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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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這句未完的話被門外的傳話聲打斷:“小姐,韓老板和……彭大少爺來了,彭三老爺在大門口,說如果彭小姐不出去,就把鍾宅砸了……”
楚塬似乎有些驚訝,手中的銀筷在骨碟上劃出刺耳聲響,他皺起眉頭,看向緊閉的木門,神色晦暗不明。
孟錦則變得有些驚慌,她擔憂的看向楚塬,楚塬輕微的搖了搖頭,示意她安靜,孟錦於是連飯都不吃了,把手放在腿上,緊張的看著鍾艾。
鍾艾和彭閃閃卻宛如沒事人一般,繼續夾著菜,鍾艾之前沒發覺清淡的炒菜心這麽合自己口味,夾起的菜心滴落醬汁,在杭綢桌布上洇出墨色花瓣,另一邊的彭閃閃給自己倒了杯果汁,慢悠悠飲盡,向門外回複:“讓他們先等著。”她的語氣很沉靜,毫無情緒起伏,像個機器人。
破奴看了看眼前幾個人的表現,忽然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總覺得一切沒那麽簡單,嘴唇微微抿起,環視四周,但始終說不出哪裏異常,他努力思索著什麽,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喝著,手指迅速掐起,給自己算了一卦。
楚塬看著鍾艾的側臉,突然伸手按住太陽穴,在鍾艾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刻又恢複如常,鍾艾輕聲問:“你今天來其實是什麽?韓聖暉是你叫來的嗎?”鍾艾實在有些提不起力氣,因而語氣也是輕飄飄的,隻在尾音帶著詢問時的上揚氣息。
楚塬挪開了自己凝視她的目光,看向眼前的藥膳雞湯,一言不發,表示默認。
鍾艾苦笑著,看向了彭閃閃,彭閃閃站起身,回了個安撫的微笑:“沒事,我有黑狐,彭同奈何不了我什麽的,我已經給我的人發了消息,寬心~”她說著,走到鍾艾身後,緊緊捏住鍾艾的肩胛骨,忽然有些哽咽。
她不知為何自己心中會有這種宛如生離死別一般的悲傷,但她知道,此去彭家,一定是一場大戰,她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鍾艾的肩膀:“本來還說來陪你幾天,但現在恐怕再見麵又得十天八天了,你照顧好自己!”
鍾艾站起身麵對彭閃閃,笑起來:“你才要照顧好自己!這次處理幹淨點吧,省的你哥總是出來煩人。”鍾艾感覺自己有些熱,因而整個思緒昏昏沉沉,在如此緊張的時刻,心底卻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喜悅感。
彭閃閃大步走向餐廳門,高跟鞋在地上砸出有節奏的噠噠聲,瀟灑的擺了擺手:“知道了!”她走出門去,一個人走向大門,門外牆邊的燈籠把她的影子映照在餐廳窗戶上,忽然,一個狐狸的影子出現在她身旁。
孟錦見狀,有些不可控製的顫抖起來,她努力想讓自己冷靜,卻怎麽都控製不住第一次見到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懼。
“彭閃閃隻能帶走彭同,還有我哥和韓聖暉,你們準備怎麽打發走?”楚塬忽然變了個神色,抬眼挑釁般看向破奴和鍾艾。
鍾艾不做聲,破奴掐出了大凶卦象時卻忽然笑了起來:“把你扔出去就解決了,至於鍾宅和鍾艾,和你們有什麽關係?”他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腰間青銅鈴發出輕微的震顫聲。
楚塬冷笑一聲,神色愈發陰狠,他那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破奴,繼續笑:“現在是沒關係,但明天的太陽升起後,就不一定了。”楚塬笑起來,話中有話。
鍾艾皺起眉頭,疑惑道:“什麽意思?我為什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楚塬怎麽也變得神神叨叨,奇奇怪怪?
她忽然有些懷念,沙大操場上,奔跑向自己幫忙抓渣男渣女的少年……
“學姐,你覺不覺得自己有些熱,有些燥,還有一些莫名的開心?”楚塬用一種盯著獵物的眼神看向鍾艾,一副要把她吃掉的樣子。
破奴見狀,瞬間幻身到鍾艾身邊,抓起她的手把脈,但脈象極其平穩,毫無異常,但楚塬這句話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危機感,他大步向前,伸手擒住了楚塬的衣領,低聲問:“你做了什麽?”
鍾艾看向眼前被生生從位置上提起來的楚塬,兩個男人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頭頂的光,她心中忽然閃過一絲荒唐的念頭,她努力回想著楚塬說過的每句話,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她卻不知該如何形容。
越是心急,她越是燥熱,心底的喜悅感越強烈。
楚塬收起笑臉,冷冷盯著破奴:“你存在一千多年有什麽了不起?你隻是被困在鍾宅的一隻鬼……你到底怎麽才能放過她?”
破奴極力壓抑著憤怒,他的黑袍被不知哪裏來的陰風吹起,整個人都散發著黑氣,他咬緊牙關回複:“我沒什麽了不起的,但我永遠不會傷害鍾艾,至於什麽放不放過,與你無關,你到底做了什麽!”
楚塬被拎著衣領,聞言發出難以抑製的嘲笑聲:“你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傷害!”
破奴似乎被這句話戳中了什麽,忽然手上一用力,楚塬整個人便被扔了出去,他伸手想穩住自己,但整個人被砸向了門,他隻來得及伸手護著頭,兩秒內,他便隨著木門斷裂的聲音被砸在了院中的雪堆上,木門轟然碎裂的瞬間,簷角銅鈴與碎雪齊飛,冰涼的雪粒飛進他的衣領中,涼意瞬間侵襲了所有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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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艾看著這場景,她知道自己該起身說點什麽,但整個身體卻好像不受控製了,破奴看她漲紅的臉,在空中施了一次祝由術,但毫無作用。
鍾艾哀求般看向他,他一時無措,忽然想起鍾艾可以去醫院,抱起她想朝著停車場走,被抱起的下一瞬間,鍾艾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哈……”
那笑聲十分尖刻,與往常的鍾艾大不相同,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製,大笑中,那雙悲傷的大眼睛看向破奴,流下了一滴淚。
隨著這笑聲響起的,還有楚塬的笑聲:“哈哈哈成功了……”他還躺在雪堆上,月光和燈籠暖光以及餐廳透出的光照在他那大笑的憔悴麵龐上,有種奇怪的瘋狂感。
他躺在雪堆裏大口喘氣,呼出的白霧模糊了頭頂的殘月。
孟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敢動,她的位置剛好麵對著楚塬,她看到自家小少爺從地上笑著爬起來,但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似乎看到了楚塬在爬起來前,滴落了一滴淚,但他的眼睛因為熬夜早就紅血絲布滿,實在難以分辨是否落淚。
楚塬看向憤怒的破奴和大笑的鍾艾,一字一句道:“給她注射的,是我的血配的藥,我今天來,其實是帶她走的,你留在這和鍾宅自生自滅吧,鍾艾不會再陪你蹉跎了……”
鍾艾聽到這句話,心中忽然有種猜中的爽感,但更多的是疑惑,楚塬怎麽會知道怎麽帶她走?而且,怎麽會能帶她走?
她想問些什麽,阻止些什麽,但整個人卻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控製住,無法自由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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