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號，陸芳，初始等級七階初期15%，結束等級七階初期56%，綜合評定，優良！”
    “李然，初始七階初期27%，現七階中期3%，綜合評定，優！”
    隨著測試員高聲報出結果，人群中響起一陣低低的驚歎。
    李然的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自得。雖然這個月的修煉進度因為那該死的能量稀薄而大受影響，但這個成績，足以傲視絕大多數競爭者了。
    測試在有條不紊地繼續。
    一個個學員上前，測試柱上亮起不同高度與顏色的光芒，伴隨著測試員或高或低的唱名聲。
    “……劉飛羽，初始七階初期31%，現七階中期13%，綜合評定，優！”
    氣氛越來越熱烈，也越來越緊張。
    “二十二號，雲凰！”
    當這個名字從測試員口中念出時，喧鬧的演武場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在場的學員，還是高台上的教官，都齊刷刷地匯聚到了那道清冷的身影上。
    這一個月來，“雲凰”這個名字，已經成了所有人心頭的一座大山。
    那個霸道地將整個修煉區變成自己“充電樁”的女人，究竟達到何種恐怖的境地？
    在無數道複雜的目光注視下，雲凰麵無表情地走出來。
    她蓮步輕移，身姿挺拔如鬆，那張絕美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她走到一根測試柱前，緩緩抬起手。
    那是一隻白皙纖細，宛如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手。
    她將手，輕輕地按在黝黑的金屬柱上。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響起。
    黑色的金屬柱，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被瞬間喚醒，從底部開始，一道璀璨到極致的金色光芒猛地向上竄升！
    那光芒的速度快得令人心驚，勢如破竹，摧枯拉朽！
    代表“六階”的刻度線，一閃而過！
    代表“七階初期”的刻度線，沒有造成任何阻礙，被瞬間衝破！
    金色的光柱沒有絲毫停歇，依舊以一種一往無前的狂暴姿態，輕而易舉地衝破了代表“七階中期”的刻度線，甚至還在繼續向上瘋狂攀升了一大截，最終，穩穩地停在了距離“七階後期”的位置！
    整個演武場，死一般的寂靜。
    負責報數的測試員張著嘴，手裏記錄板“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卻毫無所覺。
    他死死地盯著那根幾乎要亮瞎人眼的金色光柱，喉結上下滾動。
    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聲音都因為過度的震驚而變了調，甚至帶著一絲破音。
    “雲凰，初七階前期12%，現七階後期6%，評……評定：傳奇！！”
    傳奇！
    這個隻存在於理論中的最高評級，就這麽活生生地出現在了所有人麵前！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七階中期！而是七階後期！
    開什麽玩笑！
    一個月前，她才剛剛踏入七階初期啊！
    這短短的一個月，她到底做了什麽？她跨越了無數人數月，甚至三五年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這已經不是天才了。
    這是怪物！
    是神跡！
    不少人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
    死死地盯著那個耀眼的評級，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自己的驕傲、自己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被無情地碾過，碎成齏粉。
    差距，原來可以大到讓人絕望。
    而作為全場焦點的雲凰，卻隻是平靜地收回手，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她沒有理會周圍那些震撼、嫉妒、駭然的目光，那些對她而言，毫無意義。
    她隻是下意識地，將視線投向了人群的最後方。
    穿過一張張呆滯的麵孔，她看到了蘇祈。
    蘇祈正靠在柳鳶身上，臉上沒什麽驚訝的表情，反而帶著一種“你看，我沒騙你吧”的得意。
    他看到雲凰望過來，懶洋洋地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那動作隨意，甚至有點敷衍。
    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雲凰那顆古井無波的心，泛起了一絲漣漪。
