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麵(97、98、99)
字數:32123 加入書籤
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1月30日
第九十七章
我靠坐在一顆突兀的石筍上,看著不遠處站的搖搖晃晃的王烈,嘴角忍不住的輕輕揚了起來。
王烈會出現,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因為我提前就在腦海中的火苗圖譜中意識到再次出現在附近的那四道火苗。由此得出了王烈他們還活著的推測。我所意外的隻是沒有想到,這家夥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的麵前,更沒想到,那恐怖的玄女居然就這樣被他活生生的切掉了腦袋
王烈側過身,將玄女的頭顱扔到了跪在原地神情呆滯的學宗麵前。一屁股坐到了學宗的對麵,喘息著開口說道:給這就是你的神
接著又一個身影從水坑裏麵冒了出來。是大嗓門林默湘,這家夥出來後,翻了個身,仰麵朝天的躺在了草坪上,大口喘息著,接著沉默寡言的瘦高個,林默湘的那個中年搭檔等人也都紛紛的從水坑裏麵鑽了出來,出來後都癱倒在草坪上,一個個顯得疲憊不堪。
學宗側過臉,望著新出現的一個個人員,一言不發,但臉上的表情則愈發陰沉起來。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向內延伸的洞穴入口處踉踉倉倉,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現場所有人的視線隨即被她吸引了過去。
來人正是之前被學宗命令,進入那道洞窟搜尋夏薑,名叫觀雪的女人。此刻的她衣衫破爛,全身上下傷痕累累,搖晃著走到了學宗數米遠的地方,最終撲倒在了學宗的側麵,朝著學宗艱難的探出了右手、表情痛苦的呼喊著:師師尊!救救、救我
學宗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了觀雪的麵前。四周觀望的人們原以為他會把這女人攙扶起來。卻不曾想,學宗直接一腳就踩在了這女人的頭上
你不是說,兩儀被你們成功的引到了陷阱裏麵麽?這是怎麽回事?學宗彎下腰,瞪大了眼睛,居高臨下的望著腳下的女人厲聲喝問道。女人的臉被踩在土裏,身體抽搐著,但卻隻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響。
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他們為什麽還活著?他們進了陷阱,就應該順著夏禹水道被卷入冥河深淵!為什麽他們還活著?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告訴我!告訴我啊!盛怒之下的學宗連連抬腳,一腳腳的踩踏著觀雪的腦袋。而觀雪的身體則在學宗的踩踏下,漸漸的停止了動作。
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我要你們幾個來做什麽?學宗低著頭麵目猙獰的咆哮了起來。跟著抬起一腳,重重的踢在觀雪的側麵,把這女人的身體直接踢到了一邊。正當學宗想要追上去繼續踢打之時。王烈抬頭望著學宗嘿嘿的笑了起來。
學宗聽到了王烈的笑聲,猛的轉過身子,怒視道:你笑什麽?你覺得這很可笑麽?
王烈收住了笑聲,點了點頭,跟著伸手指了指觀雪道:他們幾個女人確實把我們引到了那個陷阱裏頭,並且啟動了陷阱,成功的把我們這些人一塊給卷進了夏禹水道。我不知道,你現在衝她發火有什麽必要。要怪,就隻怪你那個陷阱法陣的威力還不夠大,沒把我們這幫人徹底給甩進冥河深淵
這不可能!學宗朝著王烈咆哮了起來!陷阱是我設計的!法陣的威力我比誰都清楚!一旦進了陷阱,就算是大羅金仙也別想逆流而上,逃出那個漩渦!
王烈裂開嘴,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道。如果你堅持,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老子們從那個漩渦裏逃出來了
王烈話還沒說完,一團火球便無聲無息的飛到了他的麵前。總算王烈反應還算快,側身翻到到了地麵。避開了火球,團火球砸到了他身後的泥土上,炸裂了開來。林默湘等幾個人被濺射的火焰波及,一個個連滾帶爬的從水坑周邊散了開來。
學宗的身上升騰起了一股火焰,將他的全身包裹在了其中,整座溶洞之中的氣溫陡然升高,我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趙中原見到王烈出現後,並未帶領和他在一塊的那些人立刻上來同王烈等人匯合,而是依舊示意眾人留在原地觀望。當見到學宗暴怒之下,周身燃起火焰後,當即皺起了眉頭。
學宗並未忽略遠處的趙中原等人,他轉過頭望著趙中原惡狠狠的叫道:姓趙的,冤有頭,債有主!這是我跟兩儀之間的事情!你最好少管閑事!
趙中原眨了眨眼,搖了搖頭道。老夫又不是傻瓜。你殺了兩儀他們幾個,肯定不會放過我們這些人。尤其你這家夥沒準就是朱熹那雜種的轉世。朱熹是什麽貨色?老夫還不清楚,說一套做一套,曆史上出了名的人渣雜碎偽君子!你說的話能信,老夫不如去吃屎了!說完,手中拈起了法訣
見趙老頭表明了態度。幾名雇傭兵抬手便朝著學宗開始了射擊。
槍響的同時,學宗周身的火焰外層猛的濺起了十幾朵火花。雇傭兵們隨即睜大了眼睛,一個個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子彈對這家夥沒用的,他是陽炎,子彈還沒打中他就會被他周身的高溫熔化。你們靠後,護著路太太,蔡勇、周昌、阿輝我們上趙老頭表情凝重,連續翻動手腕變化法訣。蔡勇咬破嘴唇,將學塗抹在了胸口的白虎紋身上,大吼一聲衝在了最前麵;周昌一邊跑,一邊抓了一把紙人撒了開來唐輝推開身邊攙扶著他的傭兵,嘴裏咬著匕首,支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朝學宗走了過去。
學宗狂吼道。你們這幫螻蟻,屢屢壞了我的好事!今天你們這些人,誰也別想活著離開!說完,衝到了王烈麵前,朝著王烈抬腿就是一腳。
王烈顯得極為虛弱,麵對學宗的攻擊,隻能勉強雙手交叉保護。學宗擊中他的瞬間,在他交叉的雙手前閃現出了一絲微弱的藍色光環。這光環抵消了學宗身上的熊熊烈焰,但卻無法消解學宗腿上的力道。整個身體被踢出了三、四米遠,重重的栽倒在了地麵。
見到王烈如此不堪一擊,學宗先是楞了一下。跟著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看來你已經精疲力盡了!好,很好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上西天
說完,學宗朝前邁了一步,再想邁步時發現一條銀色的細絲不知何時,纏在了他的腳踝上。而那條細絲竟然在學宗周身的火焰之中並未被溶解
學宗順著細絲來路朝外一看,卻見沙馬不知何時已經繞到了他側麵十多米的地方,手中緊握法鈴,鈴鐺的邊緣,正連著他腳下的那根細絲。
見到沙馬咬牙切齒,一臉的仇恨的樣子。學宗大笑一聲,伸出兩指,隨手在細絲上一揮,細絲斷裂的同時,沙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德國佬見狀,慌忙將她攙扶了起來。學宗開口道:江月,為師早就跟你說過。你家傳的這什麽縛妖鎖根本就是騙小孩子的東西。你放心,為師疼你。不會殺掉你的。不過等把這些家夥都料理了,你得讓為師好好享受享受你那緊湊的小逼說著,學宗仿佛隨意的朝後一揮手,憑空出現的一堵火牆突然出現在了剛剛衝到他身邊的蔡勇麵前。蔡勇慌忙閃避,但左側身體還是不免從火牆邊緣劃了過去。伴隨著高溫中油脂蒸發的滋啦聲響,蔡勇左側手臂仿佛被燒紅的烙鐵切割過一般,冒出了陣陣濃煙。蔡勇撲倒在地,來回的翻滾起來,發出了陣陣慘叫
學宗沒有理會蔡勇,再次朝著正要支撐站起的王烈走去。
當學宗站到王烈麵前,抬手猛擊的瞬間,我終於衝到了學宗的側麵,不顧一切的撲上去抱住了他的右臂
當我抱住這家夥手臂的同時,他周身的火焰瞬間便將我此刻披著的衣服燒成了灰燼,同時蔓延到了我的全身
燙非常的燙!我原以為我會像蔡勇一樣,被燒的渾身焦黑。但令我和學宗兩人都感到意外的是,雖然我感覺到了灼熱的溫度。但火焰卻沒有像燒傷蔡勇一樣,對我造成任何燒傷的情況。
就在此時,學宗的左邊忽然浮現出了一道虛影。虛影高舉著一把利劍,狠狠的朝著學宗劈砍了下來。學宗被我抱住了右手,拖帶著我的身體的同時又驚訝於我沒被燒傷,分神之下,沒能完全躲開,隻得伸出左手進行了本能的遮擋
我最終被學宗用力的甩到了一邊。而他在身體躲開了虛影砍殺的同時,左手的兩根手指被虛影的利劍生生的切割了下來。
學宗慘叫著連連倒退了幾步,伸手握著鮮血噴湧的左手手腕,憤怒的扭頭望向了遠處氣喘籲籲的趙中原!姓趙的你竟敢斷我手指!我要宰了你
趙中原也不甘示弱,衝著學宗叫喊道:要殺我,放馬過來!看老夫幹不死你個死雜種!
