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1章 審訊室的詭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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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熒光燈在淩晨三點十七分開始規律性閃爍,將審訊室蒼白的牆壁切割成明暗相間的棋盤。徐麟盯著單向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領帶歪在鎖骨處,袖口還沾著下午追捕毒販時蹭的機油——這是他調任刑偵支隊的第七天,也是首次獨立審訊暗網直播案的核心嫌犯。
    鐵椅上的男人正用中指關節敲打桌麵,節奏與燈光閃爍完全同步。張猛,三十七歲,網名「死神主播」,在暗網直播殺人累計十七次,每個鏡頭都以受害者瞳孔特寫收尾,而此刻他正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徐麟,嘴角扯出扭曲的笑。
    「徐警官,」張猛突然開口,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你真的不好奇,為什麽每次直播,受害者最後都會喊你的名字?」
    監控器的紅點突然爆閃兩下。徐麟的手指在審訊記錄上停頓半秒,那些被馬賽克處理的視頻片段裏,瀕死者的確在唇語中重複過「徐」這個音節,但所有音頻文件都在上傳警局服務器時離奇損壞。
    「說說你背後的人。」徐麟選擇忽略這個問題,鋼筆尖在「1996年文物走私案」的關鍵詞上劃出深痕,「宋氏集團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把殺人做成真人秀?」
    張猛的笑聲突然卡住,身體像被抽走骨頭般癱軟在椅上。徐麟注意到他的瞳孔正在急速收縮,虹膜表麵泛起細密的金箔狀光斑——那是服用新型致幻劑「青磷」的典型症狀,可半小時前的尿檢顯示他體內毫無藥物殘留。
    「徐...」張猛的喉間發出氣音,右手食指在金屬桌麵上劃出刺耳聲響,歪斜的「96」字痕裏滲出黑血。徐麟剛要起身,男人的後腦勺突然重重磕在椅背上,眼球向上翻出眼白,嘴角溢出的血液在地麵匯成詭異的符文圖案。
    監控室的警報聲幾乎同時響起。徐麟扯掉領帶衝出門時,走廊盡頭的應急燈突然全部爆裂,玻璃碎片混著電火花砸落,在他腳邊拚出與張猛血液相同的符號。等他撞開監控室大門,值班警員正對著屏幕發抖——錄像顯示,張猛死亡前0.3秒,瞳孔裏清晰倒映出一個穿警服的模糊人影,肩章樣式卻是二十年前的老式設計。
    法醫室的不鏽鋼解剖台泛著冷光,徐麟看著王法醫舉起手術刀的手突然僵住。刀刃在張猛肝髒表麵劃出刺目反光,半枚嵌入肌肉的微型芯片正隨著屍體體溫發出幽藍熒光,芯片表麵蝕刻的符文,竟與三天前神秘道士塞給他的符咒完全一致。
    「金屬成分檢測不出來,」王法醫摘下手套的手在發抖,「像是某種...活的金屬,還在輕微蠕動。」他指著芯片邊緣滲出的血絲,「徐警官,這東西好像長在他的神經線上,就像...原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徐麟的手機在褲兜震動,是葉小棠發來的消息:「張猛雲盤破解進度87,加密文件夾名稱是‘2015.4.12’——交警隊檔案室火災那天。」他忽然想起,自己在交警大隊時,曾在火災廢墟撿到過半片燒不化的青銅殘片,後來被隊長嚴厲要求上交,再沒了下文。
    解剖室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周正的身影帶著冷風撞進來,警服肩章上還沾著夜雨。「局長要結果,」他盯著解剖台上的屍體,下頜繃出冷硬的線,「尤其是他指甲縫裏的纖維,和三年前那起高速公路碎屍案...」
    「是同一種。」徐麟打斷他,翻開現場勘查報告,張猛指甲裏的青紫色纖維,與2015年檔案室火災現場殘留的材質完全吻合。這種能抵抗1200c高溫的特殊纖維,警方資料庫中隻有一條記錄:1996年宋氏集團碼頭倉庫走私案,犯罪嫌疑人曾用同類材質包裹文物。
