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誰無年少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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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我點破僵局,顧陰生瞬間哈哈大笑。
    笑得極為暢快,更甚至拍得輪椅扶手“啪啪”作響,又開始咳了。
    等顧容聲給他拍著背,他這才停笑和咳。
    喘著氣地道:“給他們下鱔魚蠱,再時不時從嘴鼻鑽出一條,讓他們心生恐懼。”
    “再慢慢感覺鱔魚像胎動一樣,在他們肚子裏鑽拱,親眼看著咬破肚皮鑽出來……”
    “我就趁機逼他們,一點點收割他們手裏的東西!”
    “哈哈!”顧陰生又開始笑和咳。
    雙眼充著血,閃著水光,滿是感慨的看著我:“如果當年施雍和老蘇,有你這樣的狠勁和邪性,哪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
    “當年就能殺了玄典,大不了我們幾個老東西不要命的鎮著地下的那個。”
    “哪還有機會讓玄典逃走,碰到劉豔,又惹出這麽多事!咳!咳咳”
    顧陰生咳得越來越厲害了,胸膛震動,眼珠都在往外衝突著,好像再咳一下,一用力,兩顆眼珠就跳了出來。
    顧容聲忙給他拿噴霧,可他咳得喘不過氣,根本沒時間吸這噴霧。
    眼看咳得越來越厲害,本就萎縮瘦小的身體,都在輪椅上蜷縮成一團,頭也抬不起來了。
    那噴霧還沒有吸進去,反倒染上黑色的血點。
    辰化雨見狀,也臉色凝重。
    一把扣住我左手腕,在我臂彎輕輕一扶。
    那截種在我臂彎的嫩柳,宛如遊蛇般竄了出來。
    在顧陰生的身上纏繞三圈,嫩黃纖細的柳葉輕輕拂動。
    顧陰生的咳嗽這才慢慢的停了下來,緩緩的喘著氣,看著纏在身上的柳條。
    眼中露出傷感,枯瘦得像臘雞爪的手指,似乎想去摸。
    可在離柳葉還有半指距離時,枯黃到近黑的手指,映著新嫩嬌黃的柳葉,他猛的就頓住了。
    連氣都不喘了,隻是屏氣凝神的看著那柳葉拂動。
    咳得充血的眼睛裏,閃過什麽,輕歎喚了一聲:“阿柳……”
    跟著緩緩垂下頭,幽幽地道:“就按你說的吧,陰娘、容聲會和你一起辦的。”
    然後手指隔空在柳葉上扶了扶,自嘲的嗬笑了幾聲,猛的在輪椅上摁了一下。
    輪椅直接後退,原本纏著他的柳條,先是拉扯了一下,跟著因為彈性,直接鬆開。
    最後一點柳尖在滑彈在他下巴時,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停頓了一下。
    柳葉尖尖,似乎輕撫了一下他的臉。
    “阿柳”顧陰生帶著幾分淒厲的喚了一聲。
    可輪椅卻加快了速度,逃一般的竄出了門。
    柳條卻還在空中幽幽的輕拂了幾下,這才慢慢縮回我臂彎。
    我一時有點恍然,轉手摸著臂彎,看向辰化雨?
    這是有故事?
    蛇君苦笑了一聲,看向旁邊的顧容聲:“聲與生,諧音。顧陰生年輕時,與小顧總有八分像,卻又多了幾分……”
    他說到這裏,似乎又想起了什麽。
    幽幽地道:“誰還沒有年輕過呢。如若顧容音不是有顧家血脈,阿柳的生機殘柳,怎麽會融合在她身上。”
    “都是冤孽啊!”
    辰化雨臉上也感慨萬千,看了一眼旁邊也有些失魂落魄的顧容聲。
    苦笑了一下:“玄典以熔漿殺人示警,這邊事情暫定了,我就先回蛇形山了。”
    “阿夭應該已經在那裏了,我去安撫一下阿柳,這麽多年,一直避著,終於一縷神魂感應到他了。哎……”
    辰化雨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幽幽的歎氣,直接就消失了。
    他對於柳仙,似乎有著異樣的情結。
    連顧陰生也是……
    好像涉及蛇形山的存在中,對於柳仙,各方談論都比較少,更甚至幾乎不去提及。
    阿夭,冥淵,辰化雨,顧陰生……
    好像都刻意不去提柳仙。
    可記得顧容聲給我看的,二十四年前那個顧家人死前錄像裏,提過是顧家用鋸子強行鋸開柳樹,取出蛇丹的。
    還說當時血水直流。
    那會顧陰生知不知道?
