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汙聲降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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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宇辰不是從家裏竄出來的,是躲在人群後麵一堆柴火後麵。
    這倒黴孩子,也是真的倒黴。
    這會子鼻青臉腫的,明顯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挨了揍。
    說話的時候,還流著鼻血,右眼腫得都睜不開了。
    卻還是憤慨的盯著那戲台班子,跟隻幼獸一樣的呲著牙。
    倒是把蘇秦給看樂了:“你這在裏,你爸在後台被蛇母纏,那靈堂還有人嗎?”
    劉宇辰瞪了他一眼,隻是抬頭看著我:“真出事了,你先下來。”
    那下巴也挨了兩拳,還是力道不一樣的,一邊高一邊低,顯得臉都歪了。
    如果不是從小到大,我經常遭他白眼,還真不一定認得出來。
    終究是自己表弟,就算看在他提供那羊頭蛇擺的圖片份上,也不能不管他。
    一個翻身從車頂下來,示意他上車。
    戲台那邊已經因為搶那震陽的小蛇,爭得熱火朝天了。
    人太多,我們也擠進去。
    聽劉宇辰話裏的意思,“覲見蛇母”已經來過一次了,那也不在乎再來一次。
    劉宇辰被打過後,倒也不那麽急了,老老實實的上了車。
    我用免洗的消毒凝膠,把手消毒。
    劉宇辰一直挺嫌棄我這雙殮屍的手,不消毒一下,以前都不讓我碰他的。
    等淨了手,這才掏出便攜的醫藥包,示意他把腦袋湊過來。
    先用棉簽給他把破皮的地方處理了。
    這家夥還嘴賤:“這種東西,你都隨身帶,平時沒少挨打吧。”
    可眼睛看著我,卻上下掃了掃。
    那隻腫得睜不開的眼睛,更眯了,有著什麽流露出來。
    “咳!你姐沒你想的那麽慘,有我呢,別人打她,我能不幫她啊。”蘇秦咳了一聲。
    伸手點了點靠戲台那邊的車窗:“說說吧,怎麽回事?”
    一說到這個,劉宇辰就來氣。
    我正好將藥酒搓開,痛得呲牙咧嘴的開始說道。
    情況和我們猜的差不多,舅媽的喪事,本來沒打算大辦的,可劉家的本家不同意,先是半勸半逼,又嚇唬舅舅,說原先移屍不動,去的時辰不對,至少要做七天七夜的法事。
    舅舅強硬的吵了後,改成了三天三夜的道場。
    又要請樂隊,又說隻有劉宇辰一個孝子,要請本家子侄幫著哭靈……
    後麵就是我們見到秦弦意時,那樣的場麵了,裏裏外外擺了十來桌的牌桌。
    茶水、飯食,劉家本家都安排得好好的,連菜單都不用他們管,隻找舅舅報賬,拿錢就行了。
    舅舅本來就因為舅媽去了,加上羊頭蛇擺的事情,搞得愧疚不已。
    加上劉家,確實就他和劉宇辰兩個人了,真心辦不下一場喪事。
    就這兩天,已經報了十來萬了。
    所以搞那些,劉宇辰也沒太在意,在意也沒用。
    直到昨晚,一個劉家本家說有個戲班子跳蛇舞,很熱鬧。
    說了好大一通,什麽蛇舞是以前的祭祀舞,蛇有靈性,可以超度死者之類的。
    劉宇辰經曆過羊頭蛇擺的事情,聽他們這麽一說,立馬拒絕。
    可這種事情,他一個高中生,哪有權利決定。
    舅舅也堅決表態拒絕,但人家也不容他拒絕,直接叫了人來。
    那種一體式的貨箱車,徑直往屋側的空地一開,側開的車廂打開,就開演。
    舅舅和劉宇辰已經被搞得心力交瘁了,也知道劉家打算借這一場喪事,使勁的薅羊毛。
    打定主意,任由他們搞,不給錢就是了。
    等天一亮,父子倆抱著骨灰壇,偷溜著直接走,葬都不把舅媽葬在本地了。
    免得以後回來上墳,還得被劉家這些親戚薅羊毛。