學宗大吼一聲,一股火浪以他為中心朝外擴散了開來。草坪上的野草在火浪經過的同時被燒的幹幹淨淨。林默湘、蔡勇等人見狀連滾帶爬的衝出了草坪,逃到了那些突起的鍾乳石後躲避,王烈坐在地上勉強再次製造出了一道藍色的光盾,消除掉了自己麵前的這股火焰。而原本正撲向學宗的百餘名符兵在火浪麵前瞬間被燒的幹幹淨淨,跟在後麵的周昌見勢不妙,也是扭頭就跑。而一直像傻瓜一樣坐在草坪中央的小華,卻全然沒有逃跑和閃避的動作,最終被翻滾而來的火浪活生生的燒成焦炭
望著眾人四散奔逃的狼狽摸樣。學宗再次狂笑了起來!但這笑聲很快嘎然而止,因為他又一次將視線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火浪到來時,我也想過和林默湘等人一般,轉身逃出草坪,但剛剛站起,便感覺到肩膀一陣的劇痛,我隻能絕望的坐回到了地麵。但出人意料的是,火焰雖然從我身上掠過,但我卻依舊隻感覺到了陣陣的灼熱而已,並未遭到任何的燒傷。
學宗也因此,瞪大了眼睛,朝我遞來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他終於看出來了,如今溶洞中的這些人當中,我似乎是唯一對他的火焰無所畏懼的人!
趙中原也意識到了這點,他先是楞了一下之後,隨即開口大笑了起來。姓朱的,你小子別得意!會放火了不起啊!和你比起來,你麵前那小子才是放火的祖宗!
學宗死死的盯著我,帶著不確定般的口吻開口問道:你、你難道是紅蓮?
我眨了眨眼,還沒開口。趙中原便在遠處笑罵了起來。你是陽炎了不起啊!你可別忘了,陽炎在我們這行當裏也被叫做偽紅蓮!管你多厲害,現在遇到真紅蓮了!你就等著被他燒成烤豬吧!話音剛落,一團火球在趙中原麵前炸裂開來。趙老頭連蹦帶跳的閃了開來
轉身朝趙中原發射了一枚火球的學宗再次轉過身來,用著一種難以置信般的神情望著我道。你、你真的是紅蓮?
我喘著氣,最後望著他點了點頭。
學宗的呼吸漸漸的濃重了起來。
那邊趙中原再次叫嚷了起來。姓朱的,你有種就對這小子下手!你殺了他啊趕緊的!把他給宰嘍
聽到趙老頭如此說,王烈忍不住朝著趙中原吼了起來。你個老混蛋!你想殺這家夥,用的著用這方法麽?虧你還是前輩。
趙中原聽到王烈如此說當即反唇相譏。王烈你個小兔崽子你平日裏不是那麽囂張的麽?怎麽啦覺得老夫這主意不好。那你上啊看看你那死乞白賴的樣子!殺個玄女就萎了?你可是兩儀黃帝當初幹女人,包括玄女、素女在內,一次能幹兩、三千個。你可倒好,幹了一個就沒力氣了你不覺丟人麽?吼我,吼我你倒是給我上啊!難道還要我這八十多歲的老頭子給你打頭陣麽?
趙老頭在那邊唧唧歪歪,鬼吼鬼叫吵的我的耳朵嗡嗡直響。而且不僅是我,學宗顯然也被這老頭胡說八道鬧得有些心煩意亂,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王烈沒有理會趙老頭的叫喊,而是一邊支撐著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同時望著學宗說道:紅蓮反噬你該很清楚。所以,你最好還是別想著朝他下手了。殺了他,你自己十有八九也是死,就算你是陽炎恐怕也是一樣!畢竟,陽炎雖然和紅蓮一樣都是火,但你陽炎的天火未必就能壓製紅蓮反噬之後的心火
學宗捂著左手的斷指處側過身望著王烈道。你什麽意思?難道說你想替他去死?
王烈淡淡一笑。壞了你好事的人是我。有什麽不滿先朝我來
學宗翻了翻白眼道:你既然這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說完張手一枚火球朝著王烈打了過去。王烈勉強側身閃過,但因為體力不支,側身的同時再次倒在了地上。倒地之前,王烈雙手交叉向前推出,口中念誦道:太極破!
學宗沒有料到王烈此刻竟然還有反擊的能力,一不留神被王烈發出的太極破擊中了腹部,搖搖晃晃後退到了我的身邊。我見狀不顧一切的起身撲到了學宗的背後,雙手死死的卡住了這個家夥腰部。
學宗的腹部顯然遭到了王烈的重擊,在劇痛之下,他一時間無法掙脫我的束縛,我們兩人隨即扭打在了一起,翻滾中,我被學宗壓在了身後下方。他扭頭注意到了我左肩的傷口,抬起左臂用肘部狠狠的頂在了我肩膀的傷口上。我痛的大叫了起來
劇痛之下的我腦子裏全是報複眼前這個家夥的念頭,支起左腿膝蓋,朝著這家夥左手手掌撞擊了過去,當我的膝蓋撞到他手掌的同時,他也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俗話說的好,十指連心,斷指處感覺到撞擊,那疼痛感未必就比我如今肩膀上的感覺舒服多少。
我們兩人大呼小叫的從草坪上滾到了溶洞邊緣的岩石地帶。在意識到彼此都是有傷在身,繼續像這樣扭打下去很難分出勝負的情況下,我主動鬆開了環抱著他腰部的雙手。他則借機朝一旁翻滾了開來
我們兩人喘息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我警惕著他的下一步行動。經過剛才那番扭打,我對眼前這個學宗的本事算是得出了一個初步的概念!他的陽炎能力確實可怕,周身的高溫甚至能夠瞬間將金屬熔化。但除此之外,從之前同他身體接觸後的扭打過程中我得出了一個結論。拳腳功夫,我沒準還在他之上。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此刻有些有恃無恐了!他的陽炎對別人而言,是要命的本事,但似乎對我這個紅蓮幾乎沒有任何效果。雖然此刻因為左肩的傷痛,我左手幾乎使不上太大力氣。但他左手的斷指傷,也限製了他左手的攻擊效能。也就是說,我和他現在基本都隻能靠右手和兩條腿幹架。
我身體微微前傾,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夾緊左臂,右拳前舉到了腮邊,微微搖晃身體擺出了格鬥式的姿態
在部隊服役期間,軍體拳是每個步兵必需掌握的技能。當然,軍體拳究竟擁有多強的格鬥能力,這需要看人。更多的情況下,軍體拳對於普通步兵而言,同廣播體操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不過我服役期間所處的環境有些特殊。除了有個出身武術世家的鐵哥們兒劉濤之外,我們的搏擊教練也是一個極為厲害的格鬥高手。加之我們那幾個抱團的兵痞又都是偵查兵,所以私下裏,搏擊教練很給我們這些人開了小灶。在完成了常規的日常訓練之餘,經常在夜裏熄燈睡覺前,將我們這幾個丘八拉到營區裏的健身房裏練習散打。幾年下來,除了連隊裏那幾個身高體壯,和我明顯不是一個噸位級別的家夥之外,同等級別的戰友當中,劉濤第一,我則被認為第二。
學宗毫無疑問也是練過幾手拳腳的家夥,但我看的出來。這家夥似乎頗為缺乏真正意義上的格鬥經驗。想想也正常,就憑他這身陽炎之力,普通人哪裏有機會和他近身搏擊?就算能近身,一接觸,也會被他燒成黑炭。所以相比之下,同等條件,我幾乎擁有了必勝的把握。我此刻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會拉開和我的距離,甩開我,跑去收拾遠處的其他人員。要他真的做出這個選擇的話,我隻能再一次撲上去抱住他同他扭打。
學宗惡狠狠的望著我,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了幾分無奈。練過武的人,很多時候並不需要過多的比拚,稍稍接觸一下,彼此各自的實力這些相互之間都會看出些許端倪。此刻的他恐怕也已經發覺了,單論格鬥搏擊,他的勝算很小。但偏偏他最大的依仗陽炎之力,對我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
就在此時,趙中原領著唐輝、賀強還有幾名雇傭兵衝到了草坪中央高處的位置,唐輝抬手朝著學宗扔了一個東西過來。學宗本能的抬起右手格擋
轟的一聲,我的眼前冒起了一股慘白色的火光。一股強勁氣流迫的我連連後退。而學宗則被這突如起來的爆炸衝擊震飛了身體,整個人撞到了一旁的碎石堆上。
我的耳邊響起了趙中原惡狠狠的叫罵聲!你喜歡玩火是麽?喜歡玩,老夫玩死你!你會放火,我有炸藥!阿輝,你負責扔炸藥。他要用陽炎護體,你就一直扔!你們幾個,瞅準了,他身上冒火,就休息,他身上的火一滅,就給我開槍。把這雜種打成碎肉!陽炎了不起是吧?老夫就讓你見識見識啥叫物理化學!
