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特別搜查本部建立的第四天，周四的入夜時分。
    本部此處，糾集了好幾百人的本部團隊在反複觀看監控錄像中有了幾處重點發現。
    他們立即向上層匯報。
    “本部長的諸位，渡邊警部，還有上杉顧問先生，你們看這裏。”
    會議室內，葛西署的庶務科女警踩著一雙嶄新的高跟鞋，化了淡妝，驕傲地挺起胸膛，講述著這幾天整理監控錄像的收獲。
    對於她們這種非職業組非外勤非實權部門非關係者的庶務科女警來說，工作什麽的都在其次，重要的是在警察隊伍裏麵釣個凱子，日本警察的收入普遍還是不錯的，嫁了之後無論是內勤混日子還是辭職當家庭主婦都是不錯的選擇。
    這次出了這麽大事，總廳的精英們來了一大群，要是能釣到一個戴金表的職業組，那一輩子有了，就算釣不到職業組，總廳的非職業組潛力股也比地方分局更有晉升前景。
    隻見大熒幕上放出了幾段錄像。
    上杉宗雪坐在美波大小姐的身邊，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投影的大熒幕，然而他一看到監控錄像就感到有些失望。
    有點糊。
    日本人就不能用好點的監控錄像探頭麽？
    但這點抱怨很快就隨著經過剪輯的錄像丟在腦後了。
    “諸位，請注意看這裏。”
    庶務科女警指著屏幕上一位女學生打扮的女性，大聲說道：“就是她！”
    監控畫麵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位過耳短發，身穿著冬季高中女生製服的女性，不太能確定是否未成年。
    “根據我們的整理，我們發現，在案發前五天到案發之後的兩天，她一共在仙台崛川公園的附近監控畫麵中出現了十六次！且有多次觀察監控的行為。”庶務課女警說道。
    “然後，是第二案附近的監控。”
    大熒幕畫麵轉換，轉為千葉縣案發氣象站附近的監控。
    畫麵更糊了，但是依然可以勉強辨認出，這和之前在仙台掘川公園監控畫麵中捕捉到的是同一個人。
    一個短發的高中女學生。
    “在案發前到案發後的時間段，她一共在三個月的監控畫麵中出現了十九次。”庶務課女警接著說道：“氣象站附近人跡罕至，這個次數多得不尋常！”
    “而且，根據我們實地考察，仙台崛川公園按照道路和普通成年女性的步伐，繞公園走一個來回差不多是四十五分鍾，如果按照正常行動速度，兩個監控之間的路程應該在八分鍾到十五分鍾之間。”
    台下的日暮警部首先有了發現：“但是看監控裏麵的時間，她在兩個監控之間停留了25分鍾左右啊。”
    “是。”庶務課女警點頭：“而且這些違和的間隔時間出現了很多次。”
    “劇場型犯罪的話……蹲點是麽？”毛利部長的眼神微微亮起：“是彩排！她在彩排，她在選擇目標！她在考察犯罪地點！”
    “第二案，第三案，這兩個案發現場前後都有她反複出現的監控！”第十三係的日暮警部也激動地說道：“這雖然不能作為決定性的證據，但是或許可以從這個女學生入手！”
    “哦哦哦哦哦！”
    大會議室內，四十多位警部警部補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上杉宗雪。
    之前，所有人都以為這家夥是個瘋子！
    現在，大家才意識到，這位簡直是鬼才！
    然而，上杉宗雪卻始終保持著冷靜，他緊盯著監控畫麵上的高中校服女生，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喜悅。
    這不是決定性的證據，最多隻能夠證明她可能和此案有關。
    還需要更重要的證據才是。
    而且，這家夥的殺人處理屍體經驗，還有反偵察經驗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但無論如何，在轉換了思路改變了偵查方向之後，聯合特別搜查本部總算是找到了一些線索！
    太不容易了！
    而周五，前往千葉縣調查的警視廳骨幹們也傳來了好消息。
    轉變了偵查思路之後，警視廳骨幹們開始對千葉縣最近一年之內的奇怪事件進行調查，果然有了發現。
    近一年來，千葉市時不時出現了一些動物碎屍案，曾經有人在路邊發現被肢解的青蛙，然後逐步發展為被割了頭的鴿子和被切開腹部的雞。
    之後，動物碎屍案發展到了流浪貓，千葉市發生了多起流浪貓被肢解的事件，曾經有人報警，但是日本濃厚的保守氛圍決定了動保主義者不可能占據主流聲音，千葉縣警察本部也沒有當一回事，甚至故意哄騙報警人說“我們會注意的”連回執都不給，當然也沒有立案。
    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算是蒙混過去了。
    直到警視廳的骨幹下鄉逼問了，千葉縣警察本部懾於巨大的輿論和破案壓力，才被迫告知警視廳曾經有這種事發生。
    這瞬間引起了警視廳骨幹們的注意，三係的柏木仁警部和二係的白鳥翔警部立即將這個消息傳回了本部。
    相比起之前漫無目的地搜查，在上杉宗雪給了明確的搜查思路之後，警視廳的精英們終於得以完全發揮自己的實力。
    他們很快就根據許多動物碎屍事件的發生地點，構建了一幅嫌疑人可能的活動範圍，將嫌疑人可能居住的地區進行劃分，並最終找到了一起最大規模動物碎屍案發生的學校。
    千葉縣市立稻毛中學。
    這裏在兩個月之前曾經發生了一起奇怪的事件，有人在學校內的廁所內放置了好多頭流浪貓的屍體，還留下了無頭的鴿子。
