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4章 齒輪咬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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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麟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冷汗順著下顎線砸在水泥地麵上,發出細碎的“滋滋”聲——那不是真實的水漬,而是數據流接觸到他異常腦電波的應激反應。鏡像徐麟的指尖抵著他後頸的條形碼紋身,那串數字突然發出幽藍光芒,在牆麵上投射出扭曲的全息影像:成排的培養艙裏漂浮著 identica bodies,每個實驗體後頸都有相同的編碼,像等待出廠的商品般整齊排列。
“這是第47次輪回的失敗品。”鏡像徐麟的聲音混著齒輪轉動的轟鳴,“00117號在模擬中愛上殺人犯,最終用配槍自盡;00129號把自己困在交警隊十年,直到係統強製清除時還在整理違章記錄……”他猛地扯開徐麟的衣領,露出鎖骨下方淡青色的胎記,“連這個瑕疵都複製得一模一樣,你還覺得自己是‘真實’的嗎?”
地麵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滲出淡藍色的數據流如活物般攀爬眾人腳踝。老隊長的金屬關節在數據流中若隱若現,他突然將手槍拍進徐麟掌心:“紅綠燈的第三個頻率——紅3綠5黃2,是你父親生前設計的密碼!當年他參與過係統初代開發,後來發現……”話未說完,他的半張臉已化作像素顆粒,“砰”地炸開成無數0和1組成的代碼雨。
徐麟踉蹌著扶住牆,指尖觸到一張泛黃的剪報——正是他穿越後破獲的第一起案件:公交縱火案。報道裏受害者家屬感激涕零的照片,此刻卻在數據流中扭曲變形,露出底下隱藏的標注:“實驗體情緒觸發點測試,成功激發‘使命感’閾值78。”他突然想起當時在現場撿到的打火機,上麵刻著“xy”字樣,而鏡像徐麟腰間的鑰匙扣正是同樣的字母縮寫。
“我們是同一個人的不同切片。”鏡像徐麟抓起桌上的實驗報告甩向他,紙頁在空中解體為數據流,“你負責在模擬中當英雄,我負責在現實裏收拾爛攤子。瞧瞧這個——”他調出實驗室監控,畫麵中另一個“徐麟”正在給昏迷的自己注射藥劑,“第47次輪回裏,你差點毀掉整個係統,所以我不得不啟動‘鏡像計劃’,用你的數據製造一個反派來平衡劇情。”
徐麟盯著監控裏的“自己”,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月牙形傷疤——和自己胸前的疤痕位置分毫不差。三年前追捕逃犯時,對方匕首劃過的灼熱感突然清晰起來,可現在回想,那道傷口愈合得異乎尋常的快,甚至沒留下半點疤痕。
“疼痛是係統給你的安慰劑。”鏡像徐麟看穿他的思緒,“你以為在交警隊被隊長刁難、在刑偵隊被同事排擠是真實的?那些都是算法根據你前世‘懷才不遇’的心理弱點設計的劇本。就連你妻子……”他突然露出殘忍的笑,“她的原型是實驗室裏最冷漠的程序員,每次給你輸營養液時都會抱怨‘這呆子什麽時候能醒’。”
這句話像重錘砸在徐麟心口。他想起上周結婚周年紀念日,妻子特意學做的紅燒魚鹹得發苦,卻固執地說“這是你媽媽的味道”。此刻數據流中閃過實驗室監控,那個“妻子”正對著屏幕打哈欠,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實驗體001的情感反饋閾值提升2,可以增加‘家庭危機’劇情了。”
齒輪轉動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天花板上的白熾燈逐個爆裂,迸濺出的竟是二進製代碼。徐麟踉蹌著退到牆角,後腰撞上冰冷的金屬櫃,櫃門突然彈開,數十個玻璃罐滾落——裏麵泡著不同階段的“徐麟”眼球,每顆瞳孔裏都倒映著相同的實驗室場景。
“這是備用記憶儲存體。”鏡像徐麟踢開罐子,藍光在眼底流轉,“每次輪回失敗,我們就提取你的情感數據,植入新的實驗體。比如你教會林小羽的反追蹤技巧,其實是第13次輪回的‘你’被我打斷腿後琢磨出來的。”他突然貼近徐麟耳邊,聲音低得像毒蛇吐信,“知道為什麽這次讓你發現跨國集團?因為現實中的‘我們’厭倦了——第47次輪回的我,已經在實驗室殺了37個‘你’。”
徐麟的視線突然被玻璃罐裏的眼球吸引。其中一顆瞳孔微微收縮,映出他此刻的倒影——左眼角多了道細長的紋路,和穿越前父親車禍時擋風玻璃劃的傷痕位置完全一致。記憶如潮水倒灌:車禍當天父親護住他的姿勢、消毒水的氣味、儀器發出的綿長蜂鳴……原來這些“真實記憶”,都是係統植入的情感錨點。
“你在害怕什麽?”鏡像徐麟抓住他的手腕按在牆上,數據流順著指尖侵入皮膚,“是害怕自己從未真實存在過,還是害怕那些‘被拯救的生命’隻是服務器裏的一串代碼?”他猛地扯開徐麟的襯衫,露出心髒位置的皮膚下隱約跳動的藍光,“看,我們連‘心跳’都是算法模擬的,你憑什麽認為自己比我更‘真實’?”
