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深情入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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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背生嬌花,還泛著血腥味,讓我詫異不已。
    連半眯著的蘇秦,都被這濃鬱的血腥味給激醒,扭頭看了一眼。
    詫異的點了點我的左臂,示意和我這嫁接的柳枝一樣。
    我推開他的手,朝他瞪了一眼,讓他別自爆。
    這貨就是總沉不住氣,被老爺子教訓。
    他倒挺開心的,就我推著的手,將那玫瑰花上一片將落未落的花瓣給扯下來:“這樣你痛嗎?”
    那女的瞪了他一眼:“不痛!”
    “那就還好。”蘇秦用指尖將花瓣捏碎。
    嬌嫩的花瓣裏麵,擠出的盡是黑濃的血水。
    空氣中那股血腥腐敗的味道,愈發的濃鬱了。
    “你知道這是什麽?”那女的見蘇秦一點不怕,忙湊了過去:“有辦法挖出來嗎?”
    蘇秦揉了半片,完全化成血泥後,朝我遞了遞 。
    雖然嫌棄惡心,我還是從包裏找了隻橡膠手套,把他揉碎的血泥裝了起來,打了個結紮死。
    又抽了幾張黃紙給他插手,拿出香爐。
    等將帶著血泥的黃紙在香爐燒掉時,空氣中有著一股子焦臭味,最後剩下的灰白紙灰上還殘留著深褐色的指印。
    這女的也算是道上混過的,知道我們在驗證什麽。
    全程沒有說話,還屏氣凝神的看著我們。
    “你這真的是血啊!”蘇秦點了點紙灰上殘留的痕跡。
    開始裝高深:“說說怎麽來的吧?”
    這女的和劉豔關係應該不錯,在我麵前,估計還要擺一下阿姨的款。
    說不定,劉豔還跟她抱怨過我,所以對我難免生出那種“敬仰”之情。
    外來的和尚好念經,蘇秦再怎麽樣,也是在白事場上混大的,裝神弄鬼也小得精髓。
    前麵我又“伏低作小”的伺候他,會給人一種,我不過是給他當下手的錯覺。
    那女的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蘇秦,示意我介紹。
    “你信,就說;不信,就走。”蘇秦又閉上眼。
    往車座上一靠:“相信這事,也找很多人看過了吧,不差我這一個。”
    我就安心收著東西,任由那女的猶豫。
    過了一首歌的時間,下一首正好播著毛阿敏的《相思》,她也不知道聽到哪句,扣動了心弦。
    將那件厚重的黑毛鬥篷一扯,坐在兩個座位中間。
    背上的花枝,差點彈我臉上。
    這才幽幽地道:“我叫秦弦意。這花是紋的!”
    就算是顧容音嘴裏那個,鬼紋蘇家的家主蘇繡,也沒有紋身成真的本事吧?
    我側開身子,打量著這玫瑰花。
    蘇秦輕扣了扣車窗,示意她接著說。
    秦弦意似乎沉吸了口氣,這才道:“我是從大山裏跑出來的。”
    “嗬!”說到這個,她自己倒又笑了:“我媽是被拐進去的,她是個大學生,我這名字就是她取的,很好聽,是吧?”
    聞弦歌而知雅意,更何況她又姓“秦”。
    確實是個好名字。
    “我這名字,都說取得好。我記得小時候,她對我也很好。會教我讀書寫字,跟我講故事。”
    “所以買家就放鬆了警惕,沒有再時時刻刻盯著她,讓她瘸著打斷的腿去鎮上。然後,她就找機會跑了,再也沒有回來。”
    “我們那裏是深山,女孩子都讀不到初中畢業,就要嫁人的。我名字好啊……”秦弦意又幽幽的感慨了一聲。
    苦笑道:“加上成績也還行,我初中老師認為我該走出去。可家裏不肯,我男朋友……”
    聽著歌詞,秦弦意呼了口氣道:“他是我初中同學,很喜歡我,就帶我逃了出來,說帶我去找我媽。”
    “她是大學生,又逃出來了,肯定找到自己家了,讓她供我讀書了。”
    “可我連她叫什麽名字,是哪的,都不知道,也沒有她的照片,從哪裏找起。”
    “我們兩個沒錢沒身份證,差點餓死就算了,我還差點……”秦弦意說到這裏,又嗬笑了一聲:“我一個賣的,說這個有點矯情!”
    “後來,他就在工地打零工養活我們倆。那會小啊,別人一天賺四五百,他累死累活就一兩百。”
    “可他發了錢,都會給我,讓我存著,說讓我再等一年,他一年就給我賺夠學費,我就可以讀書了。”
    “等我讀了書,有了出息。我再登報找她,或是上尋親節目,秦弦意這個名字,這麽好,我媽肯定會記得的。”
    “沒有戶口,沒有身份證,哪有這麽好過。可那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他是童工,怕被檢查,就隻能上晚班。賺得錢不夠,白天就幫人做搬運工。”
    “這盆玫瑰,就是他幫人搬家時,人家不要,丟了的。”
    “他一直聽說,要給喜歡的女孩子送玫瑰。可我們在工地,見不到賣玫瑰花的。”
    “他知道這是一盆玫瑰後,就小心的捧了回來。”
    “我還記得,那天很冷,工地的板房被刮得呼呼作響。他穿著水泥廠發的工作服,笑嘻嘻的回來,將工作服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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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麵就是這盆玫瑰,那會盆還是個破瓷盆,他卻貼身抱著。高興的告訴我,這就是玫瑰,開花了就和電視上一樣,紅豔豔的……”
    有著輕輕的抽泣聲傳來,她哽咽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我將紙巾遞了過去,她重重的哼著鼻涕:“把這破歌關了!”
    正好一首快完了,我隨手關了。
    她這才道:“我沒讀成書,工地上的包工頭就介紹我去學美容美發。他就跟著做些泥工之類的,我們活得很好。”
    “他還給我買了金戒指……”秦弦意將手轉過來,遞給我們看。
    保養得當的手指上,一枚顏色暗沉,細如韭絲的金戒指已經勒進了肉裏。
    “說等他賺了錢,就帶我回家,拿戶口本,我們領證、結婚!可……”她將手縮了回去。
    兩個座位間窄小,手縮回時,碰到了玫瑰花枝上的刺,鮮紅的血水滴落。
    她卻好像沒有感覺到痛:“後來他紮鋼筋時,從樓上墜落,被鋼筋紮穿。”
    “那會他還是未成年,包工頭怕惹事,連夜把他放水泥攪拌車裏……”
    “還帶人拎著鋼管,威脅我,有人問,就說他跑了。我睡了一個又一個的工友,才問到他被埋哪,可我不敢報警,我也想活。”
    “就把他的衣服埋在了河邊,將這盆玫瑰花種在上麵。”
    “為了不被包工頭報複,我也不敢再呆了,換了個地方生活。因為隻會洗頭,那會就在豔姐的店裏。”
    “可我總想起他,總夢到他,就把這盆玫瑰,紋在了背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活,這玫瑰好像長到了我肉裏,在汲取我的養份,開出的花,也是這樣腐爛腥臭的味道。”
    秦弦意重重的哼著鼻涕:“你們說,他是不是怪我,放棄了他,沒有給他報警,讓他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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