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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六、忘不了、、
    part92
    我們再不相愛,就老了。
    年華不再時,我拿什麽求你愛我。
    ﹡﹡﹡
    雷愷聽了太子的話才稍稍釋然,仰頭將杯中酒喝了個精光。“那她為什麽不找我?至少熟人好好辦事啊!”
    太子笑。“說不定就是怕你太‘好辦事’。”雷愷摸著下巴也在笑,無聲的那種。太子衝他挑眉,他輕咳。“我回味你姐呢,哎,想不明白我和eric差在哪了。”
    太子一臉沉思狀態,片刻後才道。“難道是技術方麵?”
    雷愷眸光倏地掃過去。“要不你試試看?”
    拍拍雷愷的肩,太子搖頭。“試了我怕以後做不了兄弟,你和月茹更沒戲了。”
    “……滾!”
    其實遊月茹說的對,雷愷並是不有多愛她,那種對美麗事物的欣賞占了一部分。他自認個人魅力很高,被女人捧慣了,遊月茹還是第一個他搞不定的人。而且……
    “你和封澔有仇麽,看起來你對他意見很大。”太子隨口問道,雷愷垂下的眸中閃過抹冷光,似笑非笑。“君子不多人所愛,封澔不地道,沒他插一杠子說不定我都求婚了,太子,叫聲姐夫給我聽聽。”
    太子狠狠瞪他一眼,不禁想起施夜焰在那個雪夜裏信誓旦旦的話。遊月茹是在太子心裏少有的敬佩和想保護的女人之一,他自知男人可怕的劣根性,要想找到一個讓他徹底放心把遊月茹托付出去的男人當姐夫,比讓他一心一意愛上一個女人還要難。
    他看得到施夜焰當時的堅定,但無法說服自己讓她邁進龍潭虎穴的施家大門。
    ﹡﹡﹡
    遊月茹在t城的日子每天都在想念遠在巴黎的女兒。卓然每天都會給施唯恩拍下無數張照片傳給她,以解思念之苦。無人閑暇時遊月茹總是抱著手機反複翻看,唇邊的暖意不經意間流露。
    經曆過生產的身材恢複的很好,甚至更添幾分嫵媚,看得以柔既羨慕又嫉妒,抱怨自己平淡無奇的身材。還特意向褚妤汐的母親要來好多可以豐胸的方子煮來喝,令遊月茹哭笑不得。
    “姐,你去看過唐笠安嗎?”
    以柔捧著豐胸湯皺著眉頭小口小口的喝。遊月茹手下的動作頓了頓,唐笠安……一個在她心裏消失很久的名字。現在被人忽然間提及,她除了一絲無可奈何的悵然再無他念。
    “還沒,他好嗎?”
    “唔,不太好,不過小池姐姐對他真是沒話說,姐,你還恨他嗎?”以柔話問出口就暗罵自己沒腦筋,小心翼翼在鏡中觀察她的臉色,卻看不見半點異樣。遊月茹手法靈活的給她編出可愛的小辮子,卷起在頭側別上水晶花夾,俏麗柔美的公主新鮮出爐。
    手裏的碗忽然被拿開,遊月茹以指腹擦掉她嘴邊沾著的湯汁。“小柔,不管以後你會遇到什麽樣的男人,可以愛的投入,愛的執著,但是記住千萬不要失去自己,愛情永遠隻是你全部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你生活的全部。”
    以柔似懂非懂的點頭,她的感情世界還是一片空白。“那你還恨他嗎?”
    ……
    還恨嗎?
    遊月茹站在唐笠安家緊閉的門前,回想過往的事事非非,她不能說自己全然不在乎,畢竟那般深刻的愛過。說到底她終究隻是一個女人,她想要的不過是愛的人也愛自己。
    唐笠安之於她,不是舊愛那麽簡單。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他吧。”
    溫柔的女聲自她身後響起,鬱小池提著一袋食物立在她身後,表情永遠那樣鎮定,局外人般的模樣。
    ……
    對於這裏遊月茹的印象並不深,她隻來過一次,那慘痛的經曆,她並不願提起。鬱小池並無太大的變化,有她自己獨特的美麗。眼裏是平靜,嘴角彎著。給她一杯紅茶,安靜在對麵坐下。
    遊月茹捧著杯子同樣微微的笑。“唐笠安怎麽樣?”
    鬱小池抿了下唇,視線示意臥室的方向。
    “他在房間裏,你們聊吧,他應該願意聽到你的聲音,如果可以,請你……給他一點希望……我去給院子裏的花澆水。”
    遊月茹放下杯子,做一次深呼吸來到臥室門口,不由得怔住。
    陽光透過暖色的窗紗讓房間內一片安然寧靜,落地窗敞開著,微風拂起窗紗的邊角在空中柔柔的舞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還是那張大床,唐笠安躺在上麵,身上蓋著薄毯。她緩步走近,挨著床沿坐下,不敢置信的蹙起眉。他雙眼闔著,眉頭舒展,臉色略白,胸腔節奏的緩緩起伏,氣息均勻,就像睡著了一樣。
    可是,他太靜太靜了……
    “唐笠安。”
    她輕輕的喚,輕輕的碰他,再碰碰,卻得不到他任何回應。
    ……
    遊月茹咬住唇瓣,收回手,眼眶微紅,怔怔的看著他。他英挺帥氣的輪廓一如從前,卻僅此而已,他不會開口,不會笑。
    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想來也是如此,施夜焰當時一心要置他於死地,下手毫不留情,若非她攔著恐怕唐笠安已經命喪他手。
    她不知是否應該和他說抱歉,雖然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請你,給他一點希望。
    鬱小池的話縈繞在她耳邊,同為女人,她怎會不了解她的痛苦。遊月茹默默握住唐笠安沒有溫度的手,蜷在掌心裏,頭輕枕在他胸前。
    這雙手,曾是她拚命拚命想要握住的,這副胸膛曾是她的全部。她忽然有想流淚的衝動,並非因為懷念,而是如今握著他的手在他的懷裏,當初種種悸動卻再也找不回來。
    他和她之間,終於物是人非。
    “我不恨你了,唐笠安,你聽見了嗎,我不恨你了。進這個門之前我還在想是不是到了釋然的時候,如果時間倒轉,我想我還會再愛上你一次,依然會為愛你而瘋狂,但這隻是如果,你知道這世上沒有如果。”
    是唐笠安讓她窺到愛情的模樣,嚐到酸甜苦辣種種味道,而他們之間的緣分早已在漫長的折磨中耗盡,再無緣分去相守。
    他不是她的歸宿,不是她塵埃落定的歸屬地,這讓她心酸卻無能為力。
    鬱小池在院中為花花草草鬆土,澆水,學著唐笠安的樣子照顧這些植物,每日如此,從不間斷。遊月茹什麽時候離開的她不知道,回房間時她已經不在。
    她掀開薄毯,用溫熱的毛巾為他擦拭身體,這是她每天必做的,他是個愛幹淨的男人,鬱小池從不肯讓他身上沾有一點汙漬。
    “心情很好吧,你們聊了些什麽?”鬱小池笑容淡淡的說著,“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你一定記得,隻是不說罷了。”
    唐笠安沒忘記她每一個的生日,不管先前是做戲還是什麽,幾乎每年生日都收到他的禮物。他的心細,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喜歡的顏色,鞋子的尺碼,知道她怕黑,知道她喜歡握著他的手睡。
    擦好他的身子,鬱小池挽著他的手臂挨著他躺下。“笠安,還記不記得你出事那天問過我究竟想怎樣麽?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她輕輕的笑,執起他的手背放在唇下輕吻。
    “能這樣和你睡在一起,每天給你做飯吃,看著你擺弄那些花草,偶爾和我去逛超市,一起買菜,一起……”她哽噎住,吸吸鼻子繼續說。
    “一起看小宇慢慢長大,這就夠了,哪怕你對我的愛從頭到尾都是假裝,哪怕我知道小宇其實不是你的孩子。笠安,月茹不愛你了,她真的不愛你了,你能不能……能不能試著愛我一次,一次就好……”
    說到最後,她已泣不成聲。鬱小池幾乎從未說過這些話。唐笠安一直把她當成寶貝一樣保護著,就連當初離婚也不說明原因,在他麵前她似乎永遠是那個天真的幸福的被疼愛的女人。
    可是她心裏從一開始就將一切假象看的通透,包括多年前那個晚上,唐笠安把她灌醉後與她在床上私纏,以為她在**中迷失,中途換人……他計劃的很周密,實施的過程很成功。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一個早已愛的無法自拔的女人在任何情況都可以分清誰是她的男人。那徹夜的纏綿,她不斷催眠自己在她身上馳騁的男人是唐笠安。之後幾次她統統咬牙忍下,直到她懷孕。她興奮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心中卻在流血。
    唐笠安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其實她知道的比他還要多。她甚至慶幸自己被o選中來配合他的計劃,因為從第一眼開始她就被唐笠安奪去了心。
    “有些人一眼便是一輩子,笠安,你可以把全部的愛給她,但是你的一輩子可不可以留給我?”
