽**毛蒜皮的事情對著電話尖叫一晚上,你當她父母聾子?”
    李尚俊唏噓道:“藍爵哥哥,你交友不慎啊……”
    藍爵搖搖頭,歎道:“最開始的時候沒這樣……後來住在一起一段時間後才發現,原想著她受過傷,能遷就遷就些,沒想到自找罪受。你說得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李尚俊忽然心底打了個咯噔,小聲道:“她跟你的時候,還是處……?”
    藍爵搖頭。
    藍爵在李尚俊心目中本來就光芒萬丈的形象如今更是佛光普照起來。
    “你不介意這些嗎?”
    藍爵奇怪地看了她兩眼,順口道:“男人如果自己都不是,沒有資格要求女朋友吧。”
    李尚俊從小在媽媽那裏,駱子涵那裏接受的教育,都是女人要從一而終,包括喬旭淩,平日裏看上去吊兒郎當對什麽都不在乎,但他言談舉止裏還是很看重女朋友的清白。這是頭一次聽見一個男人說這樣的話,李尚俊心底感慨萬千,略有所思。
    “那如果男人自己是,有資格要求女朋友嗎?”她沉默了會兒,突然詢問。
    藍爵這次想了想,然後輕鬆道:“有吧……不過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希望以後能一起生活,女朋友有沒有過去真的不重要,不可能誰一生下來就開始等你,關鍵還是要看兩人合不合吧。”
    李尚俊聞言抬頭怔怔看了會兒藍爵,然後輕聲呢喃道:“藍爵哥哥,我覺得你好像大人哦。”
    魏佳睿撲哧笑了起來,插嘴:“小俊,你十八了,你也成年了,真是的,我看你再跟藍爵夥下去,會越活越像小毛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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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七號晚上七點多,藍爵、李尚俊、魏佳睿夫婦和姚飛夫婦正在聚餐,一通電話打來,安夏父母陪著安夏抵達北京機場了。
    當藍爵震驚地喊出:“你們一家人現在在首都機場?”時,所有人都化作石雕,同情地看著他。
    “怎麽辦?”魏佳睿擱筷詢問,“要不要我陪你去?”
    藍爵略蹙眉,擺手:“不用。”起身披上厚實大衣,他忽然想起什麽,衝魏佳睿道:“如果到晚上十一點我還沒回宿舍,你打電話過來,找個要人命的消息支我。”
    魏佳睿點頭,藍爵急急忙忙出門。
    到晚上十二點,李尚俊打了個電話給魏佳睿,問藍爵回來沒,魏佳睿說沒有。
    快十二點半時,魏佳睿打過來開口便哭笑不得道:“我打過去藍爵全部摁掉,剛才發短信說之前他手機被安夏搶了,不許他接任何電話,又說他現在和安夏兩個人在賓館,安夏見複合無望,提出來要做最後一次,又說能不能以後保持性/伴侶關係。”
    李尚俊滿臉興奮:“好傳奇啊!”
    魏佳睿悲憤:“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德行,我現在沒轍了,藍爵要我想辦法,他說他態度很強硬,結果安夏給他跪下來了……他實在下不了手踹她開溜。”
    “安夏這麽漂亮身材這麽好,最後做一次又不虧本。不過這女人真的好瘋哦……”
    魏佳睿頭疼:“你又不是不知道藍爵現在聽見安夏聲音就煩燥,怎麽做得下去啊,我找你幫忙的,你別老在這裏煽風點火啊。”
    “好吧好吧,你問問藍爵現在在哪裏?”
    “啊?”
    “讓你問你就問哪。”
    半個小時後,安夏賓館房間門傳來一陣急促的門鈴。
    門鈴響了很久後,終於被人打開,向來紳士典雅的藍爵有些狼狽地從裏探出半個身子,待看見門口站著的女人時,表情流露一絲古怪。
    李尚俊素顏朝天,但頭發臨時用啫泥膏抓亂,發尖微翹,與藍爵大衣顏色同樣的及膝皮風衣,裏麵一件黑色的絲織洋裙,踩著名貴的高靴,拎著閃花女人眼價值十四萬的奢侈皮包,十分慵懶十分妖嬈地朝他拋了個媚眼。
    擦過他身邊時,她低聲道:“怕來得太晚你被老虎吃掉,沒來得及化妝,殺傷力還夠吧?”
    藍爵抿了抿唇,嘴角有些抽搐:“你想幹什麽?”
    “哼哼。長相身材不如她,看我用金子晃死她!”李尚俊陰笑兩聲,撥開藍爵走了進去。
    安夏煞白著臉坐在沙發上,見突然走進來個女人,表情有些吃驚,待看清楚來者何人後,麵色忽明忽暗,豁然站了起來。
    靠,大家都站著她明顯氣場不足嘛!她餘光掠過藍爵,希望他能從她眼裏讀出一句話:
    [趕快來幫我壓場子!]
