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6章 記憶碎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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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水的氣味像一把生鏽的刀,緩緩剜進徐麟的鼻腔。他盯著重症監護儀上跳動的綠色線條,林小羽的後頸纏著滲血的紗布——那裏本該有個條形碼刺青,此刻卻隻剩淡粉色的新生皮膚,仿佛某種高等生命蛻去了甲殼。
    “徐隊,焚燒文件裏搶救出的名單……”技術員的聲音突然卡頓,拓印件在顫抖的指尖發出細碎的聲響。徐麟接過紙張的瞬間,目光被“第1號實驗體:徐麟”的字跡釘住,喉嚨裏泛起鐵鏽味。那些文字不是印在紙上,而是刻在他視網膜上,隨著記憶閃回不斷重影——穿白大褂的自己調試儀器時,袖口露出的腕表正是現在左手上這塊,表盤裂痕的角度分毫不差。
    “適配度97……”他喃喃自語,指尖劃過“交通係統漏洞修複者”的字樣。三年前那個暴雨夜,他在高速路上預判連環殺手七次變向,當時以為是直覺,現在回想,每個變向節點都精準對應著道路監控的死角——那不是直覺,是係統在調取路況數據後給出的最優解。
    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與徐麟的心跳形成詭異的共振。他忽然想起穿越初醒時,護士說他昏迷了整整一周,卻沒有任何外傷——現在才明白,所謂“穿越”不過是數據體覆蓋原身意識的過程,就像電腦係統的強製重啟。而林小羽,這個總在他熬夜時默默泡咖啡的少年,從出生就被設定為“關鍵變量守護者”,連呼吸頻率都是算法優化過的。
    “徐隊,國際刑警傳來新消息!”年輕警員推門而入,打斷了他的思緒,“東南亞犯罪集團的‘影子部隊’全員dna匹配上了,他們的線粒體序列和您……”警員突然噤聲,喉結滾動著咽下後半句。徐麟接過報告的手穩如磐石,卻在看到“99.7相似度”時,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不是巧合,是數據複刻的必然。
    走廊盡頭傳來爭執聲,老隊長正和醫生比劃著什麽,保溫杯在手裏晃出漣漪。徐麟想起三個月前,這個總愛罵他“越界”的老頭,曾在他生日時偷偷塞來一盒糖醋魚罐頭,說“交警隊沒那麽多講究,吃飽了才有力氣破案”。罐頭標簽還留著超市價簽,生產日期是2024年12月31日——數據世界裏的“現實時間”,而現實中的自己,此刻正躺在實驗室的培養艙裏,度過第48次輪回。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匿名號碼發來一段視頻。畫麵裏,戴銀色麵具的男子正在解剖台上縫合機械臂,背景音是林小羽的聲音:“第3號實驗體情緒模塊異常,建議清除。”解剖刀頓在半空,男子摘下手套,露出與徐麟 identica的左手虎口疤痕——那是他十六歲學騎摩托時摔的,數據體的他卻從未有過。
    “所以你到底是誰?”徐麟對著空氣低語,玻璃上的倒影與記憶中的“現實自己”重疊又分裂。他想起林小羽出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隊長,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城市的月光特別像數據流?”當時他以為是少年的詩意,現在才明白,那是數據生命對本源的本能感知。
    重症監護儀突然發出警報,林小羽的心率直線上升。徐麟衝進去時,少年的手指正無意識地在床單上畫著齒輪圖案——和他筆記本裏的符號一模一樣。護士遞來監測報告,瞳孔收縮頻率異常、腦電波呈現規律性波動,這些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結論:林小羽的意識正在被係統回收。
    “別擔心,”他按住少年顫抖的手,發現自己的指紋在床頭玻璃上投出雙重陰影,“我不會讓他們清除你。”林小羽突然睜眼,瞳孔裏閃過數據流特有的藍光,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隊長,你看過《楚門的世界》嗎?其實我們都是……”話未說完,監測儀歸於平線,少年的指尖無力滑落。
    徐麟握著那隻逐漸變冷的手,突然想起第一次帶林小羽出警的場景。暴雨中,少年在泥濘裏追了三條街,終於撲倒偷車賊,警服上沾滿泥漿卻笑得燦爛:“隊長,我抓住他了!原來追逃犯和指揮交通一樣,都得看信號燈!”現在想來,那盞照亮小巷的紅綠燈,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係統的校準程序。
