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一人撞柱,為不臣開負罪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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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塘海域防線崩潰。
奇軍又出現在大營的後方。
兩郡之地,隻有鄧芝為內應,才能做到。
鄧當沒有回應,於晨曦之時親率一校,發往會稽郡山陰。
日行百裏之地,下午時分擊潰山陰的江東守軍,在年關之日,把東府三校之軍引入江東,為年後耕治荊揚做出準備。
荊南。
武陵郡,臨沅。
荊南各部首領,盡皆跪伏於堂中。
劉牧神情平淡,說道:“大漢不興跪禮,起身入座。”
“謝陛下天恩。”
沙摩柯等人俯首而拜,才敢起身走向右側的席位。
“荊南。”
“為大漢的疆土。”
劉牧笑了笑,說道:“你們亦是大漢的子民,率善三衛你們應該聽說過,朕準備設南中三衛,其中一衛便由沙摩柯統禦,餘下部族遷歸縣中而居,受刑律而轄,可讀書識字,可耕田,可牧羊養馬!”
“陛下。”
沙摩柯抬頭欲言。
“刷。”
許褚踏前一步,手掌按在定業刀上。
天子恩予居城編戶仁政,這蠻夷還想發聲,是不滿足嗎?
“仲康。”
劉牧抬手輕輕壓下。
“諾。”
許褚狠狠瞪了眼沙摩柯,再度退了回去。
劉牧溫和道:“百姓有所求,朕豈能不聞,爾有何言,說出來便是。”
“陛下。”
沙摩柯小心翼翼的問道:“南中三衛,隸屬南府軍嗎?”
“不是。”
“歸鎮國府,鎮戍司。”
劉牧拂袖道:“平時爾等可耕地,畜牧,練兵,為大漢交賦稅,征戰之時受鎮戍令配合大漢王師用兵。”
“謝陛下天恩。”
沙摩柯與眾首領起身恭拜。
話說到此種地步,便沒了商量的可能。
南中三衛,是他們的未來,若不服,便是被大漢伐滅的下場。
“正禮。”
劉牧沉聲道:“你處理荊南各部之事,將大軍從山中引出之人編戶入冊,分為各郡百姓,而後興建學院,為他們除昧授學!”
“臣遵詔。”
劉繇起身恭拜道。
“便如此吧!”
劉牧告誡道:“今日是年關,新的仁政已經抄錄分發各郡,明年你更要治一州,謹記莫要輕待百姓,令叛亂之事複現。”
“臣謹記。”
劉繇深吸了口氣,作揖大拜。
“仲康。”
“你籌備膳食。”
劉牧起身道:“入夜之後,由仲德為主,正禮為輔,代朕客宴諸部首領,以及荊州之官!”
“諾。”
許褚拱手應喝道。
“謝陛下萬恩。”
堂中,荊州刺史府官吏,各部首領起身作揖長拜。
以鎮戍司丞為主,荊州刺史為輔,客宴各部首領,便是維穩耕治之意。
今夜過後,沒有荊南蠻夷,沒有各部之名,隻有大漢荊州各郡百姓,以及南中三衛之一。
若未來荊南還有人生亂。
鎮戍發兵而鎮,血浸千裏……!
故,是宴,又何嚐不是一柄懸於荊南的利刃,警示著所有人。
這一年的年關。
荊揚各處迎來的暖風。
隨軍南下的商賈,複百姓年關之盛世。
一盞盞飛燈,寄百姓之念,在夜空中騰飛九霄之上。
於益州境內,閻行,徐晃,段煨,在張任的配合之下,一路躍過綿竹,行入雒城之外。
劉瑁見張任敗了,連譙山並都死在葭萌。
三萬虎狼之師又兵臨城外,自知不敵大漢王師,隻能隨張任退往成都。
神武八年。
春,正月初六。
夏侯淵親率三千軍,大漢罪軍攻破僰道。
一日之後,陳槐,史阿行至,隻留駐一校兵馬,帶著夏侯淵,大漢罪軍以獵獸為食,發往南中。
又兩日之後,西府軍三萬軍卒列於成都城外。
恐慌之勢,彌漫在城池各處,連百姓都躲藏在家中不敢出來。
州牧府。
大堂之中。
眾文武神情灰敗,心有戚戚。
三萬大軍,從遝中,漢中,武都而入,他們已經失去了先機,張任戰敗在情理之中,能堅持這麽久已經是難得……!
“兄長。”
“降了吧!”
劉瑁歎了口氣。
劉範張了張嘴,最終低下頭沉默不言。
王商,張肅等人欲言又止,眼中滿是苦澀之意。
降是死,不降也是死,可若是他們敢於此刻陳兵會戰,恐怕先殺他們的不是西府軍,而是益州的軍卒。
“退南中如何?”
堂下,張任適時進言,摧垮眾人最後一抹信念。
“退不了。”
劉範搖了搖頭,苦澀道:“夏侯淵行軍速度太快,已經攻占了僰道,截斷蜀中與南中的通道,我們隻剩下一座城了!”
“這……!”
張任佯裝心驚。
“降吧。”
劉範哀傷道:“弟,你帶著璋弟他們,出城降於大漢王師,為兄是益州牧,更是父親所授之權,所以……!”
“兄長。”
劉瑁臉色頓時一變。
“主公。”
王商,王肅等人亦是如此。
劉範話語未盡,但意思很明顯。
大漢伐罪無赦,死者死,罪者罪,隻有不臣之首死去,餘者才會被刑為負罪之身,能夠繼續活下去。
“莫要勸了。”
“諸位共舉,幸執州事。”
“今日,某也當做一個為人主的事情。”
劉範起身行於堂下,對著左右而拜,道:“諸位,範,拜別了!”
話音落下。
劉範轟然撞向梁柱。
熾熱的鮮血,噴灑在劉瑁驚恐的臉頰之上。
良久之後,張任起身道:“諸位,某去準備棺槨!”
“瑁公子!”
王商心若死灰,苦澀道:“你為主公備新衣,稍後便抬棺出城,降於大漢王師!”
“某知道了。”
劉瑁踉蹌起身,朝著堂外走去。
昔日,劉焉死的時候,他對劉範執一州軍政而有怨。
今日,自家兄長以一人撞柱,為開不臣開負罪之門,獲可投降的名義,方才知曉自己為何不能承一州之重。
“這天下。”
“終是歸於大漢一統。”
王商從衣襟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又拔出塞子。
“文表。”
王肅臉色煞白。
這瓷瓶,在益州並不少見。
凡道人者,必定隨身攜帶,裝的是白澒,也就是砂汞。
“士人有罪。”
“罪在霸權欺民,大漢不赦啊!”
王商將砂汞一飲而盡,自嘲道:“你我受刑律之苦,還不如早早了結!”
“某……!”
王肅望著因砂汞而死的同僚,身心俱寒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