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瓦剌和韃靼野性難馴，在他們的認知裏，隻有掠奪。臣擔心，即使送東西過去，他們也還是會攻打邊境。據臣所知，這兩個部落當下已經很窮了，隻送點禮物過去，難以讓他們舒心。”
    “有燕王和王邵防守兩地，他們過不來，你去辦就是了。”
    “臣遵旨。”
    其實呢，說是防禦兩邊。
    但韃靼比瓦剌更為精明，他們懂得借力打力。
    韃靼不會單獨對大明施加壓力。
    就比如他們和朱權的合作，朱權不動，韃靼就不動。
    往年，在與朱權合作之前，韃靼的雙目是一直盯著瓦剌的。
    瓦剌起事，他們才會動手。
    這也導致朝廷會同時應付兩邊的敵人。
    隻要瓦剌人能按兵不動，韃靼單方麵，絕不是大明的對手。
    大明去韃靼，士兵不適應高原氣候，同樣的，韃靼地勢較高，他們也不適應大明的氣候，同樣會水土不服。
    最主要的，就是先讓瓦剌人不動。
    如果能與瓦剌人建立一年的外交關係，那大明這一年就真的太平了。
    兩國交戰多年，想要有一年的太平，十分不易。
    瓦剌之前將公主嫁給朱允熥為妃，隻是迷惑之計。
    瓦剌大汗女兒很多，他才不在乎一個女兒的死活。
    作為君王，他擔負的責任，是讓整個瓦剌貴族都滿意，都不缺錢花。
    那瓦剌有什麽弱點呢，這個，朱允熥就得問問自己的愛妃了。
    實話說，他還是很害怕去貴妃宮中的。
    那女人如狼似虎，朱允熥都快頂不住了。
    晚膳，朱允熥命人將飯菜端到貴妃宮中，先示好。
    “臣妾參見皇上。”
    “你我夫妻，不必多禮，今天朕在你這兒過夜。”
    貴妃一聽，眼神透亮：“是，臣妾謝恩。”
    “讓其他人都退下吧，朕想跟你單獨談談。”
    “你們都退下。”
    太監宮女退下後，她親自為朱允熥倒酒。
    而且，她還很放肆的坐在朱允熥懷中。
    瓦剌的公主，性情豪爽。
    “皇上，想臣妾了？”
    “朕放了你的族人離開大明，你還沒好好謝謝朕呢。”
    “那，皇上希望臣妾怎麽謝？”
    她過來親吻了一下。
    朱允熥攬著她的腰，笑嗬嗬的：“朝廷要跟你的部族建立友好關係，不想再打仗了，你有什麽好建議？”
    女人表情愕然。
    她就是個商品送給朱允熥的，女人在瓦剌沒什麽地位。
    時下，瓦剌剛還從大同出發，兵進江南呢。
    這事情才過去沒幾天，可見瓦剌壓根不在乎她的死活。
    “皇上，父汗有三十多個兒女，臣妾怎麽能起到作用呢。”
    “不是讓你起作用，朕是不了解瓦剌人，想問一問，如果要講和，有什麽好主意？”
    她更加愕然，她不懂政治。
    現在瓦剌太窮了，除了掠奪，沒有辦法來富民強兵。
    而且，瓦剌每次掠奪，財富都歸了貴族，和平民毫無幹係。
    兩極分化嚴重，草原上的大小部落，均是如此。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啊。”
    “你願意讓兩國不打仗麽？”
    “臣妾當然願意了。”
    “朕有一法，隻是需要你撒謊。”
    “什麽辦法？”
    朱允熥喝了兩口酒，緩緩道來：“朕需要你給你的父汗寫一封密信，著人送到瓦剌去，就說朝廷已經在瓦剌安排了很多密探，人數不下萬。”
    “皇上，臣妾……”
    朱允熥捏著她的臉：“從你進宮的第一天，朕就知道，你父汗送你過來，不過是想探聽朕的一舉一動。可是，你一直沒有給宮外的聯絡人傳遞消息，這一點，朕謝謝你。”
    “皇上，臣妾……”
    “不必自責，你有你的使命，但你現在是大明的貴妃娘娘，是朕的女人。將來，你生的孩子也是朕的骨肉，你已經是大明人了，永遠不可能回到瓦剌去。”
    是的，蕭貴妃想到了。
    所以，每次想給部落的人傳遞消息，她都遲疑不定。
    在多次的侍寢之後，她已經愛上了朱允熥。
    親爹把自己當成貨物送過來，而朱允熥卻拿她當妻子。
    這是完全不同的待遇。
    女人一旦嫁出去，心就歸了丈夫。
    “皇上，您真的在瓦剌安插了很多密探麽？”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你父汗擔心受怕。”
    “他會相信麽？”
    “朕有辦法讓他相信，隻是需要你的配合。”
    瓦剌大汗得知這件事之後，就不敢輕易進兵了。
    他會擔心自己的軍事部署提前被大明朝廷得知，從而損兵折將。
    一邊說，朱允熥一邊觸摸著愛妃的身軀。
    “皇上……”
    蕭貴妃臉色通紅：“臣妾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有什麽要求，臣妾無所不從。隻是，皇上真打算跟瓦剌建立和平麽？”
    和平？
    國與國之間，從來沒有絕對的和平。
    和平這兩個字很奢侈，是老百姓期盼的，但對有王霸之心和掠奪心思的君王而言，和平就是扯淡。
    朱允熥太需要一年的太平光景了。
    這一年內，他需要大力發展軍事、經濟、政治，多麵開花。
    如果大明擁有一支數百萬的無敵軍隊，瓦剌還敢來造次麽。
    邊境城池和關隘需要不斷修繕，設下重重防禦。
    而實現這些，是需要很多銀兩的。
    不是想當然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行。
    幹什麽都得花錢，錢從哪裏來？
    三個字——財神閣！
    “皇上，為何不說話？”
    “朕希望不打仗，可如果你的父汗執迷不悟，非要動武，我大明也不會容忍他。所以，你這封信至關重要。”
    朱允熥給了個棱磨兩可的回答。
    蕭貴妃不蠢，明白其中的含義。
    和平也是棱磨兩可的，瓦剌人一動手，大明也會反殺過去。
    “皇上的意思，臣妾明白了，臣妾現在就寫書信。”
    突然——一個宮女跑了過來。
    “陛下！”
    蕭貴妃起身怒斥：“放肆！本宮和陛下在一起，誰讓你來打擾的！”
    “奴婢不敢！是……是婉妃娘娘自盡了。”
    林婉兒？
    朱允熥怎麽把她給忘了。
    “快！快傳太醫！”
    朱允熥衝向婉妃宮，蕭貴妃跟了過去，皇後已經提前抵達。
    還好，人救下來了。
    大概，是朱權敗逃的消息被她得知，她想用死來明心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