    淩晨五點,徐麟坐在辦公室電腦前,鍵盤上的指紋燈照亮他眼下的青黑。張猛雲盤裏的加密視頻正在逐幀解析,當畫麵跳出檔案室監控視角時,他的後背驟然繃緊——青紫色火焰從檔案櫃底層竄起的瞬間,戴青銅麵具的人影正將編號「199607」的檔案袋投入火中,袖口閃過的警徽反光,與他現在別在胸前的製式警徽截然不同。
    視頻在最關鍵的瞬間卡頓,畫麵定格在麵具人轉身的側臉。徐麟放大像素,發現那人耳後有片蝶形胎記,與他在警校畢業照上看到的中隊長耳後一模一樣——可那位中隊長,分明在2010年的緝毒行動中壯烈犧牲了。
    抽屜裏的符咒突然發燙,徐麟摸出那張泛黃的宣紙,背麵「1996年文物走私案」的編號正在滲出血跡,與張猛死前劃出的「96」字痕完全重合。他忽然想起穿越初醒時,枕頭上也有相同的符文印記,當時以為是做夢,現在看來,更像是某種...喚醒儀式。
    窗外傳來悶雷般的巨響,整棟大樓的燈光瞬間熄滅。徐麟摸黑走到窗前,隻見市立醫院方向騰起詭異的青紫色光芒,與視頻裏的火焰顏色分毫不差。手機在這時亮起,葉小棠的消息帶著顫音:「徐隊,張猛的屍檢報告...肝髒裏的芯片,檢測出你的dna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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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張撕裂聲從身後傳來。徐麟轉身時,發現自己剛才放在桌上的審訊記錄被燒成灰燼,唯有「1996」三個數字以焦黑印記的形式留存,仿佛有人從另一個時空隔著火焰寫下警告。他忽然想起道士曾說過的話:「有些火,燒的不是檔案,是記憶。」
    當備用電源啟動時,徐麟注意到審訊室方向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他衝過去時,發現張猛的屍體不知何時被移出法醫室,解剖台上用血跡畫著與芯片相同的符文,而在屍體手腕內側,原本被衣物遮蓋的皮膚上,新浮現出一行刺青:「七月十五,碼頭倉庫,等你回家。」
    淩晨六點,徐麟站在檔案室廢墟前,鞋跟碾碎滿地焦黑的文件殘渣。夜風帶來若有若無的 chanting 聲,他忽然想起穿越前最後一個清晰畫麵:暴雨中的碼頭倉庫,青銅麵具人舉起染血的匕首,刀刃上倒映著自己驚恐的臉——而那具身體,分明比現在年輕十歲。
    手機在掌心震動,是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徐麟點開的瞬間,後頸泛起刺骨的寒意:照片裏,張猛的屍體正躺在解剖台上,雙眼圓睜,瞳孔裏清晰倒映著他此刻站在廢墟前的身影,而在他背後三米處,另一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影正舉起相機,閃光燈的白光在暗夜裏格外刺眼。
    文件夾落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徐麟轉身時,周正正彎腰撿起他掉落的現場勘查報告,警服下露出的半截手臂上,蝶形胎記在月光下泛著青紫色光芒。「徐警官,」周正的聲音比夜色更冷,「有些真相,還是永遠埋在火裏比較好。」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與檔案室廢墟深處傳來的齒輪轉動聲詭異地重合。徐麟看著周正轉身時,警服後領露出的條形碼貼紙,突然想起張猛雲盤裏未被燒毀的半張照片——1996年的實驗室裏,年輕的周正正站在編號「0715」的培養艙前,艙內漂浮的人體,分明有著與他完全相同的麵容。