    但是出於對學校形象和校方臉麵的考慮，雖然當時有學生報警，校方還是拒絕了警察介入，內部處理了這件事，並要求不得對外聲張。
    聯合特搜本部聞言立即要求前線不動聲色地收集千葉縣市立稻毛中學的高中女性校服式樣，然後和監控中拍攝到的女性比對。
    式樣吻合。
    至此，周一組建的聯合特搜本部到了周五，終於取得了最關鍵的重大突破！
    在場的全體警察都因此亢奮不已。
    盡管還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是這個女生殺人，盡管現有的一係列推論還沒有可以直接斷定連環殺人案的真凶出自這個學校，但是眼前這個重要的線索證明了公安之前查了兩周時間全是在白費功夫！
    而他們刑警僅僅隻花了一天時間就找出了新的疑點，並印證了己方的猜想有據可查。
    案件搜查到這裏，眾人再看向平靜地坐在警視廳特別通訊代表渡邊美波和警視廳刑事部長、聯合特搜本部長毛利隆義身邊的上杉宗雪，他們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
    真就離譜！
    寶寶，渡邊警視總監真是撿到鬼了！
    東京來的新人法醫都是怪物麽？
    他到底是怎麽想到犯人可能會是一個女學生的？
    易地而處，就算是最有經驗接觸一線偵緝最多的老警察都發誓，他們就算是想破頭都不可能想出一個擁有豐富處理屍體經驗+強悍反偵察意識+殺人技術出色的連環殺人案凶手，居然會是一個未成年的女性！
    可上杉宗雪偏偏就想出來了！
    可偏偏按照上杉宗雪提供的思路去找，真的找到線索了！
    鬼才上杉，不，簡直就是鬼之上杉!
    在確定了監控中女生所穿校服和稻毛中學的校服款式吻合之後，在場的一位警視長（毛利部長），五位警視正（搜查一課三笠一課長，兩位地方分局署長，刑事部參事官，公安部參事官），十幾位警視，三十多位警部一齊注視上杉宗雪。
    或驚疑不定，或心馳神往，或目瞪口呆，或臉頰火燙。
    之前會議上上杉宗雪說凶手可能是個女學生，在場的所有高層或多或少都覺得他腦子進水了。
    難怪渡邊警視總監要把自己的女兒派到上杉宗雪身邊。
    他是人類麽？
    或許是吧，但在現在這些人的眼中，上杉宗雪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KPI大殺器！
    而見到上杉宗雪看似非常離奇卻又合乎邏輯的猜測正中靶心後，在他身邊的美波大小姐黑色的甜美眸子漸漸絮亂，有些慌張，有些甜蜜。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和上杉宗雪相處已經不少了。
    但是這一次，真正見識了他現場驗屍推理，真正嚐到了支持他的甜頭，化不可能為可能的這一刻，她的心還是有點不受控製地顫動，似蜜又似火，叫人不可自拔。
    可惡，明明是我要控製他的，怎麽讓這個家夥打動了啊？
    美波大小姐惱怒地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讓自己清醒點。
    “既然這樣的話，應該啟動對千葉縣市立稻毛中學的調查才是，要求中學出示學生名單進行匹配。”美波大小姐主動開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有點不敢看上杉宗雪了，兩隻手下意識地攥緊警服套裙的裙擺，裙下一雙80d的厚黑絲美腿絞在一起，強忍著身體傳來的強烈悸動。
    這家夥認真推論的時候，真的有點帥啊！
    美波大小姐隻覺得全身都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所包裹，這種莫名的情緒，讓她緊張，讓她窒息，又讓她亢奮喜悅。
    而且，他身上的鬆香味，真的好香，熏得見過大世麵的美波大小姐腦子有點亂……
    糟了，褲襪好像濡了。
    “那邊的中學拒絕了我們的要求，因為這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且會對學校名譽造成損失。”毛利部長的話總算是轉移開了美波大小姐的注意力，在短暫的興奮之後，毛利部長恢複了理智：“目前的證據顯然還不夠充分。”
    “豈止不夠充分，我們這是先假定了凶手再找的證據，在沒有假定凶手的情況下，這些證據連路邊的野狗也說服不了。”上杉宗雪主動開口了，他冷笑了幾聲，然後起身：“毛利部長，還有諸位。”
    “我想親自去千葉縣，尋找更確切的證據！”
    “你要親自去？”在場的警界高層們顯然沒有一個打算親自去的，見上杉宗雪提出要親自前往千葉，大家心想正好，這本來就是請上杉宗雪來幹的事。
    於是毛利部長主動開口：“如果上杉君你希望的話，我們當然沒理由反對，你本來就是警視廳的現場顧問，說吧，你需要什麽幫助？本部會全力支持你。”
    “我需要日暮和岡田。”上杉宗雪不假思索地說道。
    “哈？”眾人一愣。
    “我需要第十三係的日暮和警視總監專用運轉手岡田警部來協助我。”上杉宗雪見眾人沒有反應，重複了一遍：“可以麽？”
    這一聲可以麽瞬間將身旁的美波大小姐拉回了現實。
    他居然沒有指名我？
    雖然本小姐肯定不會和他去千葉的，但這家夥居然沒有指名我？
    上杉！你這家夥，把我的感動還給本小姐啊！Kora！
    你果然還是欠調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