我見到唐先生再次舉起了一個裝了少許藥粉的塑料瓶子後,連忙轉身朝一旁閃去。肚子裏忍不住叫罵起來。這死老頭平靜的時候,看上去還像那麽回事兒!可這瘋起來,似乎比王烈那家夥還瘋狂啊那塑料瓶子裏的炸藥一看就是我自個磨的鋁粉。奶奶的被炸到了,老子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學宗搖晃著站起了身體,借著我躲避炸藥的時機,轉身朝著左邊通道入口衝了出去。
趙中原看見了,衝著我叫罵了起來。你個小兔崽子!攔住那雜種啊!
我此刻哪裏還記得什麽尊老愛幼。張嘴就頂了回去。攔你媽個逼了!攔、攔、攔,肯定被你丫的一塊給炸死!
趙中原楞了楞,意識到我說的沒錯。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衝我發火了。隻能振臂朝著身後的其他人大喊起來。追,都他媽的去追,除惡務盡!這家夥要跑了,我們這些人遲早吃不了兜著走!
又看見旁邊搖搖晃晃才站起了身子的王烈,隨即大步走到了王烈身邊,一腳就踹到了王烈的屁股上。開口罵道:你也跟我去追!你個二愣子,就知道仗著你的兩儀蠻幹!幹我們這行的,要會用腦子!你啥時候真學會用腦了,再在老夫麵前擺譜吧!
說完,一馬當先領著唐輝還有身邊的雇傭兵追了出去。剛到入口位置,唐輝似乎想起了什麽。扭頭朝著趙中原提醒道:師兄,你不是說這條路有去無回不能往回走麽?
趙中原瞪著眼睛衝著唐輝叫罵起來。你師兄我一天正常隻能占卜兩次!你是知道的,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我還會消耗自己的精力冒險進行第三次占卜麽?我假裝占卜,還有結果什麽的都是忽悠你們的,你難道還真信了?罵完,抬手在唐輝腦袋上就蓋了一巴掌。廢話少說,趕緊追了!那雜種,要麽就不招惹,招惹了就要徹底弄死他!而且是他主動惹的老夫,要不把他大卸八塊,老夫在道上白混這麽些年了!
唐輝都是五十來歲的人了,但在他這個師兄麵前,卻顯然沒有任何回嘴的餘地。在得到了趙中原明確的說明和指示後,再沒任何的猶豫,同賀強一道領著身邊的傭兵加速衝進了通道之中。
趙老頭和唐輝等人出去了,沙馬、德國佬、周昌等人也都撿拾起了學宗那些武裝分子丟棄在四周的槍支,一股腦的跟了過去。趙中原找到了破解學宗那身陽炎之力的方法,他們也都意識到自己原本擅長的那些法術、技能在此刻都沒了用處,也就幹脆拿起了槍支跑去追殺。
王烈此刻也仿佛被趙老頭那一腳踢開了竅,同林默湘等人同樣拿起了武器趕到了入口旁。我看見他們幾個疲憊不堪的摸樣,隨即攔在了他們的麵前。
你們都這樣了?還跟著去追?
王烈搖了搖頭道。趙中原說的不錯!除惡務盡,那家夥是陽炎。要不趁著現在我們人多勢眾的機會滅了他。一旦讓他逃走,將來必然會對這裏的人進行瘋狂的報複。你、我二人未必會怕他,但其他人一旦落單,十有八九都不是他的對手的。說完,王烈咬著牙,和林默湘等幾個人也都踉踉倉倉的追了出去。
一時間,溶洞之中,隻剩下路昭惠、陳瑩這幾個女人以及謝征南和五、六名受了傷的雇傭兵。
蔡勇的燒傷頗為嚴重,路昭惠顧不上和我招呼,隻是埋頭和陳瑩、齊英一道幫著包紮傷口。我則跑到了躺在溶洞邊緣的夏薑身邊,查看起了這丫頭的狀況。
夏薑雙目緊閉,但卻呼吸平穩。這讓我多少感覺到了些許安心,此刻,一根香煙被人遞到了我視線當中,我扭頭一看,是靠坐在夏薑旁邊的謝征南。
謝征南側過身子替我點燃香煙之後開口問道:怎麽,你不跟著過去追殺那個怪物?我們這幾個,實在是動彈不得了,才沒跟過去的。你應該還能動彈吧?
我吸了一口煙後回答道:對付那家夥,現在就是用炸藥和步槍看來最合適了。我記得他們進來,是帶了擲彈筒的,他們的東西現在都丟在這裏,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幾枚手雷之類的再跟過去。當然,沒有立刻過去也是因為我擔心這丫頭,要確認她沒事。我才能放心去找剛才那混蛋算賬。
這倒不是我在敷衍謝征南,而是我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趙中原那句:要動腦子同樣讓我開了竅。讓我想起了學宗這些人進來,可是裝備了非常強大的火力的。
謝征南淡淡一笑,瞟了一眼夏薑後說道:我不是醫生,不過路太太之前已經看過這姑娘了。說她隻是進入了深度睡眠而已。想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你要真擔心她,就該和趙大師他們一道,趁早把剛才那混蛋給宰了!那家夥死了,我們這些人恐怕才能真正的安全。
我點了點頭,再次起身離開了夏薑身邊。經過路昭惠身旁時,她扭頭叫住了我,也不等我說話,幹脆利落的就扯掉了我早已經被鮮血浸透了的左臂包紮,跟著取出了備用的白藥替我敷在了傷口上,然後用幹淨的紗布再次替我包紮了一遍。
整個過程中,我和她沒有任何的對話。不過對於她和我而言,再經曆一些事情之後,似乎也不再需要過多的交流也能明白彼此之間想要表達的一些東西了。包紮完畢後,路昭惠又遞給了我一瓶礦泉水,跟著跑去查看謝征南和其他幾名傷兵的狀況。
我則沿著洞窟邊緣,開始翻撿起了同學宗一起來到這裏的那些人員遺棄在周邊的包裹。
正如我推測的一樣,這些人遺留下來的物品中確實還有剩餘的武器裝備。幾分鍾後,我便搜集到了三枚手雷。
正當我又翻開了一個背包打算湊夠四枚手雷後便動身外出協助追殺那個學宗的時候。卻感覺到一隻手忽然間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隨即低頭朝腳邊望了過去。一張肮髒而汙穢的臉龐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救、救救我。求求你我還不想死!
第九十八章
當我將最後一個聖女泛舟連拖帶拽的扯回到路昭惠身邊之後,我終於累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裏則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
學宗座下的這五大聖女還真是難以想象的生命力頑強。我沿著朝下延伸的道路一路搜索,路上見到了變成幹屍的馮遠風、肖天。還有明顯在絕望中捏著手雷把自己炸死了的程子龍以及鄭彪。很明顯,按照學宗指令進入這邊的這些人員幾乎全都成了趙中原所說的玄女口中的血食。但惟獨這五個女人,竟然全都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對於是否要救對方幸存下來的受傷者,留守在溶洞中的人員明顯的分成了兩派。謝征南這幾個雇傭兵自然是反對的,他本人是被春日刺傷的。不僅如此,春日在突破之前那片洞穴區域時,更是殺了他的兩個兄弟。他會想要救人才是真正活見鬼了。
蔡勇是驅魔師、也是修道者,斬妖除魔固然是當機立斷。但卻堅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宗旨。所以支持我去搜救剩餘的幸存者。蔡、謝兩人為此還爭辯了兩句。最後是路昭惠做出了最終的決斷,讓我救人!這才壓製了謝征南和另外幾名受傷傭兵的意見。畢竟,謝征南等人受雇於路昭惠,在解除彼此合同關係前,路昭惠是雇主,他們這些雇傭兵必須要尊重雇主的意見!不過謝征南等人的態度也很很明確,他們允許我救人,但卻絕對不會動手幫忙。蔡勇如今的狀態,坐都坐不穩,我也就隻有一個人承擔起了在溶洞內和向下延伸的洞穴區域中的搜救任務。
也是之前沒想到,我這一找,除了洞穴內幸存的五個女人之外,還在溶洞四周找到了好幾個半死不活的家夥。這其中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劉晉這個富二代以及之前和我操了半天的他的那個女友兩人居然也都活了下來。雖然劉晉看上去已經有些癡呆,而他的女友則處於一種極端歇斯底裏的狀態之中
總的來說,活下來的女人比男人多。這似乎也從某個方麵證明了一些科學家提出的說法:女性的生命力比之男性,更加頑強
望著昏迷不醒的三個聖女,瞅了瞅同謝征南冷眼相對的春日。我最終還是走到了蜷縮在角落中,攥著一瓶礦泉水索索發抖的觀雪身邊。
從學宗之前同沙馬還有趙中原的對話當中,我意識到,這五個聖女的名字似乎都是來源於南宋朱熹的詩詞名稱之中。而沙馬,似乎也曾經是她們當中的一員,我忍不住想要詢問一下觀雪,或者從她的嘴裏,我能了解一些那個什麽學宗的來曆以及她們同沙馬之間的關係。
不過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在觀雪身邊一坐下,這女人二話不說,就側著身子撲到了我的懷裏,我一時間連推都推不開。女人一邊哭,一邊還叫喚了起來。哥哥,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將來我們姐妹幾個就隻能靠你了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幾個都跟你睡過了。你可不能對我們始亂終棄
這女人嚷嚷的聲音很自然的傳到了現場所有人的耳朵當中。謝征南、蔡勇這些個男人倒還沒有什麽。路昭惠聽到之後,隨即向我遞來了疑惑的目光。
從路昭惠的眼神當中,我得出了一個判斷:她們在頂上的那個洞子裏頭躲藏時,應該是沒有看見下麵發生了什麽的。要看見了,她此刻看我的眼神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意識到這點後,我剛打算開口為自己解釋辯解。卻沒想到那邊的春日卻搶先開口朝觀雪斥罵了起來。觀雪!你什麽意思?