    她的眼淚就這樣順著眼角流淌到他的頸窩,她甚至幻想其實唐笠安什麽都聽得見……
    她今年已經滿三十歲,美好年華統統給了他,可除了殘忍的假象她一無所獲。
    笠安,我們再不相愛,就老了,而我真的不知道年華不再時,還能有什麽資本祈求你愛我……
    part93
    自從看過唐笠安,遊月茹的心情十分沉重,她問太子唐笠安是否還能醒過來,太子則是不以為意。
    “怎麽,看見舊情人這個樣子心裏有罪惡感了麽?管他醒不醒來呢,若非看在你麵子上,我根本不會救他,看看他都對你做了些什麽,足夠死一萬次的了!”
    遊月茹但笑不語,依她對唐笠安的了解,他寧死也不想當個廢人,這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你這幾年還……順利嗎?”
    太子放下手下的工作,點了根煙,在雲霧繚繞後眯眼看她。“是想問我施夜焰還找不找我麻煩吧,你還沒忘了他?”
    遊月茹緩緩搖頭,低斂眉目。太子無可奈何的長歎,“即使你怪我我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原因我不想再解釋了,還有件事,你知道老爺子已經做了把你嫁掉的打算嗎”
    遊月茹驚愕的睜圓了眼睛,“把我嫁掉?為什麽?嫁給誰?”
    “十有**是封澔,老爺子都去問過他的意思了,你知道他一直都對城西虎視眈眈呢,現在你又和封澔打得火熱,他必然想趁熱打鐵把你們撮到一塊兒去日後在逐步把城西勢力收入囊中,就算不成至少也是強強聯手。”
    “他老糊塗了麽,封澔不是會屈於人下的男人,小心偷**不成蝕把米。”遊月茹嗤之以鼻,太子嗬嗬的笑,“他還問了我和澈的意見呢。”
    “你們怎麽說?”
    “澈和你一樣的反應,但他說的很婉轉,其實是想看熱鬧。我麽,覺得把你嫁了也不錯,省的你老惦記著施夜焰,所以舉雙手讚成。”
    遊月茹就坐在他辦公桌上,聽了這話順勢狠狠踹了他一腳,尖尖的鞋跟像紮到他肉裏似的,疼的他頻頻皺眉。“你讚成管什麽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過是拿封澔做擋箭牌幫我趕走那些討厭的追求者,其實封澔喜歡的不是我這種女人。”
    “那他喜歡哪種?”太子揉著腿,嘶嘶的吸氣。
    “據我觀察他更中意小汐那一型的女人,我認為很有必要和老爺子反映一下這個事,你覺得呢?而且小汐身手好,不怕吃虧。”遊月茹說的極為正經,聽不出一點戲謔,她跳下桌來拎著小包要走。
    “我去和老爺子說說再等幾年,小汐年紀到了再安排她和封家聯姻。”
    “……”太子眉頭糾結的更緊,把那個丫頭嫁給……別人?這麽一想他頓時覺得心中怪怪的不是滋味,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好像一直屬於自己的東西忽然要被別人拿走了,非常不舒服,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索性不再去想,伏案繼續工作。但是幾天之後,他拿著機票和幾張金卡塞到遊月茹手裏。
    “這邊沒你什麽事,你給你了訂機票愛哪玩哪玩去,聯姻的事我去和老爺子說,但我不保證他用強製手段壓你去結婚,所以你別輕易回來,缺什麽直接跟我說就好了。”
    遊月茹挑挑眉,欣然收下東西。“這裏麵有多少錢?”
    “照你那花法,夠你揮霍幾年的。”沒辦法,他看得出封澔對聯姻這種事並不抗拒,皇甫家在t城幾大家族之首的地位隻會帶給封澔巨大的利益,他是商人,穩賺不賠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如果老爺子真要考慮起遊月茹的建議,他會相當……總之,還是先把這女人送走,他會想辦法打消老爺子那點齷齪的心思。
    “我派了人在你身邊暗中保護你,畢竟你的身份一曝光說不定會惹來什麽麻煩。”
    遊月茹一聽忙拒絕,“免了免了,我不喜歡有人跟著我,好像被監視似的,我在外麵還是遊月茹,把你的人撤走,不然我還在家呆著好了。”
    她哪裏會猜不透太子這點小心思。感情的事總是外人會看得清楚些,她和皇甫澈老早就覺得太子和褚妤汐之間有看似簡單實則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對此他們心照不宣不去點破,褚妤汐年紀尚小,太子又心性未定,還是讓他們繼續曖昧著吧。
    太子這個人很自我,他定下的事幾乎沒人能讓他改變主意,隻是他自己都沒發現,有關褚妤汐他總會不知不覺就妥協,這次也一樣。於是遊月茹和家人告別後一身輕鬆登機前往巴黎,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見到日思夜想的寶貝女兒,想想就令人振奮。
    ﹡﹡﹡
    遊月茹抵達巴黎時這裏正在下雨。微涼的風鑽勁她領口,帶來絲絲涼意,而她的心情卻是愉悅的。卓然命令她貼身“男保姆”秦賢特意驅車過來接機,隻是他臉色不怎麽好。
    時間尚早,回程路上遊月茹讓秦賢的車拐進一家熟識的母嬰店去打算給施唯恩添置點新玩意兒。她在一排排眼花繚亂的貨架挑東西,不忘打趣一臉怨婦狀的秦賢。
    秦賢開始還很淡定隱忍,後來終於忍不住鬱悶的抓了抓頭發,“月茹姐,然然有你一半完美就好了,否則我真覺得我會短命十年!”
    遊月茹笑,購物籃遞給他,無比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她才多大,再說被你這麽慣著要長大也很難,我倒是很羨慕她,身邊有你這樣的人照顧。”
    “我一直很好奇小茶葉的爹地是個什麽樣子的男人。”
    秦賢心直口快的問,遊月茹抿唇淡笑並不答話。結完帳抱著袋子出來,雨還在下,秦賢把所有東西提在手上,遞給她雨傘。遊月茹撐開傘才幽幽開口。
    “在這種時候,他會把我護在懷裏,因為他覺得我需要的是他而不是一把傘,是不是很自大?”