    以後也不回來了,反正家裏就這房子,回來得不多,東西也就這些,大不了不要了。
    原本以為淩晨跳豔舞,沒什麽人看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那戲台子搭起來後,那蛇舞女在外麵跳,沒有配樂,卻總能聽到女子低吟的歌聲,夾著蛇嘶嘶吐信的氣聲,有點像……
    劉宇辰說到這裏,低咳了一聲。
    沒腫的獨眼往我這邊瞥了一下:“我當時眼前就閃過那些小片中的畫麵,有種老港片的香豔感,然後就特別想去看上一眼。”
    “喲!”蘇秦打了聲哈哈,拍了劉宇辰一下:“沒想到表弟,年紀輕輕,閱片無數啊。”
    “怪不得現在流行什麽高考陪讀文,還是你們文化人會欣賞。”
    我抬眼瞪了蘇秦一眼。
    那種陪讀文,多不正經啊,還有違背人倫的。
    蘇秦也知道失言,可臉色一時也不太對。
    忙轉過身去,念了一遍清心咒。
    朝我道:“你有沒有感覺,從看過那蛇舞後,好像整個人都放開了……”
    “人倫道德在下降。”我將手裏的藥油擦完。
    往外瞥了一眼:“剛才那男子吞蛇震陽,有人上手時,我就感覺不太對了。”
    動物,對於交配繁殖,是本能,所以它們不會有那種羞恥感,也不會有戲謔的玩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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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人,對於這方麵,有著羞恥感。
    就算有著衝動,也會有所遮掩。
    比如說看到別人親熱,會感覺羞恥,本能的避讓。
    比如我和蘇秦可以說一起長大,如果不是剛才,我都不知道,他還看過陪讀文。
    雖說我隱藏的瀏覽器裏,也有過些珍藏的文和影片,但如果讓人發現,也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這種宣之於口,自然而然的說出來,根本做不到。
    我和劉宇辰也自來是針鋒相對的,他剛才說前明明咳了一聲,卻又堂而皇之的說出了老港片的香豔風……
    證明,他沒有少看這種。
    而且他們說出來後,我腦中也閃過那些香豔的畫麵,以及和辰化雨那兩次都沒有到最後,卻又登了極樂的感覺。
    車內一時都是沉默,車外不明有著男子毫無保留節製的低吼……
    我忙從背包裏掏出一根沉水靜心香,點上。
    等清新、自然的草木香氣散開,將心頭腦中那股子荒唐靡糜的畫麵驅散開來。
    這才朝劉宇辰道:“然後呢?”
    “那聲音明明在屋側,卻好像半夜蒙著腦袋,在被窩裏。更甚至能感覺到那氣息,撲到臉上,以及自身騰起的熱浪……”
    “我媽病了半年,我爸這方麵一直壓製著。我能明顯感覺到他比我更難受,光是聽著就……”
    劉宇辰說著緊握著手,低聲道:“那會大家都去看蛇舞了,靈堂就我們倆。我也難受,就去樓上了。”
    去樓上做什麽,自然不用明說。
    “可那聲音一直在,我一次又一次,腦子裏總想著那些畫麵,隻想下了火,就下去,其他的什麽也沒想。”
    “後麵實在是太累了,就在床上睡了一會。醒來時,就發現我爸不見了,舞台下聚的人更多了。”
    “我想找我爸,按計劃抱著我媽的骨灰,直接回南,可打他電話,就在那車廂的後台。”
    “我趴過去看了一眼,就見一條這麽粗的蛇,上麵半身是人,臉擱在我爸頸窩,我爸也抱著她……”
    劉宇辰又咳了一聲,雙眼低垂:“很享受。我看不到那蛇母的臉,卻能看到旁邊還有人,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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