觀雪扭過頭朝向春日,不甘示弱的回應道:還什麽意思?師尊,不,那個臭男人把我們都給賣了我這不得替姐妹幾個找條後路!
聽到觀雪如此說,周圍的人看觀雪的眼神全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女人還真是現實,而且臉皮夠厚,厚的理所當然我心裏這樣想,同時也借她側身的機會,試圖把她的身子朝外推。結果這女人發覺我在推她後,反倒更加使勁的朝我懷裏撞了進來,撞的同時,居然偷偷按壓了一下我受傷的肩膀,趁我吃痛無力的時候,徹徹底底的把她那洶湧的胸部和我的胸口緊密的貼在了一起。
觀雪的回答顯然令春日有些難以理解。她開口問道:你胡說什麽?師尊怎麽可能會把我們給賣掉?
觀雪一麵暗中和我較勁,使勁的在我胸前摩擦著她的一對豪乳,一邊咬牙切齒的回答道:你和她們三個都在洞子裏,不知道我剛才出來向那男人求救是什麽樣的遭遇。換成你,你當場朝他捅刀子都會
春日眨了眨眼睛,很顯然,她確實不知道觀雪剛才出來求救遭到了學宗怎樣的對待,聽到觀雪態度並非作偽。她當即再次開口詢問起了具體的情況。
我被觀雪弄的極為尷尬,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時,觀雪卻為了向春日詳細說明而主動從我這裏爬到了春日身邊。我方才得以連忙起身,逃到了謝征南的身邊
學宗對待觀雪的經過,此刻溶洞中的人員都曾親眼目睹。所以當觀雪講述時,包括兩名參與了所謂儀式的男性幸存者也都給予了佐證。
我們這些敵人的證實,春日或者不信。但那兩名幸存的武裝分子的證言,則讓她變了臉色。她垂著頭,滿臉不可思議般的喃喃自語著: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的!師尊他在我們身上花費了那麽多的經曆和功夫,傳授我們各種技能和道法。他怎麽可能僅僅因為兩儀逃脫了陷阱,就徹底拋棄我們呢?
聽到春日的自言自語,謝征南當即大笑了起來。說白了,你們這些人就是他養的狗而已!狗這玩意兒,有用處的時候就用,沒用了,該丟就丟,該殺就殺,還能燉鍋狗肉打打牙祭!
謝征南此刻說這樣的話,在我的意料之中。通過接觸,我知道,謝征南其實是頗為內斂的一個人。正常情況下,未必就會輕易的對他人進行挑釁。但春日殺了他兩個兄弟,他對春日可謂是恨之切骨。礙於路昭惠的約束,他沒有對春日進行報複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此刻找著機會對對方挖苦,刺激,倒是毫不意外。
在謝征南看來,聽到自己的話,春日極有可能會勃然大怒,甚至主動與其爭吵乃至於動手,若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他完全可以以自衛為名,朝春日開槍射擊,他是這樣打算的,而且似乎也準備付諸實施。在開口嘲諷的同時,他已經把手握在了自動步槍的扳機之上。他這樣經驗豐富的雇傭兵,在彼此十來米的距離內,他有絕對的把握一槍命中春日,整個過程中,甚至沒有任何誤傷到他人的可能性
對於這種可能,我顯得有些無動於衷。原因很簡單,我又不是什麽爛好人。我左肩膀的傷,也是這個女人給我留下的。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我可以救她一命,但要說我會憐惜她之類的話,則是完全不會。觀雪那四個女人沒有得罪過我,還和我做過愛,憑這些,我對她們自然會有幾分情麵。這和春日的情況是不同的最重要的是,這女人是刹那,瞬間移動這種能力,實在有些可怕。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女人的身體要是恢複了,運用她的能力,殺光現場的所有人都是有可能的。我在潛意識當中,已經將她視為了溶洞當中如今最為危險的存在
不過,出乎我和謝征南意料之外的是,在聽到謝征南的挖苦和揶揄之後,春日竟然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隻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坐在原地,身體不自然的顫抖了起來。
觀雪見狀,伸手抱住了她道:姐姐,我們替他賣命賣了十多年了。他想幹些什麽,我們難道還不清楚麽?他要是真在乎我們,我們繼續跟著他未嚐不可了。可這次,他做的太絕了。為了保命,轉身就跑了。管都不管我們。而且我懷疑,他讓我們下來找什麽靈女根本就是故意的。真正的目的,是要拿我們這些人的命去喂玄女罷了。你不知道,我之前偷偷翻閱過他的筆記的我明明白白的看見他筆記上寫的清清楚楚,玄女附身魂軀之前,要佐以血食
說到這裏,觀雪的語氣哽咽了起來:原本我還以為,他會顧念著我們幾個跟隨了他這麽多年的情分上,隻拿馮遠風那些人去填。可現在看來,那玄女吃誰,不吃誰,他壓根就不在乎的!要不是你之前帶著我們四個連續施展刹那技能,避開了那東西多數的腐氣傷害。那我們姐妹幾個現在早都和那些人一樣,變成幹屍了
春日搖了搖頭,轉身望著觀雪道:就算你說的都對,可我們一旦離開了他,最終會是什麽結果。你也是清楚的。經曆過那種儀式之後,我們五個的命運早都已經注定了。被他賣了我們又能怎麽樣?離開他之後,我們最多不過多活幾個月而已說著,這看上去極有個性的冷酷美女,居然從眼眶下方湧出了眼淚。
觀雪連忙伸手替她擦掉了眼淚。開口說道。所以我才想著給姐妹們找個下家啊說到這裏,直接伸手朝我指了過來。
他,就是他了!要跟著他,我們幾個應該不會有事的!
現場所有人員的視線都隨著觀雪手指的指向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幾乎本能的把身體靠後,直接貼到了石壁之上。同時眨起了眼睛。因為我根本就不明白,她們究竟再說些什麽。更不明白,觀雪那個女人為什麽忽然就把手指指向了我
春日抬起頭,同樣一臉疑惑的朝我望了過來。
觀雪指著我說繼續說道:他是紅蓮!趙中原那個老頭說的,還有姓朱的也問過他,他自己點頭承認了的!
聽了觀雪的話,春日望向我的視線露出了難以置信般的眼神。偏偏就在此時,坐在地上休息的蔡勇開口提醒起了眾人。大家留神,這洞裏恐怕來了汙穢的東西!
我側過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趙中原等人出去的左邊洞穴入口那裏飄進了一股股的白色霧氣。而這股霧氣更是在我們不經意之間已經蔓延到了溶洞的四周,並開始朝著中央草坪的位置漂蕩過來。
見到這種狀況,溶洞中殘留的幸存者們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最終全部聚集到了一團
是妖魔還是剛才那個家夥回來了?我對應付眼前的狀況根本有些不明就理。隻能向蔡勇出聲詢問。
蔡勇此時也流露出了幾分遲疑。很顯然,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對我進行說明。
反倒是觀雪用顫抖著的聲音說出了她的看法。不、不是師尊!師尊他是陽炎,可製造不出這種霧氣隻可能是妖魔。而且、而且道行很深
你說什麽?你確定是妖?我轉過頭,望著她確認道。
觀雪還沒回答,春日卻主動開口對我進行了質疑。你真的是紅蓮麽?
