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選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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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酒在路上隨手折了隻千紙鶴,將解酒丹藥塞進紙鶴肚子裏,指尖輕彈鶴首,往上打了一道靈力和一個禁製。
    走到人少處,她將掌心的紙鶴往半空中一送,小巧的紙鶴翅膀扇了兩下,身影逐漸從眼前消失。
    ……
    剛從酒店床上爬起來,依舊有些頭暈目眩的紀京白,雙手撐在瓷白的洗頭台上,頂著雞窩頭,低垂著腦袋,感覺腿腳還有些不穩。
    他甩了甩腦袋,隱約聽到了“撲哧撲哧”的聲音,就在他以為是幻聽時,一陣輕柔的風扇到他臉上。
    他猛然抬頭呆滯地看著快貼近他鼻尖的紙鶴,愣神了許久,才慢慢伸出手,看著那隻明黃色的紙鶴在他掌心降落。
    紙鶴落下後,一顆小巧圓潤的藥丸滾落在他掌心,紙鶴立刻無火自燃,化作無數金色的碎片,漂浮在半空中組成了一行小字。
    金色小字在半空中閃爍了大概三十秒,如同一團煙花般“噗”的一下炸開,所有碎片消散得無影無蹤。
    紀京白將丹藥丟進口中,仰頭咽了下去,忍不住翹起嘴角。
    丹藥吞服下去差不多兩三分鍾,他頭已經沒有眩暈感,身體也不複之前被掏空的虛弱無力。
    他從床頭櫃找到手機後,立刻給元酒發消息,還回了個可可愛愛的表情包。
    元酒收到消息後,確認他已經起床,指尖快速地戳著屏幕:“酒店免費早餐供應到九點半,餐票在床頭礦泉水瓶下壓著,南南說的。”
    ……
    消息回完,她就把手機收起。
    秦克已經帶著他們找到一個熟悉的原石供應商麵前。
    元酒定睛一看,發現這個人拿出來的毛料數量並不多,翡翠原石的編號也相對比較集中。
    在細細將附近展台上的料子一眼掃盡,她眉頭輕輕褶過,但很快就舒展開眉頭,沒流露出其他情緒。
    這裏大部分料子都是全切,或半切的。
    而且全都是用暗標方式來競購。
    這裏料子有稍好點的,也有稍次一些的。
    大部分半切的料子,元酒一眼就能判斷出來,種水好的個頭不大,個頭大的質量要稍次。
    攤位上以豆種和糯種為主,個頭大小都有,每一塊附近都擺著一個編號牌。
    好點兒的冰種翡翠都隻有寥寥幾塊,重量大概在1.5KG到10KG間。
    攤位上隻有一塊玻璃種的翡翠,但半切的截麵上有不少蘚,肉眼看有很明顯的棉。
    就算是這樣,這塊玻璃種的原石的底價也接近兩百萬。
    元酒看完頓時興致缺缺,心裏覺得這裏基本上可以放棄了。
    這不是她能大量購入的東西。
    真要買這種,大概投標不超十塊原石,她的錢包可能就已經撐不住了。
    元酒看著南巢幾個小孩兒,還有師尊與秦克,跟著老板從頭看到尾,還聽得特別細致。
    她瞬間就覺得這幾人是真配合,太會捧場了。
    ……
    秦克熟識的這位供貨商帶他們看了一圈,跟秦克說了幾句,隻跟他們淺淺打了招呼就走開了。
    秦克與其拉開了距離後,低聲說道:“這一塊擺的是他這次帶來的所有石料,近八成都是全切和半切,剩下兩成需要全賭。”
    “你們可以自己多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可以把編號記下來。”
    “看貨期一般是前三天,在這期間就可以開始投標了,從第四天會開始揭標。”
    “這裏的揭標,是指暗標揭標。”
    “通過明標競拍的翡翠原石,大概隻占這次參與公盤原石數量的很小一部分,而且都擺在交易大廳中。”
    “一般的規則呢,就是由公盤地操作人員來公布每一個競拍編號,由競買商進行輪番投標,價高者得。”
    “相比之下,暗標競購才是這次公盤的主要方式。”
    秦克怕他們不懂,拉著元酒和城上月到了一旁,細細地給他們說著暗標投標方式。
