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章 肥鄧慌了:何耀宗說要在社團搞個共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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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十點半,何耀宗依舊在茶樓這邊等待邱剛敖的到來。
    百無聊賴之際,正好封於修給他打來了一個電話。
    “老板,林懷樂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他說讓我準備一下,這兩天,會給我搭個台階,好讓我在你的麵前展露一番拳腳。”
    “他還說什麽了沒有?”
    “沒有,他讓我現在什麽都不用管,就一步一步取得你的信任先!”
    封於修的答複,讓何耀宗不禁皺了皺眉。
    看來林懷樂是真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忍到關鍵時候,就出一記致命招!
    被這樣一條陰濕的毒蛇在暗中窺視,何耀宗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自己有必要先做點什麽。
    “好!那邊有什麽消息,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掛斷電話,何耀宗思忖片刻,旋即打算把一個醞釀已久的計劃,提前推到台前。
    他把細偉叫到了財務公司的辦公室,隨後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從裏邊抱出一遝材料,唰的一聲丟在桌上。
    “細偉,明天早起,早茶就不要去給我買了。
    你拿著這些材料,去其他八區堂口,挨個找到那些堂口的分區領導以及叔父輩。
    告訴他們,我何耀宗,要在和聯勝搞個社團共濟會!”
    細偉拿過那遝材料,不解地問道。
    “耀哥,什麽叫社團共濟會啊?”
    “你念過書沒有?社團共濟會,顧名思義就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互幫互助!”
    “耀哥,這和我們和聯勝的幫規有什麽區別啊?”
    “當然有區別,和聯勝的幫規是用來背的,但我搞這個共濟會,是真的會拿錢出來去幫他們!”
    何耀宗說著搖了搖頭。
    “算了,以你的智商我很難和你解釋清楚。
    如果你實在不知道怎麽和那些叔父輩解釋你,你就照著我的話去和他們說——
    就說他們有哪些想賺錢的路子,想去搞卻沒有錢去搞的,歡迎來找我何耀宗報名!
    目前我暫時就打算安排三個名額,先到先得,讓他們有什麽想法,來和泰茶樓這邊當麵找我聊!”
    細偉一時間傻了眼。
    “耀哥,你這是準備在社團搞慈善啊?
    就算準備選下屆話事人,也用不著下這麽大的血本吧,到時候每個叔父輩給個十萬的紅包,加起來都用不到一百萬。”
    細偉這是真的在替何耀宗心疼錢。
    他在和聯勝混了六七年,這個社團什麽本質他能不清楚?
    九區堂口以利聚,就能以利分。
    有好處分的時候,一群人可能會笑嘻嘻的聚集在一起,一旦沒有好處的事情,大家就都是表麵兄弟了!
    但瞥見何耀宗的臉色,細偉當即意識到自己失言。
    “好了耀哥,我多嘴!
    明天我六點就起,吃完早茶,就出門把這件事情辦妥。”
    打發走細偉,又等了十幾分鍾,邱剛敖終於來到了茶樓這邊。
    進入辦公室,邱剛敖關上房門,臉上的表情又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公子送走了?”
    麵對何耀宗的發問,邱剛敖隻是默然點了點頭。
    何耀宗也沒有再追問公子的事情。
    “情報科那邊,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邱剛敖坐了下來,耷拉下腦袋。
    “不好說,但根據我了解的情況,情報科已經在給西貢那邊的蛇頭施壓了。
    那邊督辦這起案子的,是情報科出了名犀利的劉建明。
    公子雖然已經死了,但劉建明遲早會套出是公子買的那條大飛,到時候順勢查到我們這幾兄弟的頭上,隻是遲早的事情!”
    邱剛敖曾經是一名優秀的差人,他更懂得警隊辦案的個中門道。
    眼下雖然掐斷了公子這條關鍵線索,但由於他們的身份與霍兆堂和司徒傑兩人實在過於敏感。
    隻要情報科把目光鎖死在公子頭上,那後續的麻煩就徹底大了!
    差人辦案,最怕的不是沒有證據,而是沒有目標!
    沒有證據可以花時間慢慢去找,沒有目標,那就真的是兩眼一抓瞎了!