我楞了楞,反問道。這跟我是不是紅蓮有什麽關係?
春日盯著我的眼睛正色道:傳說中的紅蓮可是對各種妖魔異常敏感的!紅蓮的探真之力甚至能在第一時間內便對各種妖魔鬼怪的實力高低、道行深淺這些做出準確的判斷。你要真的是紅蓮的話,怎麽會問出那麽可笑的問題來?
麵對春日的質疑,我有些無言以對。紅蓮具體的能力這些,我早從韓哲和王烈哪裏得到了非常詳盡的解釋和說明。春日所說的這些,我也早都知道。雖然老實告訴她,我尚未完全掌握紅蓮的力量也沒什麽。但我卻沒有興趣跟她解釋太多。
倒是觀雪在一旁替我進行了證明。他之前和師不,姓朱的交過手,姓朱的陽炎根本傷害不了他分毫。就憑這點,除了紅蓮之外,恐怕沒有幾種能力能夠辦到的了!
怎麽沒有,除了紅蓮,思宗大人的弱水之力一樣能抵抗陽炎的而且除了弱水之外還有
我沒有繼續聆聽春日和觀雪兩人之間的爭論,而是毅然轉身,在眾人的注視當中步入已經將整座溶洞覆蓋其間的濃霧當中。
蔡勇如今的狀況,肯定是上不了場了的。謝征南和其他傭兵還有如今和我們站到了一塊的那兩名武裝分子根本就沒有對抗妖魔的能力。觀雪和春日或許擁有和蔡勇一樣斬妖除魔的本領。不過很顯然,她們不可靠,而且似乎也不願意主動出頭涉險。如今看來,也隻有我還能憑借著身體內的紅蓮之力進入這濃霧之中一探究竟了
僅僅走出十來步,我便被這異常濃鬱的霧氣徹底的包裹了起來甚至連背後剛剛春日等人的哪怕一點影子都無法看到。
我皺了皺眉,嚐試著聞了聞霧氣當中的味道
在同韓哲的交流當中,他對我傳授了一些辨別各種類型妖魔的方式和方法。這其中便曾經向我專門講解過所謂的妖魔霧氣。
中國民間自古以來便有雲從龍,風從虎的說法。同傳說中的龍,以及老虎一樣。一部分妖魔在出現之前,也會伴隨著一些特殊的狀況和預兆。而這其中,突如起來的霧氣便是一種常見的情形。
和因為自然現象產生的霧氣不同,妖魔之類出現前產生的霧氣具有許多獨有的特征。比如所謂的魔霧,一般逞現黑灰色,從某種意義上講,更接近於霾。霧氣中往往帶有些許的血腥氣味。鬼霧比魔霧顏色略淡,多數是灰白色的,霧氣中能聞到腐臭味
而此刻,我在嚐試著嗅了嗅霧氣之中的味道之後,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應該是妖霧了!霧色偏白,能聞到類似於羊身上的膻騷氣味。霧的濃淡能推測出妖魔的道行深淺這霧的濃度極高,能見度極低,觀雪沒有說錯這妖的道行看來非常高了
走著走著,我的身體撞到了一座石刻浮雕。好在我走的很慢,並未撞疼,但當我伸手支撐在浮雕上四處張望之時,我忽然產生了某種危機感。
不對,怎麽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這溶洞大小頂多幾百平方米。之前站在草坪上,連邊緣區域人員的交談多多少少都能夠聽到一些響動。剛才我離開路昭惠他們的時候,她們許多人都在嘀嘀咕咕,竊竊私語。我進入霧氣之後,也都一直能聽到她們的聲響。可現在怎麽回事?我的四周竟然如此安靜,連哪怕一丁點的響動都沒有了?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慌忙轉身,朝著我記憶中進來的方向快步走了回去。結果連著走了一分多鍾,發現自己的腳下,依舊是被學宗之前的火浪灼燒過的草坪土地
不好,我怎麽這麽不小心!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陷入這妖怪的迷陣之中了。
我的呼吸隨之急促了起來。
霧氣這東西,並非伴隨著妖魔天然產生的。很多情況下,都是妖魔刻意製造出來的。而能夠製造霧氣的妖魔,道行必然都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製造霧氣的目的,則各有不同。一般的妖魔製造霧氣,無非是為了恐嚇目標,給目標造成心理壓力,以利於它們捕食獵物。而強大的妖魔就不一樣了。它們創造的霧氣能製造幻覺,形成迷陣。在遭到攻擊圍捕的時候,還能用來阻擋對手,令自己可以從容逃脫當然,這是對於一般的驅魔師而言。你不一樣,你是紅蓮,一切的迷障在你麵前可以說都是形同虛設
韓哲曾經的話語在我的腦海之中回蕩。他說的倒是輕巧,更不會想到,我這個紅蓮此刻竟然真的陷入到了某個妖魔製造的妖霧迷陣當中了。
冷靜,讓我冷靜下來!這樣像沒頭蒼蠅一樣在這濃霧裏亂闖肯定是不行的。我應該有辦法,找出破解這妖霧迷陣的方法對了!我怎麽忘記了我剛剛才掌握的火苗能力呢?
我猛的醒悟了過來,靜下心,調整起了自己的心情。
接著,紅蓮火苗那圓形的空間在我的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
在我右手邊不遠的地方,十餘道火苗聚在一起。不用說,就是路昭惠和蔡勇他們那些人。在遙遠的邊緣地區,同樣十多道火苗正在快速移動,似乎正在追逐搜索著某個目標。那些火苗明顯就是趙中原和王烈他們了但在弄清了以上情況之後,我的心陡然加快了跳動。
在王烈等人周圍,我沒有見到有單獨行動的火苗。反倒是在我左側,應該是草坪中央的位置,卻出現了一道單獨存在的火苗。
這、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說,這霧氣不是什麽妖魔製造出來的,而是那個學宗的傑作?而他本人,借著著濃霧的掩護已經再次進入了這座溶洞當中?
就在我驚駭的瞬間,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看來你變聰明了,懂得用你的火苗來破解迷陣,尋找目標了
伴隨著這聲音,左側單獨的火苗朝著我所在的中心位置移動了過來。當我將頭轉向左側的之後,一道黑色的身影緩緩的從濃霧當中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是你?我楞了一楞。眼前的黑衣人半截身子都被籠罩在了她上身黑色的鬥篷當中,鬥篷的上方的風帽帽簷壓的極低,我隻能見到她暴露出來的下半截臉龐。但盡管如此,我還是迅速確定了我眼前的這個家夥,正是在皮革廠內,當著我和趙勇毅的麵,踩死廖小倩的那個女妖。
確定是她後,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輕鬆。至於為什麽會有輕鬆的感覺,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者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短信交流,我在潛意識當中,已經淡化了對她的畏懼和仇恨。又或者是她短信中無時不刻對我的那種曖昧表示讓我在不知不覺中也對她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和信賴感。要知道我之前,兩次在無意識的狀況下,都遵照了她的指示來行事。此刻見到她終於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之後,我會有放鬆的感覺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情況。
放鬆歸放鬆,我還是當麵朝她拋出了我的質問。你製造這妖霧什麽意思?難道你想對現在這溶洞裏麵的人下手!我警告你最好別打這個主意。否則之前你和我的那點交情就此一筆勾銷!我會下定決心追殺你,直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
一邊說,我一邊忍不住觀察起了女妖此刻暴露在我麵前的下半截臉龐。
曲線近乎於完美的瓜子臉,紅潤的櫻桃小嘴,白皙透紅的膚色,但暴露出來兩邊下方的臉頰上,能夠清晰的看到兩道粉紅色的奇異花紋從她的上麵臉頰內延伸了下來
紋身麽?不對,是紋麵!有意思看來這女妖的兩邊臉蛋上,似乎有兩道從上至下延伸到下顎的紋麵圖案。紋麵這東西也不算少見了。台灣那邊,還有廣西、雲南周邊,擁有紋麵傳統的民族有好幾個。難道這女妖也是個少數民族?而且她這紋麵的式樣貌似有點特殊,我記得多數紋麵都是紋刻在以鼻子為中心的麵部中央,而從她下半截臉蛋暴露出來的紋麵,似乎隻是紋飾麵部兩側向下延伸的邊緣區域。這樣的話,雖然也算紋麵,但基本不會破壞她原本的容貌才對可惜,她好像不願意在我麵前暴露她真實的模樣。不過單從下半截來看,她沒準是個絕色美女。這嘴唇、這尖尖的但卻看著極為柔和的下巴嗯,倒是和靜宜有些相近。想到這裏,我猛然意識到,這樣肆無忌憚的盯著一個女性的臉蛋打量,是極為不禮貌的行為,尤其是我的嘴裏,可還說著威脅對方的語言
我將視線投射到了地麵,同時把最後的兩句威脅話語最終說完了。
女妖嘴角一揚,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她倒顯得頗為隨意。你說的什麽話啊!要吃人,我隨便找個地方也就解決了。現在這夏禹城裏活著的人中間,到有一半都是專門找我麻煩的煞星我吃飽了撐的,跑這裏來找血食。我又不是瘋子,犯得著麽?說到這裏,女妖頓了頓,嘴角含笑的對我調侃道。我這裏倒是先要恭喜你,又多收五房姨太太呢!不過這也正常,紅蓮麽?身邊的女人自然是多多益善了不過呢,找女人也是要考慮考慮的,這幾個騷是騷了點,不過將來肯定不會背叛你。像廖小倩那樣的女人,你要再找,估計被賣了都還在替她數錢呢。
我楞了楞,沒理解她說的話。隨即開口詢問道:什麽姨太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還有,你能不能別在我麵前提廖小倩,她可是你殺的。我沒有因為你殺人來找你的麻煩,你就知足了吧!再跟我提她,你信不信我跟你翻臉!
