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蠢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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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乘搖了搖頭:“眼前這副活死屍解決後,我基本也幫不上什麽忙了。”
元酒眼睛瞬間亮起:“那你一會兒就能跟我回去了?”
姑獲:“你們還有別的任務?”
元酒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姑獲鳥也沒刨根問底,隻手接過U盤和兩枚鑰匙,抬手摸了摸小孩兒的腦袋:“這次的案子多謝你們二位。”
“客氣。”
長乘看著姑獲伸出的右手,猶豫了幾秒,虛虛將指尖遞過去,幾乎是一觸即離。
元酒目光在他臉上都停了片刻,長乘側身朝她伸出手:“照妖鏡呢?”
元酒雙目圓瞪:“!!!”
長乘側目無聲望著她,掌心向上攤開。
她不情不願地從儲物鐲裏拿出那塊巴掌大的銅鏡,遞給長乘後,生氣地扭開頭。
姑獲鳥接過銅鏡後,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個……有點眼熟,是薛家的東西吧。”
“被鄧沛青中途替換了,是一麵照妖鏡。”長乘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還是好心地叮囑了兩句,“這種東西需要妥善保管,若能收為己用,對你們分局也是件好事。”
同時,他反手將蜃珠也交給姑獲:“這是在白馬福利院發現的蜃珠,還有一顆鬼珠。”
“但是鬼珠……”長乘斜了元酒一眼,“被她養得寵物吞了。”
姑獲直直看著元酒。
元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要不我把肥肥送你?”
姑獲看著被丟出來的一大坨條狀物,立刻往後退了半步道:“這是肥遺?”
拿著當寵物養,這元小觀主真的是夠勇的。
她搖了搖頭道:“算了,鬼珠吞了就吞了吧,以後要是有需要,說不定會借它幫忙。”
肥遺尾巴不爽地在地上砸了砸:“!!!”它是能隨隨便便被奴役的肥肥嗎?!
姑獲:“當然,借了自然會管吃管住還有報酬。”
肥遺尾巴立刻不甩了,上半身立起來,所有人都能從它那張冷冰冰的蛇臉上看到激動與歡快。
元酒覺得有點丟人,嫌棄地不看它給姑獲獻殷勤。
這倆明明也算是半個天敵,但肥肥對姑獲是半點敬畏之心都沒有。
……
陣法內,塚狐與活死屍的對戰也幾乎進入尾聲。
元酒盯著陣法內的打鬥目不轉睛,那塚狐身體素質相當不錯,哪怕實力被壓製,每次也能精準避開活死屍的攻擊。
隻是交手場麵看著分外驚險,隻要塚狐稍慢一分,活死屍的爪子就能在他身上開個血洞。
就在元酒以為他能再度避開攻向右側腹的利爪時,這次卻清楚聽到了皮肉被撕開的聲音。
元酒坐直身體,長乘和姑獲也停下了交談,幾人將視線都投在塚狐身上。
“要輸。”元酒低聲道。
“他的體力一直在消耗,活死屍的力量卻源源不斷。”長乘歎氣道,“塚狐雖然與陰氣親近,但畢竟是妖族,主要還是依靠靈氣修煉。”
姑獲眉眼壓低,伸手攔住了準備出手的長乘:“再讓他試試。”
元酒詫異道:“拖下去,他說不定會死哦。”
姑獲搖了搖頭:“不會,我相信我的人。”
剛剛塚狐側身時,姑獲就看清了他臉上的表情。
同為妖族,她瞬間領悟其中意思,他還想再試試。
如果長乘或是元酒現在出手,他就沒有鍛煉的機會,下一次遇上這種艱難的戰鬥,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他即將迎來兩百歲雷劫,如果不想辦法提升實力,必然會死在這次劫雷之下。
……
長乘和元酒都按耐不動,既然塚狐的上司都發話了,他們便沒必要著急。
塚狐察覺到身後幾人並未踏入陣法內,他心下安定了幾分,右手捂住側腹的傷口,摸到了一手黏膩溫熱的血液。
他舔了舔嘴角的鮮血,深藏狠意與堅定的眼睛,配上上挑的狐狸眼和一身血痕,妥妥成了網上很火的戰損妝。
元酒忽然讚美道:“他長得怪好看的。”
長乘哼笑了一聲:“狐狸哪有不好看的?”
元酒認同地點點頭:“不得不說,狐族在美貌這塊真的是得天獨厚。”
姑獲聽著這兩人一唱一和討論別人種族與顏值,又看向那邊時刻生死一線的塚狐,總覺得這二人有點點過分。
至少換個地方再討論也好啊!
