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45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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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星圖缺角標注的三個紅點,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柳氏將臨摹的星圖折成方勝,塞進貼身的荷包——曾姑母手記裏說,江南支脈擅長用星紋織布,漠北支脈能以星辰定位挖掘水源,西域支脈則保留著最古老的觀星儀,三支雖散,卻各守著家族傳承的一角。
“先去江南吧。”守時者的星軌在地圖上圈出蘇州的位置,“星軌感應到那裏的星紋能量最活躍,且沒有危險波動。”
李大人搖著折扇,扇麵映出江南的水墨景致:“蘇州織造業興盛,若支脈以星紋織布為生,定在綢緞莊集中的觀前街一帶。”
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抱著裝著幻聲花花瓣的珠子,新物種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羽翼上的絨花沾了點晨露,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我們能順便看看蘇州的園林嗎?先生說那裏的假山像星星落下來堆成的。”
柳氏笑著點頭,指尖的疤痕在晨光中若隱若現——離開古陵前夜,她用曾姑母留下的朱砂,在疤痕周圍畫了圈簡單的星紋,此刻正隨著她的呼吸微微發燙,像在回應歸星圖的指引。
三日後,蘇州觀前街的青石板路上,新物種被裝在透氣的竹籠裏,小姑娘牽著籠繩,好奇地打量著兩旁的綢緞莊。柳氏則留意著各家店鋪的幌子,按手記記載,江南支脈的標記是“幡角繡三星”。
“那家!”守時者突然停在一家名為“聚星閣”的店鋪前,幌子的銀線繡著三顆連星,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星軌與幡角的星紋產生共鳴了。”
推門時,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店內彌漫著染布的靛藍氣息。櫃台後坐著位穿月白長衫的老者,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鑠,手裏正用銀線在黑緞上繡著什麽,針腳細密,組成的圖案恰好是歸星圖的一角。
“客人想看些什麽?”老者抬頭時,目光在柳氏腰間的玉佩上頓了頓,“這玉佩……倒是少見。”
柳氏解下玉佩:“晚輩柳氏,特來尋‘守星’的同路人。”
老者的指尖撫過玉佩上的星紋,突然笑了:“總算來了。我是你曾姑母的表侄,姓蘇,你該叫我蘇伯。”他放下繡繃,掀開櫃台後的布簾,“裏麵說話。”
內堂的陳設簡單,牆上掛著幅未完成的星紋織錦,織錦的空白處,用炭筆描著與古陵壁畫相似的射星圖。蘇伯沏茶時,茶盞沿的銀飾發出輕響,柳氏注意到那銀飾是半塊星軌符號,恰好能和新物種帶回的陶片拚合。
“曾姑母十年前托夢,說會有個帶星紋疤痕的晚輩來尋我。”蘇伯推過茶盞,“她還說,歸星圖的缺角,要靠三支脈的信物才能補全。江南的信物是‘織星梭’。”
他從樟木箱裏取出個象牙梭子,梭身上刻滿了星圖,轉動時,梭尖的光點在牆上投射出完整的江南星紋——與歸星圖缺角的第一部分完美吻合。
“漠北支脈守著‘定星盤’,西域是‘測星儀’。”蘇伯的手指點著織錦的空白處,“三支信物合璧,才能激活歸星圖的全部力量,找到散落在九界的其他族人。”
小姑娘抱著竹籠湊近織錦:“蘇爺爺,這上麵的花和幻聲花好像!”
蘇伯的目光柔和下來:“正是用幻聲花的纖維織的,這種絲線能記錄聲音。你聽——”他用梭子輕敲織錦,上麵的星紋突然亮起,傳出曾姑母的聲音:“阿蘇,若有晚輩來,帶她去看看‘星落池’,那裏的水能顯血脈記憶。”
星落池在聚星閣後院,是口方井,井水清澈,倒映著天空的流雲。柳氏按蘇伯的指點,將指尖的星紋疤痕浸入水中,井水突然泛起漣漪,浮現出畫麵:年輕的曾姑母站在古陵,將半塊玉印放進石棺,身後站著位穿軍裝的男子——正是柳氏的祖父,兩人低聲說著什麽,最後相視而笑,像達成了某種默契。
“原來他們真的見過。”柳氏的眼眶有些發熱,“祖父從未提過,是怕我覺得家族責任太重吧。”
新物種突然跳進井裏,撲騰著遊了兩圈,水麵的畫麵竟隨之變化,浮現出機械宇宙的星圖,其中一顆星的位置閃爍著紅光。
“它能看到其他界的星紋?”蘇伯驚訝地撫著胡須,“這小家夥不簡單,許是與其他支脈有淵源。”
柳氏將新物種抱上岸,它抖落的水珠在陽光下化作細小的星點,在空中組成漠北的星圖輪廓:“它在指引方向,漠北支脈的位置。”
離開蘇州前,蘇伯將織星梭交給柳氏:“曾姑母說,歸星圖的真正用途,不是聚族,是讓每個族人都能在星圖上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必強求所有人都走同一條路,就像天上的星星,離得再遠,也同屬一片星空。”
守時者的星軌在馬車頂上閃爍,與織星梭的光點呼應。李大人展開折扇,扇麵映出漠北的地圖:“下一站,漠北荒原。聽說那裏的風沙能磨亮星紋,定星盤藏在‘望星台’的流沙下。”
小姑娘把耳朵貼在織錦碎片上,聽著裏麵曾姑母的笑聲,突然抬頭:“柳姐姐,我們是不是像星星一樣,走得再遠,都會被歸星圖連在一起?”
柳氏望著車窗外掠過的田野,手裏的織星梭泛著微光,指尖的疤痕傳來溫暖的觸感。她想起曾姑母手記裏的最後一句話:“所謂家族,不是血脈的捆綁,是知道無論走多遠,總有片星空為你留著位置。”
馬車駛離蘇州城時,聚星閣的幌子在風中輕搖,三顆銀星的光芒與天邊的啟明星連成一線,像有人在無聲地說:“一路順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