    不知道藍爵究竟讀出來沒有,但總之他是站到了她背後。於是藍爵、李尚俊和安夏,在她頭頂上形成了一個盆地弧線。
    “她是誰?”安夏有些走音問道。
    李尚俊皮笑肉不笑:“我們見過的,真是貴人多忘事。”
    “你們什麽關係!”安夏漂亮的臉蛋有些猙獰。
    李尚俊側身,伸手抱住了藍爵的腰。
    藍爵咬了咬牙,才沒讓自己麵部變形。
    “爵……這才是你要和我分手的原因?”安夏失控地抓緊拳頭,上前一步。
    李尚俊淡定插話:“我跟爵是今天確立正式男女朋友關係的。”
    安夏聞言總算把目光落到李尚俊臉上。
    李尚俊很平靜:“今天爵正式跟你提出分手,我向他表白,他答應了。”
    安夏有些愣,李尚俊微笑道:“是你把爵硬推給我的,如果你不把他逼到這般地步,他這樣的男人,也不會輕易答應我的追求。”她一邊說,一邊用手在藍爵胸膛打旋。
    “放開他!”安夏被徹底刺激到失去理智,衝過去就要打李尚俊,藍爵急忙伸手欲擋,熟料他身後的小丫頭頭一矮從手臂下鑽過,上前狠推,安夏已經被撂趴在地上。
    再看那小鬼,捏著拳頭虎虎生威,左右看了看,居然走到一旁要拿落地燈來扁人,他急忙扯住,一手圈著她抱住,防她亂來,一手扶起安夏,冷冷道:“好了,你明天跟你爸爸他們回去吧,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藍某人是個好好先生,但一旦決定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安夏不依不饒,剛站起便趁其不備一巴掌呼到了李尚俊臉上。
    李尚俊這輩子打架哪裏吃過這等悶虧,雙眼一紅,用四川話罵了句娘,掙紮著朝她踹了過去。
    “夠了!”好脾氣的藍爵一旦發火,簡直就是殺氣騰騰,兩個女人頓時安靜下來,都有些發懵地盯著他。
    藍爵一隻手依然把李尚俊抱得緊緊的,琥珀色的雙眸若刺骨寒風直視安夏:“我最後再說一次,我們絕無可能,請你自愛,如果你一定要傷害你自己企圖挽回些什麽,我隻能表示惋惜。”
    言罷摟著李尚俊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直到房門闔上很久,安夏才軟軟地癱坐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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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爵覺得自己像抱了頭發狂的小獅子。
    自打安夏打了李尚俊一巴掌後,這小鬼便雙眼血紅,一副不殺人不足以解恨的樣子,都拽出賓館了,還使著一股蠻勁兒掙紮,嘴裏罵罵咧咧全是些四川髒得不能再髒的話,他打賭隻要他稍稍放手,她會立刻衝回去將安夏大卸八塊。
    魏佳睿在車裏等他們,瞅著藍爵半拽半抗著李尚俊出來,急忙下車相迎,對這場麵有些莫名其妙,藍爵沒有多解釋,隻是像抱行李一樣把李尚俊抱上後車,催促魏佳睿趕快啟動。
    “氣死了氣死了!!”李尚俊還在咆哮踢打,藍爵一手用力箍緊她,一手穿過爪子利器撫上她挨過耳刮子的臉頰,大掌握住後左右看了看,柔聲道:“好了,沒有腫,尚俊乖,有氣衝我來好了。”
    李尚俊憤怒地回瞪他,咬牙切齒:“我、要、打、回、去!”
    藍爵依舊很溫柔的撫慰,大掌拍背為她順氣,目光如海洋:“事情因我而起,你找藍爵哥哥出氣好不好,她已經很可憐了。”
    李尚俊聽到“她已經很可憐了”噎了噎,又憤怒地掙紮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軟在他懷裏,等小嘴不嘟後,從藍爵身上爬到旁邊坐下,又使勁兒捶打前座背後發泄一通,方恨恨道:“要不是給你麵子,我追到上海也要屠了她!”
    藍爵聞言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次要多謝小尚俊了。”
    李尚俊不屑地瞥了瞥嘴,扭頭望窗外,不理睬任何人,過了約摸十分鍾,突然扭頭,像個沒事兒人奸笑著衝藍爵道:“恭喜藍爵哥哥重獲自由,要不要去開酒慶祝呀?”
    藍爵發愁道:“她不走我心不安,何況這次她父母也過來了,明天我去當麵跟她父母說清楚,盡快送他們回上海。”
    她聞言肩膀一垮,眯了眼睛:“那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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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九晚會結束那夜,是sang的慶功會,也是藍爵慶祝恢複單身的光棍會,眾人至ktv通宵狂歡。
    遊泳教練
    臨近期末考試,李尚俊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焦慮。
    她這考試達人,這次估計得栽體育課上!
    都怪這該死的學校,以前有個什麽傳統,說遊泳是體育課必修,於是乎她這旱鴨子第一學期就決定完成任務,孰料到期末才知道,從他們這屆起已經不是必修科目了。
    天殺的,要早點兒知道,她絕對不要上什麽遊泳課!
    她一點兒李爸爸的遊泳基因也沒遺傳,跟李媽媽一樣,是地地道道的旱鴨子。學了整一學期,她都隻能潛在水裏蛙泳,頭一浮出水麵立刻溺水。尤其是進冬後她就頻繁曠課,每天恨不得宅宿舍不出門,就算遊泳是室內,調過水溫,那也很冷的阿!
    眼看還有一周就考試了,某次聚餐,李尚俊哭喪著臉大肆抱怨,說她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藍爵忍無可忍捂住她嘴巴,微笑道:“從明兒開始,哥哥我幫你集訓。”
    當天下午,藍爵就給她辦好了附近一家賓館室內遊泳池的遊泳票。
    那天李尚俊當裹羽絨服似地裹著一條加長加寬的浴巾哆哆嗦嗦挪進遊泳池,藍爵已經換好衣服等候多時。
    冬天遊泳的人不多,隻稀稀疏疏幾個青年男女和兩三小孩子,藍爵一人站在泳道盡頭的岸上,寬肩窄腰窄臀,堪比模特的修長身軀沒有衣物遮掩,更顯完美曲線,平時穿著衣服戴著眼鏡還覺得這斯文人估計肉很虛,如今脫了衣服,額滴神啊,那寬厚結實的肩膀,那性/感有型的背部倒三角,那臀部優雅而飽滿的弧線,轉過頭拉,那□平坦的小腹,還要那三角泳褲包裹下的鼓漲欲出,她真覺得自己看見了阿波羅大神!
