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搏天時,雪災是弊,亦是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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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意若是能化成刀鋒。
    如今的劉政,恐能將王模千刀萬剮。
    然,一切如左髭丈八所言,不管與太史慈認不認識。
    附逆便是附逆,沒有任何被赦免的可能,路是劉政自己所選。
    難道他回來青州,不知道劉備沒有得到天子禦製,是被州中士人所表舉之主嗎?
    劉政知道,可還是選擇了劉備。
    無忠之義,對於大漢而言,並不需要這樣的人。
    強如甘寧都隻能為罪軍之將,何況是自己走上絕路的劉政。
    青州。
    按照預設章程推進。
    隨著劉政所率之軍覆滅。
    徐庶便趁勢朝著劇縣撤退,使東府軍毫無阻礙的進駐高密。
    “鄭師。”
    高密城外,宗員作揖而拜。
    “不敢。”
    鄭玄連忙上前扶起宗員,感慨道:“老朽一介草民,焉能受安東將軍一拜,隻是多年未見伯喈與子幹,他們可還好?”
    “甚好。”
    “勞鄭師掛念。”
    宗員從身前親衛手中取過天子禦製詔遞上,鄭重道:“國子祭酒請表,陛下批閱,今封賜先生為國子博士,可在公羊,稷下兩宮授學,還望先生等候數月,等此戰結束,某便派人護送先生去洛陽。”
    鄭玄眼眶一紅,動容道:“老朽,愧不敢當。”
    “鄭師。”
    宗員勸說道:“陛下曾言,大漢之基石,在於未來,少年智則大漢智,少年強則大漢強,所以國子祭酒能與宗正同為二品之臣,還望先生為了大漢著想。”
    “臣,謝陛下天恩。”
    “陛下萬年,大漢萬年。”
    鄭玄震撼莫名,呈起天子禦製詔,向洛陽方向恭拜。
    “劉政嗎?”
    不遠處,國淵,邴原,華歆等人望著被羈押的身影,俱是肝膽齊顫。
    他們的摯友,青州牧府之將,竟然會被東府軍活捉,且帶到高密城外,宗員這是要對他們問罪嗎?
    “鄭令使。”
    宗員側目看向鄭益。
    “益恩?”
    鄭玄渾身一怔。
    驚愕無比的看向鄭益。
    令使?這個稱謂在大漢隻有兩種人。
    一為軍諮令使,負責兵事廟算,絕不可能常年在外。
    一為監州尉之人,負責監州,監郡,監縣之事,顯然自己的親子,是監州尉的暗間,可這又是何時發生的事情?
    “宗將軍。”
    鄭益朝著鄭玄微微頷首,而後帶著宗員走向遠處,肅然道:“元直先生有留信箋,劉政確實與太史將軍有舊,邴原,國淵等人皆可作證。”
    “那便好。”
    宗員眸子微沉。
    既然劉政身份確定,便可以先編入輜重營。
    “河間急傳。”
    鄭益再度道:“潘鳳率軍倒戈,拉著楊鳳先殺了三郡駐營士人,而後降於公孫將軍,如今他們正在設伏武安國,將軍還需要在高密等候些許時日,隻要易縣戰事結束,便可直接發兵劇縣,才能不擾冀州戰局。”
    “可。”
    宗員沉聲道:“中府軍行至何處了?”
    “平原郡內。”
    “他們正在牽製張南,焦觸的大軍。”
    鄭益從懷中取出一份密報,鄭重道:“鎮戍軍令,中府軍會在平原郡內伐滅冀州軍,而後調關將軍,閻將軍,蒙將軍轉道南下撲殺繁陽,所以將軍在青州隻有曹仁一軍,或幽州鐵騎配合!”
    “足夠了。”
    宗員收起鎮戍令。
    一個地廣人稀的青州,有東府軍一萬軍卒,配合曹仁的一萬軍,再加上部分幽州鐵騎,足以將所有叛逆清除幹淨。
    所以,根本不值得鎮國府大動幹戈,而冀州戰場才是關鍵所在。
    十二月初。
    天地森寒,大雪驟降。
    冀州境內,積厚足足有三尺。
    然而,這場大雪在越過冀州轄地便輕薄許多,猶如一麵透明的牆幕,將寒潮阻攔在青冀境內。
    “這天氣。”
    “若是沒有棉衣,當真要人命。”
    白馬,黃河冰麵之上,張濟禦馬踩著冰層渡河。
    徐榮轉頭回望來時路,雪層在十步之外形成明顯的落差,就像是憑空被砍去一層。
    “天人治世。”
    “恩澤天下山河生靈。”
    蹇碩禦馬慢行,目光悠長道:“從陛下登基之年開始,所治下之地,從未有過天災,每年都是風調雨順,耕田大豐,連蝗災都未曾出現過,而相近之地,北地的旱災,雪災,南地的澇災,疫病,從未停止過。”
    “陛下。”
    “真乃天人也。”
    張濟滿是尊崇的附和道。
    “蹇中郎。”
    徐榮眺望冀州之地,沉聲道:“渡河之後,你便率眾東進,這般天氣可要小心一些,莫要被袁公路所擾,遷延萬勝營行軍速度。”
    “將軍放心。”
    蹇碩摸了摸腰間的利刃。
    兩柄兵刃,是兩代漢天子的權勢之器。
    一曰中興,一曰定業,就算他死在討伐叛逆的路途上,都不可能遷延兵事,令大漢天子蒙羞。
    “徐榮。”
    張濟笑問道:“某說,你就是太多心了,天氣如此嚴寒,就是強如我等都感受到幾分寒意,致令行軍受阻,遑論是冀州軍!”
    “小心為上。”
    徐榮笑了笑,腳磕馬腹朝著岸邊走去。
    與此同時。
    蕩陰大堂,帥帳之中。
    許褚往火爐中填了幾塊煤炭,令帥帳燥熱起來。
    郭嘉眉頭緊蹙,進言道:“陛下,這一場大雪未停,斥候在冀地查察積雪超過三尺,恐怕我們的消息傳遞不及,隻能靠幾位將軍在陣前自決行軍之策了。”
    “奉孝。”
    “治國,不可事必躬親。”
    劉牧翻看著從洛陽發來的公文,淡淡道:“大局已經布下,且潘鳳已經降了,伯圭又準備伏殺武安國,便不可能將所有幽州武騎壓在青州,而是會分兵南下,我們隻需要靜候時機便可。”
    “非是易縣。”
    郭嘉慎重道:“臣懷疑袁紹,袁術會借著此次大雪行事,畢竟二人都是汝南袁氏之人,不可能不通曉兵略,雪災是弊,亦是利!”
    “紙上談兵終覺淺。”
    “他們終要麵對一些困難。”
    “搏天時,何嚐不是一種磨礪?”
    “你要相信他們,不論是誰都可以攔住冀州軍。”
    “因為,大漢之卒都是以一當百的存在,各軍將領亦是曆經百戰之人。”
    “朕,不可能隨時指揮他們怎麽用兵,不是嗎?”
    劉牧拿開手中的公文,一雙眸子猶如深淵般望著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