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流民投奔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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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甜軟糯,十足可口。
饑腸轆轆的孩子們拚命往嘴裏送,又因燙嘴,急得張大嘴巴大口呼吸著空氣。
“好吃!”狗蛋舔著手指:“青禾姐,這土豆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兒。”葉青禾笑著轉向牛耀宗:“你不來試試嗎?”
牛耀宗早就口水直流了。
可為了維護大哥的威嚴,直到葉青禾邀請,才矜持地拿了一塊兒。
畢竟是孩子,嘴裏有了東西,恢複了孩童的天真。
“好吃,真好吃!地裏還有嗎?能讓我挖些帶回去給爹娘嗎?”
“有。”葉青禾眯著眼:“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牛耀宗一怔,放下吃食,端著嚴肅的表情喊了聲:“大姐頭!”
其餘的孩子聞言,也跟著喊了起來。
葉青禾哭笑不得。
自己做了幾百年的惡人,來到這兒,竟成了孩子王。
……感覺不錯。
把土豆分發給大家,又說了幾種簡易吃法,她重新拎起小桶:“牛耀宗,你說過,隻要土豆能吃,你就聽我的。”
牛耀宗嚴肅點頭:“沒錯。”
“我要去源頭處看看。”
牛耀宗遲疑,把幾個孩子都叫到一邊兒,幾人手搭肩頭對頭商量著:
“要不要帶她去?”
“去,耀宗哥,你答應了大姐頭的。”
“可她會不會像葉尚川一樣,偷水?”
“她肯把吃的分給咱們,又怎麽會偷水?”
“而且我聽說,她家裏有兩大瓶清水呢,有清水,犯不上再偷泥水。”
幾個娃娃嘰嘰喳喳,聲音極大,輕而易舉便傳到了葉青禾耳中。
她哭笑不得。
看來牛耀宗這小子厭極了葉尚川,土豆也無法完全的抵消他對葉家人的防備。
不過,小小年紀便如此警惕且負責,若好好教導,定大有前途。
“大姐頭,來,我帶你去!”
正想著,牛耀宗帶路了。
河水源頭有塊兒大石。
石頭橫在地上,左高右低,水就從縫隙裏流出。
此時,兩個漢子各捏著個薄薄的凹片,小心翼翼地收集沁出的水。
其中一個叫陳秀,是秀嫂子的丈夫。
昨兒,葉青禾還請他去送豬了呢。
二人實在專注,葉青禾不忍上前打擾,便蹲下去,伸手摸上地麵。
地下的水並未幹涸,隻是仿佛被什麽堵著,無法湧出地麵。
天譴。
單憑她吸收混沌隻能緩解,要想從根改變,必須先解決人的問題。
手腕翻轉,葉青禾朝地下打了一指。
水滴沁出的頻率變快了。
她轉身:“回去吧。”
小護衛們還要守護水源,免於隔壁村的毛小子們來偷。
於是一半背著土豆返回並呼喚別的夥伴,另一半繼續守在周圍。
回了村兒,牛耀宗興致勃勃地敲了一戶人家的門:“殼兒,快出來,瞧我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一陣奔跑聲近了,頭頂衝天辮的娃子有些意外:“你咋提前回來了?”
牛耀宗遞過去幾個土豆,湊到殼兒耳邊說了幾句。
殼兒立刻瞪大眼睛瞧著葉青禾,說話不利索起來:“姐,好。”
牛耀宗啞笑:“行了,你快帶著腿兒他們去看水吧。”
殼兒遲疑:“我還想去村頭老槐樹下看看。”
“村頭?有啥?”
“有外村人帶著糧投奔咱村來了,據說,是葉三叔帶來的。”
葉青禾一下擰起了眉,轉身朝村口去。
遠遠地,就看見村長帶著一群小子們攔在村口,他們對麵是幾十號衣衫襤褸的流民。
雙方中間,葉常文笑眯眯地說個不停:
“村長,這是洪嶽洪秀才,我的同窗。他們是北邊兒過來的,自己帶著糧呢。”
“隻要給他們個住的地兒,他們願意把糧分給咱。”
說著,捅了捅身邊衣衫襤褸的竹竿兒般瘦的人:
“你說呢?”
洪嶽拱手彎腰,頗有幾分文質彬彬的味道:“隻要您肯收留我們,我們願意交安置糧,每戶二十斤,隻多不少。”
他身後的小子推著車靠近,掀開了車上的布。
白花花的米讓村長頭皮瞬間炸開。
黃水村共有居民三百多戶,每戶二十,少說也要交六千斤。
也就是說,他們手中的糧,遠比六千斤多得多。
不過一群流民,竟能躲過饑民流寇,將這麽多糧食護送周全?
即便其中有擅長藏匿的高手,可這糧從何而來?
村長眼中染上審視:“洪秀才,你原先是哪裏的?哪年考取的功名?”
葉常文垮了臉:“村長,你問這麽仔細,難不成怕我騙你?”
村長眯著眼睛:“常文呐,若我記得不錯,你讀書的書院教的都是附近村子的學生,何來北方同窗?”
“而今外麵流匪橫行、人心叵測,你卻帶著一群人、幾車糧,大張旗鼓地來我黃水村。”
“若因此招來災禍,你能負責麽?”
葉常文瞪起雙眼:“村長,他與我是同屆,因此稱為同窗,我絕沒有撒謊啊!”
“可有證明?”
洪嶽拿出一張年月已久的信:“村長請看,這是我考取狀元後,我縣縣令親自寫的褒獎信。”
不止有字,還有官印。
最重要的是,其中提及洪嶽愛讀兵法,還鼓勵他從軍發展。
若真如此,將糧食平安運來也能說得通。
再者,秀才落魄,伸手幫一把是好事。
可……
正遲疑著,不知被誰撞了一下。
思緒被打擾的村長冷臉瞪了那人一眼,下一秒,晃過神兒來。
青禾丫頭?
現今人人都說葉家脫離老宅後福氣暴漲,不是有糧就是有肉,連地裏的苗兒都發了綠。
聽聽葉家人的意見,也許沒錯。
“青禾,你覺得如何?”
葉青禾笑道:“這是村子的大事,我如何做得了主?不過……我聞到一股味道。”
村長擰著眉動了動鼻子:“味道?什麽味道?”
“臭味兒。”
葉青禾靠近洪嶽上下嗅了嗅,不斷搖頭。
這可惹惱了葉常文:“你這是做什麽?有沒有規矩?”
“別吵。”葉青禾做了個“噓”的動作:“味道不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接著,又動起了鼻子。
這兒聞那兒聞,最後停在了裝糧的車旁。
她掀開布聞了聞,又嫌惡地離開:“糧是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