    李尚俊險些噴出鼻血來。她以前一直覺得駱子涵身材就夠好了,如今看來,藍爵實在是不遑多讓!而且駱子涵看上去就是身板兒好的樣子,藍爵卻是不脫不知道,一脫嚇一跳。
    李尚俊打著抖挪到她跟前,仰望。
    藍爵一般戴眼鏡,今天遊泳沒戴,原本就深邃狹長的眼部更顯風流,平時看上去正人君子,現在卻有些壞壞的危險感。
    “活動一下下水。”藍爵估計沒戴眼鏡看不清楚李尚俊的花癡表情,隻是指了指她的浴巾,“放旁邊去,越怕冷越冷,這不是有暖氣麽。”
    李尚俊咬咬牙拿下浴巾,頓覺冷風習習。
    “還……還……要……活……動……啊……”她冷得牙齒直打擺。
    “嗯,我準備活動做好了,你好了叫我。”藍爵說完,便如梭子般鑽入水中,不一會兒已經遊到了對麵。
    李尚俊看著那有節奏冒出水麵修長健美的手臂,吞了吞口水,開始慢慢做準備操。
    “我好了!”
    等藍爵已經遊了三個半回合後,李尚俊衝遠處大聲道。
    藍爵迅速遊回來,靠近扶梯抬頭,長臂微張,用手將頭發往後抹去,衝她道:“下來。”
    李尚俊像老年人似地慢吞吞往下,腳甫挨著水,立刻被刺激得縮了回去。
    藍爵無奈地笑了笑,迅速抓住她胳膊防她逃跑,好言好語道:“來,用水打濕胸口,然後一口氣下來,你越羅嗦會越覺得冷。”
    想想一周後的考試,李尚俊也沒時間矯情,乖乖照藍爵的話打濕胸口,一咬牙,啪嗒,跳進水裏,然後她又戰栗了。
    “趕快動動,遊給我看看你的水平。”藍爵抱胸催促,李尚俊乖乖蛙泳向前,果然遊了會兒就不覺得那麽冷了。
    “你看,我就是鳧不出水,一伸頭換氣就往下淹。”李尚俊站在水裏一跳一跳,手亂刨亂滑。
    “姿勢倒也算標準,來,這樣試試看。”藍爵往泳道前一站,展開雙掌,意思讓李尚俊往前,他退著走,讓她手尖隨時能擱他手掌上借力。
    藍爵在李尚俊心裏,那可是阿拉丁神燈巨人,百分百信譽,百分百信任,她當即不疑有它,心想反正藍爵在身邊,就鼓起勇氣,按老師和藍爵教的方法換氣,開始還是往下淹,每次都抓著藍爵的手借他支持出水小歇,練了約摸一刻鍾,已經可以出水換兩三次氣了,當這樣的狀態有所穩定後,藍爵的手突然之間消失不見!
    李尚俊在第三次換氣後習慣性去摸他的手,無論如何都摸不見,當即心下大慌,手忙腳亂,立刻就溺水裏胡亂掙紮,連喝了兩口水,才被人忙不迭抱了起來。
    起來後鼻子眼睛裏全是水,她不管不顧把藍爵脖子抱得緊緊的,不住咳嗽。
    藍爵幫她拍背順氣,柔聲哄慰,她剛緩過神來,立刻血淚控訴:“騙子!你是騙子!!”
    藍爵淺笑道:“明明可以繼續換氣,幹嘛非要我牽著,還有,這裏能踩著地的,你要相信自己才行啊……”
    李尚俊閉嘴扭頭,憤怒地“哼”了聲。
    “還要不要學?”藍爵沉著聲音威嚴道。
    “哼!”她又用鼻子重重出了口氣,往後退出他懷抱,小手緊緊抓住他指頭,義正言辭:“這次不許放!”
    藍爵不置可否。
    李尚俊果然還是被他給陰了。
    這次她總算想起來站好,眼睛揉開,見藍爵在不遠處笑得不懷好意,當即對著他打出大大的水花,然後就往岸上爬。
    爬上去走了沒兩步,她回頭,藍爵老神在在鳧水裏,望著她嘴角流露一絲嘲諷,立刻腳下生根,捏了捏小拳頭,啪嗒跳回水裏。
    藍爵見狀,含笑遊到她身邊:“這次換個方法,你自己遊,我捧著你。”
    “什麽意思?”李尚俊在水裏繼續跳啊跳啊。
    藍爵將她腰一提,往前一摁,借水力讓她麵朝下平舉起,兩手攔在她腰間,柔聲道:“好了,你往前,我跟著你走,這樣不怕了吧?”
    “你不會又偷偷放手吧。”李尚俊瞪著賊亮賊亮的眼睛側首怒視藍爵。
    “不會。”藍爵沒好氣回答。
    李尚俊姿勢和換氣的技術問題基本已經過關,就是克服不了旱鴨子的心理問題,這樣遊會兒總要突然往右側傾傾往下方掃掃,摸到藍爵後才肯放心繼續往前,但這個過程中難免會對某些隱私部位磕磕碰碰,要麽她突然下沉藍爵接得快了,手臂直接攔上她柔軟胸脯,要麽她亂抓不小心抓到他大腿根內部。
    對於這類尷尬情況,李尚俊強大的厚臉皮發揮得無與倫比,佯作沒事,但總算盡量克製恐懼,避免此類狀況頻發。
    為了保險,深水區那邊她都不去的,每次遊差不多一半就要折返,又這樣不厭其煩練了半個小時,她已經可以穩穩遊到一半的距離,於是藍爵說:“這次稍微再遊會兒。”
    於是她遊啊遊阿,遊阿遊阿,指尖忽然觸碰到一塊冰冷的牆壁,心頭一喜,她猛地跳出水麵,側臉欲呼,孰料身旁空空如也!
