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禍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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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這麽爽快的顧客,元酒心裏瞬間舒服了許多。
她不太習慣身體沒靈力,這樣讓她很沒有安全感,所以一路上她都在抓緊時間恢複,但末法時代靈氣確實稀薄,沒辦法像從前那樣快速吸收四周靈氣納入體內補充,以至於她這段時間心煩氣躁,處在一個很微妙的時期。
元酒將火已經滅掉的搪瓷盆放在回廊下的角落,看著一並跟出來的張德曜,打量著他神情矜肅,問道:“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呢?”
張德曜身姿筆挺,謹溫謙和地說道:“爺爺臨走前的叮囑,我們必然要做到,所以還請元觀主出手相助,幫張家尋回失竊的傳家之物。”
元酒坐在走廊下的扶手上,點點頭道:“好啊,但是這事不急,我今天剛回來,道觀中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明天去九池市幫你看看。”
張德曜鬆了口氣,“明天早上我安排車接您。”
“不用。”
元酒搖了搖頭,從歸元觀開車去九池市,路上至少得跑三個多小時。
有這點時間,她能做好多事。
實在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你把左手伸出來。”元酒忽然凝眸,盯著他提出要求。
張德曜心中雖不解,但還是將左手伸到她麵前。
“掌心朝上。”元酒又道。
張德曜將手掌翻轉,掌紋袒露在元酒眼皮下。
元酒看了一會兒,又結合他的麵相,眸色稍沉:“你今日有沒有重要的事情安排?”
“晚上要參加公司的一個會議。”張德曜淺淺歎氣,十分無奈地解釋道,“公司出了點問題,所以最近股東那邊也比較焦躁,需要安撫他們爭取時間。”
“這個會議可以改期嗎?我建議你今天留在道觀,明天再從歸元觀出發。”
張德曜敏銳地覺察到她的暗示,顰眉道:“元觀主是覺得我今日會出事?”
“你們來歸元觀的路上就不怎麽太平吧?”
張德曜臉色此刻的臉色不算好,可能是最近一周被接連的突發情況弄得疲憊不堪,所以一直沒能很好的休息,他的眼眶下方能看到一片青黑,對於他這種很注重形象的男人而言,其實是非常罕見的。
“元觀主怎麽知道的?”
“我們今天淩晨的時候從家裏出發,路上三個多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五六個小時,路上還被剮蹭了一次,車胎也在高速的服務區被紮了,剛下高速沒多久,在北海市再次被一輛車追尾。”
這一路可以說麻煩不斷,他都懷疑今天是不是他的水逆期,不宜出行。
但是昨天晚上剛從公司回家,他媽就從二樓的台階上摔了下來。
來不及喝口水,他又著急忙慌地把人送去醫院,從檢查到最後送進病房折騰了很久,還好人沒有大事,就是左腿骨折了,腰也扭了,身上有不少擦傷,養幾個月還是能恢複。
在此之前的幾天,他爸早上去公司的路上出了車禍,傷得有點重,做了手術後算是醒了過來,但司機卻因為車禍死亡。
家裏排行老二的妹妹正在孕期,也是這幾天突然就生病了,在醫院裏住著。
所以,他不能不來。
再不找到靠譜的人解決他家這怪事,他怕一家子命就要全丟了。
……
元酒聞言不由挑起半邊眉梢:“你能平平安安完好無缺地抵達道觀,也真是福大命大了。”
張德曜心中一驚,後怕道:“大師,我今天難道有死劫嗎?”
“那倒是沒有。”
元酒將一根紅色的細繩係在他伸出的手腕上,上麵掛著一個不知道雕刻著什麽花紋的桃核:“這東西在你家問題解決之前,先不要摘下來,洗澡也不要。”
張德曜心中驚疑不定:“既然我沒有死劫,為何大師會如此驚歎?”
“嗯,雖然不會死,但是落下個終生殘疾,你難道不介意嗎?”元酒疑惑地望著他。
張德曜心瞬間跌回穀底:“那我今晚不回去,明天再上路。”
“嗯,一會兒我讓他們把客房收拾出來,你和你弟弟住一晚。”
張德曜看著正站在後院雞圈旁的張德勳,詢問道:“大師可否也幫我弟弟看看,我怕他的情況和我一樣……”
“哦,不用看了,你們倆差不多的。”
“元酒又遞出一根同樣的手繩給他,你讓他佩戴好就行。”
元酒收回手後,直接從護欄上跳下去,頭也不回地往廚房方向走。
她現在餓了。
沒有充足靈氣護身,身體也會開始感覺到饑餓。
希望回到道觀的第一頓能豐盛一點。
張德曜站在回廊下,看著元酒背著手慢慢走,十分閑適從容的背影,不由走了神。
直到張德勳喊了他兩聲,他才倏然回神,朝著台階下走去:“你把這個手繩戴好,家裏事情解決之前,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能摘掉,記住了嗎?”