    秦賢若有所思般的點頭,莞爾。“男人永遠會想為自己的女人撐起一片天空,月茹姐,你沒想過去找他嗎?昨天小茶葉還問我她爹地在哪裏,我都不知如何回答。”
    遊月茹腳步緩緩停下來,望著馬路對麵,雨簾中那個讓她熟悉到心疼的男人的背影,眼底有微微的濕潤,聲線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再問,你就告訴她,爹地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忙,忙完了就會……來接我們。”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那男人此時竟然驀地轉過身來……
    四七、等得起、、
    part94
    無論幾年,她都等的起。
    ﹡﹡﹡
    有車從他眼前驚險的呼嘯而過,一連幾輛,車輪軋出的水花飛濺在半空。顧落扯著施夜焰的手臂把他拽回便道,把雨傘撐在他頭頂。
    “你瘋啦!有這麽過馬路的嗎?想被車——”
    施夜焰不等她說完,甩開她的手穿梭於滾滾車流的空隙跑到馬路對麵。他沒看錯,明明看見那女人的身影,而且濕著眼睛望著他。為什麽忽然間這兒連個半個人影都不見。
    “小茹!小茹你出來!”他急切的四處張望大喊她的名字引來路人圍觀,又不敢走得太遠,生怕她又忽然出現。顧落從後麵趕過來給他撐傘,“你到底怎麽了?在找什麽?”
    “女人。”施夜焰撥開她,銳利的視線雷達一樣掃視周圍。顧落翻翻白眼,扯住他的手,“你別發瘋了行不行,眼前不就有個女人麽?”
    施夜焰猛的回身怒視她,周身倏地釋放出駭人的危險氣息。“滾開!”
    顧落沒被他嚇著,抬腕看看表,“還有四十分鍾約定的時間就到了,兩年前你就失信過他們一次,現在機會擺在你麵前,你要看它溜走嗎?”
    ……
    施夜焰在雨中眉頭緊蹙,從最初的凜冽化成一絲無法抹去的傷,戾氣在顧落犀利的眼神中慢慢消散……
    “談成這次交易,便能東山再起,該是你的東西跑不掉。”顧落上前,一根根掰開他攥緊的指握手裏。“該是你的女人她會在原地等你。”
    ……
    雨忽然加大,澆熄了他內心的躁動。他一瞬間恢複冷靜。臉,不再陰沉,眼,不再腥紅。扯扯嘴角,抬手覆蓋在顧落的發心,滿心的情緒無處釋放,苦澀隻有自己吞下。
    顧落不以為意的撇撇嘴。“我好不容易說服我爸,你別讓他失望就好,柏瑋已經過去安排,我們別耽誤時間。”
    兩年多以來他投入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從頭做起積攢實力無非是想東山再起。當年他隻身出現在施拓辰麵前就已表明態度,他用自己多年來打拚下的五成江山彌補施家巨額損失力保遊月茹。
    施拓辰憤怒得險些要了他的命,“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我很清醒,施家的損失我來彌補,丟掉的信譽我會找回來,你再沒理由去動她!”施夜焰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交出去的隻是無關緊要的東西而不是他視之如命的半壁江山!
    “我看你病的不清!不過是一個女人!你這樣也配做我施拓辰的兒子嗎!”
    “施夜朝不過也是為了一個女人,很不幸你倆個兒子都如此。”
    “你哥哥可沒為女人放棄任何東西!”
    “我也沒有放棄任何東西,包括我的女人。”施夜焰漫不經心揚起嘴角。“不信你去試試殺了褚妤汐,看看施夜朝會做出什麽事。”
    施拓辰沉默半晌,最終一言不發拂袖而去,對他的失望卻是溢於言表。施夜焰已無暇顧及其它,更沒有時間沉溺於分別的痛苦,因為施夜朝隨時都可能將他吞並的屍骨無存。
    為了她,這條路他走的很艱難,柏瑋沒再看過他的笑,他就像個擰緊了發條的機器無時無刻都在工作。他將內心掩飾的很好,眉宇間不見憂傷隻有觸目驚心的殺伐決斷。
    ……
    車裏,顧落拿著幹毛巾細心擦拭他臉上的雨水。施夜焰仰頭靠在椅背閉目歇息,他睡眠時間很少,時常幾天不睡覺。顧落看見他眼下淺淺的黯沉,不由得心疼。
    他那張沒有弧度的唇離她僅咫尺,男性味道在呼吸間漫入她的心肺,讓她瞬間亂了心神。她悄悄的傾身靠近……
    “落落。”施夜焰沒睜眼,隻淡淡開口。
    “嗯。”
    “謝了。”
    “……”顧落驟然止住動作,看似無意的挑眉自嘲,從後麵拿出另一套西裝。“快到了地方,把你身上那套濕衣服換下來。”
    這男人的心裏早被人占據,她真是瘋了才會去想吻他。這句感謝應該由她說出口,感謝他及時製止,才沒有讓她丟人。
    施夜焰換衣時她禮貌的把臉轉向窗外,托腮看巴黎的街景。
    馬路對麵撐傘的女人,她其實是看見了的,包括那個與她並肩而行的男人。不管她避而不見的原因是什麽,顧落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施夜焰分心。
    施夜焰的改變她看的清清楚楚,雖然比以前更加冷酷狠毒,但有一點讓顧落對遊月茹心生欽佩。這個自我而張狂的男人,竟學會了尊重,尤其是對女人的尊重。
    他從沒在她麵前提及任何有關遊月茹隻言片語,甚至從未見過他因想念而有過片刻失神,仿佛這女人隻是一個名字,是他憑空捏造而出的幻象。
    而就在剛才她才徹底明白,施夜焰眸底清晰侵染隱忍之下的爆發,他對遊月茹的感情不用任何語言形容修飾,因為它根本無處藏匿,更不需特意展示說明,因為自與她別後所做每件事,都是為了可以將她永遠鎖在懷裏,庇護在他羽翼之下疼愛寵溺的那一天。
    顧落不自覺的上揚嘴角,為了一個女人瘋狂到令人咋舌而又出奇般冷靜自製的施夜焰,真是比任何時候都吸引人。
    遊月茹,你真是好福氣。
    part95
    卓然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和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跑來開門,遊月茹早對她如此形象習以為常。施唯恩很少粘人,卓然很不幸就是其中一個。這恐怕和常常帶她去吃美食有極大關係。用她的話說,小茶葉同樣有吃貨的潛質,小小年紀口味被訓練的極為挑剔,對食物的敏感很適合將來進入美食評論家這行。
    秦賢帶著卓然離開前特意和遊月茹打個招呼。遊月茹握著施唯恩的小手衝他揮手,給了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秦賢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遊月茹會忽然拉著他逃似的上車離開,可從她當時驚慌的表情來看,卻能猜出一二。
    回去路上卓然沒心沒肺和秦賢抱怨小茶葉這個小妖女怎麽折騰她,全然不記得之前如何把他氣的跳腳。秦賢無可奈何的歎息,給她順一順打結的頭發。
    遊月茹和小茶葉的爹地兩地分離,是否真應了那句話:相愛容易相守難。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對他來說就足夠了。他並不貪心。
    ……
    施唯恩坐在遊月茹懷裏,巴眨大大的眼睛歪頭看她,好像在等媽咪將注意力挪到自己身上。終於等到不耐煩,兩隻小手纏繞著她長長的發一拽。遊月茹頭皮吃痛回過神來,在施唯恩粉嘟嘟的小嘴上親了親。“小茶葉想媽咪了沒?”