女妖嘻嘻的笑了起來,雙手在胸前交叉,做了一個退讓同時也象征著抱歉的姿勢。成,我不提那個女人了。我隻是想告訴你,那邊那五個什麽聖女。從今往後恐怕是會纏上你了。你可得有心理準備才行。
我眨了眨眼,依舊沒有明白她為什麽會這樣說,所以隻能再次開口向她詢問起了理由。
我是妖,不會看錯的!雖然我不清楚那個姓朱的是怎麽弄的。但我敢肯定,那五個女人的體內,或多或少都存在些許天妖之血。嗯,或者她們如今擁有的本領,也都是來源於她們體內的天妖之血了。
原來如此。那她們算人還是算妖?聽到這裏,我腦子裏忽然產生了這個疑問,產生的同時,我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當然算人了!不過她們體內的天妖血要不能在一定時間之內得到壓製和中和的話,她們五個在自然老死之前,都會最終妖化,變成真正的妖魔的。而這一點,就是她們將來肯定會死死纏住你的根本原因了。
我不是傻瓜,很快便明白了這女妖所要表達的意思了。你是說,我是紅蓮,我能壓製和中和她們體內的天妖之血?
女妖嘻嘻的笑了起來。你說對了。那個姓朱的是陽炎,陽炎在你們那個行當裏頭有偽紅蓮的稱號。當然,並不是說你的紅蓮就真的比陽炎厲害,而是因為從古至今,擁有陽炎這能力的人出現相對比較多,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陽炎擁有類似於紅蓮一些效果和能力。有些閑的沒事幹的家夥就給陽炎蓋上了個偽紅蓮的帽子而已。陽炎同樣能夠壓製和中和各種妖邪之氣。這一點,和你的紅蓮是一樣的。那五個女人之所以之前死心塌地的給那個姓朱的效力,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們離不開那個男人,離開了,就會變成妖怪。然後呢,就會被你們這些家夥滿世界追殺了。
女妖說的明確,我禁不住對春日那幾個女人多少產生了一些理解和同情。被人控製,這可是讓人最為難以接受的一種情況了。那我該怎麽壓製和中和她們體內的天妖之血呢?
還能怎麽樣?上她們唄!這麽簡單的方法別說你不會啊!而且剛才你好像已經上過她們五個人中間的四個了。嘻嘻,你臉怎麽紅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又不是童子。和女人做愛這種事情有什麽好害臊的?你沒注意到她們做愛的經驗很豐富麽?這說明她們之前可沒少和那個姓朱的滾床單。你依葫蘆畫瓢就成了,而且被人都調教的差不多了,你隻管接過來享受就行了。喔我知道了,你擔心她們會被那個姓朱的搶回去麽?你放心,這已經不可能了。
女妖前麵的話語令我麵紅耳赤,為了終止她對我肆無忌憚的調侃或者說誣蔑,也為了掩飾我此刻的尷尬。當聽到她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立刻反問了一句。為什麽?
第九十九章
女妖抿了抿嘴,回答道:你就別問為什麽了!一會等你的那些同伴回來,你自然就清楚了。說到這裏,女妖頓了頓,同時開始轉移話題。對了,跟你商量個事。
什什麽事?我楞了楞。
也沒什麽,就是玄女的屍體,我要帶走!女妖似乎猜到了我此刻的心理活動,刻意的使用了極為輕鬆的語氣。
屍體,你是說這裏的這具?
沒錯了,就是這具魂軀。玄女真正的身體在這下麵躺著呢。那玩意兒我用不著,也帶不走。不過它的離魂之前已經完整的進入了這具魂軀。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具魂軀才是玄女真正的屍體了。這東西對我有用處!
你要這屍體做什麽?我當即警惕了起來。
從現在來看,學宗費盡心思,組織了大批人馬來到這裏,其根本的目的就是想要借用何豔秋的身體來複活那個什麽玄女。雖然玄女附身沒多久,就被王烈偷襲切斷了脖子。但那怪物顯示出來的力量實在可怕。眼前的女妖雖然看上去對我頗為友善,但誰知道她帶走這玄女的屍體能做些什麽事情?
用它的血洗澡女妖淡淡的回應著。
洗、洗澡?我眨了眨眼睛,對女妖此刻拋出來的答案感到難以置信。
泡澡、淋浴什麽的肯定不夠了!全身擦一遍是絕對沒問題的怎麽?你難道想偷看我擦身麽?女妖咯咯的笑了起來。用血洗澡這樣可怕的事情從她嘴裏說出來,就跟吃飯、睡覺一般普通。注意到我略顯驚駭的神情後,這女妖更得寸進尺的調戲起我來。
想看我擦身,我完全可以理解。因為我身材很好的。你要想看,我可以給你看,不過之前你得成為我的男人才行。對了,有沒有想好做我老公?我之前發給你的短信到現在依然是有效哦你要娶我做老婆的話,倒時候我自己把我家那張大床搬到你那裏當陪嫁了
夠了,耍我也有個限度!我現在有女朋友了對你沒興趣我咬牙切齒的打斷了女妖喋喋不休的話語,下意識的提到周靜宜,並非常自然的將她當成了我的擋箭牌。不過說到最後的時候,我很自然的產生了一種嚴重的憂慮感。因為我不知道周靜宜現在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
結果偏偏就在此刻,女妖接下來說的話迅速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你的女朋友?是不是齊耳短發,杏仁眼
當女妖形容完周靜宜的容貌和穿著之後,我不自覺的就朝女妖衝了過去。倒不是我想對她動手,而是我意識到她可能知道周靜宜此刻狀況的情況下,迫切的想接近她,並從她嘴裏得到準確的消息。
女妖反應極快,在即將要接觸她的瞬間,將身體側到了一邊。我因此撲了個空,還超前趔趄了幾步。
想動手麽?女妖的語氣變得凶厲了起來。
我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控製不住了。隨即一邊轉身,解釋道歉的同時,向她追問起了周靜宜的情況。對、對不起。我沒想對你動手。我隻是想知道,你見過她?她現在在哪裏?她和我們這些人分開後,我一直不知道她的行蹤。
女妖聽完,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可了我的解釋說明。開口回答道:原來如此!可以理解好吧,我想她現在應該沒事,不出意外的話,她此刻應該在夏禹城祭壇旁邊裏的一間石頭屋子裏躺著呢。一會你們出去了,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你說什麽?她怎麽會在哪裏?我瞪大了眼睛。周靜宜應該是在山穀西南邊緣那座懸空洞穴入口同趙中原等人分開的。她離開的目的是要尋找我和路昭惠,這樣的話,她不是應該在山穀西部以及南部的森林當中活動。怎麽會跑回到夏禹城這邊來了?