    暗標投標規則很簡單,首先就是要有競標單。
    這個競標單由組委會提供。
    競標單拿到手後,要在上麵準確填寫自己的名字和編號,還有競拍品的編號,以及競標價。
    最後,將填好的競標單,投到與競標物對應的編號標箱。
    因為揭標時,會按照競買物編號公開宣布中標人和競買價。
    從第四天開始,會公布第一批揭標原石編號,以及中標人。
    公布就是公盤內所有電子屏幕、廣播等反複公示公告,還會粘貼出書麵公示。
    城上月心不在焉,元酒卻聽得格外認真,畢竟她要是也放空,那歸元觀此次就要全軍覆沒了。
    秦克見她表情很嚴肅,頓覺欣慰:“現在要跟你說的就是頭標。”
    “頭標,一般都是大家試水階段,試探同行的尺度。因為價格太低,隻會一無所獲,價格給高了,會造成自己的損失。”
    “所以頭標出來的時候,你們一定要多觀察,多學習,多記錄。”
    “這樣才能摸清大概規律,少吃點虧,少走些彎路。”
    畢竟每年的各大公盤,其實就相當於翡翠人的期末考,都憋著勁兒想逮著機會大展身手。
    ……
    元酒見他不再絮叨,便悄悄鬆了口氣,客氣頷首道:“謝謝告知,這些我全記下了。”
    “隻是……我有話就隻說了,這攤位上的料子不太符合我的需求。”
    秦克詫異回頭看著地上原石,看著周圍絡繹不絕的玉石商人,很耐心地問:“元觀主是想買什麽樣的石料?可以細說。”
    “至少得是糯種的。”
    糯種的料子勉強可以,豆種則是完全不在考慮範圍內。
    豆種的原石,礦物顆粒結構不夠緊密,所以承載不了太多靈氣。
    若是用於雕刻護身符、平安牌之類的東西,靈氣大概一到三年就散了,靈氣輸入過多可能會直接破碎。
    她要在石料上雕刻陣法,要花心思設計圖案,如果料子不好,她也覺得委屈了自己的手藝與心思。
    況且她想將玉石類符牌賣出高價,自然也要保證效果好,時效長。
    這樣道觀才有底氣將名氣打出去,不怕業內同行眼紅嫉妒。
    秦克聽完在心底倒吸了口涼氣,也是真的感慨這位小觀主眼光不是一般高。
    元酒眉眼一轉,低聲輕語道:“半切和全切的石料,隻要能表麵大致判斷出種水不錯的,暗標競價基本不會低。”
    秦克啞然片刻,才深深歎氣道:“小觀主你這就是在為難我了,真正好的料子大家都想要,你想要撿漏那隻能碰運氣,同時還得在估價方麵有一定實力。其實,混玉石這行兒的多少都有幾分眼力勁兒,真有好貨在拿出來的時候,他們心裏都是有底。”
    “像品質好點的冰種、高冰種、玻璃種,甚至龍石種……我就直說,這個十有八九是價高者得。”
    “至於全賭石料吧,而且還是那種外殼明顯就不被看好的石料,價格才便宜。”
    “賭石這行當裏有句老話,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我估計你們也清楚……”
    元酒歎氣道:“你說的我全都懂,也明白其中風險。所以我才明說需求。”
    “你帶我們去看全賭料,盈虧自負,不需要你承擔責任。”
    秦克聽得頻頻皺眉,當時他又不好說些什麽。
    這個看起來年紀最小的觀主,看著一副好說話,也很隨和的樣子,但實際上主見很強,不太聽得去他的建議。
    秦克猶豫了幾秒,還是再次誠懇地提醒道:“全賭風險太大了,而且真的不會像什麽影視小說裏那樣,隨處都能撿到漏。你們又沒什麽經驗,就這麽進場肯定會吃虧的。”
    一旁正彎腰看著一塊半切料子的城上月聞言,站直身體道:“無礙,盡管帶路便是。”
    元酒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小小提議道:“你要不給雍長殊打個打電話,我想他應該能跟你解釋清楚。”
    他們雖然是外行,但是賭石還真的是件小事。
    好點的石頭都是有靈氣的,他們修行也是日日與靈氣打交道,不會在這行遭遇人生滑鐵盧。
    再說,他們此行目的是什麽?
    那必須是撿漏第一!
    買好石料排第二!