    “阿敖,不要驚,這件事情,我有辦法幫你擺平。”
    何耀宗語氣平淡,但說出的話卻讓邱剛敖為之一震。
    他沒有多問什麽,隻是靜待何耀宗繼續說下去。
    “今晚你們先回去睡個好覺,明天起來,去尖沙咀幫我帶一個人過來先!”
    “誰?”
    “這個人叫陳永仁,你應該聽說過。”
    聽到‘陳永仁’三個字,邱剛敖當即點了點頭。
    “沒錯,我之前在尖沙咀開工,這個名字經常聽人說起。
    他是尖沙咀倪坤的私生子,當年倪坤被人暗殺,是他二哥倪永孝把他接回家裏,帶著他開工。
    後來倪家被O記打掉,韓琛接手了倪家的大部分生意,現在他一直跟著倪家開工,是O記的重點盯防對象。”
    邱剛敖在警隊的各種記憶,至今依舊曆曆在目。
    隻是他不明白,何耀宗為什麽忽然會問起陳永仁這個人來。
    何耀宗還是沒有解釋。
    隻是叮囑道:“總之這件事情要辦得靜悄悄的,明天晌午,我會在好友冰室訂好位置,到時候請他過來吃茶。”
    何耀宗請人過來聊事情,一般選在兩個地方。
    一個是葵湧七號貨櫃站那邊的海產倉庫,拉到那邊去的人,不死也要從身上留下點什麽東西。
    而請到好友冰室那邊去的,那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談合作了。
    聽到何耀宗要拉陳永仁去好友冰室吃茶,邱剛敖心中儼然已經有了數。
    點頭應了聲好,邱剛敖沒有多做停留,隨後起身與何耀宗告別,離開了辦公室。
    ……
    翌日,天剛放亮不久,一則爆炸性的新聞就在和聯勝內部傳開。
    率先收到細偉傳遞過來消息的,是元老院坐第二把交椅的串爆。
    他陀地雖然在觀塘那邊,退休之後卻一直住在油麻地。
    拿著手中那份材料看了又看,串爆不禁摘下眼鏡,當即給自己的頭馬魚頭標打去了一通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被人接起。
    等魚頭標那邊問了一聲,串爆也懶得和他囉嗦了。
    “魚頭標,有件事情要同你講!
    深水埗的何耀宗,要搞個社團共濟會,佢話誰有想做又沒錢做的生意,可以去深水埗那邊找他幫忙。”
    電話那頭愣了愣神,旋即便傳來魚頭標的笑聲。
    “大佬,有沒有搞錯?
    距離選下屆話事人還有小半年的時間呢,現在這些人就急不可耐的拉攏你了,何耀宗這麽有實力的嗎?”
    串爆抓緊電話,卻是一臉認真地說道。
    “你別管他是不是在拉攏我,何耀宗這人我了解,我看你在鯉魚門那邊賣了這麽多年的粉,也是時候該考慮考慮,改行做點別的生意了。”
    “算了吧大佬,我不信這天底下有免費的午餐。
    鯉魚門這邊呢,我就待得好舒心,開開船賣賣粉,每年拿個十幾二十萬出來孝敬您老人家還是問題不大的。”
    魚頭標那邊說著拖拉長音,打了個冗長的哈欠,顯然是剛剛睡醒。
    旋即問道:“大佬,還有別的事情沒?
    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掛了,一會北角那邊有人要過來拖堆魚炮過去,我得親自去倉庫打點一下。”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串爆掛斷了電話,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望著攥在左手的電話,他沒有做過多猶豫,直接撥通一個號碼,給何耀宗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換上一副笑臉,串爆打著哈哈問道。
    “阿耀,聽說你要在社團搞個什麽共濟會啊?
    收到了收到了,剛才你手底下的人已經過來和我交代清楚了。”
    “是這樣的,當年我在觀塘那邊的時候呢,就一直想搞批小巴跑過海隧道的生意。
    但是你也知道的嘛,從觀塘過來,到尖沙咀過海口那邊,沒有一處是我們和聯勝的地盤。
    你看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不如大家一起合作搞上一搞?
