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禦獸奇謀破奸計，商會風雲情愈堅
    戌時的梆子聲剛敲過三響，莫羽捏著燙金請柬的手指微微發白。
    雷狐蹲在他肩頭，毛茸茸的尾巴掃過少年頸側，細碎電弧在鱗甲牡丹紋上跳動著。“這紋樣倒是精巧。“他用指尖撥弄冰魄凝結的牡丹花瓣，簷角燈籠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連玄龜殼都能滲透的傀儡術，怕是摻了蝕骨香。“
    商會後巷傳來糖炒栗子的焦香，莫璃忽然按住他手腕。
    少女的霜花戒亮起微芒，映出青石板縫裏半截斷裂的傀儡絲：“周商送來的玄龜殼上，有藍煙姑娘調配的安神香。“她話音未落，雷狐突然炸開頸毛，金瞳死死盯住街角賣糖人的老翁——那人草靶上插著的糖鳳凰，翅尖凝著血滴狀糖漿。
    莫羽輕笑一聲，隨手拋給老翁兩枚靈石：“勞駕，要那隻鳳凰。“當糖人遞到掌心的刹那，禦獸之瞳閃過金芒，糖漿裏蜷縮的傀儡蟲頓時僵直掉落。
    雷狐噴出電弧將蟲屍燒成青煙，空氣中彌漫著槐花蜜的甜膩。
    “看來有人等不及拍賣會了。“莫羽咬破糖鳳凰的翅膀，舌尖卷走混著鐵鏽味的糖渣。
    腕間玉牌突然發燙，血色刻度顯示距離子時還有兩刻鍾。
    他狀似隨意地掃過街對麵茶樓，二樓竹簾後閃過半張蒙著黑紗的臉。
    商會偏廳此刻燭火通明，周商撫摸著翡翠扳指，看著銅鏡裏映出的街景冷笑：“陳掌櫃倒是會選地方，把蝕骨香摻在藍煙的香囊裏。“他腳邊跪著的黑衣人不語，腰間鎖鏈纏繞著三隻通體血紅的噬魂蟻。
    “戌時三刻動手。“周商將牡丹紋玉佩按在陳掌櫃眉心，看著對方瞳孔逐漸蒙上灰霧，“等那小子收購千年玄鐵時，讓黑風把噬心蠱下在...“話音戛然而止，窗外突然傳來幼貓叫聲，陳掌櫃袖中飄落的賬本頁恰好蓋住玉佩的牡丹紋。
    莫羽倚在梧桐樹上，禦獸之瞳倒映著偏廳景象。
    雷狐正用尾巴逗弄剛救下的玳瑁貓，小貓頸間紅繩係著的銀鈴，與藍煙昨日佩戴的耳墜款式相同。“原來噬魂蟻怕貓薄荷。“他碾碎掌心的翠色葉片，看著偏廳銅鏡突然蒙上水霧。
    亥初的梆子聲裏，莫羽踏進商會大門。
    陳掌櫃捧著賬本迎上來，衣襟殘留著牡丹香灰：“莫公子要的千年玄鐵，老朽已備在甲字庫...“話音未落，雷狐突然躍上貨架，一爪拍翻裝著南海珍珠的琉璃盞。
    “畜生放肆！“周商從屏風後轉出，翡翠扳指閃過暗芒。
    莫羽抬手接住墜落的珍珠，指尖金光流轉間，珍珠表麵浮現細密裂紋——每道裂痕都精準避開珠核處的蠱蟲卵。
    莫璃忽然輕呼：“這珍珠成色倒是配得上藍煙姑娘的新襦裙。“她廣袖拂過貨架，霜花悄無聲息地凍住試圖爬向莫羽的噬魂蟻。
    周商麵色微變，正要開口卻被商會會長洪亮的笑聲打斷：“少年人就是愛玩鬧，莫小友這邊請。“
    當莫羽的衣角掃過門檻時，陳掌櫃袖中滑落的青銅鑰匙突然發熱。
    禦獸之瞳清晰映出鑰匙柄端鑲嵌的鱗甲碎片，與玄龜殼上的牡丹紋完美契合。
    少年在跨過門檻時“不慎“跌倒，掌心恰好按在陳掌櫃後腰——那裏藏著半塊染血的命牌。
    子時的更鼓響起時，莫羽站在堆滿玄鐵的木箱前。
    雷狐突然焦躁地抓撓他的發帶，獸瞳倒映著窗外掠過的黑影。
    莫羽恍若未覺地撫過玄鐵表麵的冰霜紋，指尖金光滲入礦石縫隙：“聽說用蝕骨香淬煉的玄鐵，會泛出漂亮的靛藍色呢。“
    二十步外的閣樓裏，黑風正在擦拭彎刀。
    刀刃抹著噬心蠱分泌的毒液，卻在觸及刀柄牡丹紋時突然沸騰。
    他皺眉看向窗外，正見莫羽舉著玄鐵對月光端詳，礦石核心隱隱透出靛藍色光芒。