張德勳看著那廉價的手繩,就像小時候讀書時學校門口小賣部,五毛錢一根的紅手繩,滿臉遲疑之色:“這東西……是不是有點太,嗯,平凡了?”
張德曜直接將手繩繞在他左手腕上戴好,冷聲道:“能保你小命,你要是不想以後都半身不遂,就乖乖聽話。”
“這東西是元觀主贈的。”
張德曜抬頭定定看著自家有點蠢的弟弟,低聲道:“這個元觀主是有真本事的大師,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試她的東西管不管用,真出事了,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你。”
張德勳老老實實點頭,笑容中透露著乖巧:“行,我肯定不摘,等它自己磨斷吧。”
元酒拿著一隻剛出爐的碳烤雞腿跨出廚房門檻,就聽到張德勳的言論,不禁翹起嘴角笑著說:“等到你壽終正寢,這手繩也磨不斷。你真當我出手的東西質量會這麽次的嗎?”
張德勳見她蹲在廚房門口啃雞腿,之前心中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高人形象,感覺已經有點崩壞。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小桃核,走到元酒跟前,同樣蹲下身,一臉討好地說道:“元觀主,我不是嫌棄你贈送的東西,隻是有些有人更喜歡看起來就很華美的物件,其實在功效相同的情況下,物品越精致,出手價錢也就越高。”
元酒將好吃的雞皮撕下來,吃了幾口後,才抬眉輕嗤:“你都說了,這是免費贈送你們兄弟倆的,我還搞什麽玉石寶石,那才是虧本好不好?”
“你甭管什麽桃核不桃核的,要是不願意戴,那就還給我。”
下次就不免費送了,一隻桃核紅繩手串收八百八十八。
哼!
張德勳立馬把西裝袖子拉下來,將手往身後一背,笑嘻嘻地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元觀主你送的東西,我怎麽可能不願意戴……我這人平時就是嘴有點欠,沒壞心思的。”
元酒冷笑了一下。
真要有壞心思,她早就把他狗腦子捶出來了,還輪得到贈他手繩?!
“我哥說我們今天要在這裏留宿一晚,他去打電話處理公事了,不知這裏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
元酒回頭看了眼廚房:“廚房裏正在處理食材,你要是沒事就過去幫忙,剩菜剩葉就全都撿去扔雞圈裏。”
張德勳也不是個窮講究的富二代,得到安排立馬喜滋滋地進了廚房,迅速就和廚房裏的小白與錢武安打成一片。
雍長殊和張德勳沒什麽共同話題,將烤箱裏的整隻烤雞端出來切好,擺盤之後又從櫃子裏拿了兩雙一次性手套,走到門口看著坐在小馬紮上的元酒,揮袖放出一張低矮的小方桌,將盤子放在她麵前。
“小白剛剛烤出來的,我借花獻佛一下。”
雍長殊坐在另一張小馬紮上,看著元酒頭也不抬地吮著手指。
元酒舔完手指,垂眸盯著盤子裏的烤雞看了一會兒:“我跟你講,你給我拿烤雞,我也還是生你的氣。”
她才沒有那麽容易被討好。
雍長殊將手套遞給她,把切下來的一隻雞腿放在她手裏,對她有點幼稚的氣話也沒當真。
“周方說,有事情該解釋還是要解釋,我很認真地想了想,覺得確實是有這個必要,不然我一直背黑鍋也太冤了。”
元酒斜眼瞅他:“編,我看你怎麽編。”
明明可以一開始就告訴師尊的決定,結果卻非要等她費心費力搞好所有事情後,才告訴她並沒有對黃金的支配權。
這丫的不像是狐狸,反而更像狗。
雍長殊無奈歎氣:“你師父不讓我說的。”
“真的,我一開始也想著悄悄告訴你,但看你又很高興,就實在不忍心把這個壞消息立刻告訴你。”
“城先生說,一旦你知道白象給的黃金,隻有一小部分能由你支配,肯定會在仿建輪回體係時偷工減料,這樣會導致你原本能得到功德減少。如果沒有足夠的功德之力,你的飛升也就一直遙遙無期,這個劫無法安全度過。”
元酒對金罌沒有任何好的觀感,一開始隻想把爛攤子丟給當地神明。
如果不是納特躲起來,不肯再打開通道,他們因此沒辦法尋找到納特,又豈會與勢單力薄的白象神合作?
元酒黑著一張小臉,冷哼:“功德功德功德!!!”
她滿是怨念道:“缺一點就缺一點,我慢慢攢就是了,總是能夠攢齊的。”
“可你知不知道,現在啊可是錢難賺,屎難吃。鄙人背著兩億多的債務呢,不是兩千塊錢!”