    破破爛爛窮道觀到現在都還在還債,不要太辛酸~
    ……
    秦克轉身去打電話,元酒和城上月離開了攤點。
    南巢和顧霜城正指著拿著手電筒,對著一塊皮殼上有裂紋的石料指指點點,間或低語討論。
    南巢對賭石一竅不通,但顧霜辰家裏就是搞這行的,雖然他不怎麽接觸家裏生意,但對看石料也有點眼力在。
    蘇新陽和沈卓航這是蹲在一塊看著至少有一百多公斤的石料邊,驚歎連連。
    元酒回頭看著他們四個,輕輕歎了口氣。
    城上月回頭淡淡道:“隨他們去吧,正是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
    元酒無奈道:“我就是覺得沒眼看,放在一眾眼光老辣的玉石商人中,他們幾個年輕貌美的男大學生,真的就純純像是來春遊的傻白甜小可愛。”
    城上月認同地點點頭:“確實挺像。”
    走過來的秦克聽到兩人的交談,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在元酒和城上月齊齊看過來時,他努力壓了壓嘴角,幹咳了兩聲:“雍先生已經都跟我說了,我帶你們去其他地方看。”
    元酒回頭問道:“南南,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還是自己在這裏逛?”
    南巢和顧霜城立刻關了小手電,麻溜地站起身:“跟你們一起。”
    四人像個小尾巴一樣,緊緊跟在元酒和城上月身後。
    元酒看著南巢好奇又緊張的模樣,笑著問道:“你想不想試試賭石?”
    南巢立馬把頭搖成撥浪鼓,十分堅定果決道:“不賭,我不行的。”
    一是他不太懂這方麵,二是他根本沒想著接觸這行業。
    這次出來也隻是跟著長見識,開拓一下視野。
    元酒沉吟片刻道:“你不用太緊張,我知道你是個自律的人,既然來了完全可以試試手,不過師父比較窮,隻能給你一點點零花錢。”
    南巢惶恐萬分:“……”
    師父這麽的勤儉節約,突然要給他零花錢賭石。
    怎麽想都感覺後背很涼啊!
    怎麽辦?
    他該怎麽委婉拒絕,才能平安渡過這關?
    ……
    還沒等南巢想到借口,元酒就給他轉了五萬塊錢。
    南巢低頭看著手機銀行到賬的數額,下意識捂住胸口,底氣不太足地問:“師父,你真的讓我賭石啊?萬一全賠了呢?”
    “你會不會打死我啊?”
    元酒慢慢翹起嘴角,十分有長輩風範,和煦如風般說道:“沒事,不會打死你。”
    頂多就打個半死吧!
    南巢將信將疑地湊到顧霜辰身邊,還是感覺不太對。
    但是他道行太淺,在狡猾似狐狸的元酒麵前,那些心眼兒著實不夠看。
    元酒幾步走到前麵,腳步生風,看起來狀態很好,心情非常得愉快。
    城上月把玩著手中已經被盤得油光水亮的玄圭,淺聲道:“有你這樣當師父的?一天天想著算計小徒弟?”
    “我這不是剛剛看他紅光滿麵嘛,掐指一算,他今天是有點財運在身上的。”
    元酒絲毫不覺有錯,理直氣壯道:“若是他今天一臉衰樣兒,我肯定一毛都不轉給他。”
    城上月對她這守財奴的嘴臉也是不想再看:“……”
    “你離本尊遠點兒,看著你,本尊也覺得挺晦氣。”
    元酒眼睛倏然圓睜:“!!!”
    “不是,我算南南財運,又沒招您惹您!”
    “您這突然罵我可就太過分了!”
    城上月輕嗤了一聲,沒理會她在後麵咕咕叨叨的申訴,扭頭就走遠了。
    ……
    秦克帶著他們拐到了一條路稍微窄了一點地方,沿途擺著許許多多的小石料。
    “全賭的料子這邊要稍微多一些,你們既然決定全賭,可以在這一條路上看。”
    “我就不插手你們的事情了。”
    秦克側身讓開了路,元酒笑容滿麵,感激地給他發好人卡:“你真是個好人。”
    賠是不可能賠的。
    她的尊嚴不允許!
    但是也不能搞得太過分,不然天道應該會對她很不爽。
    元酒沒急著進攤位去認真看石頭,隻是從儲物戒中拿出一瓶早就備好的蜂蜜柚子茶,插上吸管後,邊走邊噸噸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