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0 章 相見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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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1日,最後一名**病例張某走出了醫院大門。這一步,宣告著燕京抗疫之戰的階段性重大勝利。
截至5月23日,燕京市747名密切接觸者,也全部順利解除隔離。至此,燕京地區**患者的救治工作圓滿結束,**傳播鏈完全切斷。
5月29日,燕京**新增病例首現零記錄。
6月1日,衛生部宣布燕京市防治**型肺炎指揮部撤銷。
6月10日,燕京連續三天保持確診病例、疑似病例、既往疑似轉確診病例、既往確診病例轉為疑似病例數均為零的“四零”紀錄。城市的脈搏重新有力地跳動起來。
雖然外界捷報頻傳,但袁景燦卻沒有任何的消息渠道,不過他知道,一切都在往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無他,最近對方請自己喝茶的頻率越來越高,而且咖啡的品種換了又換。
常言道,上天欲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袁景燦知道這是對方狗急跳牆,想要做最後一搏了。
但袁景燦同樣清楚,隻要自己咬牙扛過去,待雲開霧散之時,就該輪到他絕地反擊了。
又是一個漫長而煎熬的不眠之夜,當袁景燦被兩名身形魁梧的看守像拎小雞般架回拘禁室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疲憊到了極點,頭也無力地耷拉著。
“嘭嘭嘭”,沉悶的敲鐵柵欄聲再次響起,
緊接著,一道粗糲的嗓音傳了進來:“吃飯了!”
除了袁景燦,拘禁室裏的其他三人聽到聲響,窸窸窣窣地起身拿飯。
大鵬滿臉堆笑地端起一個碗,獻寶似的遞給大牛。
大牛卻一臉嫌棄地一巴掌拍在大鵬後腦勺上,甕聲甕氣地罵道:“老子自己沒手嗎?用得著你在這兒獻殷勤!”
大鵬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又把碗放回鐵盤裏。
大牛這才晃晃悠悠地踱步過去,挑挑揀揀選了一碗端回自己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直接伸手就往碗裏抓飯,邊吃還邊含糊不清地嘟囔:“問問小燦子吃不吃,不吃的話,那份也給我了。”
大鵬一聽,趕緊諂媚地端著另一碗飯小跑過來:“嘿嘿,牛哥,你多吃點,阿燦不餓,我瞅著他這一路回來就累得夠嗆,怕是沒胃口。”
大牛斜著眼睛瞟了大鵬一眼,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笑道:“還是你上道!”
吃過飯,大牛慢條斯理地撕扯著自己的褲腿,大鵬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好奇問道:“牛哥,你這是幹嘛呢?”
大牛手上動作不停,扯下一大截布條後抬起頭得意洋洋地回道:“給你們當抹布,怎麽樣?哥哥我夠意思吧?”
大鵬連忙討好地點頭應和:“夠夠!不愧是牛哥,想事兒就是周全。”說著,便要伸手去拿布條。
大牛卻一腳踩住布條,眼神玩味地盯著大鵬:“我讓你現在用了嗎?猴急什麽!”
大鵬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尷尬地縮回手,結結巴巴地說:“沒有沒有,牛哥,你慢慢撕,我……我去看看阿燦。”
牛哥笑容古怪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大鵬忐忑不安地走到袁景燦身邊,伸出手輕輕搖了搖:“阿阿阿……燦……阿燦,你快醒醒。”
可袁景燦卻仿佛陷入了昏迷中一般,無論大鵬怎麽呼喚都叫不醒。
大鵬急得直跺腳,又不敢太過大聲,生怕惹惱了牛哥。無奈之下,他隻好頂著牛哥紮人的目光,灰溜溜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位旁。
夜深人靜,黑暗將拘禁室包裹得嚴嚴實實。
牛哥卻悄然睜開眼,眼神在黑暗中透著幾分陰森。
他緩緩起身,一步步悄然走到袁景燦身後。
牛哥的表情平靜得近乎詭異,俯視著袁景燦的眼神深不見底,手中則握著一根用自己的褲腿精心做好的繩子。
接著他將布條繩一點一點緩緩伸到袁景燦脖子旁。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袁景燦猛地睜開眼,用盡全身力氣,一腳狠狠踹在牛哥胸口。
牛哥猝不及防,整個人向後踉蹌幾步,摔倒在地。
過了片刻,他緩緩起身,撣了撣胸口的灰塵,臉上的笑容卻愈發陰鬱;他淡淡地問道:“什麽時候發現的?”
袁景燦喘著粗氣,瞥了一眼縮在牆角埋頭當鴕鳥、嚇得瑟瑟發抖的大鵬,冷哼一聲:“第一天。”
“哦~”,牛哥故作恍然大悟狀,眼珠子轉了轉,看了一眼瑟縮發抖的大鵬,還有那個裝睡的沉默男人,繼續說道:“難怪上麵的人點名要你的命,之前我還不明白,現在我懂了,你太聰明了,這世界上不需要這麽多的聰明人,留著你,總歸是個禍害。”
袁景燦靠在牆角,嘲諷地笑道:“也許這個世界需要的隻有我這種聰明人呢?”
牛哥不屑地搖頭,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不,你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用你的死給我兒子換個吃奶油麵包的機會。”
袁景燦無力地問道:“什麽時候接到的指令?”
牛哥指了指肚子:“吃飯的時候,紙條已經被我吞了!”
袁景燦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非死不可?”