    施唯恩撅起嘴巴小腦袋一扭,不理她。遊月茹笑著把她小腦袋扳回來,曲起手指在她腰上抓癢。小茶葉最怕這一招,還沒幾下就忍不住咯咯笑出來,爬到她腿上揮舞肉呼呼的小拳頭示威。
    “媽咪壞!要爹地!”
    稚嫩卻清脆的童音針尖一般紮在她心房。遊月茹的笑頓住,把女兒抱到懷裏,指間細細揉撚她漆黑的發,描摹她稚嫩的五官,深深凝視她的眼睛,這雙眼睛越來越像施夜焰。
    施唯恩不懂她的心思,小手打在她身上耍賴。
    “小茶葉要爹地……”
    遊月茹不說話,笑容越發苦澀。她才這麽小,就知道要爹地了。遊月茹任由她鬧,俯□去,輕枕在她頭上。“小茶葉知道爹地是什麽誰嗎?”
    “賢賢。”施唯恩不假思索脫口道。
    遊月茹明白她指的不是秦賢,是和秦賢一樣的男人。
    “爹地,要爹地,媽咪給!”施唯恩推不開她,小身子不住扭動,口中翻來覆去隻有爹地兩字,每一聲都像在割她的心。遊月茹抱她來到儲藏室,從最裏麵的格子裏翻出一隻小盒子。
    裏麵裝著的,是一隻晶瑩剔透的水晶平安果。
    遊月茹蹲下來握著她兩隻小手托住它,施唯恩被這個漂亮的蘋果吸引,左右翻看,抬頭眨眼。
    遊月茹柔柔的微笑,親吻她光潔的額頭。“這是爹地給小茶葉的禮物,爹地說小茶葉要乖乖的他才會回來接我們。”
    施唯恩小嘴嚴肅的緊抿,眉頭一簇,皺眉深思的模樣像極了那個男人,她似乎在努力理解遊月茹的意思,然後似懂非懂的重重點頭。
    “小茶葉,乖乖,爹地回來。”
    “對,小茶葉好聰明。”遊月茹粲然一笑,眼中綴著點點濕意。這個水晶平安果從此伴隨施唯恩從幼年到少年甚至成年每一階段的成長,是她最為珍視的寶貝。
    終於哄著女兒睡著,這小丫頭睡覺時都要摟著那隻平安果不放。遊月茹來到露台,雨一直在下。
    光線從窗子散出來,她站在寂寥的陰影裏痛苦的掩麵,死死的咬唇不讓一滴眼淚流出。不是不想見他,不是不想撲進他懷裏,隻是時機未到。
    她有一個聰明漂亮的女兒,還有一個隻見了她影子便在雨中失控一般尋找她大喊她名字的男人。
    瞧,她多麽幸福。所以無論幾年,她都等的起。
    長長的深吸一口氣,捂著心口試圖抑製那裏泛起的絲絲疼痛。
    這樣的夜裏,所有人都安然入睡,她卻失眠整夜。因為她知道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有一個人一定和她一樣徹夜未眠。
    當互相碰觸都是一種奢侈的時候,能和他淋同一場雨,真好。
    四八、走火入魔、
    part96
    當一個男人開始默默模仿他的女人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那麽他真的已經愛她到走火入魔了。
    ﹡﹡﹡
    又是一年春好處。
    施唯恩在遊月茹細心嗬護下快樂的成長,比同齡孩子都要聰明,甚至早熟。她依然三五不時提到爹地,有一晚吃飯時,她忽然扔下勺子跑到電視機前捏著遙控器拚命的按。
    遊月茹開始沒理會,過會竟看到施唯恩開始揉眼睛,將遙控器狠力砸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這是第一次施唯恩有如此過激的舉動,平日裏她是個非常開朗的孩子。
    遊月茹蹲下來疑惑的摸著她的頭,“小茶葉?”
    施唯恩抬起頭時眼底彌漫著一層潮濕,琥珀色的瞳仁被氤氳霧氣籠罩,明明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小嘴卻是極倔強的緊抿,胸脯起伏著。
    “媽咪,爹地是喜歡小茶葉的對嗎?那為什麽我看到爹地抱別的小孩都不肯回來抱小茶葉?”施唯恩說話時有憤怒和液體從眸底倏地溢出,她指著電視機質問,遊月茹喉嚨一緊,不知如何作答。
    “你……知道哪個是爹地?”
    “媽咪說過我的眼睛和爹地是一樣的。”她說完推開一把推開遊月茹跑回房間,搬個小凳子站在上麵把門從裏麵鎖上。
    遊月茹在網上找到那個有關施家做慈善的報道,指尖觸摸屏幕上一張張施夜焰抱著那些孤兒的照片,施唯恩一定是看到這些畫麵才會那麽激動。遊月茹拿鑰匙打開女兒的房門。
    施唯恩背對著她跪坐在飄窗上,懷中抱著那隻水晶平安果,視線落在窗外的某一處。遊月茹一言不發坐在她身邊和她一起遙望遠方。
    “知道為什麽給你取名叫施唯恩嗎?爹地是加拿大人,姓施,你隨他的姓。你是爹地媽咪的唯一,是上天給予我們最最珍貴的禮物。小茶葉要相信爹地,他會回來找我們的。”
    “爹地真的愛小茶葉嗎?如果是,為什麽要小茶葉等這麽久?媽咪,小茶葉好辛苦。”她畢竟是個孩子,受了委屈更無法理解如果爹地愛她,為什麽不能和她在一起。遊月茹把她抱在腿上,輕聲安撫。
    “那小茶葉真的愛爹地嗎?”
    施唯恩點頭,偏頭抹了把眼睛。“班上的小朋友都有爹地來接。”
    遊月茹內心一陣刺痛,卻依然微笑,唇邊的那抹弧度那般美麗動人,眼睛裏閃爍的流光溢彩好比漫天星辰,而隱藏其中無限的苦楚與酸澀讓施唯恩不禁抬起小手擦拭她的眼睛,可惜那裏一片幹澀。
    “小傻瓜,媽咪沒哭。”遊月茹啄吻她軟嫩的小手。“長大了你就會明白,等待其實是件多麽幸福的事,媽咪和你一樣愛他,所以才心甘情願等他,你要這樣想,每過一天,離爹地回來的日子又近一天,你手裏拿著的這隻水晶就是爹地給我們的承諾,隻要我們乖乖等,他就會回來。”
    隻要愛他,隻要等,他遲早有一天會回到他們身邊。
    施唯恩靠在遊月茹懷裏凝視這個平安果,糾結的眉頭緩緩舒展。
    爹地,小茶葉和媽咪都很乖,你要快快回來喔!