    李尚俊慌了神,想站穩,但這裏已經有兩米多的水深,她哪裏站得住,不會鳧水的她大驚失色,手對著光滑的牆壁亂抓亂撓,不及呼喊,已經往下沉去。
    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溺水情況都嚴重,待藍爵把她提起橫抱在懷裏,那一張小臉全然慘白無絲毫人色。
    李尚俊難過無比地匍在他胸口咳得死去活來,藍爵幫她拍著後脖,依舊柔情似水,連連輕哄:“好了,沒事,沒事,你看你已經可以一個人遊這麽遠了。”
    藍爵的信譽度在李尚俊心目中已經從一百直線下降到零光蛋,待她緩過氣可以說話時,第一句便是憤怒的咆哮:
    “騙子,你是大騙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藍爵像被撕破了羊皮的大灰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爽聲笑道:“你罵好了,你現在落我手裏,我想怎麽揉圓捏扁就怎麽揉圓捏扁。”
    李尚俊這才察覺自己的處境:
    她在兩米深的水域裏,孤苦無援,除了眼前這頭大狐狸。
    “你……想……幹,幹什麽……”她聲音發顫,哆哆嗦嗦道。
    藍爵笑眯眯,狹長的鳳目,尖尖的下巴,真像頭老奸巨猾的狐狸,一字一句,慢吞吞道:
    “放、生。”
    於是,半旱鴨子被頭老狐狸,在兩米深的水域中間,放生了。
    一個半小時慘無人道的訓練,李尚俊終於可以脫手自遊,代價卻是喝了滿肚子組成物不明清潔度不明的遊泳池水,以及對藍爵滿腔的天怒人怨。
    但接下來五六天,她還是樹不要皮人不要臉地跟在他屁股後麵去遊泳,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一周的集訓,讓個旱鴨子順利通過了250米的遊泳考試,李尚俊的怨氣也自然平複,在阿拉丁神燈巨人的光輝事跡下又加上條:史上最nb遊泳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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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冬天北京下雪下得特別晚。
    那天早上,李尚俊正冬眠得很銷魂很蕩漾,突然被楊舒敏一腳踹開了寢室門,將她被子一掀,興奮道:“下雪了!下雪了!!!!”
    李尚俊這輩子最怕的人,其中之一就是楊舒敏。以前高三時,每天早上都是她叫她起床,對付起床氣耐床勁兒大到無與倫比的李同學,楊舒敏從始至終隻有一招,簡單,粗暴,有效——
    掀被子。
    因此這天被楊舒敏掀了被子後,她不敢怒不敢怨,待聽到“下雪了”,精神為之一抖,裹了睡衣往窗口一趴,但見地上已經積起了一層薄薄的雪,滿天滿地,世界一片蒼茫雪白。
    她立刻撲到電話旁,把曾際也從甜美的夢鄉中挖了起來。
    有照片為證,李尚俊兩歲時,a市下過一場好大好大的雪,大到可以堆起雪人,無奈也隻是照片,就她記憶中,她這輩子就沒見過真真正正的雪花。
    麵對這第一場雪,重慶幫興奮了,激動了,一大群人拉幫結派各執手機開始逛未名湖、逛靜園、逛勺園,逛西門。
    中午藍爵打電話喊她吃飯時,聽著她那興奮勁兒,表示十分不理解:“這算雪嗎……看天氣預報,明天會更大……不過就開始好看,後麵被人踩踩就黑了,又滑又髒,很煩的。”
    “不要破壞我的幻想!”李尚俊憤怒控訴,雖然一年後,同樣的話從她嘴裏一字不漏地吐了出來,但至少現在,第一次看見雪的孩子們,依舊激情四射。
    一整天重慶幫都忙著拍照,北大校園逛完了,還相約去頤和園拍,到晚上,李尚俊這三分鍾熱度的主對雪也差不多要厭倦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上海下了好大的雪。
    衣冠禽獸
    “我看到雪了!好漂亮哦,走在上麵像碾冰一樣,還喀哧喀哧的。”深夜十二點,李尚俊蜷縮在床上交疊雙腿,兩隻小腳丫上套著粉紅色的兔子耳朵毛絨襪,點頭仰頭,煞是可愛。
    “唔。”駱子涵睡意蒙蒙點頭。
    “……”李尚俊滿腔熱情又被狠狠潑了冷水,她拿著電話不開腔,對方也不開腔,繼續為中國電信事業無私奉獻,半晌後,她小聲道:“涵哥,你明天很早要上班嗎?”
    “恩。”他不清不楚應了聲,然後迅速道,“李煒,我晚上應酬喝了不少酒,有什麽事明天我打給你。”
    說完就掛了電話,李尚俊微咬唇肉盯著手機,長長的睫毛泛了泛。
    就在這時,宿舍電話響起。
    “喂,出來看,真正的雪!”
    李尚俊穿著海藍色流氓兔圖案的棉睡衣,外麵套著黑色垂地羽絨服,踩了雙超大號的藍色“老公”鞋跑下樓,卻見藍爵背對著站在屋簷下,聽到動靜,他回過頭來,顏玉氣蘭,嗬出白霜,戴著灰色超大號手套的巨掌伸到她眼底,中間赫赫然一朵晶瑩而脆弱的六角雪花!