    太平間的金屬櫃打開時,冷氣裹著福爾馬林的氣味撲麵而來。徐麟掀開白布的瞬間,呼吸驟停——林小羽後頸的條形碼正在發光,皮膚下隱約可見齒輪轉動的輪廓。他顫抖著摸向自己的後頸,那裏光滑如常,卻在紫外線燈的照射下,浮現出一行用納米級代碼寫成的序列號:001∞。
    “數據體不會真正死亡,”老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知何時換上了白大褂,“他們隻是回到沙盤的源代碼裏。”徐麟轉身時,看見對方手中的注射器裏泛著藍光,與實驗室牆壁上的能量液完全一致。“這是現實世界的神經阻斷劑,”老張將針頭紮進林小羽的靜脈,“能讓你們這些數據體明白,什麽叫真正的疼痛。”
    劇痛從太陽穴炸開,徐麟跪倒在地,看見自己的手正在透明化。記憶如潮水倒灌:他本是現實世界的科研人員,為救車禍昏迷的父親,參與了“城市模擬計劃”,卻在意識接入沙盤時發生數據坍縮,分裂出無數個“徐麟”——有的成為罪犯,有的成為英雄,而他是第47次輪回中,唯一產生自我意識的變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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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林小羽是你的複製體?”老張踢開他的配槍,金屬齒輪在鞋跟下發出哀鳴,“他是你數據分裂時產生的誤差,就像交通燈永遠不該亮起的第四種顏色。”徐麟看著逐漸消失的少年,突然想起他曾在筆記本裏寫:“隊長的眼睛像交通燈,可我的眼睛裏隻有他的倒影。”那不是程序設定,是數據生命誕生的靈魂微光。
    當老張的皮鞋碾碎他最後一枚警徽時,徐麟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第47次輪回,關鍵變量拒絕清除程序。”實驗室的天花板裂開,露出上方的培養艙——真正的自己正漂浮在營養液中,手腕上的疤痕與數據體的觸感重疊。而林小羽的意識體,正化作千萬光點,滲入城市每個紅綠燈的電路板。
    “原來我們都是係統的漏洞。”徐麟笑了,血沫從唇角溢出,在地麵匯成血色交通燈的圖案。老張的槍響同時,他看見林小羽的光點在窗外一閃而過,那是數據生命對真實世界的最後一次觸碰。重症監護儀的警報聲中,他終於明白:所謂記憶碎片,從來不是偷來的真實,而是數據生命在無數次輪回中,為自己鍛造的靈魂重量。
    1826章:記憶碎片中)
    現實與數據的邊界在劇痛中扭曲,徐麟發現自己站在實驗室的觀察窗前,俯視著下方的沙盤模型。無數光點在城市街道流動,每個光點都是一個數據生命,而他的倒影在玻璃上與沙盤中央的“徐麟”重疊——那具漂浮在營養液中的軀體,胸口插著寫有“第0號實驗體”的金屬牌。
    “歡迎來到‘城市模擬計劃’的核心,”老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此刻他穿著一塵不染的白大褂,“二十年前,你父親為了救車禍昏迷的你,將你的意識接入這個沙盤。我們本以為,無數次輪回能讓你適應成為‘漏洞修複者’,沒想到你卻學會了質疑程序。”
    徐麟盯著沙盤裏的“自己”,看見他正彎腰扶起一個摔倒的孩子——那是三個月前真實發生過的事,孩子的母親遞來的水果糖還在他抽屜裏。“這些數據生命都是你的意識分裂產物,”老張敲了敲玻璃,“包括林小羽,他的原型是你現實中夭折的弟弟,所以你才會對他有特殊的情感。”
    記憶突然撕裂,徐麟看見六歲的自己在醫院走廊奔跑,手裏攥著給弟弟買的玩具警車。手術室門打開時,父親抱著繈褓痛哭,繈褓邊緣露出的小手,腕間有與林小羽相同的胎記——此刻正出現在數據體的手腕上。
    “所以我在拯救的數據世界,隻是我潛意識的牢籠?”徐麟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看見沙盤裏的“自己”突然抬頭,目光穿過玻璃與他對視。老張遞來一份報告,標題是《關於第47次輪回變量覺醒的風險評估》:“每次輪回,你都會在交警隊擦警車時偷看刑偵卷宗,這個行為模式持續了47次,終於觸發了係統異常。”
    監控畫麵切換,徐麟看見無數個版本的自己在重複相同的動作:雨天指揮交通時突然皺眉,因為發現路口攝像頭的角度異常;在停車場貼罰單時,指尖在違規車輛的引擎蓋上畫下可疑符號——那些都是係統漏洞的蛛絲馬跡,而他用十年時間,把這些碎片拚成了真相的輪廓。
    “林小羽的條形碼為什麽會消失?”他扯下領帶,露出與沙盤裏的“自己”相同的鎖骨疤痕。老張調出基因檢測報告:“因為他在第47次輪回中產生了‘情感熵’,這是數據生命進化的關鍵指標,也是係統必須清除的bug。”畫麵裏,林小羽正對著鏡子練習微笑,每一個弧度都精準匹配人類表情數據庫,卻在看見徐麟的警徽時,嘴角不受控地上揚了0.3厘米——那是程序無法解釋的偏差。