    看他剛才那樣子,似乎還有餘情,那時候是因為什麽,就這麽狠心下手嗎?
    顧陰生又是怎麽,從一個……,變成現在這幹枯消瘦、宛如行屍走肉、卻又風中殘燭模樣的。
    我轉眼看向顧容聲。
    他那霸總的氣質,這會已經沒多少了,反倒有點恍惚。
    對上我的眼神,也有點唏噓道:“我也不知道老爺子和柳仙。”
    “感覺有點相愛相殺的意思,我和你最開始……”
    這沒有可比性!
    我忙咳了一聲:“去找陰娘拿名單吧。”
    既然是要下蠱,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得眾人齊聚一堂吃個飯,方便下蠱。
    光是看德貞桃木密室展櫃的存放量,就知道客戶量不少,要不然存兩百多個,往哪出。
    讓陰娘一個個的請過來,做私房,工作量太大,估計不太現實。
    以陰娘那個樣子,肯定也不會願意,這麽累。
    看她怎麽想吧!
    到樓下河邊時,卻發現蘇秦和劉宇辰都沒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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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眼死死的盯著一個自動卷閘的機器,將鐵鏈從河裏卷出來。
    “看什麽?”我沒計較蘇秦放的狠話,卻也沒這麽大度不計劃他發的脾氣。
    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走過去順著他目光看了一眼:“有這麽吃驚嗎,不為謀哥。”
    蘇秦臉色頓時一赫,卻一把握住我手腕,將我往後拉。
    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道:“那餐廳有監控,陰娘帶我們在樓下看了,在拿你要的鱔魚蠱。”
    陰娘倒是挺會來事的,如果不是鬼婆,不做那些食材的話,還是可以結交一下的。
    “那你是不生氣了,打算原諒我了。我謝謝你的理解哈,不為謀哥。”我打趣的瞥了他一眼。
    蘇秦張嘴還要解釋。
    這會卻聽到鐵鏈越纏越緊,拉得閘機嘎嘎作響,跟著“嘩嘩”的水響聲傳來。
    一具陰沉木的棺材,緩緩露出水麵。
    “這麽好的棺材,用來養蠱,太浪費了。”蘇秦對於棺材極為了解。
    等這具極大的陰沉木棺完全拉出來,陰娘轉著把手,將棺材拉到河岸邊。
    朝我輕笑道:“施家主也養蠱,養成過鱔魚蠱嗎?”
    這蠱好養,也不太好養。
    費時,且成功率太低,不好把握。
    陰娘養這個鱔魚蠱,卻是很有條件的。
    她活得長,時間多,不怕這三年一養的鱔魚蠱。
    這河邊靠水汲陰,也適合養這種水蠱。
    她又處理各種古怪的食材,可以給鱔魚蠱當食物。
    既然我們都喝到食屍鱔的湯了,肯定也是放過鱔魚蠱,害死過人的。
    在等著陰沉木棺拉上岸時,陰娘朝我們笑道:“我其實不喜歡養蠱,太惡心了。”
    “可這食屍鱔不隻是煲湯味道好,做爆炒鱔絲也鮮嫩。還是當初有客戶拎著一籠吃掉他仇人的食屍鱔到我這來加工,我做了才知道的。”
    “這人啊,對於吃的追求,比我還多。有時恨極了,都是想喝仇人血,吃仇人肉,啃仇人骨的。”
    “這明著吃不到,就吃仇人血肉養的鱔魚,也不錯哈。”
    “這後來啊,總有些不著調的客戶,想著我一個弱女子。就逼我做這做那的……”
    “哎,如果我是個人啊,怕也落得周若雲和譚詩怡這種任人折辱的地步了。”
    “後來,我就養了這鱔魚蠱。碰到那種不著三四、動手動腳、有點小能量就能為所欲為、以為我要捧上天的客戶,也就放個蠱。”
    “用他們的血肉養成食屍鱔,不浪費,也能做道好菜,不是嗎?”
    所以,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正好惹了陰娘,中了鱔魚蠱,血肉養出了食屍鱔。
    陰娘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給我們煲了鱔魚湯,配蛋炒飯。
    她還挺會搭配的。
    就是越想,胃裏就越難受。
    我掐著虎口,將那股翻滾感壓下去,免得丟人。
    可等陰沉木棺落地,陰娘在旁邊的機關上一扣。
    棺蓋“哢”的一聲,彈開。
    看到裏麵的東西,我那強裝陰狠喝下去的魚湯,嘩的一下就往上湧。
    久經戰場,都沒吐的我,再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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