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長公主之悔,敢為天下先的邢道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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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長。
    劉穗直入主營。
    先尋劉巴軍帳無果,又奔赴龐季的軍帳。
    掀開帳幔之際,彌漫的酒味直衝鼻腔,令其臉色愈發陰冷。
    “穗夫人?”
    劉巴神情平淡道。
    “穗夫人!”
    龐季起身微微一禮。
    劉穗深吸了口氣,陰沉道:“兩位,牛渚軍營之事,你們難道沒聽見嗎?”
    “聽見了。”
    “怨氣,終須發泄出來。”
    龐季掀袍坐下,淡然道:“況且,某等日夜磨礪水戰,監軍心有懷疑,壓得人喘不過氣,非是某等之責。”
    “說笑。”
    “監軍卒伍,行巡營之事而已。”
    劉巴端起酒盞一飲而盡,駁斥道:“嘩變可是大罪,難道元安先生也忘了?”
    “兩位。”
    劉穗忍著怒火,問道:“牛渚軍之事我不管,但荊南四郡的大軍發往渡口卻是為何,難道鎮國府夤夜渡江,你們還不去牛渚軍營整備將士,是準備引頸待戮嗎?”
    “什麽?”
    劉巴,龐季盡皆愣神。
    劉巴之驚,是荊南大軍發往渡口。
    而龐季之驚,則是驚訝於邢道榮膽魄之大,且愛兵如子。
    渡江而投,並非隻領著零陵軍卒,還帶著其餘三郡兵卒,果然有幾分敢為天下先的上將軍膽色。
    “你們不知?”
    劉穗愈發的茫然了。
    今夜,江陵大營發生的種種事情,都讓人陷入迷霧而不知因由。
    “糟了。”
    劉巴臉色瞬間煞白無比,悚然道:“大漢王師還在當陽,邢道榮等人怎麽可能去渡口禦敵,而且吳將軍並無調令發來!!”
    “潰逃了?”
    劉穗呢喃,眼前一陣發黑。
    這江陵,這大都督府,都是一群什麽蠅營之輩。
    攻訐的攻訐,炸營的炸營,潰逃的潰逃,早知如此她還不如死在江陵,能給劉牧留下一個殺害宗室長公主的汙名。
    “恐怕是了。”
    龐季從蘭錡上摘下佩劍,急忙道:“勞煩穗夫人立刻回營分兵追逐邢道榮,另外遣派一軍前往牛渚軍營!”
    “好。”
    劉穗深吸了口氣。
    一雙眸子,狠狠瞪了眼劉巴,轉身離開軍帳。
    “為什麽。”
    “邢將軍,你為何會這般。”
    劉巴踉蹌起身,走出軍帳揪住一個親衛,嘶吼道:“立刻去渡口,尋出蟄伏的霍篤,命他攔住邢道榮等人。”
    “諾。”
    親衛拱手應道。
    劉巴,龐季為邢道榮所為而驚悚之際。
    渡口處。
    蟄伏於暗中的霍篤更加驚懼。
    他受命緝捕軍中的監州尉暗間,但沒想到會有遠超他部曲的大軍直奔渡口,難道這些人都是追殺傳信江東之人嗎?
    隻可惜,夜色太濃,根本看不清都有什麽人。
    “快點。”
    “先登艦船!”
    渡口處,不少人低聲催促。
    邢道榮回望大營所在,聽著一陣陣厚重的腳步聲,神情凝重無比。
    沒想到,他剛走了不到兩刻鍾,便有人追了上來,看來還是遮掩的不夠嚴密啊!
    “爾等細作。”
    “還不束手就擒?”