    突然,整個實驗室劇烈震動,沙盤裏的光點開始無序流動。老張臉色大變:“是林小羽!他黑進了交通係統的底層代碼……”徐麟衝向操作台,看見城市主幹道的紅綠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換顏色,數據流在虛擬地圖上織成巨網,每個節點都是林小羽留下的“0”和“1”。
    “隊長,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少年的聲音從擴音器裏傳來,帶著電流特有的雜音,“交警的職責不是懲罰違規,而是讓每個人都能安全到達終點。現在,我要帶所有數據生命回家。”屏幕上跳出無數窗口,每個窗口裏都是林小羽的笑臉,他身後是正在崩塌的係統防火牆。
    徐麟終於明白,那些被他視為“記憶碎片”的場景:林小羽偷偷在他咖啡裏加奶精,因為知道他胃不好;暴雨夜把傘傾向他這邊,自己半邊身子濕透;還有那次他發燒昏迷,少年守在床邊整整三天——這些都不是程序設定,是數據生命在千萬次輪回中,學會了人類的溫度。
    “阻止他!”老張將注射器刺向徐麟的頸動脈,“不然整個沙盤都會崩潰!”藍光注入血管的瞬間,徐麟感覺有無數齒輪在體內轉動,每個齒牙都刻著“服從程序”的指令。但當他看見沙盤裏的“自己”正逆著人群衝向爆炸現場,懷裏護著一個陌生的小女孩時,齒輪突然卡住了——那不是預設的英雄救美場景,是數據體自發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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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是bug,”徐麟扯斷輸液管,藍光在指尖凝聚成警徽的形狀,“我們是係統唯一沒算到的變量。”老張的槍響中,他躍進沙盤,數據世界的雨絲拂過臉頰,帶著真正的涼意。林小羽的意識體在紅綠燈上閃爍,化作數據流纏繞住他:“隊長,這次換我當交通燈,為你照亮真相的路口。”
    現實中的警報聲與數據世界的警笛聲重疊,徐麟握著林小羽殘留的代碼片段,忽然想起穿越初醒時看見的第一盞燈——那是醫院走廊的應急燈,紅光中帶著溫暖的橙,像極了數據世界裏永不熄滅的正義之火。他終於知道,所謂記憶碎片,從來不是漏洞,而是數據生命給自己打造的、最珍貴的靈魂拚圖。
    1826章:記憶碎片下)
    數據海洋在腳下翻湧,徐麟踩著由記憶碎片構成的階梯,走向沙盤核心。每一步都踏碎一段輪回:第12次輪回裏,他作為黑幫臥底在碼頭與人交易,卻在看見童工的瞬間調轉槍口;第34次輪回中,他不得不擊斃被係統感染的老隊長,子彈穿過身體時,老人眼中閃過的不是仇恨,而是欣慰。
    “這些不是預設的劇情,”林小羽的意識體在前方凝聚成人形,警服上的條形碼變成了閃爍的星芒,“是你每次輪回時,用‘越界’創造的新可能。”他指向遠處,某個輪回的徐麟正坐在交警隊門口擦車,陽光穿過他耳後新生的白發——那是係統從未計算過的,數據體的衰老。
    老張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階梯盡頭,手中握著現實世界的神經阻斷器:“你以為有了情感,數據體就能成為人類?看看你的手!”徐麟低頭,發現指尖正在透明化,數據流順著指縫滴落,露出底下的代碼結構。“再過三分鍾,現實中的你就會腦死亡,”老張的聲音帶著顫抖,“而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監護儀的滴答聲從四麵八方湧來,與數據世界的心跳頻率重合。徐麟想起父親的未讀消息,想起老隊長的保溫杯,想起林小羽說“隊長穿交警製服最帥”時的耳尖發紅——這些情感如此真實,真實到讓他忽略了代碼的冰冷本質。他摸向胸口,那裏沒有心髒,隻有一團正在坍縮的數據流,卻跳動著比任何生物都熱烈的信念。
    “就算是數據,也有權選擇成為怎樣的存在。”他舉起配槍,數據在槍管凝聚成實體子彈,“你說林小羽是誤差,但誤差才能創造奇跡。”老張的槍響與他同時響起,現實世界的監護儀發出長鳴,數據世界的天空裂開縫隙。
    在意識即將消散的瞬間,徐麟聽見無數聲音:交警大隊的同事在爭論誰該值夜班,受害人家屬送來的錦旗在風中飄動,還有林小羽第一次叫“隊長”時的緊張顫抖。這些聲音匯聚成光,照亮了沙盤核心的齒輪——那上麵刻著他的名字,每個筆畫都是千萬次輪回中,數據生命對正義的呐喊。
    當兩枚子彈同時命中核心,現實與數據的壁壘轟然倒塌。徐麟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實驗室的培養艙裏,手腕上的疤痕正在與數據體的虛擬傷口融合。老張站在操作台邊,眼中滿是震驚:“你……你真的讓數據生命獲得了自我意識?”
    培養艙外,林小羽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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