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刀鳴大江,一朝天子一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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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帥帳之中。
    眾將齊聚於帳下。
    見到杜景走了進來,盡皆頷首示意。
    徐榮摩挲著兵符將印,安排道:“杜刺史,今夜你們好生休息,明日一早便可以渡江,某便不做任何安排了。”
    “善。”
    杜景點頭應下。
    攻城掠寨之事,需要大漢軍卒來。
    他們這些文臣,還是安心等著耕治內政便可。
    “妙才將軍。”
    徐榮下令道:“子時,你們全部步行渡江,某會讓護商,介士在岸邊拋射八牛弩為對岸策應,一旦你們登陸,便讓輜重從卒運輸攻城器械,戰馬過去。”
    “末將得令。”
    夏侯淵肅然拱手道。
    徐榮沉聲道:“公孫將軍,今夜渡江破城之後,介士軍立刻就地休整,明日下午發往孱陵,扼其咽喉,待西府軍發往夷陵,某會分兵前往支援,那時你直接率軍進入臨沅!”
    “諾。”
    公孫瓚拱手應喝道。
    “張將軍。”
    徐榮抬眸道:“此戰,有勞護商軍了!”
    “諾。”
    張濟拱手應下。
    江陵,對於荊南至關重要。
    一旦被他們收複,雲夢澤大軍,必然朝著江陵湧入。
    江陵對峙之際。
    雲夢澤中的大量艦船被建武軍,大漢罪軍所引。
    吳景等人不敢靠的太近,隻能相隔五百步,先後朝著江夏一帶靠攏。
    大日西沉。
    星河如玉帶,閃耀於夜空之上。
    大漢軍營中烹煮肉食的香氣,隔著大江傳入江陵城外的營壘中。
    荊南的輜重從卒,還有魏延所領的一部分軍卒,無不是嗅著肉香,然後埋頭喝幾口稀粥,借此壓下心中的饞蟲。
    晚飯之後,大漢軍卒入帳休憩。
    而江陵大營囤積的軍卒,則是倉惶籌備軍械備戰。
    如今,大漢王師奔赴江陵對岸,而他們隻有一些輜重從卒,可戰之軍不超過一萬之眾,且隨時會爆發戰爭,豈敢懈怠。
    時間一點點過去。
    江陵渡口燈火通明,映的整條大江火紅一片。
    大營,一間軍帳之中。
    黃承彥用絲帛小心翼翼擦拭著定業刀。
    帳下,一個偽裝為輜重從卒的監州尉徘徊道:“令使,艦橋之事交給龐德公可行否?”
    “廖進。”
    “你是中盧人。”
    黃承彥收起定業刀,抬眸道:“知他雖然有些友善好客,淡泊名利,但非一無是處,你我需要攔住魏延等人,艦橋之事隻能靠他了。”
    “諾。”
    廖進拱手道。
    黃承彥端起茶盞飲了口,淡笑道:“你兒子不小了吧?”
    “是啊。”
    廖進臉上浮現一抹笑意,說道:“今年已經到了就讀的年齡,待天下承平,陛下於荊州設下學府,學院,學堂,某便讓他入學,來日考入稷下,做一個有才學的將軍。”
    “取了名字?”
    黃承彥頷首問道。
    “淳。”
    “廖淳。”
    廖進笑問道:“令使覺得如何?”
    黃承彥思忖道:“澆天下之淳,析天下之樸,若未來取字,可取儉,君子以儉德避難,又可言,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
    “善。”
    “多謝令使。”
    廖進神情大燦,喜不自禁的拱手道謝。
    黃承彥可是監南郡令使,其女黃月英更是公羊的高學。
    他一個小小的監縣令使,能得其為自己的親子取字,何嚐不是大幸。
    “不必如此。”
    “或許未來有更好的字。”
    黃承彥放下茶盞,起身道:“子時將近,你我可以趕往渡口了!”
    “諾。”
    廖進拱手先行開路。
    監州尉對於荊揚益的部署,遠超過他人的想象。
    僅江陵一處,便有監州尉卒三百餘,算上黃,龐兩家之人,以及廖進自己聚集的鄉黨,足足六千九百人。
    “承彥先生。”
    渡口處,馬伯常有些警惕的喚道。
    龐季,因龐統被懷疑是間,又逼死了劉巴。
    如今,黃承彥之女也在洛陽,夤夜來渡口,豈能不讓他警惕。
    “伯常。”
    黃承彥點了點頭。
    無視其身邊十餘軍卒,抬眸看向對岸大營。
    子時一刻,對岸竟然鼾聲四起,不得不感慨大漢之卒的大心髒,還差兩刻鍾便要開始渡河了,竟然還能睡得著。
    “先生。”
    “你這是來此?”
    馬伯常話語未曾說盡,但勸退之意極為明顯。
    黃承彥淡笑道:“某前來看看,畢竟這船塢之中,多是我們黃家,龐家,還有你們馬家的船,某等荊襄士人田畝盡散,隻剩下這些船隻立足,若是再毀了,可就與黎庶無差了!”
    “原來如此。”
    “還請先生放心吧。”
    馬伯常頓時鬆了口氣,道:“這些艦船,全部有輜重軍看守,還望先生勿要讓不才為難,早些返回營中休憩。”
    “伯常。”
    “你是伏波將軍之後!”
    黃承彥不予理會,淡淡道:“其實,某有一事想要問你。”
    “請言。”
    馬伯常眉頭緊鎖。
    黃承彥按刀眺目,問道:“當年,你們為何要選擇穗夫人,難道不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孝烈帝要掌權,豈是一些朝臣所能阻。”
    “不知。”
    “不才那時還年幼。”
    馬伯常神情複雜道:“昔日之事都是族老所為,某實在不清楚!”
    “罷了。”
    黃承彥拍了拍其肩頭。
    順勢扼住咽喉,隨手擰碎放在地上。
    伏波將軍馬援之族太雜,有馬騰,馬融,馬日磾,還有荊揚馬氏,許是襄陽馬氏想要借劉穗之手,重返朝堂,位列人臣。
    隻可惜,所有人都敗於孝烈帝劉宏之手。
    馬伯常之死,令隨行的十餘卒臉色大變,持著鋒矛朝黃承彥殺了上來。
    “吭哧。”
    深夜之中,驟然一聲刀鳴。
    廖進持刀赴前,揮舞著殺伐之氣,僅幾個呼吸,便將十餘卒斬殺。
    一場小型的戰鬥,似乎擂響戰爭的鼓聲。
    船塢之內,有假裝成監州尉卒的輜重軍卒披甲懸刀而出,僅片刻斬殺所有巡視戒備之軍,匯聚於黃承彥身前。
    而於暗中,早已等候的龐德公,驚駭不已。
    他的摯友,竟然輕而易舉的扭殺馬伯常,而另外一個人舉重若輕,猶如遊龍般與十餘人交戰,且輕易斬殺。
    這便是大漢的暗間,天子的監州尉卒嗎?
    “尚長兄。”
    “你可以開始了。”
    黃承彥抽出腰間的定業刀,抬眸望向江陵大營。
    至於船塢中,餘下不屬於他們的輜重軍,若安穩待著也就罷了,可若是想著附逆犯上,勿怪他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