    那以後施唯恩再也沒為這個鬧過脾氣,遊月茹把所有有關施夜焰的報道與照片都錄下來,施唯恩每次有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都會跑去書房電腦裏打開視頻抱著平安果一遍遍的看。
    遊月茹生日的時候,施唯恩在卓然和秦賢的幫助下親手給媽咪烤了生日蛋糕。她捧著蛋糕笑嘻嘻的唱生日歌。
    閃爍的燭光映紅了女兒的笑臉,她在遊月茹左臉頰親了一口,“這是小茶葉的親親。”又親了下她的右臉頰。“這是爹地的親親,小茶葉和爹地祝媽咪生日快樂。”
    遊月茹的心在那一刻被滿滿的幸福感動充盈著,眼裏泫然欲滴的淚水始終被她控製著不流出。她發過誓,不在他身邊就不會為任何事流淚。甜膩的蛋糕入口,令她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從最初的相遇,到重逢,被他囚禁,被他粗暴的折磨,被他耐心的嗬護,被他沒有底線的寵著,那些被他愛著的每一件事她從不敢忘,因為那支撐著她一路走來最強大的後盾。
    施唯恩撐著笑臉仰頭看她吃蛋糕,略顯吃力的捧來遊月茹的請卓然為她和媽咪拍下合影。於是在他們家最大而又無人居住的房間內,那掛滿了四麵牆壁的照片之中,也少有的掛上一張母女合影。
    遊月茹常獨自一人席地而坐。這個房間是她特意留出用來貼滿施唯恩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照片,每一張都詳細記錄著女兒成長的點滴。
    終有一天他們會重逢,希望這些彌足珍貴的照片會彌補些許他沒有參與到女兒最初成長的遺憾。
    對一個人的感情到底會深到怎樣的地步,讓她可以幾年如一日的堅持,把最美的年華都用來等待和他的地老天荒。甚至從未想過男人喜新厭舊的本性是否會淡化他對她的愛。
    隻因她知道他值得信任。
    施夜焰這幾年走的很艱難,不過所有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顧落的父親禁不住女兒再三勸說甚至威逼利誘向他伸手援手,以顧家在歐洲以及北美的聲譽做擔保以及幕後支持,施夜焰的勢力迅速崛起,更有勝於當年的勁頭。
    施夜朝並未在他最脆弱低穀時一網打盡,柏瑋對此始終難以理解。施夜焰卻比誰都明白,施夜朝實則是在享受兩人的對抗。從小到大恐怕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
    施夜朝確實有心掃除自己這個最大障礙,或許是怕日後再無明爭暗鬥的樂趣才放他一馬,等他恢複實力重新開始。顧落曾笑侃他與施夜朝兩人之間絕對算得上是兄弟情深,柏瑋嗤之以鼻,女人的見識永遠隻會停留在表麵。
    不管如何施夜焰日後為此放棄過多次滅掉他的絕好機會。到底是為了償還他當初手下留情,還是如顧落所言血濃於水的兄弟情有時連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這一年冬,和她分別四年之久,施夜焰已是北美絕對不可小覷的一方霸主,機器人般機械麻木的生活終於得以喘息,而人在鬆懈之時,之前所有被壓抑住萬般情緒一股腦的趁虛而入。任何艱難他都不放在眼裏,唯一令他疲憊的是再也無法壓抑對一個女人的思念。
    他從不提她,不肯給自己哪怕一點空閑時間去回憶,去想念。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自認為堅不可摧的那顆心,越來越多的因為空虛與想念而撕心裂肺的疼。
    多少個午夜夢回,他從夢裏醒來,隻因身邊是空的,便再無法入睡,在樓頂天台自斟自飲到天亮。
    她在這裏時常去喝下午茶的那家店現在已經納入他名下,閑暇時他會在她喜歡的那個位置坐上一天,同樣來上一杯紅茶,臨走時在便簽紙上寫下一句話貼在牆上。
    當一個男人開始默默模仿他的女人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那麽他真的已經愛她到走火入魔了。柏瑋把這些和紀翎如實報告,紀翎主動找到施拓辰不顧形象的怒斥他。
    “你就是這樣教育兒子的?一個一個全都為了女人失魂落魄!施拓辰,我真看不起你!”
    施拓辰不怒反而淡淡的勾起嘴角,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的也隻有紀翎。“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可以讓他們繼續鬥下去,甚至互相殘殺,直到你滿意為止。”
    “你舍得?”紀翎冷冷一笑。
    “你應該知道我有能力讓他們其中一人毀在另一個人的手裏,如果這真是你想看到的最終結果,我會讓你如願。”施拓辰執起她的芊芊玉手握在手中把玩,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美麗的眉間。
    “紀翎,什麽時候你覺得夠了,記得告訴我,我不想兒子都死光了,還要你再受一次生育之苦。”
    “你——”紀翎剛要脫口而出的憤怒被他忽然壓下來的吻堵住。施拓辰猛然收力把她納入懷中,托著她的頭強勢深吻,另一隻手輕易化去她的反抗。
    “玩夠了……記得告訴我。”抵著她的唇重複這句話,施拓辰已無先前的淡然從容,無限寵溺的語氣中暗藏幾分令人心疼的隱忍。紀翎默然,呼吸之間那屬於他的味道讓她恍惚間失了神。
    “什麽時候不再恨你,什麽時候就夠了。”
    “好,我等著。”施拓辰淺笑,鬆手放開她,看著她動人的身影從自己的視野裏消失才劃出一聲歎息,半晌後又不由得低低的笑出聲來。
    兩個兒子全被皇甫家的女人迷惑住了,對權力越來越淡然,這是報應嗎。如果是,他隻求兒子們別像他一樣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才認清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更求可以讓紀翎不再恨他,等到那個時候……
    施拓辰右手伸進褲兜,指腹摩挲著兜裏堅硬卻帶著他體溫的鑽戒,眸光散出點點暖意,那是當年他不顧她意願強行戴在她手上的結婚鑽戒。
    而下一次,他不會再逼婚,他要紀翎心甘情願的嫁給他。
    心甘情願的,予他一世長情。
    ……
    四九、太想念他、
    part97
    他在黑暗中自後環住她的身體,唇瓣貼上她的頸,思念在無聲中默默翻滾,卷走他們所有的理智。
    ﹡﹡﹡
    遊月茹平靜的生活被一通電話打破。連夜,她把施唯恩從睡夢中喚醒直奔機場。
    “媽咪,我們要去哪裏?”施唯恩第一次坐飛機小臉掩飾不住的興奮,而遊月茹仿佛沒聽到一般盯著自己的手發怔。施唯恩坐下來推推她,“媽咪媽咪!”
    “啊?”遊月茹從神遊中回神,一下把她女兒緊緊抱在懷裏。她的顫抖連施唯恩都能感覺到。“媽咪,你很冷嗎?”
    她搖頭,“小茶葉,媽咪要帶你去見一個人,這個人對媽咪很重要。”
    施唯恩聽出她語氣中的嚴肅,乖乖的點頭做好,暗暗期待這個“很重要”的人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飛機抵達t市時正是華燈初上時,來接機的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
    男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令人難以近身的冷峻氣息,和遊月茹說話時視線無意中瞟過來,看到施唯恩時他的眉頭不自覺的挑高,隨即恢複如常。“這就是那個孩子?”
    遊月茹應聲,抱著施唯恩上了封澔的車。封澔淩厲的視線在施唯恩身上打轉,沒有溫度的聲音低沉如寒冰。“你叫什麽名字?”
    他一開口明顯感覺這個小女孩嚇得身子一抖,往遊月茹懷裏蹭了蹭。
    而在看見他唇邊露出一抹幾不可查的笑紋時她又倔強的揚了揚下巴,一字一頓的說,“施唯恩。”她頓了頓,又道。“你是誰?”
    封澔冽黑的眸中閃過一抹玩味,“我叫封澔,是你媽咪的……男朋友。”
    施唯恩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倏地扭頭看遊月茹。“媽咪!爹地怎麽辦?”
    遊月茹不悅的瞪封澔,“別在孩子麵前亂說。”又轉向施唯恩,“他是媽咪的朋友,不是男朋友,媽咪要去辦點事,你先和這位叔叔在一起,不要亂跑。”
    “我不要!我不喜歡他。”施唯恩本能的抗拒和媽咪在一起的男人,媽咪隻能是爹地和她的。
    封澔驀地伸手把她抱過來,指尖繞著她的小辮子。“你是不喜歡我,還是怕我?”