    “好大一個!”李尚俊欣喜地睜大眼,伸出指尖觸碰,入手即化,難尋痕跡。
    “鵝毛大雪啊,明天可以帶你打雪仗了。”藍爵收回手揣大衣包裏,抬頭仰望,李尚俊跟著他一起抬頭,漫天梨花,絮飛亂天際。
    第二天大清早李尚俊便爬起來挨個打電話,拉幫結派去未名一體草坪那邊打雪仗。藍爵幫都是些大四的老油條,對雪這種東西早就厭惡透頂,但這次被大一新生感染,集體返老還童了一把。
    眾人相約在學一門口見,臨出發前藍爵打電話來提醒她戴手套,李尚俊整個冬天都忘記了買手套,嘴巴上答應,手照樣光著出來,剛開始藍爵還責備她,孰料進了一體,這幫人獸性煥發,個個嫌戴著手套搓雪團不方便,不約而同空手上陣,打得灰頭土臉,臨走前一起堆了個跟李尚俊差不多高的大雪人,大家忙碌著給雪人做最後點綴時,李尚俊和曾際蹲旁邊默默合作搓棍子,終於趕在雪人完工前搓出了跟又堅又脆又圓的棍子,吧唧,插在最底下的雪球上。
    一群人紛紛抓著圍著雪人之根擺出各種猥瑣淫/蕩表情的照片再次被頂上十大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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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打了個電話過來,告訴她戎姍姍被那個健身教練甩了,回頭找齊安和好,齊安上周去成都看她,兩天花了四萬,說這女人tmd就是來黑齊安錢的,李尚俊遂打去問齊安為什麽什麽事都不跟她說,齊安平靜道:“怕你擔心而已。”
    其實李尚俊很清楚,齊安知道她一直不喜歡戎姍姍,所以他不敢提他和她的事,就像餘姍現在什麽都不敢告訴她一樣。
    隔天,本屆校籃球比賽總決賽在一體室內籃球場舉行,李尚俊拉著曾際如約前來給藍爵加油。不想圍觀者甚眾,男女比例相差不多,主要以男生為主,身旁同係對籃球十分熱愛的同學道:
    “藍爵對聶洵,世紀之戰啊!”
    雙方隊員已經在球場附近做準備,藍爵今天也沒戴眼睛,穿著那天路上見過的藍色球服,正蹲著身子邊綁護膝邊跟隊友說話,李尚俊和曾際就蹲在中文係這邊,也沒上去打招呼,聽同學提起,便問哪個是聶洵。
    曾際插嘴道:“那,就你成天盯著人家屁股看的那個。”
    曾際這麽一說,李尚俊立刻明白誰是聶洵。有段時間她上課,總會遇到個差不多190的男人,穿著黃色超緊身短褲背心沿著宿舍外的路跑步,那緊身短褲真的實在太緊身了,緊緊包裹住這男人的屁股大腿,她每每就跟在後麵看得口水直流,後來才聽人說他是大三法院,學校賽艇隊的。
    李尚俊來看籃球,純粹就是欣賞無邊無際的男色。一會兒盯著藍爵美輪美奐的小腿和胳膊猛看,一會兒又習慣性地追蹤聶洵的屁股,隻知道一會兒這邊進一個,一會兒那邊進一個,挺持平的。
    眼看著下半場馬上結束,李尚俊才想起來問幾比幾了,曾際看得過於興奮,已經站了起來,隨口回答:“96比95。”
    “啊,比分這麽近,誰領先啊?”
    “法院,你沒聽過法體之稱麽,體育特招生大部分都在法院。”
    李尚俊“哦”了聲,這才想起自己是藍爵的後援隊,捏著嗓子剛準備喊幾句,眼睛突然花了花,然後喧鬧的全場陡然一片安靜,好多人情不自禁站了起來。
    李尚俊仔細回憶了下,不確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好像是聶洵帶球上籃,他拿著球已經都快灌籃框裏了,突然之間藍爵從斜裏殺出,跳得好高,像頭發狂的獅子般又凶又猛,腿似乎在空中跑了兩步,然後籃球不知怎麽回事就往場中間飛去。
    待李尚俊回憶完畢,場外的業餘講解員突然興奮大叫起來:“蓋帽!蓋帽!大家看到沒有,剛才光華的五號,藍爵,藍爵他蓋掉了聶洵的進球!裁判沒有判犯規……比賽繼續!”
    魏佳睿這時跟攝影社社長站在一起,不停催促道:“快調出來看,調出來放慢鏡頭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曾際似乎發覺什麽,開始往魏佳睿這邊跑,李尚俊急忙跟了過來,象素雖然低了些,但她看得清清楚楚。
    藍爵憑空出現,那顆籃球好像還在聶洵手裏,他拿著球馬上入籃,卻被藍爵一手摁著球打到了籃板上,再向中場彈飛而去。
    曾際一旁道:“沒有犯規,不是幹擾球,身體也沒碰撞。”
    魏佳睿搶過攝像機不停慢鏡頭重放,助理裁判似乎是他們的同學,也一起過來看,李尚俊反複看了好幾次,眼睛都成了心型,蓋帽就算了,關鍵是蓋過去還以那麽輕鬆而暴力的姿態把球打到籃板上,這簡直帥呆了,酷斃了!
