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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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十一真沒想到他會那麽不抗打,退了半步,想了想,大步流星的朝門口走去。
    “站住!”瓊枝攥著剪子,衝到門前攔住他,鼓足了勇氣道,“你別想跑,已經有人去找莊主和夫人了!”
    漁歌兒沉默但迅速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了院子裏。
    薛十一不自在道:“我沒想跑,我去找郎中,姓孫的不行。”
    孫郎中:……我聽得見。
    瓊枝才不信他呢:“別是怕我家公子不死,找個殺人的郎中吧,你哪兒都別想去!”
    剛剛那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瓊枝都看傻眼了,回過神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一把剪刀,她就知道會用上。
    薛十一生平真是頭一回被自家的丫鬟拿剪子指著鼻尖,可他硬生生忍了這口氣!
    才怪!
    他上去就奪下了那把破剪子,而後揚長而去。
    瓊枝還被他推一跟頭。
    “你站住!”
    “別追了,”申椒說,“隻要沒人想讓他跑,他就跑不了。”
    孫郎中對這事不予置評:“快去煎藥。”
    他匆匆寫下藥方,叫瓊枝去藥房取。
    又讓申椒幫著處理薛順胳膊和手上的傷。
    兩個人忙了好一陣,直到要將薛順抱到床上時,申椒才發覺到薛順的腿也受了傷,紮進了一片碎瓷,還挺深的。
    孫郎中按住了傷口一拔,還是出了不少的血。
    “造孽啊,本來就像紙糊的,這一下子……唉。”
    不怕郎中說笑,就怕郎中歎氣。
    申椒聽的也是心頭一緊:“他不會死吧?”
    孫郎中:“就算保住了命,病也很難好了,你又給他吃了紫金丹,尋常的藥作用也不大了。”
    “他是通財山莊的公子,隻要舍得錢,還怕沒藥吃嘛?再說他的病本來也不至於要命。”
    申椒不是很愧疚道。
    “那倒也是,”孫郎中點點頭,“就是難免遭罪啊,而且……你不知道吧,他們過了弱冠之年,所有的花銷莊裏都是不管的,有沒有藥吃,就得看他自己能賺多少了。”
    申椒還真不知道這事兒。
    看了看已經昏迷過去的薛順,喃喃自語似的說:
    “這是個什麽命啊……”
    “唉……”
    孫郎中多少有點醫者仁心,又是一歎。
    還能是什麽命,破罐子天天被人亂摔的命唄……
    請郎中去的薛十一沒來,薛琅倒是來了。
    臉上的焦急跟真的一樣。
    也的確是真的,他本意是想來個英雄救美,先挑唆了薛十一去找事,自己再來個從天而降,救他於水火之中。
    誰知道水火無情啊,薛十一差點兒把他弄死就不說了。
    他這從天而降也沒降明白,沒等他尾隨著薛十一過來呢,就被老頭子叫去罵了一頓。
    有時候他真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洛聞笛生的,從沒見過這種當娘的,橫豎看不上自己親兒子,老是想方設法的和他作對。
    別人犯錯,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得了。
    他一幹點兒什麽,可了不得了,恨不得當場把他弄死一樣。
    自己罵完了不算,還要拉著老頭子再罵。
    虧了當初薛琅沒把她設為攻略對象,不然這輩子也成不了。
    心裏窩著火,還是得先讓人把薛順救活了。
    問了孫郎中兩句,就回頭道:“有勞魏郎中再給瞧瞧。”
    申椒擋在床前疑惑道:“六公子怎麽總是及時雨一般?這是唱哪出啊?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還是亡羊補牢以為未為遲?”
    薛琅眯著眼道:“你活膩了?”
    申椒認真的想了想:“沒有哦。”
    “那你怎麽敢攔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隻怕奴婢再不攔著些,就不好向夫人交代了。”
    薛琅:……瑪德,又是她!
    薛琅快要煩死了:“你再不滾開,今個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天王老子怎麽樣申椒不知道,但她看得出薛琅和他老子娘的關係一定不好。
    申椒的目光縮了一下,不太甘心的往一邊退去。
    薛琅:【我還治不了她了,真是!】
    就在薛琅得意的直溜脖子的時候,申椒抬手掐住魏郎中的喉嚨。
    係統:【哦吼,看來是治不了。】
    薛琅:……
    “你要幹什麽?!!!”
    他氣到跳腳。
    申椒躲在魏郎中身後理所當然道:“掐死他啊,我還能幹什麽?”
    薛琅問的不是這個意思。
    他看得見,她要掐死他,那臉都紫了,咯嘍咯嘍的,好像隻瀕死的雞。
    他想問的是:“你掐死他幹嘛?”
    申椒:“防止你害人呀。”
    這還用問嘛?薛琅明擺著居心叵測,她再不防著點兒薛順就真沒命了,而且孫郎中治得也不錯。
    申椒在這事上的底線是有命就行。
    用不著多好,所以這個郎中著實雞肋,勝在好殺。
    薛琅:……
    “我,我怎麽可能害他?”
    “那你當我心髒吧。”
    申椒也不和他爭辯,就默默的收緊自己手。
    脖子都快成紮了口的麻袋了。
    薛琅耐著性子試圖講理:“你能不能別把人想的那麽壞,十七死了我有什麽好處?”
    “你可以吃席呀。”
    “我為了一桌席殺掉自己的兄弟,你覺得那可能嘛?”
    “沒準兒。”
    “你殺了一個無辜的人你不會愧疚嘛?”
    “你會嘛?”
    薛琅當然不會。
    申椒顯然也不會,她一鬆手,魏郎中就倒地上了。
    申椒:“放心吧,沒死,但看病,萬萬不能。”
    我真是個心慈手軟的好女孩!
    申椒忍不住誇誇自己。
    薛琅氣的像頭牛呼哧呼哧的喘,左右看看。目光索在孫郎中身上,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看到了嘛?你看到了嘛?是我瘋了還是她瘋了?”
    孫郎中:愛生氣的容易中風。
    “六公子息怒,容小人給這位同仁診治一二。”
    “診治什麽呀!”
    無用之人管他幹嘛。
    薛琅一把將孫郎中推到一邊,抬手向申椒打去。
    救不了薛順不要緊,他今個非得殺了這礙事的東西不可。
    申椒又不是傻的,才不會任由他打呢,抓起地上的郎中,朝他頭上丟去,而後拔腿就跑,一路狂奔直奔主院。
    她這個人啊,論功夫空有一身蠻力,論靈力不會什麽正經東西,唯有一點輕功不錯,運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