    “我為什麽要怕你?”施唯恩哼聲哼氣把發辮從他手裏拽出來,皺皺可愛的小鼻子。
    “不是怕就好,你媽咪回來之前請你勉為其難和我在呆在一起吧,施小姐。”封澔很紳士的執起她軟軟的小手牽到唇下印下一吻。施唯恩怔了怔,別扭的撇撇嘴。雖然不喜歡這個男人,但是不可否認“施小姐”這個稱呼讓她心情很舒暢,施是爹地的姓,她為此而自豪。
    車子停在皇甫家名下醫院前,遊月茹吻了下女兒的額頭。“小茶葉答應媽咪不要離開這位叔叔半步,媽咪會很快回來。”
    “不用我和你進去嗎?”封澔禮貌性的問,遊月茹感激的看他。“幫我照顧好女兒,我不想任何人見到她。”
    封澔了然頷首,交給她一把鑰匙。“我城西那套公寓,你們先住在那裏,不會有人打擾。”
    ﹡﹡﹡
    母親對於任何人來說其重要性都是無可替代的,有時母愛會超越任何情感成為一個人在艱難時堅強麵對生活的唯一支柱。辛婕之於遊月茹早已不是繼母那麽簡單,所以當看到那個美麗善良的女人閉著眼睛帶著氧氣罩安靜躺在監護室裏的時候,遊月茹雙膝一軟險些癱坐在地。
    皇甫澈及時扶住她,握緊她的手低聲提醒她。“別瞎想,婕姨手術很順利,隻是還沒過危險期。”
    遊月茹需要幾次深呼吸才勉強壓抑下情緒,找回聲音。“為什麽忽然發病?不是一直控製的很好嗎?”
    辛婕有很嚴重的心髒病,平日裏她很注意自己的身體,很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大多恬恬靜靜的樣子。
    皇甫澈扯扯嘴角,“還能有什麽原因,除了o誰會刺激她。”
    聽到這個名字,遊月茹猛的收緊手指,竟生生把皇甫澈的手腕抓出幾道血印都不自知。她眼裏迸出恨意,唇瓣微顫而隱忍著。皇甫澈壓下她的肩坐在走廊長椅上,把一杯溫水塞進她手中,拿紙巾簡單處理著手腕。
    “o把他在外麵的女人帶回家,婕姨捉奸在床,你不會想到那女人是誰。”皇甫澈說這話時表情很是清淺疏離,更有自嘲。他母親當初怎麽會愛上這種男人?
    一道低沉的男聲插`進來,“這個女人你或許認識,月茹。”太子剛把以柔送回家緊接著折回,撐在隔離窗前看著裏麵虛弱的母親,臉上少有的嚴肅冷峻。
    遊月茹心裏咯噔一下,太子眼裏危險而嘲諷的光芒讓她極度不安,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太子點了根煙,幽幽開口。“她是施家最重要的女人,也是施夜焰的母親紀翎。嗬,你說我們該怎麽做?”那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
    遊月茹漠然的坐在那兒,杯中的水隨著她過分壓抑而顫抖的身體蕩漾出一**的水紋。“你們……”
    她聲線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頓了頓才勉強開口試探。“你們想我怎麽做?”
    皇甫澈仰頭靠在椅背上,太子一口接一口的抽煙,似乎也在忍耐,兩人均是沉默不語,這壓抑的氣氛快把遊月茹逼瘋。她倏地站起身將杯子重重下,突兀的舉動引來兩人的注視,遊月茹戒備而憤恨的回視,一步步後退,然後轉身跑掉。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太子才和皇甫澈默默對視,又同時別開目光。他們的姐姐是個聰明的女人,有時聰明的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
    遊月茹開著封澔給她留下的車子一路車速狂飆回到皇甫家老宅,帶著一身駭人的怒氣推開大門,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厲然短促的聲響。
    書房門霍然被粗魯推開,皇甫胤從辦公桌後抬起頭,看清來人臉色冷下幾分。“敲門最基本的禮儀你都不懂?”
    遊月茹冷笑,手一揮把他桌麵上所有東西全部撥落在地。“沒人教過我這些,我隻想問你這個世上除了太子還有你願意珍惜的人嗎?你高估了婕姨對你的容忍底線還是根本就不在乎傷害她!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心!”
    “誰允許你這麽和我說話!”皇甫胤拍案而起厲聲喝斥,而遊月茹卻比他更用力雙掌拍在桌麵,雙眸投射懾人的光,“你對紀翎還不死心?一定要施拓辰知道你做的好事然後挑起兩個家族的爭端把你的愛子攪到危險之中才肯罷休?”
    皇甫胤與她對峙片刻,淩厲之氣收斂了些,露出些許意味不明的笑意。“如果我說是紀翎故意誘惑我讓辛婕看見,你信嗎?”
    “那還不如讓我相信你其實有多愛我這個女兒!你不愛辛婕當初就不該娶她,既然娶了她就不該這麽對她,現在躺在那裏生命垂危的女人為你做了多少你究竟知不知道!她把兩個不是她親生的孩子當成親生的養了二十多年!為什麽澈從不去和太子爭任何東西,為什麽我願賭服輸甘願犧牲自己給太子鋪路?不是因為我們忌憚你心狠手辣!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辛婕有多愛你!而我們愛辛婕!寧願放棄或者壓抑對你的恨來成全她對你的愛!你到底懂、不、懂!”
    她幾乎聲嘶力竭不顧一切的吼出來,胸膛劇烈的起伏,皇甫胤薄唇緊抿,不置一詞,眸光幾度黯沉。
    遊月茹在和他的對視中漸漸調整回呼吸,冷靜下來。“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性,就別再傷她的心了,辛婕一旦不在,我和澈也就沒有任何顧忌,你真想把自己逼到絕路嗎?”
    絕路……
    皇甫胤在遊月茹離開之後,高大的身子埋進椅背中,獨自一人麵對一片淩亂而有些無所適從。他承認是在利用兒女們對辛婕的愛,也承認自己在揮霍辛婕對自己的在乎。這一輩子究竟做過多少壞事,連自己都記不清。隻知道從澈的母親離開他的那一天起,擺在他麵前的每一條路,便都成了絕路。
    part98
    遊月茹回去已經深夜,封澔在電腦前工作,而施唯恩已經躺在他腿上睡著。顯然收服女人心封澔還是很有一套,並且不論其年齡。
    把女兒抱回房間安頓好,遊月茹換了一身輕便家居服出來看見封澔竟還在。“你不是想留下過夜吧?”
    “有何不可?我幫了你這麽多討點好處不是理所應當?”封澔闔上筆記本,隨手解開幾粒扣子向她走過來,手指挑開她的長發,室內一瞬間因他的動作充滿曖昧甚至情`欲的氣息。
    遊月茹別開臉退開半步,扯起嘴角笑笑。“我很感激你,封澔。”多年前若不是他幫她保住孩子,安排她隱居巴黎,她不知會是何模樣,如果孩子流產估計她會瘋掉。
    包括他們假意交往幫她甩開那些追求者,還有這次掩護施唯恩回到t城,封澔確實為她做了太多。而除了身體她可以用任何方式償還。
    見她如此戒備,封澔不由得微勾起嘴角,倏地把她拉進懷中控住她的腰,緩緩低頭欲要吻她。
    “陪我一晚。”
    “不行。”
    “一次?”