    這時曾際和魏佳睿交流道:“可惜了,你看他衝刺封蓋前對著你們的21號比過手勢讓他去中場,如果剛才21號反應過來提前去接應,完全可以打出一場防守反擊,法院那邊以為必然得分都鬆懈下來了,太可惜了……”
    魏佳睿撇撇嘴:“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沒辦法啊。”
    就在這時,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光華惜敗法院,但因為最後那個蓋帽,聶洵完敗於藍爵。在當天vp中,藍爵以壓倒性優勢榮獲第一。
    比賽結束後,一堆人圍上藍爵,跟他都是熟人,由此可見他好到令人震驚的人緣關係,待這群人嘻嘻哈哈寒暄完畢,魏佳睿才帶著李尚俊和曾際過去。
    魏佳睿上前第一句話:“怎麽綁個護膝?”
    藍爵原本坐著,聞言露齒一笑,站起來一瘸一拐走到魏佳睿身邊,佯裝虛弱地壓到他肩膀上。
    “喂,到底嚴重不嚴重啊,上次半決賽你不是說沒事麽?”
    “是沒事啊。”藍爵笑著站直,朝李尚俊招招手,她立刻滿臉花癡地跑到他身邊扶住胳膊,遞過水來:“藍爵哥哥,你不當職業籃球選手簡直就是中國隊的一大損失!”
    “小馬屁精。”藍爵捏了捏她臉蛋,從脖子上取下汗巾蓋頭上猛擦。
    小馬屁精繼續以崇拜口吻道:“藍爵哥哥,平時看你是斯文人,上流社會貴族氣派,我靠,剛才你蓋那個聶洵,那簡直就是頭野獸啊!藍爵哥哥,你簡直太禽獸了,太雄性了,太陽剛了!
    !”
    藍爵從帕子裏露出隻眼睛,半眯著炯炯俯視李尚俊,“哼哼”冷笑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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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駱子涵終於打來了那個所謂“明天中午給你打”的電話,開口便問:“你元旦回來嗎?”
    李尚俊回答:“元旦之後兩周我們期末考試,等期末考試完了回來,怎麽,你想我了?”
    駱子涵皮笑肉不笑,正要掛電話,李尚俊促聲道:“喂!”
    “嗯?”
    “……”她躊躇片刻,方道,“涵哥,我覺得我們好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
    駱子涵沉默。
    “你陪我說會兒話吧好不好。”
    他還是沉默,片刻後道:“說什麽?”
    “說……”李尚俊無話可說,大腦飛速運轉中,她遲疑道:“要不我給你講講我們學校的事情,這學期發生了好多好玩的事,我一直想跟你說呢。”
    “那你說吧。”駱子涵明顯興趣缺缺的口氣嚴重打擊了李尚俊說話的欲望,她勉強起了個頭,實在繼續不下去,遂閉上嘴,心裏一陣陣揪痛,抿了抿唇,徐徐道:“你好像一點兒都不想聽我在學校的事情……你是不是不想我繼續念下去?”
    駱子涵道:“我以為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想法。”
    “都這年代了,你還說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李尚俊有些激動。
    “我不是這個意思……”駱子涵輕輕歎了口氣。
    李尚俊一陣語噎心酸,頓了頓:“就算我現在退學回來又怎樣,天天被你關在家裏,想起來了哄一哄,想不起來不管我怎麽哭怎麽找你都不在,你不想聽我學校的事情,就對我這個人也冷漠成現在的地步,我找你呢,不是今天手機打架壞了,就是明天和兄弟喝酒沒聽見,要麽是探監要關機……”
    “李煒。”他打斷她:“不要拿這偶爾幾件事翻來覆去說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煩?”
    滴滴滴滴滴滴,李尚俊頭遭砸斷了駱子涵的電話。
    他看著手機愣了愣,其實,他想說,駱天盟中風情況越來越嚴重,這麽大個家族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他都剛剛接手,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沒有精力來照顧她的感受,他這麽拚命,是想盡快讓所有事情進入正軌,然後再好好補償她,好好陪她,可不知為何,每次吵到最後,他總是克製不住脾氣傷害了她。
    他開始摁她的號碼,想撥回來,卻始終沒有呼出,打過去,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兩個人生活環境差距越來越大,相處時間越來越少,實在沒什麽共同話題。
    反正過幾天她情緒會平複的,過幾天再說吧。
    隻要是和駱子涵有關的事情,李尚俊的眼淚就特別廉價。
    但這次她隻一個人哭了會兒便情緒穩定下來。桌子上有個小煙缸,兩個反恐精英娃娃像翻牆一樣趴在缸弦上,這是一個月前她去陶瓷店親手做的,是想送給他的聖誕節禮物,本來她想突然寄回去給他個驚喜,可現在她卻想把它扔進垃圾筒。
    作者有話要說:為啥這麽久了我的作收還是這麽淒慘!求作收!!!點擊我的專欄,收藏該作者,plz!
    逼入絕路
    平安夜,四處張燈結彩,洋溢著節日喜慶。
    情侶們兩個做一對卿卿我我甜甜蜜蜜,連曾際都被抓去平安夜晚會演出去了,李尚俊形單影隻,無比孤淒。
    晚飯時間她打給藍爵,欲哭無淚道:“求收養!”
    藍爵沒好氣:“你早些不說,這個點上周圍哪家飯店還有位置?”
    “那怎麽辦?”她懨懨道。
    “吃食堂。”
    “不要!”
