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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刻，冷汗浸透的後背被夜風一吹，路隻隻倚著冰涼的電線杆劇烈喘息。腕間紅痕還在發燙，方才掙脫繩索時撕裂的傷口滲著血珠。
    這會站在一處小巷子的電線杆下，輕輕喘了幾口氣，眼鏡大概是已經失效了，係統收走了也說不定，不過係統又是完全不理她的狀態。
    身上沒有手機，路也完全陌生，她隻能沿街問路先走回熟悉的地方。
    陌生街道的霓虹在視網膜上暈成扭曲光斑，路隻隻機械地向前挪動，直到櫥窗裏倒映出詭異畫麵——本該及腰的長發泛著病態的花白，巴掌大的臉上稚氣未脫，纖細四肢套著空蕩蕩的成人襯衫，儼然是副十歲孩童的模樣。
    她好像變小了不少，連帶著視線範圍都變了。
    “小朋友？你……”身後熟悉的聲線驚得她渾身僵硬。玻璃倒影裏，唐奇的黑色風衣裹著凜冽氣息逼近，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攥著手機。
    路隻隻條件反射地抬手遮擋白發，卻在觸及唐奇凝滯的瞳孔時猛然清醒。
    指尖的顫抖泄露了情緒，瞥了眼唐奇手機上自己的照片，她垂眸藏起慌亂，\"你認錯人了。\"
    可僅僅半秒又鎮定下來，她在著急個什麽勁啊，唐奇極有可能根本認不出她啊。
    “……”一係列的小動作沒能逃過唐奇的眼睛，話音未落，唐奇吸了吸鼻子，突然扯開圍巾，溫熱的羊絨瞬間纏住她凍得發紫的脖頸。
    唐奇紅著眼眶，彎腰時帶起的苦橙氣息將她籠罩，黑色風衣下裹著一身筆挺西裝，掃了眼路隻隻單薄的外套又毫不猶豫脫下風衣將她整個裹住。
    路隻隻抿著嘴唇抬眼看了下唐奇又慌張錯開視線，唐奇挑了挑眉，眯著眼瞟了正在路邊停好車等他的顧嶼，朝他招了招手。
    “冷嗎？”
    “不，你…”路隻隻又糊裏糊塗被唐奇用衣服裹得緊緊的。
    “這也是眼鏡的副作用？”唐奇低頭調整了下寬大的風衣將路隻隻瘦小的身子全部裹住。
    “什麽……不，不是，”路隻隻搖頭反駁，“你真的認錯……”
    “我不會認錯，”唐奇打斷她，聲音低得像是蠱惑，動作間溫熱的圍巾掃過她泛紅的耳尖。
    路隻隻還未反駁，就聽見不遠處傳來汽車鎖門聲。抬眼望去，顧嶼正從那輛黑色大g方向朝這邊跑來，注意到她的視線還有些疑惑。
    “你…真的…”路隻隻還想反駁，她其實不想這麽狼狽，係統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正常點，想到這說話聲音愈發細小，“認錯了……”
    唐奇修長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的肩膀，力度不輕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壓迫感，\"路隻隻，我永遠，不會認錯你。\"
    路隻隻抬頭，望見唐奇眼底翻湧的暗潮幾乎要將她溺斃，那抹隻屬於她的溫柔，此刻正湧出股她看不懂的情緒。
    ……
    “額……唐奇？”
    路隻隻剛想開口，就被摸著下巴的顧嶼打斷，“不是……你，這明顯……是個小孩啊，”顧嶼眉頭擰成一團，看了眼唐奇，把不合時宜的話咽了回去。
    “我認得出，”唐奇依舊堅持，“不會錯。”
    顧嶼張大了嘴巴不甚理解，唐奇卻已經將裹著外套的路隻隻往回帶。
    “不是，為什麽啊？你確定嗎？小路怎麽可能突然變成一小孩？”顧嶼跟在後邊困惑的直撓頭。
    路隻隻低著頭，無奈的任由唐奇拽著手腕往前走，她很清楚，唐奇認定的事，已經不是十頭牛拉不拉的回得問題。
    “別問了，顧嶼，到家再給你解釋，”唐奇直接選擇無視顧嶼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帶著路隻隻上了後座。
    “……行，您說了算，”顧嶼做了個嘴巴拉鏈的動作歎口氣上了駕駛位。
    唐奇理解，顧嶼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而他，自從遇見隻隻後，奇怪的事簡直數不勝數，雖然這次更奇怪…
    後座的真皮座椅陷出小小的窩，路隻隻縮在唐奇懷裏，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劇烈的心跳震著她後背。車載香薰的雪鬆香混著唐奇身上若有若無的苦橙味，讓她莫名想起昨晚被困住時那場漫長的噩夢。
    \"疼嗎？\"唐奇的手指突然撫上她腕間的紅痕，聲音冷得像是結了冰。路隻隻這才發現他的袖口已經被血漬暈開，想來是裹她時蹭到了傷口。
    顧嶼透過後視鏡偷瞄，方向盤差點打轉，\"這傷怎麽回事？要不要去醫院？\"
    唐奇沒應聲，從西裝內袋摸出條絲質手帕，動作輕柔且不容拒絕地纏住她的手腕。
    路隻隻看著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突然注意到他後頸有道新鮮的擦傷，泛著紅的皮肉被襯衫領子半遮半掩。
    \"你受傷了？\"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唐奇這種性格，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追問的機會。
    果然，唐奇的動作頓住，漆黑的瞳孔驟然收緊，\"我沒事……不過，我很好奇你。\"
    車窗外的霓虹彩燈飛速倒退，路隻隻望著玻璃上自己變形的倒影，十歲的麵容配著成年人的眼神，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誕。
    唐奇的體溫透過羊絨大衣滲進來，讓她緊繃的神經莫名放鬆，小心湊近唐奇耳邊道，\"眼鏡突然消失後...我就變成這樣了。\"
    \"那綁你的人呢？\"唐奇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她手指的薄繭，這是常年握筆作畫留下的印記，也是他更加確認她身份的憑證之一。
    路隻隻似乎能感覺到唐奇胸腔裏壓抑的怒火，唐奇在生氣，卻在努力克製。
    顧嶼突然猛踩刹車，差點追尾前車，\"等等！所以真的是隻隻？這也太離譜了吧！難道是什麽新型藥劑？柯南？\"
    唐奇終於抬眼，目光掃過後視鏡時眼神冷得能結冰，\"專心開車。\"
    說完，他又低頭看向路隻隻，麵上滿是心疼，指尖輕輕擦過她發間的銀白，\"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找到解決辦法。\"
    路隻隻喉嚨發緊，突然想起被囚禁前做的夢，夢裏係統幾乎徹底消失，她在這裏過了一生，當時她以為是幻覺，現在看來...
    係統會不會真的徹底消失？
    \"唐奇，\"她攥住他西裝下擺，\"如果我變不回去了...\"
    \"不會有如果，\"唐奇的聲音斬釘截鐵，手臂收緊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裏。
    路隻隻聽見他心髒砰砰砰似在她耳膜跳動，在寂靜的車廂裏格外清晰，\"就算你永遠是這副模樣，我也會——\"
    \"誒！肉麻死了！這裏還有個人呢！\"顧嶼誇張地打了個寒顫，\"那……先回你家？\"
    “嗯，先回家，”唐奇應了一聲，又將視線放回路隻隻身上。
    路隻隻靠在唐奇肩頭，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城市夜景。十歲的身體困不住二十多歲的靈魂，但此刻，她突然慶幸她隻是變小，她還在，一切就都還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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