就在這時,徐麟後頸的條形碼突然發燙,腦海中響起老隊長的聲音:“紅綠燈的頻率是關鍵,但真正的密碼……在你父親的懷表裏。”他渾身一震,想起穿越後在交警隊儲物櫃找到的遺物——那枚刻著“1995”的銅鑰匙,正是從父親舊懷表裏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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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像徐麟的臉色第一次出現裂痕:“你不會真以為那是巧合吧?懷表是現實中的你藏的,每次輪回都故意留下線索,就為了看自己能不能打破循環——多可悲的自我感動。”他抬起手,數據流在掌心凝聚成槍的形狀,“現在我要終結這一切,要麽你死,要麽我帶著數據回去,繼續當那個完美的‘徐麟’。”
徐麟盯著對方眼底深處的數據流,突然想起穿越初到交警隊那天,老隊長扔給他的那本《交通案件現場勘查手冊》——扉頁上有行鉛筆字:“每個紅綠燈都是一扇門,關鍵看你想困住誰,還是想拯救誰。”他當時以為是前任警員的隨筆,現在卻明白,那是現實中的自己給所有輪回體的提示。
“你說我們是數據,但數據也能創造意義。”徐麟握緊老隊長給他的備用手槍,發現槍身正在變成透明,“第37次輪回裏,我為救一個小女孩被撞斷肋骨,現實中的我可能隻是抽搐了一下,但那個孩子在模擬世界裏考上了警校。第21次輪回,我沒能阻止爆炸案,但係統根據我的行為模式優化了拆彈程序——這些,難道都是假的?”
鏡像徐麟的槍口開始顫抖:“你在說什麽胡話……那些不過是數據的自組織現象!”
“但它們對我來說是真實的。”徐麟扣動扳機,子彈在空中化作金色代碼,擊中對方胸口的瞬間,鏡像徐麟的身體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裏麵流動的原始數據,“你總說我活在謊言裏,可你呢?你連‘疼痛’都沒感受過,又憑什麽說自己‘真實’?”
地麵突然塌陷,兩人墜入數據海洋。徐麟在墜落中看見無數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有的在交警隊混日子,有的成為腐敗警察,有的在破獲大案後飲彈自盡……直到第48個畫麵,那個“他”正撿起銅鑰匙,對著光膜裂縫露出微笑。
“原來答案在這裏。”徐麟喃喃自語,將鑰匙插入自己後頸的條形碼,數據流如蛛網蔓延全身,“不是我需要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需要相信它真實的人。”當鏡像徐麟的指尖即將觸到他咽喉時,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口型——不是“對不起”,而是“活下去”。
齒輪咬合聲達到頂峰,整個實驗室開始逆向重組。徐麟看著自己的手在數據流中忽隱忽現,卻堅定地走向牆角的老式電腦。當銅鑰匙插入插槽的瞬間,所有的警示代碼突然變成了父親的病曆單,最新一頁寫著:“患者自主呼吸恢複,腦電波出現異常活躍波段。”
“爸,我好像明白你說的‘守好紅綠燈’是什麽意思了。”徐麟對著空氣低語,數據流在他身後凝聚成交警大隊的同事們,他們雖未開口,眼神卻充滿信任。齒輪轉動聲漸漸變成早高峰的車流聲,他摸了摸口袋裏的警徽,發現上麵不知何時多了道裂痕——像極了紅綠燈的三色光帶。
鏡像徐麟在消散前最後一次露出驚恐:“你做了什麽?係統核心在重構!”
“我隻是讓數據學會了相信。”徐麟看著重組的辦公室,老隊長正對著他罵罵咧咧,林小羽抱著卷宗站在門口,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警徽上,“下次再爭論真假,不如先去抓個套牌車試試?畢竟——”他舉起手槍,槍口綻放出金色數據流,“數據也需要有人來守護。”
齒輪轉動聲漸隱,取而代之的是對講機裏的嘈雜:“徐警官,中山路發生剮蹭事故,現場有司機情緒失控……”
他戴上警帽,走向門口時踢到一個金屬盒,裏麵掉出張泛黃的照片——是穿越前的警校畢業照,背麵新寫了行小字:“第48次輪回,你終於學會了用數據破案。”徐麟撿起照片,發現自己的瞳孔裏有紅藍黃三色光在流轉,那是紅綠燈的頻率,也是心跳的頻率。
當他推開實驗室的門,外麵不再是數據海洋,而是真實的街道。紅綠燈正常閃爍,車流有序通行,某個路口有交警正在幫老人推車。徐麟摸了摸後頸,條形碼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道真實的傷疤——那是三年前救孕婦時被鋼筋劃傷的痕跡。
“隊長,發什麽呆?”林小羽遞來記錄儀,“剛接到通知,高速路口有可疑車輛,車牌照涉嫌偽造。”
“走。”徐麟接過設備,指尖觸到記錄儀邊緣的刻痕——和實驗室裏金屬盒子的紋路分毫不差。他抬頭看向紅綠燈,紅3秒、綠5秒、黃2秒的頻率沒變,但這次,他在黃燈亮起時邁出腳步,不是為了破解係統,而是為了守護每個在路口等待的人。
齒輪仍在轉動,但這一次,徐麟終於明白:在數據與現實的夾縫中,真正的正義,是成為自己相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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