我怎麽知道她跑夏禹城這邊來是做什麽?我一直暗中跟在姓朱的那些人後麵。他們在祭壇上麵燃燒那些圖譜引發天雷,打開進入城下地道入口進入的時候,那女人好像在附近的石屋裏頭偷看,結果讓那個擁有刹那能力的女人發現了。那女人敲暈了她,她就躺在哪裏了如果兩儀那些人下來沒有發現她的話,她現在應該還在哪裏才是了。女妖淡淡的說明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你說的是真的?畢竟終於得到了周靜宜此刻相對確切的消息,我禁不住有些激動了起來。
切,不就是個女人罷了!你那麽激動做什麽?你可是紅蓮,過去的紅蓮,想要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了?你還真癡情啊難怪會被廖小倩那樣的女人給玩弄了!傻瓜
刹那不就是春日麽?她在進入夏禹城地道前發現並打暈了周靜宜?我要趕緊找她去確認一下。想到這裏,我哪裏還會在乎這女妖之後對我的揶揄。隻想轉身立刻趕回路昭惠等人身邊,向春日求證女妖告訴我的關於周靜宜情況的真實性。
結果一轉身,見到一片白茫茫的濃霧。我才想起,我此刻還處在這女妖妖霧的籠罩當中呢。我立刻便想啟動火苗圖譜來確定路昭惠等人準確的方位,但卻始終無法使圖譜出現在腦海當中。我很快意識到,在得到周靜宜的消息後,我正處在一種近乎於喜悅的心情當中,這種狀況下,我顯然無法啟動紅蓮之中火苗這方麵的能力。不得已,我隻得望向了女妖
女妖嘴角一翹,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開口道:想出去?那你同不同意我帶走玄女的屍體?
我苦笑了一下,一邊無奈的點了點頭。一邊自我解嘲般的回答道:我不明白你有必要征求我的同意麽?你其實很清楚,就算我不答應,你也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你想要的東西才是。如今的我,根本就無法阻止你做任何事情的。
女妖咯咯的笑了起來,後退著,緩緩的進入了濃霧之中
女妖消失後短短數分鍾,彌漫在溶洞中的霧氣迅速的淡化了下去。當透過霧氣可以看見不遠處聚攏的人影後,我快步的朝著人群走了過去。
見到我從霧氣當中再次走出,路昭惠迎了上來。在確認我安然無恙後,路昭惠連忙開口問道:怎麽回事。你進去半天沒出來,我們都擔心的不得了,在外麵怎麽喊你,你都沒有回應。就算看不清,聽到聲音,你也應該答應一聲,讓我們安心才是啊?
我眨了眨眼。你們在這裏喊我,我沒聽到啊?話一出口,我立刻反應了過來,那女妖製造的濃霧,恐怕不隻能製造迷陣,遮擋視線,想必連聲音都能進行隔絕。明白了這點,但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向路昭惠解釋。而且因為急著想向春日求證周靜宜的事情,我隻能伸手拍了拍路昭惠的胳膊,以示她安心後,便走到了春日麵前。
跟你打聽個事。你們打開夏禹城地道進到這裏麵來之前,你是不是撞上了一個短發女人?
春日先是楞了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的你就別問了。我隻問你,有沒有這事?還有你把那女人怎麽了?
春日皺著眉,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給予了我準確的答複。沒錯!那女人躲在一座石頭房子裏探頭探腦的偷看我們。我當時負責在祭壇周邊警戒,發現她後,就直接把她敲暈了。
隻是敲暈了?你沒把她交給你的師尊?
春日抿著嘴,目光斜到了一邊。她很漂亮了。要落到師尊還有其他人手裏肯定會被我是想,她也隻是個普通的女人,對我們要辦的事情沒有任何妨礙,而且準備用作儀式的六個女人已經足夠了沒必要讓她也遭那份罪
我望著眼前的女人,忽然產生幾分欣賞的感覺。我意識到,這女人表麵上看起來非常冷酷,下手也格外的凶狠。但從她對我手下留情,還有僅僅隻是敲暈了周靜宜的行為來看,她內心深處多少還是存了幾分善念的。
謝謝你,謝謝你隻是把她打暈了,沒有殺她,也沒有把她交給你師傅。她是我女朋友,現在起,我欠你一份人情了。我衝著春日點了點頭,轉身對路昭惠說道:可以確定周靜宜的情況了。她現在應該還在夏禹城上麵廣場周邊的某個房子裏麵躺著。等趙前輩他們回來,我們立刻返回到城上麵去,把她找回來。
聽到周靜宜此刻很可能隻是昏迷而沒有生命危險之後,路昭惠臉上也露出了激動和欣喜的表情。謝天謝地這可太好了。你不知道的,之前唐先生告訴我說,她一個人離隊出來找我們兩個的時候,我內疚的不得了。剛才在上麵洞子裏隱藏的時候,我也一直都在擔心她的。這下可好了她沒事的話,我這也就能安心了。
正當我和路昭惠都沉浸在欣慰的心情當中時,春日忽然在一邊開口向我詢問了起來。你剛才在濃霧裏麵碰到了什麽?別告訴我,你隻是在裏頭站了幾分鍾而已啊那霧氣明顯是妖霧。裏麵要沒有妖怪出沒才奇怪了。
麵對春日的質疑,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老實的向眼前的眾人說明了我在濃霧之中的遭遇。
你說的沒錯了。這霧氣確實是妖霧,我在霧氣裏麵見到的也確實是個女妖了。不過她和其他的妖魔不太一樣,之前和我也打過交道
女妖?打過交道?有意思難不成她還是你朋友了?春日的表情嚴峻了起來。
朋友?算不上了不過我相信她對我還有我們這些人應該沒有惡意此時此刻,麵對春日的質問,我也隻能如此解釋了,解釋的同時,我還必須讓我自己也相信自己此刻所說的一切。
春日望著我,忽然間手腕一抖,一根尖銳銳器捏在了手中。身形一晃,出現在了我的側麵,鋒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春日姐你幹什麽?觀雪一見,當即叫喚了起來。與此同時,謝征南舉起了手中的步槍,槍口對準了春日的頭部!
你要敢刺,老子一槍打爆你的頭
春日斜著眼睛瞟了一眼謝征南道:他和那個女妖在濃霧裏頭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話。你們覺得是在敘舊麽?他恐怕已經把我們這些人都賣給了那妖怪,我們這些人一會沒準一個個都會被那妖怪給吃了,我現在製住他,是為大家好!
聽到這女人如此說,我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可奈何!我不知道這女人的腦子是怎麽長的,居然會想到那個方麵去。
蔡勇在齊英的攙扶下緩慢的走到了旁邊,開口道:我們有資格進行這樣的懷疑。你覺得你有資格麽?
春日瞪著蔡勇道:你什麽意思?
蔡勇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我看你是被人出賣了一次之後,成了被害妄想狂!嚴平可是和我一塊被你們攆著逃進這山穀還有夏禹城裏的。從進山穀到現在,一切一切的事端,不都是你們這些人給搞出來的麽?你有什麽資格懷疑嚴平會想要陷害現在在場的這些人員?反倒是你的師尊那個什麽狗屁學宗,招來了玄女,弄的死了這麽一大票的人
蔡勇的話在情在理,春日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但這女人很顯然是個倔脾氣,理虧的情況下兀自還在對自己此刻的行為進行辯解。可是他在濃霧裏麵和妖怪接觸是明擺著的事情
蔡勇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你收拾過幾個妖魔。老子這些年,幹掉的妖魔鬼怪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幹我們這行的,接觸幾個妖怪很奇怪麽?據我所知,戀愛的都有,你們那個李勇不就是愛上了個女妖然後跟我們這些人翻臉的麽?你有什麽資格懷疑嚴平把我們這些人都賣給那個女妖了?反正,我是信他絕對不會出賣這裏任何人的!
被蔡勇搶白了的春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最終還是緩緩的將抵在我脖子上的銳器縮了回去。觀雪見狀,連忙上來抱住她,把她拖到了一邊。春日姐,你瘋了都這時候了,你還找不痛快?你要真殺了他,我們姐妹幾個可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隻能等死了
此時,溶洞間的霧氣已經徹底消散的幹幹淨淨了。我注意到草坪中央上何豔秋或者說玄女的屍體和頭顱都不見了蹤影。那個水坑旁,卻多了一個鋁製水壺。
我隨即快步走了過去,一眼便看見了水壺上嚴抗美的刻字。我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拿起來搖晃了一下。水壺中似乎裝了些許的液體
這水壺不是周靜宜收到自己的背包裏麵去了麽?怎麽跑這裏來了哦,我明白了,那女妖搜過周靜宜隨身攜帶的背包,把水壺順手給牽走了。現在又放在了這裏裏麵好像裝了什麽液體,打開來看看
我正準備打開水壺,結果聽到左邊洞穴之中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抬起頭便看見趙中原帶著周昌和數名雇傭兵趕了回來。
趙中原一回來便朝草坪中央觀望,跟著更是直接衝到了草坪之上。睜大了眼睛向我開口問道。那妖孽的屍體呢?哪裏去了?