    她那張總是冷若冰霜的臉上，仿佛萬年不化的冰川，第一次，有了一絲極細微的，近乎融化的跡象。
    她微微低下頭，避開了蘇祈的視線，但那清冷的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了一個極小、極淺的弧度。
    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卻真實存在。
    其實，這個世界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絕望。
    ……
    “下一個，二十三號，蘇祈！”
    測試員的聲音明顯比之前高亢了不少，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激動和期待。
    他剛剛撿起記錄板，手還有些抖。
    在見證了“傳奇”評級的誕生後，他對這個從集訓第一天就開始“曠工”，卻在最後一天搞出那麽大動靜的蘇祈，充滿無法言喻的好奇。
    畢竟根據數據來看，蘇祈小隊的所有人的成績至少都是優。
    一個人可以說是巧合，運氣。
    但全部都是，那隻能是真有實力了。
    一瞬間，全場的死寂被打破，繼而化為一片更為複雜的嗡嗡聲。
    所有人的視線，從雲凰身上，齊刷刷地轉移到了隊伍最後方那個懶散的身影上。
    如果說對雲凰是敬畏和仰望，那對蘇祈，眾人的情緒就複雜得多了。
    懷疑、好奇，還有一絲絲連他們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
    畢竟，昨晚那股讓整個修煉區所有能量都為之臣服、靜止的恐怖威壓，在場的七階學員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
    那是一種來自生命層次的絕對碾壓，讓他們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可那股威壓來得快，去得也快，如夢似幻。
    現在看著蘇祈那副沒睡醒的德行，很多人又開始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哥，到你了。”柳鳶小聲提醒。
    “哦。”蘇祈打了個哈欠，鬆開妹妹的手，慢悠悠地晃了出去。
    他的步伐不快，甚至有些拖遝，像個剛被從被窩裏拖出來，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大學生。
    蘇祈走到一根空著的測試柱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還伸出手敲了敲，聽了聽回聲，像是在菜市場挑西瓜。
    高台上的林驍眼皮狂跳。
    “這家夥……又想幹什麽？”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一旁的秦博士則推了推眼鏡，身體前傾，雙眼放光，那架勢比看親兒子還要專注。
    他有一種預感，自己即將見證的，將是比雲凰的“傳奇”更加顛覆三觀的景象。
    在全場近百道目光的注視下，蘇祈終於伸出了手。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凝神聚氣，隻是很隨意地，將手掌貼了上去。
    然後……
    一秒。
    兩秒。
    三秒。
    什麽都沒有發生。
    黝黑的金屬柱毫無反應，冰冷而沉默，仿佛睡著了一般。
    預想中的驚天光柱沒有出現，甚至連一絲微光都沒有。
    那片剛剛被雲凰的成績壓下去的議論聲，再次“嗡”的一聲響了起來，並且比之前更甚。
    “搞什麽？壞了？”
    的林驍也愣住了，他下意識地看向秦博士，卻發現秦博士的表情非但沒有失望，反而變得更加凝重，甚至帶著一絲駭然。
    “不對……”秦博士喃喃自語，“能量讀數沒有變化，不是沒有能量，是測試柱……無法解析！它的邏輯判斷核心！”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
    異變，陡生！
    嗡——嗡——嗡——！
    那幾根原本互不相幹的金屬測試柱，包括剛剛才被雲凰點亮的那一根，在此刻，竟毫無征兆地同時發出了劇烈的蜂鳴！
    柱身上流淌的能量光暈開始瘋狂閃爍，明滅不定，像是電路短路前最後的掙紮。
    那根被蘇祈按住的測試柱，反應最為激烈。
    黝黑的柱身，竟從內部，開始浮現出一道道細密的、赤紅色的裂紋！
    裂紋如蛛網般迅速蔓延，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高溫，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扭曲。
    “怎麽回事？！”負責測試的軍官大驚失色，想要上前。
    下一刻。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那根由特殊合金打造，足以承受八階強者全力一擊的測試柱，在眾目睽睽之下，轟然炸裂！
