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江南區某公寓內。
    鄭秀晶把自己摔進床上，抓起抱枕蓋住發燙的臉。
    手機屏幕亮起，金智媛的kakao消息接二連三彈出：
    【怎麽樣？即興發揮成功了嗎？】
    【他耳朵紅沒紅？】
    【別裝死！】
    鄭秀晶深吸一口氣，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打：
    【成功了！】
    【但不確定是不是演技……】
    【我問他“尹燦榮會怎麽反應”的時候，他居然跟我講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金智媛秒回：
    【所以你就直接撞進他懷裏了？】
    鄭秀晶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今天片場的畫麵突然閃回——
    薑在勳的手指穿過她發絲的觸感。
    他僵在原地時顫動的睫毛。
    還有那句脫口而出的“超級想你”。
    “叮——”
    新消息打斷回憶：
    【整個劇組都在擔心收視率】
    【就你在專心攻略薑老師】
    金智媛附了個“沒眼看”的表情包。
    鄭秀晶立刻反擊：
    【我們是收視峰值好嗎！】
    【對戲是為了更好的化學反應！】
    發完又心虛地補了張“嚴肅臉”表情包。
    金智媛的回複來得很快：
    【金智媛】：化學反應？你確定不是荷爾蒙反應？
    【鄭秀晶】：......我就是想試試他的反應。
    【金智媛】：然後呢？
    【鄭秀晶】：他好像......不討厭？
    手機又震動起來，鄭秀晶深吸一口氣才敢看——
    【金智媛】：明天穿那件米色針織衫，你穿那件看起來特別純情。
    鄭秀晶立刻跳起來衝向衣櫃，把衣服一件件扔到床上比對。
    最終選定了米色針織衫配淺藍牛仔褲——休閑又不會太刻意，完美符合“對戲”的借口。
    她站在全身鏡前轉了個圈，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抓起手機：
    【鄭秀晶】：會不會太普通了？
    【金智媛】：你要去走紅毯嗎？
    鄭秀晶撇撇嘴，把手機扔到一邊，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窗外，漢江的夜景燈火闌珊。
    鄭秀晶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突然希望明天的對戲永遠不要到來。
    ——這樣，期待就能比現實更甜。
    ……
    保姆車駛離SBS大樓。
    薑在勳正在後座翻著合約條款：
    “《在勳的月光兜風》？這名字誰起的？怎麽這麽像午夜情感熱線？”
    “台裏綜藝局的新人PD，說是要打造"深夜治愈係男友"人設。”
    他繼續往下翻——
    每期單價300萬韓元。
    每周三、五晚11點，90分鍾，合約期三個月。
    薑在勳皺眉：“這個時段......”
    “別嫌晚，深夜檔才是寶藏時段！加班族下班路上聽，學生黨熬夜寫作業聽，失眠人群當催眠曲聽——受眾精準又忠誠！”
    金大元瞟了眼後視鏡：
    “而且台裏給你最大自由度，可以聊電影、生活、甚至即興表演。每期還能自主邀請嘉賓。”
    薑在勳食指有節奏輕敲著扶手：
    “讓我考慮兩天。”
    金大元瞪眼：“考慮什麽？這種機會——”
    “哥。”薑在勳打斷他，“其實我更想專注於表演。”
    經紀人愣住，隨即恍然大悟：
    “你怕被定型成綜藝咖？”
    見其默認，金大元猛地拍了下方向盤：
    “我問你，《繼承者們》收視率要是繼續跌，你靠什麽維持熱度？”
    “黃政民老師能給你資源，但一部電影周期需要多久？”
    “所以——觀眾緣還得靠自己掙，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國民認知度！”
    “……”
    沉默片刻。
    薑在勳指節抵著眉心揉了揉：
    “抱歉，哥。是我太執拗了。”
    金大元從後視鏡瞥見他妥協的表情，方向盤上的指節也舒展了些：
    “這才對嘛！過幾天我們去台裏跟製作組當麵敲定企劃，保證既有格調又有收聽率——”
    “嗯。”
    薑在勳將合同塞背包。
    “現在去哪？直接回公寓？”
    “送我去清潭洞吧。”
    薑在勳劃開手機確認地址：
    “光洙哥約我喝酒，說是要開導我收視率的事。”
    金大元打方向盤的手一頓：
    “李光洙？”
    “嗯，說是圈內人常去的隱蔽地方。”
    “……李光洙的話，多接觸沒壞處。”
    保姆車拐進小巷時，薑在勳的手機亮起——
    【李光洙】：看到招牌“山羊胡子”就下車，我在二樓包廂
    【李光洙】：記得走後門
    ……
    薑在勳拉開車門時，夜風裹著隱約的爵士樂聲撲麵而來。
    金大元突然叫住他：
    “等等！”
    他從扶手箱摸出解酒藥和口罩遞了過去：“別喝醉。”
    薑在勳把口罩勾在耳後，黑色棒球帽壓下帽簷。
    陰影中，他的聲音忽然帶了點笑意：
    “哥有時候很像聖經。”
    “滾蛋！”
    金大元笑罵著關上車門：“淩晨前給我發定位接你。”
    “知道了。”
    薑在勳一手推開“山羊胡子”鏽跡斑斑的後門，另一隻手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打：
    【薑在勳】：SBS要給我開深夜電台了
    消息剛發出就顯示已讀，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反複閃爍。
    【李聖經】：你？電台？
    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她挑眉的樣子。
    薑在勳嘴角不自覺上揚，發了個嘚瑟的柴犬表情包。
    【薑在勳】：專屬深夜檔——《在勳的月光兜風》
    【李聖經】：月光？兜風？
    【李聖經】：不如叫《午夜情感熱線》
    薑在勳差點笑出聲，手指懸在鍵盤上猶豫片刻：
    【薑在勳】：什麽時候回來？
    【李聖經】：半個月後
    【李聖經】：滬上結束還要去東京時裝周
    木質樓梯在腳下發出吱呀聲響，薑在勳低頭打字：
    【薑在勳】：這麽久？
    【李聖經】：設計師臨時加了秀場
    【李聖經】：怎麽？
    二樓包廂突然傳來李光洙標誌性的大笑聲。
    薑在勳把打到一半的“到時候我去接機”刪掉，匆匆回了個簡短“注意休息”。
    按下發送鍵的瞬間，包廂門突然拉開——
    “在勳啊！”
    李光洙舉著燒酒瓶探頭：
    “跟誰發消息呢？臉都笑開花了！”
    薑在勳手忙腳亂鎖屏：
    “沒誰……”
    “少來！”
    李光洙一把勾住他脖子往包廂裏拖：
    “今晚不坦白就別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