    “不行。”
    “那你幫我?”
    “不行。”
    “吻一下總行了吧?”
    眼見著他的唇就要壓下來,遊月茹心急的用手擋住他的嘴,壓低聲音製止。“封澔!你不要這樣!”
    封澔頓了頓,眉頭挑起。“如果我強上你呢?”
    “你不是那種人,不然也不會等到今天。”封澔對她有興趣,但絕沒惡劣到用強的地步。
    很不幸她說對了,於是封澔鬆開她,斂起戲弄的表情,恢複平日的不苟言笑,整理著衣衫。
    “為施夜焰守身如玉嗎?據我所知這幾年他身邊一直有位貼身女伴,姿色與背景都不亞於你,而且他這個年齡的男人……”他聳肩,沒說下去。
    遊月茹拿過他的西裝外套和車鑰匙遞給他,露出淺而篤定的笑送他離開。關上門,遊月茹環住自己靠在門板上,無力感像潮水一般向她襲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
    接下來的日子她頻繁的往醫院跑,辛婕的狀態非常不好,幾度遊走於死亡邊緣。更有一次心髒停止跳動長達三分鍾之久,他們甚至以為辛婕已經死了,遊月茹在那一刻覺得一直撐在她心裏的東西轟然裂開一道縫隙,然後破碎,墜落。
    若非尚存一絲理智的皇甫澈攔著太子,他會將這裏一把火燒成灰燼。以柔傷心的幾乎昏厥,遊月茹因為巨大的悲慟眼中幹澀的一顆眼淚都流不出,附在辛婕耳邊一遍重複“如果你走了,我會讓你男人陪葬”。
    或許上帝也不忍心奪走這個女人的生命,或許辛婕真的聽到了遊月茹對她最致命的“威脅”,總之,她的心髒竟奇跡般的恢複跳動。生命力如女兒們對她的愛一樣緩緩灌輸到辛婕體內。
    監護室外四個人不曾離開半步,滴水未進粒米未食,直到醫生告知辛婕脫離生命危險請他們放心。遊月茹回到家裏整個人如虛脫一般癱在床上,半夜裏發起高燒。施唯恩被她高燙的體溫熱醒,迷蒙著睡眼推醒她。“媽咪你生病了,媽咪!”
    遊月茹軟軟的應聲,又昏睡過去。施唯恩爬起來站在椅上接了涼水,浸濕了毛巾搭在她額上。換了幾次水,仍然高溫不下,施唯恩擔憂的撅起小嘴,大眼中盈滿水霧。
    “媽咪,你醒醒,媽咪不要死。”
    遊月茹渾身沒一點力氣,意識都在遊離,卻不知怎麽想起多年前她因發燒暈倒,被施夜焰照顧的情景。她記得那是夏天的午後,他坐在床邊陪她輸液,她在半睡半醒間看見陽光把那個男人俊美的輪廓鍍上一層耀眼的金色,美麗的近乎不真實。
    如煙往事,讓她一直高負荷的心髒,終於從麻木中感受到一絲疼痛,伴隨而來的是種撕心裂肺卻又無處發泄的思念。
    施唯恩清晰的看見有晶瑩的液體從她眼角流淌而下,她不禁錯愕,眸底的水霧越積聚越濃烈,最終化為同樣清澈的眼淚湧出。她一手擦著自己的淚水,一手抹著遊月茹的眼角。“媽咪你怎麽了,媽咪不哭。”
    遊月茹勉強睜著朦朧的眼睛,在一片水光中仿佛看見那個男人的影子,卻在心裏描繪著他的輪廓。“媽咪沒哭,媽咪隻是……太想念他了……”
    遊月茹在高燒中再度陷入昏迷,施唯恩急的哭個不停,她想給秦賢和卓然打電話,可他們遠在巴黎。她想起封澔可不知道他的號碼。她懷裏抱著水晶蘋果蜷縮在遊月茹身邊,捂著小嘴壓抑的哭。
    爹地,爹地你在哪裏,媽咪要死了,小茶葉好害怕……
    正當施唯恩哭得抽泣時,遊月茹的手機響起,她看也沒看的接起對著話筒大聲哭出來,“爹地,我要爹地……”
    ……
    五十、叫我名字、
    part99
    如果這不是夢,能不能叫一聲,我的名字。
    ﹡﹡﹡
    經曆過母親由生到死,又死而複生,太子以為再沒什麽事可以影響到他。可此時他坐在這個小女孩對麵仍舊不敢相信她存在的事實。煙點燃後就忘了吸,直到燃盡成一根完整的煙灰夾在修長的指間。
    遊月茹尚未蘇醒,一隻手紮著輸液管,而施唯恩就坐在她身邊一臉戒備的看著眼前這個冷著臉的俊美男人。
    那一雙和施夜焰一模一樣的琥珀色眼珠讓太子頭都炸開了。他驀地捏起施唯恩的下顎,“你是哪裏冒出來的小東西?”
    他手勁大,沒輕沒重的捏疼了她,施唯恩吃痛抓他的手腕,衝著他虎口張嘴咬下去……
    皇甫澈進門正好看見太子揪著施唯恩的頸後提起來,而這小丫頭嘴裏死死咬著太子的手不放。他上前接過施唯恩的身子,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卻盡量耐著性子哄她鬆口。
    施唯恩吃軟不吃硬,指著太子的鼻子凶道。“不準你傷害媽咪!我爹地很厲害的!”
    太子眉頭蹙成死結,舉著被她咬的血淋淋的右手。“再讓我聽到爹地媽咪這幾個字我就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你敢!”施唯恩雙手叉腰毫不畏懼的下巴一揚。雖然這個男人幫她把媽咪送到醫院但不代表可以信任他,媽咪說過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
    “還沒有我不敢的事。”太子冷冷嗤笑,作勢就要過來,被皇甫澈推到一邊。“她要真是月茹的女兒,你這不是找她跟你拚命呢麽?”
    “她是施夜焰的孩子!要不是我打這個電話給月茹她到現在還瞞著我們!你看這丫頭年紀!正好是他們分手時留下來的!還有那眼睛!”太子眼底充滿暴戾,反觀皇甫澈雖同樣震驚卻比他淡定多了,“生都生出來了,你還真想把她弄死不成?”
    “我是有這打算!”太子幹笑,拳一握,牽動了被施唯恩咬出的傷。“原來是施夜焰和我作對,現在輪到他女兒,真是好笑。”
    皇甫澈看著施唯恩勇敢護母的樣子不由得蹙眉深思,如果皇甫家容不下這個孩子,那遊月茹要怎麽辦?得知此事趕過來的封澔不免被太子埋怨一番。
    封澔不以為然,隻是放下句話。“你們家的事我不想摻和,不過再怎麽說月茹名義上是我女人,我勸你不要打這小丫頭的主意。”
    遊月茹尚未蘇醒,封澔想帶施唯恩走,可施唯恩堅持要留在媽咪身邊哪兒都不去。最後皇甫澈出麵保證施唯恩的安全封澔才算放心,至少他認為皇甫澈比太子靠譜多了。
    ﹡
    遊月茹次日醒來發覺自己身在皇甫家醫院而女兒不知所蹤,心下惶恐起來。她拖著虛弱的身體跑出來,站在長長的空蕩蕩的走廊不知要去哪找。從護士口中得知是太子把她送來醫院,腦子頓時嗡嗡作響,眩暈不止。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辛婕的病房,推開門,果真見到施唯恩趴在病床前皺著小一張精致的小臉凝視熟睡中的辛婕,而太子則在一旁雙臂環在胸前,表情晦暗不明。
    太子淡淡瞥了遊月茹一眼,皇甫澈則示意她來到裏麵套間。她的手冰涼,臉色慘白如紙,唇瓣微顫,一言不發。她還未退燒,皇甫澈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倒一杯熱水給她。“我希望聽到這孩子是你收養。”
    遊月茹沉默良久,“她是我女兒,我生的,叫施唯恩。”
    ……
    “你當初離開就是為了把她順利生下來?”