    無數燃燒著暗紅色能量火焰的金屬碎片，如同最爆裂的彈片，向著四麵八方激射而出！
    “趴下！”
    林驍的怒吼聲響徹全場。
    不少工作人員在第一時間撐起能量護盾，將所有學員籠罩其中。
    叮叮當當——
    金屬碎片撞擊在護盾上，發出一連串密集的爆響，濺起無數能量漣漪。
    煙塵彌漫。
    當一切平息下來時，整個場地，已是一片狼藉。
    地上到處都是冒著青煙的彈坑和灼熱的金屬碎片。
    而爆炸的中心，蘇祈依舊站在原地，連一片衣角都沒有被蹭到。他甩了甩手，然後一臉無辜地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林驍。
    “這個……不要賠錢吧？”
    所有人都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雞，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們的大腦已經徹底宕機，無法處理眼前這超越了他們理解範疇的畫麵。
    打爆了測試柱？
    這是什麽級別的力量？
    雲凰站在人群中，那雙總是清冷如月的眸子裏，此刻也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撼。
    她知道蘇祈很強，但她從未想過，他會強到這種地步。
    那不是單純的能量等級高低，而是一種……本質上的，維度上的碾壓。
    就好像，螞蟻永遠無法理解人類為什麽能輕易地改變河流的走向。
    高台上，林驍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終，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揮了揮手，聲音沙啞。
    “不用賠。”
    “哦，謝謝教官。”蘇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結果，然後溜溜達達地走回柳鳶身邊，還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比較完整的碎片。
    遞給柳鳶：“這玩意兒還能發光，拿回去當小夜燈。”
    柳鳶乖巧地點點頭，接了過來。
    秦博士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立在原地，許久，他猛地轉身，一把抓住林驍的胳膊，激動得滿臉通紅。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雖然他的能量等級表現是八階，但是能量的威力卻是九階。”
    “超過了測試樁的承載上限。”
    “他的能量等級，和我們規劃的能量等級不是同一個東西。”
    “這就像你想用尺子去量‘時間’一樣可笑！！”
    “我……我要辭職！”秦博士語無倫次地吼道，“我學的都是狗屁！我要重新開始！我要拜他為師！！”
    林驍麵無表情地掰開他的手，他已經麻木了。
    他現在隻想這一切趕緊結束，然後找個地方，好好冷靜一下。
    誰也別打擾他。
    ……
    第一項考核，在一種近乎荒誕的鬧劇中落下帷幕。
    蘇祈“測爆測試柱”的壯舉，像一場十二級的精神風暴，席卷了整個集訓營。
    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從之前的鄙夷和懷疑，變成了深深的敬畏與……恐懼。
    沒有人再敢議論他，甚至連看他一眼都需要鼓足勇氣。
    而作為風暴中心的蘇祈，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在林驍宣布解散，準備下午的狩獵考核時，他第一個領著柳鳶離開場地，嘴裏還念叨著：“中午食堂不知道有沒有紅燒肉。”
    林驍看著他的背影，感覺自己的胃開始隱隱作痛。
    他開始宣布考核內容。
    與往屆不同，這次的狩獵區域，被林驍大筆一揮，直接圈定了源境中一片以危險和詭譎著稱的“黑森林”。
    這片森林裏，不僅盤踞著大量高階源境生物，更可怕的是，其內部磁場混亂，環境複雜，充滿了各種天然的陷阱和致幻的瘴氣，即便是八階強者深入其中，也極有可能迷失方向，甚至隕落。
    當這個決定宣布時，所有學員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已經不是考核了，這是在玩命！
    “本次狩獵考核，為期三天。”林驍站在森林入口，麵色冷峻，聲音裏不帶一絲感情，“規則很簡單，獵殺源境生物，小隊自由組合，生死自負。”
    “另外，”他頓了頓，視線似無意地掃過站在人群最後，正在打哈欠的蘇祈：“黑森林核心區域，被列為禁區，任何人不得靠近。那裏的生物，不是你們能應付的。”
    “午飯後，所有人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