    “不要就自己想辦法。”
    “藍爵哥哥,藍爵大人!阿拉丁神燈巨人……”李尚俊開始撒嬌耍嗲,於是十分鍾後,藍爵提著拖油瓶開始繞行北大一圈尋找飯店。
    海澱區家樂福那邊新開了一大片商業區,裏麵有些超級冷門的pizza店,兩人走投無路跑進去,李尚俊有幸品嚐了人生吃過最難吃的pizza。藍爵還津津有味,說味道不算差,但李尚俊就搞不懂這像裹了生灰麵的厚餅上一坨稀糊的玩意兒人怎麽吃得下去,難道pizza不是都至少該像必勝客那樣的麽?再來說這個牛排,這鮮血淋漓的……藍爵這騙子,還向她建議說七分熟比較好,可人家巴貝拉七分熟有這麽生麽!
    藍爵翻翻白眼,沒好氣道:“大小姐,你說的那是中國化了的,人家正宗pizza,牛排都這樣。”
    李尚俊吃得火冒三丈,險些沒罵娘,怒道:“我就野人怎麽了,我就鄉下來的!”
    藍爵擱下刀叉,托著下巴:“小尚俊,認命吧,我去西門外kfc給你買個漢堡得了。”
    “我不要!”李尚俊踢著小腿在凳子上蹦,想到今天是平安夜,屁股蹦得更高幅度更大:“我不要我不要!!!我的平安夜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藍爵被她鬧得沒法,隻好繳械投降:“我們開車去找?”
    從pizza店裏出來差不多七點多了,但因為過節,很多店還是在排隊,藍爵一路找去,好不容易在俏江南逮到個位置,急忙訂好後跑進車庫,打開副駕駛,彎腰拍著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家夥道:“喂,川菜你愛吃吧?”
    李尚俊偏頭挪了挪。
    “真是個不省事的……”藍爵淺笑歎氣,拿手去捏她鼻子,李尚俊嬰寧一聲,眯著眼睛往前一探,竟像無尾熊似地掛到藍爵脖子上,他很習慣地抱腰將她抬出,正準備放地上,那擱在他勁窩的芳香忽而一旋,兩片甜甜軟軟的粉嫩便覆上了他涼薄唇瓣。
    藍爵白皙俊顏閃過一絲紅暈,忙不迭後仰,孰料李尚俊雙眼依舊緊闔,小手緊緊摟著他脖子,嘴還追著一個勁兒往他那兒蹭。
    藍爵急忙空出一隻手固定住她腦袋,狹長珀目略沉,嘴角隱約一絲無奈弧度,舉掌拍了拍她臉頰,柔聲嗬斥:“小色女睡迷糊了耍流氓呢?醒醒!”
    巴掌拍來,李尚俊一個激靈睜開眼。剛入眠突然被人驚醒那種頭重腳輕的感覺令她眩了眩,待焦距定好看清眼前放大的深邃五官,她猛然想起自己剛才幹了些什麽事!
    “我……”李尚俊雙頰霞紅發怔地與藍爵四目相對,鼻尖與鼻尖之間僅一兩厘米的距離,心底瓦涼瓦涼,天啊,代誌大條了!
    孰料她睜開,宛若雨後新湖,水汪汪迷糊糊的雙眼撞入藍爵瞳孔那瞬,他漂亮的喉結莫名動了動,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雙臂已經略微用力合攏,鼻尖與鼻尖的距離被填滿,他輕輕啄了啄她的蜜色,舌尖微挑,攫緊了香吻。
    此時此刻,兩個人似乎同時失去了思考能力,隻是互相緊緊擁抱,抵死親吻纏綿。
    藍爵抱著她吻了很久,她漸漸覺得身子變輕,然後他一手托著她一手拉開副駕駛將她放下,半蹲著身子,握緊她小手淺笑道:“還要去吃平安夜晚餐嗎?”
    李尚俊不敢回應他的目光,胸口突然湧出一陣陣慌亂,低頭小聲:“買了帶走。”
    藍爵噎了噎,見她縮得跟隻鵪鶉似的,隻當她不好意思,伸手摸著她臉頰,迅速在另一邊烙下淺吻,柔聲道:“記得把車鎖落下來,辣子**行不行?”
    李尚俊點頭,藍爵不再廢話,關上車門快步離開。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車,她一個人坐在略微昏黃的車廂中,手顫顫巍巍地從包裏摸出手機,雙眼瞠得極大,裏麵一片冷灰,慢吞吞地按下短信:
    [我想我們真的性格不合,生活環境也越來越不一樣,分手吧。]
    駱子涵說過:好事不過三,第三次,他絕對不會再原諒她。
    這幾個月麵對他的冷淡,她哭過,鬧過,有時脾氣上來當場都想撂狠話說分手,可沒一次真敢。
    短信過去,她立刻關掉了手機,雙手交叉緊緊握著手機,抵在額頭,腦海一片空茫。
    上一次,她想借秦鬆擺脫駱子涵給她設下的蠱。
    這一次,她又想借藍爵擺脫駱子涵宣判的無期徒刑。
    她不知道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得起誰,可她真的好累好累,就像個溺水的人,一旦看見根稻草,不管是不是她的救命稻草,她都會不惜代價地攀附過去,直到折斷這根稻草,讓他與她一起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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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爵回到車上時,見李尚俊麵對車窗外閉闔雙眼,他探身為她係好安全帶,平穩地開車送她到宿舍樓底。
    他正想叫醒她,她卻突然睜開眼轉頭,聲音略微低啞道:“我不想回宿舍。”
    藍爵愣了愣,目光軟暖,輕輕撫上她臉頰:“乖,我看你今天精神不是很好,別玩通宵了。”
    李尚俊搖搖頭,脫口而出:“我去你宿舍睡。”
    藍爵聞言瞳色猛沉,長睫微扇,壓下心頭複雜情感,哄慰道:“宿舍還有其它男人,你個女孩子,影響不好。”
    “那我跟你去開房。”李尚俊麵無表情固執道。
    藍爵心底再多疑惑再多想法,也不忍開口拒絕一個喜愛的女孩子這樣的要求。他抿了抿唇,側首深深吐了口長氣,收起溫柔表相,略微嚴肅略微失望略微謹慎道:“你想清楚了?”