    “是。”
    皇甫澈喃喃重複“施唯恩”這個名字,輕易體會到其中含義,兀自笑了。“也隻有你敢做出這件事,你讓我,不,你讓太子怎麽接受她?”
    “孩子是我的,她不姓皇甫。”
    “可你姓皇甫,她父親幾次三番想要太子的命,你竟還給他生孩子。”皇甫澈頓了頓,坦白道。“婕姨出事,別說太子,就連我都無法這麽算了,你心裏知道叫你回來做什麽,那天你已經猜到一些了不是嗎?”
    遊月茹自嘲輕笑,十指絞著。“不能動紀翎,因為是施家主母,不能動施夜朝,因為救過太子的命,可你們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想從施夜焰身上下手,你們覺得由我才能給他致命打擊,是這樣嗎?”
    她一口氣說完,話到最後眼裏已然遍布支離破碎的光,讓人無法,更不忍去直視。她不知哪裏來的氣力,竟然生生把杯子捏碎,鋒利的碎片刺進她掌心,而她毫無知覺。美麗的眼底仿佛侵染了她掌心流出的血,腥紅得觸目驚心。
    皇甫澈立即拉過她的腕,掰開她緊攥的手指。遊月茹驀地揪住他的衣襟。“告訴我,你們早決定了是嗎?”
    “婕姨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差一點就過去了,當時隻有太子一個人在,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在自己眼前的那種感覺我體會過,我能理解——”皇甫澈抓著她的手夾出她手心裏的碎片,衝洗,消毒,上藥,包紮,一係列動作嫻熟迅速。
    “那我呢?我呢?你們有人為我想過嗎?”遊月茹帶著濃濃的哭腔,顫著聲線質問。“你們要我去害的人是我女兒的父親!她不到兩歲就知道要爹地,你讓我以後告訴她是她媽咪殺了爹地?”
    “你和施夜焰會有結果嗎?為什麽非要執意把孩子生下來?施夜朝和太子是一路的,施夜焰若不肯放棄繼承權他和太子永遠站在對立麵!他若肯放棄你們就不會分手!別告訴我你不懂!”
    “就是因為知道我才要生下她!如果我們沒有未來,孩子會是我和他之間唯一的聯係!”她知道除了施夜焰,她再無法愛上任何人,隻有孩子才能給她麵對人生裏不再有他的勇氣。
    ……
    皇甫澈頓時啞然,眸光閃爍不定,他忽然覺得無論是他和太子還是現實,對遊月茹都太過殘忍。
    她隻不過是個女人,如何撐得起所有人的愛恨情仇。“愛情,真有那麽重要?”
    “習鳶在o娶了婕姨後堅持把你生下來,因為她知道你是她愛過一個人的唯一憑證。澈,如果將來有女人肯為你生下孩子,一定不要辜負她,因為不會再有誰比她更愛你。”
    遊月茹的話讓皇甫澈長久的沉默下去。等她帶著施唯恩離開,皇甫澈看著太子深陷陰影裏的身影無奈的歎息。
    “她的話你都聽到了,我不想逼瘋她,你,忍心?”
    忍心嗎……
    太子沒應聲,隻是那之後他對此事再未提半字。
    辛婕身體一天天好轉,皇甫胤會偶爾來看望她。他們之間話不多,辛婕大多安安靜靜,沒有指責過他半句,也許是心中早已認命。出院回家她堅持換臥室,皇甫胤隨她。分房了兩個月之後,是他們的結婚周年。
    皇甫胤照例給她買了禮物,準備了精致奢華的燭光晚餐。辛婕並不覺得食物難以下咽,對於愛情和婚姻在二十多年裏她已經看的很透徹,一切順其自然。
    嫁給他的那一天她把自己放在他的掌心,就此搭上一生。愛情有時確實隻是一個人的事,隻要那個人肯配合著被愛也便夠了。對於他和紀翎的種種,他從不說,她也從不過問。
    當晚辛婕躺下後皇甫胤來到她房間,動作很輕的上了床,把她纖弱的身子摟進懷裏,輕輕吻著。辛婕有被視為珍寶的幻覺,皇甫胤知道她醒著,遲疑的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話。
    “那天我和紀翎其實什麽都沒做。”
    辛婕閉著眼輕輕點頭,終究忍不住眼底一片酸澀,隻因這是第一次聽到他的解釋,不管真假與否,他肯說,她便信。
    ﹡
    遊月茹把偷偷施唯恩安排在t市的學校繼續上學,她也能多在辛婕身邊呆些日子。太子沒再提過那件事,她的日子過的還算安穩。不久之後施夜朝回來t市,她心中便泛起莫名的不安。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很準,有一天派去接女兒放學的司機告訴她,施唯恩早一步被一個男人接走,她心中的不安像鏡子一樣破碎成片。接走女兒的人不會是別人,一定是施夜朝,而她不敢想象是誰把施唯恩的消息透露給他。
    太子並不意外接到遊月茹的電話,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赴死的絕望與淒涼,讓太子的心狠狠的抽痛,像用力被一隻手攥著喘不過氣。
    “是不是我為你做的還不夠……是不是,你真的想逼死我……”
    他聽見話筒那邊有飛往多倫多的登機提示,然後她掛斷了電話。太子那時並不知道遊月茹到底為他付出過什麽、犧牲過什麽。而日後等他終於得知皇甫胤對她所做的一切時,他深深慶幸自己今日的冒險決定。
    遊月茹隻身一人來到闊別四年的多倫多,這裏的一切似乎還是老樣子。安靜的在機場等待,因為她相信自她踏入加拿大領土的那一刻已經有人在來接她的路上。
    夜晚的風帶著些許涼意,穿透她的衣衫,侵入肌理。她其實並未等多久,柏瑋的出現是在她意料之中,他的表情和動作甚至有些倉惶狼狽。
    柏瑋引導她穿過特別通道,遠離人群,在空無一人的開闊場地停著一輛墨黑色的世爵,司機恭敬的立於一旁,衝著她這個方向的車門敞開著,裏麵漆黑一片。
    她知道車裏的人是誰,甚至還未靠近就能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向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墜雲端,那般不真實。
    最後一步她忽然失去了見他的勇氣,怔在那裏好久好久,直到那一雙大手野蠻粗魯的把她扯進車裏,車門砰然關上的同時,那個強烈而令她從未忘記過的氣息一下將她包圍,他的體溫通過緊緊的擁抱瞬間傳遞給她。
    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霸道,給予她再熟悉不過的疼痛。
    施夜焰在黑暗中自後緊緊環住她的身體,唇瓣貼上她的頸,思念在無聲中默默翻滾,卷走他們所有的理智。她的裙子被他一把撕開,他釋放出自己忍耐了四年的**,毫無預兆的衝入她幹澀的體內。
    他的唇瓣顫抖著,嗓音低沉嘶啞的像在哭泣。
    “如果這不是夢,能不能叫一聲,我的名字……”
    遊月茹的眼淚倏地洶湧而出,並非因為疼痛,而是對這個男人的、強烈到無法言說的愛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