牛哥殘忍一笑“非死不可!”,說話,他用手纏緊布條大吼一聲,縱身向著袁景燦撲了過去。
剛剛袁景燦趁他不備才能偷襲成功,可此刻正麵交鋒,兩人身材、力氣上的差距絕非一星半點。
縱使前世身為小混混的袁景燦拚盡全力,爆發出全身潛能,依然很快就落了下風。
牛哥三兩下就將布條繩套在了袁景燦脖子上,順勢將膝蓋死死頂在袁景燦背上,雙手開始用力收緊。
袁景燦一隻手卡在布條與喉嚨之間,另一隻手用手肘拚命攻擊牛哥的腰側。
牛哥忍著腹部的疼痛,雙手卻絲毫沒有放鬆,眼神中透著瘋狂:“小燦子乖!鬆開手,我會讓你走的很痛快的!”
恍惚間,袁景燦感覺自己好像見到了前世的太奶在向自己招手。
他漲紅了臉,費力地從嘴裏蹦出幾個字:“還不快動手,我都快沒命了!”
牛哥一怔,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腦後一股大力傳來,緊接著他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側飛出去。
倒地昏迷前,牛哥拚盡最後一絲力氣看了一眼,動手的居然是那個進來後隻跟他說過一句自報家門,平時一直沒有存在感的沉默男人。
牛哥的腦海中隻來得及閃過一句:完了,便徹底昏厥過去。
袁景燦揉著被勒得生疼的脖子,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抱怨道:“怎麽不早點動手。”
沉默男人瞥了一眼袁景燦,臉上帶著一絲不屑:“我隻要保證你安全就行了,又不是你的打手!”
袁景燦聞言,狂翻白眼。
6月20日,小湯山醫院最後18名患者出院。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這座全國最大的**定點收治醫院完成了從組建、運轉到關閉的全過程,共有672名**患者在這裏獲得救治,治愈率超過98.8%
同一時間,曆經磨難的袁景燦,終於獲得保釋。他頂著一頭剛剪不久的板寸走出堤藍橋。時隔兩個月,他終於重見天日了。
看著身前這扇象征著禁錮的鐵門緩緩關閉,袁景燦緩緩閉眼,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清新的氣息順著鼻腔湧入肺部,驅散了長久以來的陰霾。
他轉身睜開眼,一眼就看到李澤陽和一個律師模樣的人正站在自己的不遠處。
袁景燦眼眶一熱,張開雙臂大步上前,想要擁抱李澤陽:“好兄弟!”
李澤陽卻神色略顯尷尬地推開袁景燦,眼神閃躲,欲言又止。
袁景燦笑容漸漸消失,奇怪地問道:“怎麽了?”
……
滬市第一人民醫院,隔離樓內死寂沉沉。
袁景燦戴著三層口罩,眼神陰鷙地跟在一名護士身後緩緩走上三樓。
走到一間重症監護室窗前,護士停下腳步,隔著厚厚的防彈玻璃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隨後重重地歎了口氣。
透過厚厚的口罩,護士有些模糊但滿是痛惜的聲音模糊地傳來:“病人……沒多少時間了……你們……哎~”
然而站在她身旁的袁景燦此刻卻像是被定格了一般,表情凝重得近乎窒息,對於護士說的話似乎也恍若未聞。
護士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頓生憐憫;動了動唇,護士本想寬慰幾句,最終隻是搖了搖頭再次發出一聲歎息。
就在這時,走廊另一邊的盡頭傳來一聲呼喊。
隻見一個同樣身著護士製服的年輕女孩衝著這邊急切地招了招手,看樣子是在呼喚袁景燦身邊的護士。
“哎,來了!”護士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隨即抬手衝著對方用力揮動了幾下示意自己即刻就過去。
然而剛走一步,她就回過頭壓低聲音對著仍僵立在原地的袁景燦叮囑道:“我先過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你可千萬要注意,隔著玻璃牆看看就行,千萬別進去,記住了啊!”
袁景燦沉默不語,隻是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經聽到護士的囑咐;而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病房裏的沈一弦。
病床上的沈一弦身形孱弱,嬌柔的身軀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曾經那張白皙的麵龐,如今卻蒼白如紙,似乎還藏著難以言表的痛苦與虛弱。
沈一弦好像捕捉到了來自窗外的輕微響動,她拚盡全力緩緩轉動著頭顱,艱難地看向窗戶的方向。
透過那透明的玻璃隔牆,她的目光與袁景燦的視線交匯。
此刻的袁景燦麵容憔悴,眼眶深陷,雙眼布滿血絲;盡管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可沈一弦依然能看到他露在外麵的皮膚上已經冒出了許多雜亂的胡茬。
整個人似乎也瘦了兩大圈,原本合身的襯衣此刻已經從兩肩掛了下來。
沈一弦看著袁景燦心底一陣酸澀翻湧;此刻她隻想給眼前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一絲慰藉,哪怕隻是一個微笑。
於是她緊咬下唇,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努力在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見狀,袁景燦拿出了一個白色的p3,把一隻耳機輕輕塞進自己的左耳,另一隻則小心翼翼地貼在了玻璃隔牆上。
一瞬間,兩行清淚不受控製地順著沈一弦原本嬌嫩欲滴,如今卻近乎枯萎的麵頰簌簌滾落。
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輕輕地砸落在潔白的床單上,暈染出一朵朵盛開在悲傷裏的絕望之花。
在這令人心碎腸斷的時刻,護士匆忙間遺落在玻璃窗台上的手機驟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鈴聲。
你有一張好陌生的臉,到今天才看見
有點心酸在我們之間,如此短暫的情緣
看著天空不讓淚流下,不說一句埋怨
隻是心中的感概萬千,當作前世來生相欠
你說是我們相見恨晚,我說為愛你不夠勇敢
我不奢求永遠,永遠太遙遠,卻陷在愛的深淵
你說是我們相見恨晚,我說為愛你不夠勇敢
在愛與不愛間,來回千萬遍,哪怕已傷痕累累我也不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