    李尚俊點頭。
    藍爵不再廢話,一言不發地開車抵達最近的一家五星級賓館。
    李尚俊隱約覺得藍爵在生氣,臉色有些發青,但仔細看,似乎還是那麽溫潤如玉。何況送上門的肉,不吃白不吃,他有什麽好不爽的。想通此層,她徑直進了浴室,關上門開始洗漱。
    淋漓急促的水龍撲在臉上,洗去一身塵垢,又似要洗去一切回憶,不管是否舍得,她把自己逼到了這步。
    剛剛回來的路上,她想得很清楚。
    她對藍爵有很明確的好感,她不抗拒他的接觸,如果一定要身體背叛駱子涵,她寧願也隻願意給藍爵。跨出這一步,她就沒法回頭,他也不可能再要她,她就可以徹底告別他的禁錮,告別那個成日以淚洗麵的自己。藍爵已經讀大四了,除了手上的工作offer六七個,還有美國哈佛、英國牛津的研究生offer,不管他接受哪個,大四一畢業,他們就徹底拜拜,兩個本來出生成長的城市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又不在同一個城市,也沒有未來在一起的計劃打算,這種異地戀的成功率絕對是零。那個時候自然分手,也算不上她傷害了藍爵。
    隻是不知道為何,她想到駱子涵,心口還是那麽痛,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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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尚俊裹著浴巾走出來,藍爵正躺在大床上看電視。煙灰色v領薄毛衣,白淨素雅帶著淡淡花紋的襯衫,修長的左腿平攤床沿,右腿微彎掛在外,腳踩地板。
    聽見響動,他轉過眼來,麵對幾近半裸的少女,清澄目光不流露絲毫□,似乎永遠都是那樣彬彬有禮。他坐起來,拿過早備在床旁的浴袍幫她裹好,舒雅的嗓音聽不出絲毫情緒波瀾:
    “先吃點兒東西。”
    李尚俊點頭,坐到旁邊桌上,藍爵已經幫她把筷子飯盒都擱置好,她取筷開始安靜地用餐。
    “要不要喝飲料?”他從旁邊小冰箱裏取出一罐王老吉放在她麵前,她點點頭,繼續們不吭聲狂吃。
    “我進去洗澡了。”藍爵情緒無絲毫起伏道。
    李尚俊依舊點頭。
    浴室裏傳來水聲,李尚俊一邊看電視一邊慢吞吞吃飯,剛吃好,藍爵就穿著白色的浴袍頭發濕漉漉走了出來,因為肩膀太寬,顯得浴袍袖子特別短,他那件比自己這件還大好幾個號,反觀自己,唉……人比人氣死人哪。
    李尚俊用餐巾紙抹了抹嘴,從他身邊埋頭走過,進浴室刷牙,臨到門口想起什麽,探出頭來:“你身上帶煙了嗎?”
    藍爵回答:“我現在去買。”
    李尚俊頓了頓,又很快地說了句:“還有……那個……”
    藍爵一愣,複了然,深目略陰,“唔”了聲。
    李尚俊沒刷會兒,就聽見賓館門被打開關上。刷完牙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發了會兒呆,慢慢走出浴室,脫去浴袍,拉下浴巾,纖細玲瓏的身軀暴露在略微幹燥的空氣中,然後她拉開被單,哧溜鑽了進去。
    藍爵走進來,便看見李尚俊裸著雙臂,如美人魚般側躺床上看電視,見了他,她隻是瞟了瞟,沒動。
    藍爵把煙放進她嘴裏,打上火,自己也點了根,衣衫整潔地坐在沙發上。
    煙缸就在旁邊,但李尚俊抽完煙,習慣性地拿了張餐巾紙,吐了些口水沫子,然後摁熄捏團扔進垃圾箱裏。
    就這麽看了近一個多小時的電視,李尚俊有些困了,把手臂縮回被窩,側目看著他,往旁邊挪出個位置,藍爵接過她水漾美目的期盼,長睫微顫,起身坐了過去,將她連被子帶人一塊兒摟進懷裏。
    他手臂很長,縱使雙手疊闔將她抱住,她也不覺緊。
    “睡吧……”她輕聲道,睨著電燈開關,藍爵順她目光關了燈,又抱著她和被子往中間挪了挪。
    李尚俊已經有些感覺,一些讓女人非常挫敗非常尷尬非常難堪的感覺,但她已經主動到了這樣,沒有回頭路,於是她勾住他脖子,奉上香唇。藍爵低頭含住,輾轉品嚐,吻了很久,卻始終沒多餘的動作。吻罷,他親了親她額頭,就這樣闔上了眼。
    滿室漆黑,詭異的安靜。她沉默很久,再次鼓足勇氣,想拉開被單讓他進來,卻被藍爵迅速捉緊了小手。
    手被握緊刹那,她略略發抖,眼眶莫名酸澀,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對我,沒,沒感覺……”
    她都脫光了投懷送抱,他卻無絲毫“正常反應”,是不是抱慣了安夏那樣的大美人,他根本看不上她?
    藍爵將她抱得更緊,醇厚嗓音總算有了些黯啞,柔聲道:“不要多想……”
    “那你為什麽不抱我?”李尚俊微微顫抖,固執地揪著他胸口衣襟。
    作者有話要說:俏江南是川菜嗎?是嗎?是嗎?涵黨最受虐的部分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