    月光將玄鐵表麵的冰霜紋映成蛛網狀，莫羽屈指輕彈礦石的刹那，三枚淬毒袖箭破空而至。
    雷狐化作金色流光騰躍而起，電弧在空中織就半透明羅網，箭矢撞上電網時竟爆出靛藍色磷火。
    “噬魂蟻配焚心散，周掌櫃倒舍得下本錢。“莫羽旋身避開窗欞外襲來的彎刀，玄鐵礦石順勢砸向梁柱陰影處。
    冰魄玄龜從他腰間的靈獸袋竄出，龜甲上牡丹紋驟然綻放寒光，將藏身梁上的黑風凍出人形。
    黑風獰笑著抹去眉間冰碴，彎刀劃過詭異弧度劈向貨架。
    裝著蠱蟲卵的琉璃瓶應聲而碎，成千上萬猩紅蟲豸如潮水漫向莫羽。
    莫璃的霜花戒在二十丈外的茶樓突然發燙，少女猛然推開雕花窗，看見商會方向騰起的靛色毒霧。
    “別過來！“莫羽的聲音通過雷狐額間金紋傳入她識海。
    少年衣袂翻飛間甩出七枚銅錢，落地竟化作七隻機關鼬鼠。
    這些通體雪白的小獸吱吱叫著衝向蟲群，爪間金鈴搖出清越聲響，蠱蟲頓時如醉酒般相互撕咬。
    黑風趁機擲出三張符篆，符紙上的牡丹紋滲出黑血。
    莫羽禦獸之瞳金光暴漲，看清符中封著的竟是三縷修士殘魂。
    冰魄玄龜突然縮成拳頭大小躍上他肩頭，噴出寒氣將符篆凍在半空，雷狐趁機甩尾擊碎符紙，淒厲尖嘯震得貨架簌簌作響。
    “周商沒告訴你？“莫羽踩著滿地冰晶走向黑風，指尖金光纏繞著從蠱蟲體內抽出的傀儡絲，“用蝕骨香操控的噬魂蟻，最愛反噬其主。“他話音未落，貨架暗格裏突然傳出周商的慘叫聲——那些逃散的蠱蟲正循著牡丹香灰的氣息，瘋狂湧向偏廳方向。
    商會會長帶著護衛破門而入時，正撞見陳掌櫃舉著染血的賬本撲向莫羽。
    少年看似慌亂後退，實則用腳跟磕動了暗藏機關的磚石。
    整麵貨牆轟然翻轉，露出後麵密室中渾身爬滿蠱蟲的周商，以及散落滿地的牡丹紋密信。
    “不可能！
    我明明...“周商瘋狂拍打身上的蠱蟲，翡翠扳指突然裂開，露出裏麵蜷縮的傀儡蟲母。
    莫羽抬手輕揮，雷狐噴出電弧將蟲母燒成焦炭，那些發狂的蠱蟲頓時如潮水退去。
    莫璃提著裙擺衝進商會時，霜花戒映出少年染血的袖口。
    她顧不得眾人目光，扯斷頸間冰晶項鏈按在莫羽傷口上。
    晶瑩的冰靈力滲入肌膚時，莫羽忽然握住她顫抖的手指：“別怕，你看。“他展開掌心，露出半枚染血的命牌——那上麵赫然刻著周商與邪修往來的證據。
    子時的梆子聲又響了三遍，商會會長麵色鐵青地命人押走周商。
    莫羽卻突然按住陳掌櫃的肩膀：“且慢，掌櫃的荷包鼓得蹊蹺。“他指尖金光閃過，老掌櫃袖中嘩啦啦掉出十幾枚鱗甲碎片，每片都刻著不同勢力的徽記。
    夜風卷著槐花香掠過回廊，莫羽送莫璃回房的路上忽然頓住腳步。
    少女發間霜花簪無風自動，在月光下折射出細小冰晶。“方才蠱蟲襲來時，“他輕輕摘下落在莫璃肩頭的槐花，“我聽見你在茶樓念清心訣的聲音。“
    莫璃耳尖泛紅，正要開口卻被少年指尖的溫度驚住。
    莫羽將那片槐花放入她掌心，花瓣忽然舒展成冰雕的牡丹：“藍煙姑娘給的貓薄荷確實好用，不過...“他忽然轉身甩出三枚銅錢，暗處頓時傳來瓦片碎裂聲。
    三十丈外的屋簷上，黑風捂著滲血的右肩遁入夜色。
    他腰間的牡丹紋玉佩裂開細縫，露出裏麵跳動的猩紅蠱蟲。
    夜風送來莫羽帶笑的低語，驚得他險些踩空屋瓦：“告訴你的主子，下次記得用新鮮的蝕骨香。“
    商會後巷的糖炒栗子香漸漸散去，莫羽獨自站在院中清點玄鐵。
    雷狐突然豎起耳朵，金瞳倒映著東南方漸濃的夜霧。
    少年撫過礦石表麵的冰霜紋，唇角笑意比月光更冷——西南角的槐樹枝椏上，半片帶著血腥味的黑紗正隨風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