    不是不是,怎麽能讓你來全部出這個錢呢,好好好,我馬上過來和你當麵聊……”
    按照何耀宗的安排,細偉第二站來到了大浦這邊。
    當大埔黑收到細偉傳遞過來的消息時,同樣是一臉的懵逼。
    前段時間何耀宗的紮職宴上,他是以大佬權的名義去獻了賀禮。
    本來是想安排自己這邊的人去油麻地搵口飯食的,但是這幾天O記發了瘋一樣在油尖旺掃場,搞得他那些人又灰頭土臉回到了大浦這邊。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何耀宗這人是真夠意思!
    不出兩天,就安排人上門,搞什麽社團共濟會!
    方才聽他的馬仔說起,這次搞共濟會,何耀宗是要拿真金白銀出來的。
    一時間大埔黑顧不得考慮,趕緊就把自己的頭馬東莞仔叫了過來。
    大浦,汀角道的一家生滾粥鋪裏。
    大埔黑一腳踩在板凳上,手裏夾著一支煙,擺在麵前的,是一碗食剩下的生滾豬雜粥。
    東莞仔匆匆趕到店鋪,笑著朝大埔黑問了聲好。
    “大佬,大清早搵我過來乜事?”
    “東莞仔,之前你在大陸幫權叔做事的時候,權叔是不是跟你感慨過,他想在九龍那邊搞幾處冰鮮倉庫?”
    大埔黑伸手,將快要掉落的煙灰彈在吃剩下的粥裏,如是朝東莞仔問道。
    東莞仔坐低,旋即點頭道。
    “沒錯,阿公在大陸那邊做點冰鮮收購生意,好不容易搞定了關防這些手續。
    但是一車冰鮮拉到港島,最多開到荃灣那邊就要下貨。
    好好的生意要被別人扒了一層又一層,他心中自然不會痛快。”
    “現在好啦!一會你跟我去深水埗那邊,深水埗的領導發咗話,要在社團搞個共濟會。
    我看正好把權叔心心念念的這件事情落實了,做的好,以後我們也不要在大浦這邊,眼巴巴睇著別人賞個場子給我們去賣搖頭仔。
    再有不到十年,港島就要改天換日啦,大陸那邊賣二兩粉就夠拉去打靶,我還想留著這條命,多享幾年福!”
    將煙頭摁在粥裏杵滅,大埔黑當即起身拍了拍手,隨後招呼東莞仔,朝著停在路邊的那台皇冠車走去。
    細偉第三個來到的地盤,則是荃灣的大D。
    不過大D沒有早起的習慣,細偉是找到大D的頭馬長毛,讓他帶話去給大D的。
    上午九點左右,大D才堪堪起床。
    剛剛洗漱完畢,便聽到長毛在外邊叫自己。
    “大D哥,深水埗那邊讓我給您帶話。
    耀哥要在社團搞個共濟會,問問大D哥有沒有興趣參加?”
    大D正好拿著一條毛巾擦臉,聽到長毛這番話,當即臉色一沉,把毛巾摔在了洗臉盆上。
    “屌他老母!當初他還糗的我不夠?
    現在又要惺惺作態,拉攏我加入什麽共濟會,是想從我這敲出點什麽油水吧?”
    “不是啊大D哥,耀哥派人講的好清楚,他操辦這個共濟會,為了帶著社團一起發展,什麽錢都不用我們出。
    但他隻給三個名額,誰先去找他就給誰!”
    “我在荃灣是打算去要飯了嗎?要他賞口飯給我食?!”
    不等長毛把話說完,大D眼珠子一瞪,望著長毛就厲聲吼道。
    一個上午很快就要過去。
    石峽尾,肥鄧的住處。
    林懷樂拿著細偉送過來的那份資料,敲開了肥鄧的房門。
    招呼屋子裏跟班的馬仔出去,林懷樂神色複雜,將那份資料遞到了肥鄧手中。
    肥鄧接過那份資料,看都沒看,順手就甩到了一邊。
    “不用說了,何耀宗施加點小恩小惠,妄想拉攏八區堂口?
    阿樂,你這個對手,比大D強勢的多!”
    這次不止是林懷樂,就連肥鄧,心頭也泛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以往他在和聯勝大搞一言堂,打出的就是社團各區堂口齊頭並進,共同昌盛的口號。
    這些年來,雖然也有人不服,但勝在這個口號過於冠冕堂皇,又有他肥鄧出麵作保,也就沒有人敢明麵提出過質疑。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何耀宗順著他肥鄧的口號,大肆拉攏各區堂口,他還找不到任何借口去何耀宗進行打壓。
    昔日自己拋出去的回旋鏢,今番終於要打回自己的身上。
    隻是他肥鄧真的在乎什麽社團齊頭並進嗎?