“我不喜歡負債的感覺。”
她做夢都想腰包鼓起來,賺不到靈石就算了,賺錢也賺不到,總感覺她這修仙三百年修了個寂寞。
嗬~
雍長殊伸出修長白淨的手指,輕輕捏了一下她氣鼓鼓的臉頰,彎著嘴角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你現在是在負債的情況下行善積德,所以天道給的功德之力十分豐厚,且你能拿到所有的報酬。但是在你債務還清之後,你要麵臨的情況和現在就完全不同了。”
“據我所知,稍稍有些修為的玄門人士,一般接私活賺錢,都是要捐出一部分,來平衡自己逆天改命所帶來的後遺症。”
“五弊三缺,你應該比我懂的。”
元酒臉唰一下就黑了,不提五弊三缺還好,提了她更生氣了。
世界上的富婆那麽多,為什麽就不能多她一個?
她悶悶不樂地吃著雞腿,但心裏也知道大狐狸說的是對的。
如果還清債務後,她以後再接任何活計,都要捐出一部分收入,不然功德之力減少不說,日常生活中還會遭受反噬。
比如丟錢,比如走黴運之類的。
這麽想想,似乎負債也不是很難受了。
她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債務要拖到最後一天還清。
這樣三年的時間她就可以多攢點功德,將天道的羊毛通通薅光。
元酒嘴巴就沒停下來,很快就將整隻雞吃完,她擦了擦手指,抬眸道:“行吧,原諒你了。”
“這事算是了了,但我還有個問題,我買的那些石頭,什麽時候能送回來?”
“我就準備靠著那玩意兒發筆財,順便給歸元觀打出名氣呢。”
雍長殊拿出手機:“我去聯係,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他們把東西送過來。”
得到保證,元酒心滿意足,準備去後山找個地方打坐恢複靈氣。
明天又要出門,身體內的靈氣如果一直處於見底狀態,遇上突發情況會很有點難辦。
……
元酒和紀京白交代了一下,中午不回來吃飯,晚上會準點回來,就離開了道觀。
等人離開後,紀京白看著桌案上擺放的一溜串海鮮,有點發愁。
箱子裏的金槍魚,雍先生決定下次時間方便,就送回海中放生。
但帝王蟹這類今天就做了。
歸元觀的餐廳和廚房用一扇小門連通起來,平時門都是開著的,飯還沒好,食物誘人的香氣就穿過小門飄進餐廳。
周方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打遊戲,嗅到不同的香氣,心思已經不在手機屏幕上,隔一兩分鍾就要往小門方向瞟一眼。
直到紀京白和錢武安接連將做好的午飯端上桌,周方直接遊戲掛機,起身繞著桌子走了一圈,打量著一盆盆的食物。
是的。
全都是盆裝和大盤裝。
每盆食物的分量都很感人。
十幾斤的帝王蟹,在上鍋之前就先拆了蟹腿蟹鉗,因為清蒸的鍋有點裝不下。
清蒸的帝王蟹隻是一小部分,還有芝士焗帝王蟹腿、黑椒烤帝王蟹腿、蟹黃炒飯、辣炒蟹肉……
清蒸的帝王蟹配了各種口味的蘸料。
桌上還堆著滿滿一烤盤的章魚小丸子,一罐子濃香的清湯,以及一大盤蝦仁時蔬烤香腸,還有幾道清脆爽口的青菜。
周方挑了個座位坐下,雙手托著下巴,看向正在擺放碗筷盤子的紀京白:“什麽時候開飯?”
“你去叫那兩位客人和雍先生過來,馬上就開飯了。”
紀京白耐心十足,看著桌上的螃蟹,思考了一下搭配的飲品,折身去地窖裏找出了一壇子黃酒,將泥封拍開後,把醇厚香烈的黃酒倒進兩個水壺中,一左一右擺放好。
錢武安將洗幹淨的杯子全都拿出來,按人頭擺放好,笑著說道:“小白你一回來,道觀的飯菜水平真的就是直線上升,我也有點想你做的飯菜了。”
紀京白擦幹手上的水珠,將圍裙摘下後,笑著說道:“錢叔,這段時間你怎麽解決吃飯問題的?”
“和來的工人一樣,吃大鍋飯唄。”錢武安指著院子外麵,“靠西牆那邊,打了兩個大鍋灶,開工的時候他們請了廚子來做飯,雖然做的也不錯,但是和你一比就差太遠了。”
頂點的大廚和習慣了做工地大鍋飯的廚子,差別還是蠻大的。
“那你今天中午多吃點,這食材平時也是很難碰到的,我可是發揮出了所有本領。”
錢武安笑眯眯地說道:“要不要去叫小觀主吃飯啊?”
紀京白哭笑不得:“她走的時候說不讓叫。”
錢武安搖頭唏噓:“小觀主今天這是要錯過一個億的美味哦~”
正在山上盤膝打坐吸收靈氣在體內運行的元酒突然打了個噴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