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擊著交警隊舊樓的鐵皮屋頂，徐麟蜷縮在檔案室廢墟中央，膝蓋硌著半塊焦黑的警徽。道士留下的符咒在掌心發燙，青紫色紋路正順著他的手腕往上攀爬，如同某種活物在尋找宿主。遠處傳來葉小棠的腳步聲，但他知道，此刻必須進入那個被無數次夢見的「意識空間」——那裏漂浮著1996年的真相碎片。
    一、墜入量子之海
    當符咒貼緊眉心的瞬間，徐麟的五感突然被抽離。他墜入一片粘稠的青紫色海洋，鹹澀的液體灌入口鼻，卻沒有窒息感。抬眼望去，無數透明人影在水中沉浮，每個都穿著不同年代的警服，胸口警號閃爍著幽光——全都是「0715」。
    「這是量子忒修斯之船......」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頭頂炸開，徐麟猛地抬頭，看見十年後的自己正踩著水波向他走來。那人警服左胸別著刑偵支隊的銀星徽章，右肩卻纏著滲血的繃帶，傷口處露出金屬光澤。
    「你是誰？」徐麟後退半步，腳底觸到某種滑膩的鏈條。
    「我是‘觀測者’，也是‘被觀測者’。」未來徐麟遞來一張紙條，指尖在接觸的瞬間化作數據流，「周正的調令是陷阱，宋氏集團要在晉升儀式上公開你的實驗體身份——但這不是最可怕的。」
    紙條上的字跡剛看清，就被水流衝散成光點。徐麟這才發現，所有透明人影的腳踝都拴著青銅鎖鏈，鏈身刻滿密密麻麻的編號：「永生計劃001號失敗品」「意識容器β7報廢」......最近的一具屍體翻轉過來，胸口警號牌赫然是他在交警隊時的編號。
    二、記憶碎片的拚圖
    未來徐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兩人掌心同時浮現出符咒紋路。無數畫麵湧入徐麟的腦海：1996年碼頭倉庫，年輕的自己被李建國按在手術台上，青銅匕首剖開胸口時，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閃爍的量子芯片；2015年檔案室火災，戴麵具的人其實是周正，他往火裏扔的不是檔案袋，而是一枚微型核彈；還有葉小棠在實驗室裏哭著刪除某個文件，屏幕上跳動的代碼正是他此刻身處的意識空間坐標。
    「這些不是記憶，是平行宇宙的觀測結果。」未來徐麟的聲音開始模糊，「你以為自己是穿越者，但每個‘你’都在重複同樣的命運——在晉升儀式上覺醒，然後被宋氏集團的意識係統吞噬。」
    徐麟感覺鼻腔湧出溫熱的液體，低頭看見血珠在水中凝結成冰晶，每顆冰晶裏都映著不同版本的結局：有的自己變成機械戰警屠殺市民，有的跪在局長麵前接過染血的勳章，最可怕的是一個徹底數據化的「他」，正用二進製代碼改寫城市的安防係統。
    三、青銅鎖鏈的真相
    「為什麽是我？」徐麟抓住未來人的手腕，卻摸到一手冰涼的金屬。
    「因為1996年那個雨夜，你本該死去。」未來徐麟轉身指向深海，那裏懸浮著巨大的量子計算機，每一個運算單元都嵌著人類的頭顱，「宋氏集團用古墓能量構建意識監獄，而你是唯一能突破係統的‘漏洞’——你的腦波頻率與‘城市意識體’共振。」
    突然，所有透明人影同時發出尖銳的高頻嘯叫。徐麟這才注意到，他們的警號牌正在融化成數據流，而遠處的青銅鎖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鏈頭纏繞著葉小棠的機械手臂。
    「她被殘餘意識感染了！」未來徐麟推了他一把，「快回去，意識空間的時間流速是現實的萬倍——你已經在這裏待了17個小時！」
    四、現實與虛幻的交疊
    徐麟猛然睜眼，發現自己躺在檔案室廢墟裏，葉小棠正用急救毯給他蓋腳。手機屏幕顯示未接來電97個，最新消息來自周正：「晉升儀式提前到今晚八點，速來市局禮堂。」
    「你昏迷時一直在說‘0715’。」葉小棠遞來熱咖啡，眼神卻避開他的視線，「陳遠實驗室的加密文件破解了，1996年實驗日誌裏的‘徐麟’培養編號......和暗網直播案受害者的芯片編號完全一致。」
    她的後頸露出半寸金屬接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徐麟突然想起意識海裏看見的畫麵——葉小棠為保護他潛入暗網，被「城市意識」殘餘感染，最終選擇將意識上傳至機械軀體。
    「調令背麵的字跡變了。」徐麟摸出藏在口袋裏的調令，原本的警告被新的血字覆蓋：「他們在禮堂地下室準備了青銅匕首，用你的血啟動量子陣列。」
    葉小棠的瞳孔突然收縮成針尖狀，指尖在咖啡杯沿刻出細密的齒痕：「你不該相信任何文字，尤其是來自過去的......」話音未落，她後頸的接口突然噴出青紫色煙霧，整個人像斷線木偶般栽倒。
    五、鏡中倒影的覺醒
    徐麟接住葉小棠的瞬間，瞥見她瞳孔裏倒映的場景——市局禮堂穹頂，十二名戴麵具的人正圍繞著青銅祭壇，壇上擺著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克隆體，胸口插著李建國用過的匕首。
    「這是永生計劃的最終儀式。」道士的聲音從陰影裏傳來，這次他穿著白大褂，胸前別著「市立醫院神經科學主任」的工牌，「他們要把你的意識剝離，裝進克隆體，這樣就能永遠控製這座城市的‘意識海’。」
    徐麟這才注意到，道士袖口露出的皮膚上有與張猛芯片相同的符文刺青。而葉小棠後頸的接口處，正滲出與檔案室火災相同的青紫色液體。
    「你早就知道我是實驗體。」徐麟握緊符咒，發現背麵的檔案編號正在發燙，「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因為隻有當你同時擁有‘警察的正義’和‘實驗體的缺陷’，才能真正摧毀這個係統。」道士指向牆上的裂縫，那裏漏進的月光正勾勒出量子陣列的圖案，「看你的倒影，徐麟——或者說，‘容器0715’。」
    玻璃幕牆外的雨幕中，徐麟的倒影逐漸扭曲，青銅麵具從虛空中浮現，覆蓋在他臉上。而在意識深處，無數個平行世界的「自己」同時睜眼，他們掌心的符咒亮起微光，組成一句跨越時空的警告：不要相信任何實體，包括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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