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過來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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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炳榮隻覺一陣氣血上湧,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完全被憤怒吞噬。
    當年陳清莞和那啞巴暗地裏通奸的事,已經讓他這麽多年抬不起頭來。
    要不是為了侯府的扶持,他早就把那個賤婦休了。
    可如今,自己寵愛多年捧在手心的小妾,竟也膽大包天,背著他與他人通奸,甚至還懷上了個野種。
    薑炳榮隻恨不得時光倒流,在得知周姨娘懷孕的那日,自己就狠狠一腳踹掉這孽種,省得今日這般丟人現眼。
    就在他滿心憤懣無處發泄時,薑初霽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他身旁。少女溫聲細語,卻字字誅心。
    “爹爹貴為堂堂相國,妾室卻在您壽辰這等重要日子裏與人私通,還懷著別人的孩子。”
    “此事一旦傳揚出去,您往後在朝堂上,在眾人麵前,可如何立足?”
    周姨娘此刻渾身被冷汗浸透,如同一隻驚弓之鳥。
    瞧見薑初霽現身,她瞬間雙眼圓睜,瞳孔急劇收縮,刹那間明白了所有。
    她聲嘶力竭地嘶吼起來:“是你,薑初霽,是你要害……”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薑炳榮便如同一頭發狂的猛獸,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側過身,手臂高高揚起,帶著滿腔的怒火與恨意,狠狠一巴掌朝著周姨娘的臉扇了過去。
    隻聽啪的一聲。
    這一巴掌使盡了全身的力氣。
    薑炳榮大口喘著粗氣,眼裏帶著熊熊的憤怒,吼道:“閉嘴,賤婦!!”
    周姨娘那本就見紅虛弱的身體,哪裏經得起這般重擊。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被一巴掌扇得歪倒在地。
    她慘叫一聲,頭發瞬間淩亂不堪,幾縷發絲黏在嘴角的鮮血上。
    而薑炳榮望著倒地的周姨娘,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隻有嫌惡。
    薑初霽卻輕輕歎了口氣,遞來一把刀。
    她站在薑炳榮身旁,輕聲說道:“依女兒看,要徹底壓下這件事,死人,才不會說話。”
    “這護院也不知這些年來,背著爹爹和周姨娘暗地裏通奸多少次,爹爹能容忍這種人繼續活著嗎。”
    “不過是個下人。這是咱們相府家宅的事,爹爹就算把這李誌殺了,旁人也不會知道的。”
    “就像當時,處理掉那個翠雲一樣。”
    薑炳榮胸口劇烈起伏,腦海中浮現出十年前發現陳清莞和那啞巴通奸的場景。
    當時他就是讓人直接把那啞巴活活亂棍打死,才沒讓那醜聞傳出去。
    這個李誌,一個低賤的下人,竟也敢給他戴綠帽子,把他殺了都算便宜他了!
    此刻,當場撞見自己寵了這麽多年的小妾淫蕩媚叫著和別人通奸,甚至肚子裏的種都不是自己的,薑炳榮的理智早已被怒火燃燒殆盡。
    他狠狠一咬牙,一把奪過薑初霽手中的刀,朝著那李誌走去。
    李誌見狀,嚇得臉色慘白如紙。
    他拚命張嘴,本能想要求饒,可舌頭被割,隻能如啞巴一般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咽聲,身體拚命往後縮,徒勞地想躲避即將到來的厄運。
    薑炳榮走到李誌跟前,毫不猶豫舉起手中的刀,猛地將刀捅進了李誌的胸口。
    噗嗤一聲,鮮血如噴泉般噴湧而出,濺射到薑炳榮的臉上、衣服上。
    李誌的身體如死魚般抽搐幾下,就沒了氣息。
    當年那無辜的十七歲少年,臨死前一天還在跟著好心夫人送的識字書學寫字,即使生於泥潭也對生活抱有積極向上的希望。
    結局卻是被人當成工具陷害,因為是啞巴,未能替自己辯駁一句,就被亂棍打死。
    也不知道,這個李誌死前,有沒有體會到那少年當時的絕望。
    溫熱的鮮血觸感,讓薑炳榮有了片刻清醒,可轉瞬之間,洶湧的憤怒再次將他淹沒。
    周圍的下人目睹這一幕,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薑炳榮惡狠狠地掃視一圈,一如當時讓人收拾翠雲的屍體那般,警告道:“把這個李誌拖去亂墳崗埋了,今日之事,誰敢透露半個字,就休怪我心狠手辣,讓他小命不保!”
    緊接著,薑炳榮大口喘著粗氣,猛地看向一旁的周姨娘。
    周姨娘被嚇得肝膽俱裂,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老爺!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啊!”
    薑炳榮此刻麵容扭曲,根本聽不進周姨娘的辯解,拿著刀就一步步朝著周姨娘逼近。
    陳清莞是侯府嫡女,就算給他戴綠帽子,他也不敢動她。難道這周宜芝,以為他也不敢動她嗎?
    薑炳榮恨不得立刻將刀捅進周姨娘的身體,解自己心頭之恨。
    可當刀刃湊近周姨娘時,他的手卻僵在了半空。
    眼前的人到底是他還是個窮書生的時候,就陪在他身邊的。
    多年的枕邊情分,讓薑炳榮一時之間難以徹底狠下心,下不去手。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幽深莫測,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忽然響起。
    “薑相國,你剛才,可是當眾殺了人?”
    風雲驟變!
    相府後院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聞聲,薑炳榮拿著刀的手一僵,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不可置信地緩緩向後轉頭,脖子像是生了鏽般僵硬,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即使剛才聽出來了這聲音,他也不敢相信。
    然而此刻,他親眼看見,那位疏國公就站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
    男人身姿挺拔,氣場強大到讓人膽寒,無法忽視。
    周身帶著與生俱來高不可攀的矜貴。月色灑落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幽冷的銀輝。
    薑炳榮的目光觸及墨池霄的瞬間,手下意識一抖,手中的刀一下掉落在地,在寂靜的夜裏發清脆的聲響。
    而站在墨池霄身側的,是一位身穿靛藍錦袍的男子。
    身形修長而筆直挺拔,像是剛抽出新枝的白楊樹,帶著蓬勃朝氣又不失穩重。麵如冠玉,透著溫潤之感。
    沒認錯的話,這是侯府謝廉的獨子,謝懷瑾。
    薑炳榮整個人不可控製地顫抖起來。
    為什麽墨池霄和謝懷瑾,會出現在他們相府的後院??
    此刻,李誌的屍體就靜靜地躺在院子裏,已然沒了氣息,鮮血在地上緩緩蔓延,殷紅一片。
    原本他就算殺了人,也可以命人把屍體拖去亂墳崗,根本不會有人知曉。可現在——
    墨池霄身為皇禦司指揮使,掌管著朝廷機要情報,擁有先斬後奏緝拿官員之權,如今竟被他親眼撞見自己殺人!
    薑炳榮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仿佛腳下的土地都在塌陷。
    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句:“疏,疏國公,你怎麽……”
    這時,薑初霽卻在一旁開口,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
    “爹爹是不是很好奇,疏國公,還有侯府的這位謝世子,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她微微歪頭,“是我請疏國公帶著謝世子過來看戲的。他們來的,時間剛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