    符咒在口袋裏再次發燙,這次徐麟清楚地感受到,那不是灼燒,而是某種生物電流的震顫。他忽然明白,張猛臨死前劃出的「96」,不是年份,而是他作為「永生計劃0715號實驗體」的編號,而檔案室的那場火,燒掉的不僅是檔案,更是將他困在2025年的最後一道枷鎖。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徐麟發現自己的右手食指正在無意識地敲打牆麵,節奏與張猛在審訊室時完全一致。牆麵傳來空洞的回響,他順著聲音敲開剝落的牆皮,露出後麵嵌著的青銅板,上麵密密麻麻刻滿了與芯片相同的符文,而在正中央,深深刻著三個數字:1996。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葉小棠舉著平板電腦衝過來,屏幕上是張猛雲盤裏剛破解的最後一段視頻:1996年7月15日,暴雨中的碼頭倉庫,年輕的徐麟被綁在青銅祭壇上,李建國舉著匕首緩緩靠近,而在祭壇下方的水池裏,漂浮著十幾具與他麵容相同的屍體,每個屍體手腕內側,都有與張猛相同的刺青。
    「徐隊,」葉小棠的聲音帶著哭腔,「這些屍體的死亡時間...都是2010年7月15日,和李隊長殉職的日子一模一樣。」
    徐麟盯著視頻裏自己臨死前的眼神,忽然想起穿越後的每個雨夜,他都會夢見自己在深海下沉,周圍漂浮著無數發光的檔案袋,每個袋子上都寫著「19960715」。原來不是穿越,是重生,而每次重生,都是為了修正那個暴雨夜的錯誤。
    審訊室的詭霧漸漸散去,晨光中,徐麟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發現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匕首狀的疤痕,與視頻裏年輕的自己胸口傷口完全吻合。他忽然明白,張猛的死亡不是結束,而是開始,那些被燒掉的檔案,那些神秘的符文,那些與他麵容相同的屍體,都是「永生計劃」織就的巨大蛛網,而他,既是獵物,也是唯一能破網的人。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局長發來的短信:「來辦公室,帶張猛的芯片。有些事,該讓你知道真相了。」徐麟摸著口袋裏發燙的符咒,忽然想起道士說過的最後一句話:「當青磷火再次燃起時,你要記得,1996年的你,從未真正死去。」
    他轉身望向檔案室廢墟,昨夜被雨水衝刷的地麵上,張猛的血跡竟未被衝淡,反而凝結成一個巨大的箭頭,直指市立醫院方向。而在箭頭末端,清晰地寫著三個日期:1996.7.15,2010.7.15,2025.7.15——今天,距離最後一個日期,還有整整三個月。
    熒光燈終於停止了閃爍,可徐麟知道,真正的黑暗,才剛剛開始。他撿起地上的調令,背麵不知何時多出一行小字:「別相信穿警服的人」,而落款,是他自己的簽名,卻帶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陳舊墨跡。
    當他走向局長辦公室時,走廊盡頭的監控突然轉向,鏡頭閃爍的紅光中,徐麟仿佛看見監控器裏倒映出兩個重疊的身影:一個是現在的自己,另一個,是1996年那個倒在青銅匕首下的年輕人,嘴角掛著與張猛臨死時相同的詭異笑容。
    審訊室的詭霧,終將散去,但屬於徐麟的戰爭,才剛剛拉開序幕。那些被火焰吞噬的真相,那些在暗網閃爍的直播畫麵,那些刻在芯片與符咒上的符文,都在訴說著一個跨越十年的驚天陰謀——而他,作為「永生計劃」唯一的幸存者,必須在2025年7月15日前,解開所有謎團,否則,等待他的,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運:永遠困在時間的輪回裏,重複經曆1996年的那個暴雨夜,直到意識徹底崩潰。
    徐麟握緊手中的芯片,金屬表麵的符文突然發出強光,在地麵投下一行陰影:「第七次輪回,開始。」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局長辦公室的門,等待他的,是真相,還是另一個更大的陷阱?沒有人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場關於意識、記憶與重生的戰爭,已經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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