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重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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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淮安皺眉,上前查看,發現他背後插著一支箭,血已浸透棉襖。小分宜艱難地抬起手,指向信鴿:"別......別讓它飛......"
    話音未落,信鴿突然撲棱棱振翅而起!陸淮安眼疾手快,匕首脫手而出,將信鴿淩空釘在樹幹上。
    他取下鴿腿上的竹筒,倒出一張字條:
    陸淮安猛地看向小分宜:"你是錦衣衛的暗樁?"
    小分宜痛苦地搖頭:"不......我是杜大哥安排的......真正的暗樁是......"他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血沫,"是......王......"
    名字未能說出口,他的頭便歪向一邊,再無聲息。
    陸淮安沉默片刻,伸手合上他的眼睛。他取下小分宜的腰牌,發現背麵刻著一行小字:
    "若遇危難,可尋醉仙樓周掌櫃。"
    三日後,陸淮安改換裝束,混入京城。他戴著鬥笠,臉上抹了煤灰,混在進城販柴的農夫隊伍裏。守城的錦衣衛正在嚴查,每個入城者都要被搜身。
    輪到陸淮安時,一個校尉盯著他多看了兩眼:"你,摘了鬥笠。"
    陸淮安低著頭,緩緩抬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城內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抓賊啊!"有人大喊。
    人群瞬間混亂,校尉罵了句髒話,帶人衝了過去。陸淮安趁機閃入一條小巷,直奔醉仙樓。
    醉仙樓是城南一家不起眼的酒肆,陸淮安按照腰牌背麵的暗記,在櫃台上敲了三長兩短。
    掌櫃周老三抬眼看他,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客官要什麽酒?"
    "最烈的燒刀子,"陸淮安低聲道,"要能燒穿詔獄鐵門的那種。"
    周老三眼神微變,隨即笑道:"後堂請。"
    後堂暗室內,周老三關緊門,突然單膝跪地:"陸大人,屬下等候多時了。"
    陸淮安一愣:"你認識我?"
    周老三沉聲道:"杜衝是我兄長,他半月前就傳信說您可能會來。沈明最近動作頻繁,已經抓了您嶽父,下一步恐怕......"
    "我妻子呢?"陸淮安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沈小姐被軟禁在沈府舊宅,有重兵把守。"周老三從暗格取出一套錦衣衛服飾和一塊腰牌,"這是給您準備的。沈明三日後會去詔獄提審您嶽父,那是唯一的機會。"
    陸淮安換上衣服,突然摸到馬鞍暗袋裏還有東西——是一封火漆密信,封口處蓋著邊關大將的印璽。
    "這是......"
    周老三倒吸一口冷氣:"怪不得沈明要殺您!這信足以證明他勾結邊將,私通敵國!"
    陸淮安眼中寒光一閃:"三日後,我要讓沈明血債血償。"
    第三天夜裏,陸淮安以錦衣衛身份混入詔獄。陰暗潮濕的走廊盡頭,傳來熟悉的慘叫聲——是他嶽父的聲音!
    他握緊袖中短刀,正要衝進去,突然被人從背後按住肩膀。
    "陸大人,別來無恙啊。"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
    陸淮安渾身一僵——是沈明!他緩緩轉身,看到沈明那張帶著戲謔笑意的臉。
    "我知道你會來。"沈明輕撫腰間的繡春刀,"你嶽父的骨頭,可比你想象的要硬得多。"
    陸淮安冷笑:"沈明,你私通敵國,罪證確鑿!"
    沈明哈哈大笑:"罪證?在哪?"他一揮手,幾名錦衣衛立刻上前,"搜他的身!"
    陸淮安早有準備,密信已藏在詔獄一處暗角。當錦衣衛搜遍他全身卻一無所獲時,沈明的臉色終於變了。
    "不可能!密信呢?!"
    陸淮安突然暴起,短刀直刺沈明咽喉!沈明倉促閃避,仍被劃破肩膀。他怒吼:"殺了他!"
    混戰中,陸淮安搶到嶽父所在的刑室,卻發現老人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淮安......快走......"老人艱難地說,"他們......要燒死......"
    話音未落,外麵傳來一陣刺鼻的火油味。沈明瘋狂的笑聲回蕩在走廊:"陸淮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第四章火中取栗**
    烈焰如巨獸般吞噬著詔獄的通道,熱浪扭曲了空氣,濃煙嗆得陸淮安幾乎睜不開眼。他撕下衣襟沾濕,捂住嶽父的口鼻,背起老人衝向記憶中的密道方向。
    “淮安……別管我了……”老人虛弱地推他,“你……逃出去……救明蘭……”
    “嶽父,撐住!”陸淮安咬牙低吼,一腳踹開一扇燃燒的木門。火星飛濺,他的袖口燃起火焰,他猛地拍滅,繼續向前衝去。
    前方就是密道入口——可一道鐵柵欄攔住了去路。
    “該死!”陸淮安狠狠砸了一拳鐵欄,鎖鏈紋絲不動。火勢越來越近,熱浪灼燒著他的後背,死亡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就在此時,他的手指碰到了腰間的玉佩——那是妻子沈明蘭在他流放前夜親手係上的,說是家傳之物,可護平安。
    玉佩的形狀……竟與鎖眼輪廓詭異地相似。
    陸淮安來不及多想,一把扯下玉佩,塞進鎖眼。
    “哢嗒。”
    鐵柵欄緩緩升起。
    ——這玉佩,竟是詔獄密道的鑰匙?
    密道狹窄潮濕,陸淮安背著嶽父艱難前行。身後,火舌已舔舐進通道,熱風推著他們向前。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一絲微光。
    推開暗門,冷風撲麵而來。他們竟已逃出詔獄,置身於京城西郊的亂葬崗。
    嶽父傷勢極重,陸淮安不敢耽擱,撕下衣袍草草包紮後,背著他向最近的村落摸去。夜雨忽至,衝刷著兩人身上的血跡。
    “淮安……”老人氣息微弱,“明蘭……在沈家舊宅……地窖……”
    “我知道。”陸淮安嗓音嘶啞,“我會救她。”
    “不……”老人攥住他的手腕,眼中閃過最後的清明,“沈明背後……是東廠提督……馮……”
    話未說完,老人的手垂落下去。
    陸淮安僵立在雨中,指節捏得發白。
    東廠提督,馮保。
    ——那個權傾朝野,連錦衣衛都忌憚三分的閹黨之首。
    當夜,陸淮安潛回沈家舊宅。
    宅院外守著數名錦衣衛,但比起詔獄,這裏的戒備鬆散許多。他翻牆入院,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兩名巡邏的番子,摸向地窖入口。
    地窖門被鐵鏈鎖住,裏麵隱約傳來女子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