    暗中,霍篤見到諸多人登陸艦船,忍不住率人走出拖延時間。
    “莫管。”
    岸上鎮守的邢道榮摘下一柄強弓,下令道:“先登艦者立刻挽弓,覆蓋性阻擊,為後登艦者拖延時間。”
    “諾。”
    一聲令下,千餘人回應。
    “唳。”
    一聲尖銳的鳴鏑聲響徹夜空。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箭矢,從艦船順著鳴鏑箭響徹之地覆蓋過去。
    僅一瞬,便令霍篤所領的數百部曲抱頭鼠竄,朝著旁處躲避,更別提反抗了。
    一陣又一陣的箭矢。
    猶如狂風驟雨,不斷阻擊霍篤部曲。
    而邢道榮等人,也趁機登上艦船,駛離渡口船塢所在。
    足足片刻時間。
    霍篤才敢率人臨近渡口。
    望著遠去的艦船隊伍,狠狠將一柄強弓踢入水中。
    至今,他都不知道率軍之人是誰,但能夠擁有鳴鏑箭,必定是軍中的將領,這樣的人竟然隻為追擊一封密信而率軍暴露。
    那麽劉巴所書這封密信,必定有驚天之秘。
    “兄長。”
    “死了一百多鄉眾。”
    年僅十六的霍峻清點人數,滿是悲戚道。
    “先升火。”
    “勿要收殮屍骸。”
    “援軍來了,某等還需登艦追擊。”
    霍篤深吸了口氣,望向腳步聲傳來的幽邃之地。
    除卻牛渚軍營,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地方可以隱蔽如此多的細作,並如此堂而皇之的追擊傳信之人。
    果真,自家監軍懷疑的沒有錯啊!
    “諾。”
    霍峻應聲安排人點火。
    “籲。”
    不久,鞏誌,陳應,鮑隆率軍行至。
    三人對視一眼,眼中盡皆閃過一抹異色。
    監軍霍篤在此處,地上還留下不少屍骸,看來他們猜的沒錯,邢道榮這廝不講武德,果然領軍叛變西渡了。
    “武陵旌旗?”
    霍篤借著火光望向依稀可見的旌旗。
    “武陵從事鞏誌。”
    鞏誌抽出腰間的佩劍,禦馬上前道:“霍校尉,可曾見到有人在渡口上船?”
    “是。”
    “恐是監州細作。”
    霍篤拱手道:“想必鞏從事也是聞令追擊而來,還請速速登艦,與我等追擊細作,莫要令其遁逃。”
    “可。”
    鞏誌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登艦。”
    “各軍依序而行,快點。”
    陳應,鮑隆隨即對著各自軍卒下令。
    而後,領著自己的部曲親衛,朝著鞏誌靠攏。
    霍篤目光中滿是恨意,咬牙道:“隻恨夜色太濃,某沒有看清那人臉龐,竟然領了超過千軍,鞏從事可知那人是誰?”
    “不可說。”
    鞏誌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
    “嗯?”
    霍篤頓時愣了一下。
    鞏誌淡笑道:“霍校尉,你且回去上稟,某等率軍追擊便是。”
    “不必。”
    “某要為死去的鄉眾報仇。”
    霍篤言辭拒絕道:“何況,某受監軍之命緝捕細作,焉能言棄。”
    “好吧。”
    鞏誌攥緊手中的佩劍歎了口氣。
    “鞏從事。”
    “你不言,某也猜得到。”
    霍篤鏗鏘有力道:“那人使鳴鏑為將卒引箭,必定是軍中大將,恐怕是牛渚軍的一員,更有可能是龐季,龐元安。”
    “哦?”
    陳應,鮑隆齊齊驚呼一聲。
    “如何?”
    霍篤目光湛湛的問道。
    “猜錯了。”
    “那人是零陵上將邢道榮。”
    鞏誌眸子驟冷,持劍猛的貫入其胸膛。
    這一夜,人心各異不被旁人猜測,又有太多的不解之處。
    故,不管是誰,都有自己的籌謀,造成各種混亂,使得事情徹底脫離劉巴,龐季掌控,形成一場無與倫比的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