我楞了楞,本能回答道。被人帶走了
什麽?你說什麽?趙中原的臉上當即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誰?誰帶走了屍體?你們這麽多人在這裏,連具屍首都看不住?跟著便大吼大叫了起來。
我說趙前輩,說話可得憑良心!你什麽時候讓我們看守這屍體了啊?此刻我也算認清了這老頭神經質的本來麵目。想著他為了幹掉學宗,連我的安全都可以不考慮的亂扔炸藥,我對他自然也就少了之前的那份尊重。
得、得、得你有理!這下可麻煩了。沒了屍體上的天妖血,我們想從這地方離開就難了趙中原也不在乎我此刻的直白,而是轉身朝著側麵的一座石質浮雕連連捶打了起來。
天妖血?我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水壺,同時自然而然的隨手晃動了兩下,猛的明白了什麽之後,隨即將水壺遞到了趙中原的麵前。你佬見多識廣,看看,這裏頭的是不是?
趙中原眨了眨眼睛,接過水壺,擰開蓋子低頭聞了一聞,臉上隨即浮現出了狂喜的神情。沒錯,就是天妖血哈哈哈哈雖然分量少了一些,不過進行儀式,打開離去的通道綽綽有餘了嗯,不對,這血難道是你剛才事先準備的?老夫可不記得剛才出去的時候交代過你,讓你設法從那妖孽的屍體上采血啊這怎麽回事?
在趙中原的帶領下,溶洞中的幸存者們彼此攙扶著沿著一座座深邃的洞穴向前行進。趙中原臉色陰沉,仿佛別人欠了他一大筆錢似得
見到趙老頭的表情,王烈開口說道:玄女屍體沒有就沒有了。我們又用不上那玩意兒。那取走屍體的女妖應該是在我和嚴平老家那邊常駐的。而且那妖孽還曾經搶走了嚴平家祖傳的珠寶,我原本就打算這邊事情了了,回去追查她的!你要覺得不痛快,我到時候替你出手解決了她就成!
什麽叫用不上?從那屍體上能采集多少天妖血啊?足夠老夫帶著人在這夏禹城裏進進出出十來趟的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老夫還能跑來夏禹城裏做上十來筆買賣!那能賺多少錢啊?你回去了,就算找到了那個女妖,把她給宰嘍,又能給老夫弄回來多少天妖血?那不是什麽妖血啊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你這家夥,懂個屁了!趙中原扯著嗓子朝王烈嚷嚷了起來。
王烈搖了搖頭,最終沒有同這財迷心竅的老財迷一般計較。倒是大嗓門林默湘在一旁和趙中原抬起了杠!
我說趙老爺子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地道了!殺了玄女的又不是你,最後得手的可是王烈啊!按照行裏頭的規矩,誰下的手,這酬勞就該歸誰。所以,玄女的屍體也罷,天妖血什麽的也罷,那可都該歸王烈所有的。關您什麽事啊?您佬是咱們這些人的前輩了,這規矩你會不知道?
放屁、放屁、放屁你個小兔崽子就知道滿口噴糞!沒有老夫,你們幾個早他媽的被那個死陽炎燒成烤豬了!還能活蹦亂跳的在這兒跟老夫扯蛋?
嘿您佬是打算貪天功為己有了啊!我承認,我們這幾個那時候是真沒力氣和那個姓朱的動手了,隻能東躲西藏!可把姓朱的趕跑就您一個人的功勞?我咋覺得,除了您之外,大夥可都是玩了命的啊。最起碼,要沒嚴平跟那雜種幹架爭取了時間,您佬就算想到了用炸藥炸他,恐怕都沒機會去分裝炸藥吧!我還聽說,那炸藥還都是嚴平之前給磨製出來的!最重要的,最後幹掉那雜種也不是您了,而是另有其人不是
林默湘此刻多少恢複了一些精神和力氣,當即寸步不讓的和趙中原叫板起來。
就在此刻,我在周昌的指示下,抬頭望向了眼前這座溶洞側麵的岩壁隻見學宗朱席的屍體被一把上了軍刺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牢牢的釘在了離地麵四、五米的石壁上。步槍從他的心口穿過,一大半都沒入了岩石之中。創口處,直到此刻依稀都還有鮮血滲出,順著岩壁最終流淌到了地麵之上
我歎了一口氣,記憶著這家夥不久之前那囂張而不可一世的樣子,內心深處不知為什麽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春日離開了隊伍,走到了學宗屍體的下方,跪下去。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進行著某種禱告,隊伍中沒人對她的行為指手畫腳觀雪則扭過了頭,連看都沒看學宗的屍體一眼,隻是跟著幾個背負了泛舟和夏薑等幾個依舊昏迷女性的雇傭兵默默的行走。
真的不是我們現在當中的人幹掉的?我小聲的向周昌詢問道。
絕對不是了發現他屍體的時候,我們還一度以為是李勇那幾個人和他起了內訌,反水弄死了他。但結果在另外的一條岔路上,又發現了跟李勇在一塊那幾個人的屍體。
沒有認錯人麽?
我們之前追他們追了好些天,那幾個人什麽樣子不會認錯的。隻是沒有發現李勇,讓王烈有些不甘心了。王烈和李勇很熟了,李勇有多大本事,他比誰都清楚,他確認,就算這個學宗已經身負重傷,李勇也沒能力一個人把他這樣弄死的。所以,弄死這家夥的另有其人了周昌說到這裏跟著補充了一句:弄死他的,極有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帶走了玄女屍體的女妖!除她之外,我們實在也想不出眼下在這夏禹城範圍內,還有誰有這個能力了。
聽完了周昌的說明,我沉默了。
殺掉學宗的?真的就是她麽?我想著,腦海中浮現出了女妖下半截的臉龐,紅潤嬌豔的櫻桃小嘴、兩道圖形雅致的粉紅色紋麵如同揮之不去的記憶,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最終,洞穴的盡頭出現向上延伸的石質階梯,在唐輝的帶領下,最終幸存下來的人們依次走了上去。
經過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的攀登。我跟著隊伍搖搖晃晃的步出了地道的入口。出來後,才發現,地道入口正好位於夏禹城中央廣場的那座長條形石台的下方。原本掩蓋封閉著入口的石台此刻直立了起來,通體散發著刺眼的巨大紅色光芒
站在發光的石台旁,人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因此當走出通道之後,隊伍中的人員很自然的紛紛轉移到了金字塔祭壇的後方來躲避著刺眼的強光。
當斷後的王烈和趙中原兩人並肩走出通道跟著跑到祭壇後方同我們匯合後,廣場中央的光芒黯淡了下去,長條形石台緩緩倒下,再次將地道入口徹底的封閉了起來。
隨後,在春日的帶領下,我和路昭惠順利的在一處破爛的石頭房間內找到了依舊昏迷不醒的周靜宜。路昭惠給她號了號脈相。表情舒緩的向我點了點頭。我方才如釋重負般的一屁股在周靜宜的身旁坐了下來。
靠著牆壁,我喘息著,接著感覺到了一陣極度的疲憊,眼皮不受控製的垂了下來
很快,我意識到我竟然又一次進入到了同夏姬有關的夢境當中。
夢境中,我發現我站在了一處寬闊的房間大廳內。夏姬和夏南並肩跪坐在大廳的一側,而大廳另一側的對麵,跪坐著數名陌生的男性
大廳中央上側的台階上,一個氣度雍容,相貌威武貌似君王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那名做法複活了夏南,與學宗相貌極為相似的中年帥哥正在大廳中央手舞足蹈的說明著什麽。
台階上的君王似乎對於帥哥講述的東西很感興趣,連連點頭。坐在夏姬母子對麵的那幾個男人則表情各有差異
有的似乎是同意帥哥的說法,表現的饒有興致。有的則神色淡然,顯得不以為然。但其中有兩個坐在一起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其中一個滿頭的白發,相貌蒼老,顯得格外與眾不同。他似乎對於帥哥所說的東西非常的反感,臉上甚至帶著厭惡的表情。坐在他側麵的男子身材略顯矮小,容貌看上去非常普通,但一雙眼睛確不時散發出某種攝人的光彩。從他的眼神之中,我能看出,他對於帥哥所說的東西同樣的非常厭惡,但很明顯,他比身旁的白發老者要內斂許多,並未在表情上流露出太多明顯的個人傾向。
帥哥講述完畢後,向台階上的君王恭敬行禮,跟著來到夏姬的身旁跪坐了下來。臉上滿是自信的表情。
白發長者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廳中央,開始向台階上的君王陳述自己的意見。不過很顯然,帥哥之前所說的內容已經先入為主的對君王的想法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無論白發長者如何苦苦勸誡,君王都聽不進去。
最終,君王終止了眼前這應該是一場會議的交談。揮手示意白發長者和其他人員離開後,自行步入了大廳的後間。
帥哥帶著的得意的笑容,領著夏姬,以及一直低著頭的夏南闊步走了出去。他們三人離開後,白發長者一側的幾個人方才起身,也跟著走出了大廳。透過廳堂大門,我看到了外麵飄揚著的旗幟。
雖然我認識的古代文字極其有限,但旗幟上的文字因為構造簡單,倒也被我清楚的認了出來。那分明應該是一個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