但是她也打不過這兩人,幹脆帶著小孩兒往一旁站了站,一邊問詢這半個鄧家小鬼頭,一邊分神關注著戰況。
……
空中飛濺出一條血線,藍色的弧光從活死屍頸側橫掃而過。
但頂樓卻發出一道極為刺耳的碰撞聲,就像兩根鋼筋距離碰撞摩擦般。
活死屍的腦袋往左側歪了幾分,慘白的皮膚已被切開,但是弧光隻深入了差不多一指後,就徹底消失。
塚狐左手撐在地麵,身體半拱半蹲在地,用右手袖口擦了擦流進眼裏的血,右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好堅硬的身體。”
他暗自心驚,眼底流露出駭然之色。
他全力揮出的光弧,就算是一捆鋼筋,都能全部削斷。
但是對活死屍的效果卻微乎其微。
活死屍“哢哢”轉動了下脖子,細長冷白的指尖摸了摸受傷的頸側,很快就被頸側墨綠色的液體沾染滿手。
她慢慢抬起頭,擋在臉上黑色長發突然紛飛向腦後,露出了一張清秀但詭異的臉。
確如那半妖小孩兒說的那般,這活死屍沒有眼珠,眼眶裏隻剩下眼白,在頂樓黑夜的冷風中,顯得如此瘮人。
她嗓子裏發出“嗬嗬”的聲響,如同破舊的收音機裏模糊不清的斷音。
塚狐甩掉手指上的血液後,盯著她看了幾秒,感覺她應該是在說什麽。
但他不太清楚活死屍是否還有自我意識。
這東西邪門的厲害,他平生也是第一次見。
接著他就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那活死屍雙手拂過飛舞的長發,像是在整理自己儀容般,發現頸側的綠色液體無法止住,她撕下了睡衣的裙擺,一圈圈纏在了脖頸的傷口上。
塚狐氣得額角蹦出青筋,後牙槽咬得咯吱咯吱響:“……”
這臭美玩意兒!
他都沒療傷,她竟然還中途停下來處理傷口?!
當他是死的嗎?
塚狐準備趁機偷襲,右腳準備抬起,卻發現不知道何時被無數黑色的發絲纏住了腳踝。
他頓時驚駭地抬頭看向對麵,活死屍似乎發現了他的小心思,衝他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塚狐:“。。。”
……
元酒搖頭無奈道:“你們分局的狐狸,都這麽好騙的嗎?”
太天真了吧,竟然被一具連話都不會說的活死屍騙了。
姑獲沒接話,她也覺得丟人。
但是,話都擺出來了,這小子要是一點作用都無……
哼哼,待她回去磋磨死這隻傻乎乎的笨狐狸!
……
塚狐抬手要切斷腳踝上的頭發,注意力卻大部分都放在活死屍身上。
在他朝腳下動手時,活死屍身體如雨夜奔雷一般,在彌散的陰氣重突然衝到他麵前,笑著將指尖插入他的心口。
不過在指尖插入後,活死屍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麵前一臉不甘之色的青年化作泡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哪兒呢?死怪物。”
青年輕佻的聲音在活死屍腦後響起,活死屍還未轉過身體,黑色如無數遊蛇般的長發淩空被一道藍色靈光絞斷。
陣法內濃鬱地幾乎已成大霧的陰氣,快速潰散。
拉開距離後,塚狐看著四周陰氣漸弱,忍不住翹起嘴角,心底悄然鬆了口氣。
用身上這麽多傷,總算是換來摸清對手的命門。
之前活死屍並未用頭發攻擊,那些長發擋在她臉上,看起來就像是營造恐怖氛圍的裝飾一樣。
他前前後後用了上百次攻擊,除了頸側那道傷口,身上其他地方連皮肉都無法切開。
剛剛那些長發縛住他腳踝時,他敏銳地覺察出,發絲上的陰氣要更重,甚至想絲絲縷縷鑽入他體內。
一個作為主陣眼的活死屍,身體與陣法相契,周圍的陰氣會源源不斷注入她體內,並且會均勻到她的體表肌理,形成堅硬的保護層。但與陣法相接的某個部位,陰氣肯定比身體上其他地方重,這種陰氣濃淡的差別微弱,如果不能區分出來,也就根本無法破壞最關鍵的陣眼。
他雖然對玄師的陣法不夠了解,但理論知識大致還是懂一點的。
破陣,要麽靠純武力碾壓,要麽就是破壞陣眼。