    到了他這把年紀,還有什麽利益能夠取代自己在社團說一不二的權力?
    林懷樂攙扶著肥鄧在沙發上坐穩,旋即開口道。
    “鄧伯,不得不說,何耀宗的魄力確實比大D強上不少。
    我擔心照他這麽搞下去,和聯勝一多半的叔父輩和分區領導,就真的被他給拉攏了!”
    “你不要擔心,要搞定和聯勝這麽多叔父輩和分區領導,我且不談他何耀宗用意何在,就怕他到時候拿不出這麽多錢來,把事情搞砸,有他丟臉的時候!
    同心共濟要是這麽容易,江湖上就不會有這麽多爾虞我詐的背叛發生了!”
    平心而論,肥鄧認為何耀宗下的是一步妙棋。
    這步棋下出來,哪怕是他坐了元老院頭把交椅二十幾年的肥鄧,也沒有什麽好招去應付。
    但是肥鄧認定這步棋不是何耀宗有能力走出來的。
    草創九區堂口共濟會,號稱拿真金白銀出來扶持其他堂口,拉攏人心之意昭然若揭,但他也得有這個實力才行!
    他不信何耀宗有這個家底,更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人這般無私!
    這是人性所然,肥鄧堅信誰都無法避免。
    隻是林懷樂臉上依舊掛著一抹擔憂。
    “鄧伯,我覺得這件事情,我還是要引起重視才行。
    不瞞您說,今天上午我接到何耀宗的通知,就第一時間去了深水埗,拿下了一個名額。
    具體要和他做什麽生意,我卻沒有想好。”
    肥鄧點了點頭。
    “你這麽想是對的,跟緊他,看看他到底能拿出多少誠意!
    如果不知道要做什麽生意,我這裏倒是可以給你拿個主意。”
    “什麽主意?”
    “打下尖沙咀!然後把尖沙咀的生意拿出來,給社團分一分!”
    這句話瞬間叫林懷樂愣住了。
    薑還是老的辣,肥鄧開口就是最高難度,讓何耀宗去打下和聯勝二十年來未曾涉足的尖沙咀!
    “好!”
    林懷樂咬著牙點了點頭,不知道緣何,他心中愈發感覺不安。
    雖然在他看來,不提何耀宗會不會答應這個要求,會不會拿錢出來。
    單是打下尖沙咀,就是一件非舉社團之力,不能辦到的事情。
    但是萬一真的讓他搞定了,等到吹雞真的交棍,他就真的沒有希望去和何耀宗爭了!
    到時候別說是他,隻要何耀宗願意,肥鄧在元老院的頭把交椅,可能都要給龍根讓上一讓……
    此時,好友冰室門口。
    禿頂的老板解下圍裙,攔住一個又一個準備進場的客人。
    “不好意思阿叔,場子被人包圓了,下午再來,下午再來。”
    “不好意思靚仔,今天晌午場子被人包圓了,下午再來吃餐啦。”
    “挑!不來就不來,你罵人是幾個意思?
    屌你老母,年輕人就是火氣旺,動不動就要斬人。
    坐在裏邊的是和聯勝的耀哥,夠膽你就進去砍他啊!”
    “衰仔,跑乜跑?
    你契爺我賞杯茶給你進去飲,你當著耀哥的麵好好講,把你剛才的話講多一遍先!”
    何耀宗並不知道肥鄧已經給自己出了一道所謂的‘難題’。
    呼退左右下樓,望著坐在自己對麵,一臉苦相的陳永仁,何耀宗率先開口了。
    “陳永仁,認識我嗎?”
    陳永仁點了點頭:“深水埗耀哥,油尖旺現在哪個不知,哪個不識?”
    “那就好,你認識我,我也認識你。
    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27149!”
    一開始陳永仁不明覺厲,直到何耀宗念出了那串埋藏在他心裏,從來沒有敢向人提及的警隊編號時,他的瞳孔當即一陣劇烈收縮。
    細密的汗珠當即從他腦門上冒了出來。
    幾乎連坐都坐不穩,陳永仁臉色慘白。
    “耀……耀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講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