做不到一力降十會,那就隻能靠觀察力和一些手段取勝。
……
短發的活死屍顯然被塚狐激怒,憤怒地衝他咆哮。
她從肩膀被截斷的頭發很快便張牙舞爪,慢慢又生長出來。
下頜骨如同脫落了一般,嘴巴張得很大,露出了一口森然的尖牙,猱身而上撲向塚狐。
塚狐左手亮出自己的武器,一把雙頭的鴛鴦彎刀。
這彎刀形如鉤月,弧長約兩尺五,中段纏繞著密匝的紅繩作為握柄。
刀刃纖薄細長,線條流暢,外刃鋒利,流動著攝人的冷光。
在中段至刀刃間,鑲嵌了一藍一紅兩顆形狀一樣的晶石。
靈力注入其中,兩顆晶石會亮起。
靈力愈強,靈光愈勝。
塚狐的雙頭鴛鴦彎刀設計鍛造思路極為精妙,兩顆晶石本就能儲蓄靈力,即使是在塚狐在沒有絲毫靈力的狀態下,也可以打出很強的攻擊,自身靈力灌注後,攻擊力便會翻倍上漲。
……
元酒不由對其高看一眼:“這彎刀是他自己設計的嗎?想法很大膽啊。”
這東西放在修仙界,可能會非常雞肋。
畢竟修仙界不缺靈氣,且大多數修士多少有些家底。
在無法從外界得到靈氣補充時,修士完全可以用靈石,或者一些可以儲納大量靈氣的靈寶。
但這裏靈氣本身就稀薄,想在頃刻間吸納大量靈氣填補自身流失,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不然她也不至於一天天想蹭師尊與長乘的“便車”。
撕開一次空間,不吸收靈石中的靈氣,她至少要打坐整整十二個小時才能徹底補回來。
著實是非常得不劃算。
長乘也欣賞的點點頭:“設計思路確實不錯,更適合他。”
姑獲聽見兩人讚賞,內心有些得意,說道:“這家夥是我們分局的寶貝疙瘩,彎刀是他自己設計打造的,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攢齊了材料。”
“他本應該被分在特勤一組或二組,但因為他在設計武器上實在有天賦,最後還是將他安排到了四組。”
“有他一個人在,我們分局不少年輕的員工能拿到一件足以保命的武器。”
本來塚狐是可以進特管局專門設置的研發部,但他不願意去,更想利用工作提升自己的能力。
所以雙方都做了妥協,出外勤一般都會讓他隨行,但必須要帶著隊員。
今天是全分局都出動,他就跟在原本的四組執勤出任務。
……
元酒忍不住吐槽道:“我覺得你們這安排反而拖了他後腿,他要是有更多實戰的機會,未必渡不過下次雷劫。”
姑獲被懟得啞口無聲,她看了眼渾身掛彩,但依舊異常興奮的塚狐,淺淺歎了口氣。
“我活了五百多年,見過的塚狐也有好幾隻了,但沒一個能扛過兩百歲雷劫的。”
元酒搖了搖手指頭,撇著嘴角道:“那就是你孤陋寡聞了,真要是夠厲害,天道雷劫鋪得再凶,那也是莫奈何。”
“興許你說的對……”
如果沒有他,不知多少人和妖會因武器不夠強,不得不用生命去填那些窟窿。
姑獲也曾想過他們這般安排,究竟是過度保護,還是自私作祟,但有些事情是沒有結果的。
長乘低頭撥了撥袖口,打斷了元酒的譴責:“你說的也有失偏頗。”
“有道是,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
“塚狐雖早年行事略損陰德,但他鍛器助人,雖看似無用,但未嚐不積功德。”
元酒閉上嘴,對此說法不置可否。
在雷劫麵前,比起積攢功德,靠一定運氣蒙混過關;她還是更偏向錘煉自身。
隻有她有一天足夠強大,天雷就劈不死她。
……
長乘見她不願聽,便也沒想在這等場合繼續教訓她。
隻是沒想到從修仙界輾轉到現世,她還是未勘破自己的道。
如今是歪打正著,走上了攢功德的路。
他不由有些擔憂,這個笨蛋別又在某個要命的節點偏執上頭,到時候說不準會把自己作沒。
隻修行途中,有些話不可旁人來說,隻能等她親悟出其中真理,方成通天之道。
長乘眉心顰蹙,靜靜看了元酒會兒才收回視線。
看來的確要和仙尊商議一下。
不然這倒黴孩子指不定後麵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